真主安拉啊!如果那样,我不就成千古罪人了?
正当我犹豫着要不要回东京搬救兵之时,突然瞥见手上佩戴的按讲指套,才想起这款高科技装备此时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我是拿拉达!我是拿拉达!古舒达、赛西达、积达,你们是否平安?你们在哪里?听到请回话!完毕。”
我使用一遍遍对讲机反复呼叫,坚持了至少有十多分钟,然而一直得不到回复。
直到雾终于散尽,我惊恐地发现,不仅偌大的通道仅剩我一人,目前我所处的位置也根本不是方才遭遇螳螂妖怪的那个地方。
这是一处十字路口,前后左右各有四条通道。
有趣的是前边、后边、左边的道路都非常潮湿,只有右边的那条略为干爽。我分析,这表明它最有可能通向没有水的高处,即黑暗帝国的宫殿,而另三条均通往低处的海里。因此我决定沿着这一条走下去。
嘿嘿,或许你会认为更稳妥的做法是留在原地等候其他同伴的消息,但那显然不是我的风格,我就喜欢冒险。
为了让大伙能有机会获悉我的行踪,进去前,我特地用剑于洞壁上刻下了自己的名字——拿拉达——与前进的方向。
我刚走进那条通道,就发现面前站着一名奇怪的……呃,小男孩。他大概一、两岁左右,黄皮肤、塌鼻子,一看就知道是亚洲人,圆滚滚、胖乎乎的,光着身子,围着尿不湿,口中叼着奶嘴,手里捏着一只悠悠球。
……这是什么东西呀?为什么如此面熟?
开始我以为他不过是另一只人形妖魔,可用念力仔细观察后,我发现他和朴木太太一样,均是货真价实的人类。
而且还拥有若隐若现的精神力。
“谁?”我问。
难道他也是前黄金帝国曾经的公民,是跟我们有瓜葛的某个人?因为一些原因转世得太迟,结果尚未长大就被贝尔掳去洗了脑?确实,是有一部分同伴觉醒得比大多数人要晚,譬如麻里惠、苜蓿、你,但你们仅仅是记忆推迟恢复,又不是生辰延期。
况且这小子的超能力还不如麻里惠的强呢,除非贝尔的脑子坏掉了,否则才不会看上他这种喽啰级别的。
“我是奉贝尔女王的命令带你回去接受审判的!”小孩奶声奶气地说。
命令?审判?
这都是什么破词呀,多可笑!我突然觉得自个儿像是在演一部第二次世界大战题材的纪实影片。
小男孩随即将金、银、黑三色相间的悠悠球朝我扔来。
我没躲,也根本不需要躲,他的准头不够,球擦着我的胳膊笔直地撞上我左边的石壁。
悠悠球理所当然碰得粉身碎骨,可与此同时,从它的内部竟分裂出三个与其一模一样的球,接着它们再度破碎,然后三个变九个,九个变二十七个,二十七个变八十一个,八十一个变二百四十三……顷刻间,漫天飞舞的尽是这些如苍蝇般的小球。
被搞得云里雾里的我看得还没来得及对贝尔这个身份不明的新部下的愚蠢和幼稚进行讥讽,就被一只球不偏不倚砸中脑门。
疼啊!
我不清楚那些悠悠球是用何种材料造的,但它们打在身上真是非比寻常的痛。
温热的血流下额头,我一个趔趄栽倒于地,接着就被大批恰似臭名昭著的神风特攻队一样蜂拥而至的悠悠球们包围。
我无数次地试图爬起来,可惜,没有一次是成功的。
这不怪我,在如此密集的进攻下,我能够保证自己不被轰成筛子,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混蛋!见鬼!滚开,讨厌的东西!”
我骂骂咧咧地一边满地打滚、左躲右闪,一边抽空发出能量束还击。
当时的情形简直狼狈透顶。
不知折腾了多久,等我好不容易总算把那堆破悠悠球全搞定,我本人也累得连坐都没劲坐了。
始终于一旁看热闹的臭小孩这时候走过来,不怀好意地冲我奸笑。
我立即有种不妙的预感,挣扎着想起身,然而已晚了一步——我身下坚硬的地面轰然一响,裂开一个大洞,我就这么掉了下去。
“啊……”
多亏系于腰际的安全绳索,身体悬空的一瞬间,我本能地将带钩爪的一头努力向上抛去。
只听“咣当”一声,猛然绷直的绳子将我悬吊在半空中。
往上瞅,是高不可攀;往下望,是深不可测;中间则是极为光滑的峭壁,我用两条腿乱蹬半天,也找不到一处可供支撑的着力点。
正在这紧要关头,对讲机中忽然传出积达的呼唤。
“我是积达!我是积达!我已找到古舒达,我俩一切安好!赛西达、拿拉达,你们在哪里?听到请回话!完毕。”
我忙唤道:“积达,我是拿拉达!我……我不太好,我正和妖魔战斗,需要支援!至于方位……见你的鬼,我怎么可能知道?!雾散后,我就不在原来的地方了,但应该仍旧在死火山内!十字路口,有四条通道,我做过标记!完毕。”
“不急,慢慢讲!妖魔有几个?情况如何?顶得住吗?完毕。”古舒达问。
“就一个,小娃娃的模样,可他很厉害,兴许是人类!你们再磨蹭一会儿,我就报销啦!完毕。”我语无伦次地催促。
我如此慌张是有原因的——当我们三人说话的时候,那孩子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剪刀,忽忽悠悠冲我飞来。
更倒霉的是,不明白为什么,原本被我牢牢凝聚在一起的能量只要一离开我的身体,就会立即四散到空间中,死活不肯受我的控制。这下我可惨极了,保护罩无法生成,攻击波也无法射出,念力什么的丝毫不能发挥作用,完全沦落为一名普通人了。
眼睁睁见凶器一寸寸逼近,我却难以进行任何远距离攻击,惟有等他靠近后才有机会出招。
“你必须沉着冷静,别乱了阵脚自露破绽!”古舒达叮嘱道,“我们正在寻找你说的那地方!它还有别的特征吗?完毕。”
正想讲“没有”,然而我的话尚未出口,小男孩已飞至头顶上方,将剪刀伸向曾救我一命的绳子。又恼又怕的我高举佩剑使劲于空中挥舞,身躯也不住地左摇右摆,但无论怎么折腾,就是够不着这个可恶的小坏蛋。
安全绳虽然是钢丝的,坚固、轻巧,耐磨、耐热、耐腐蚀,可依然抵不过不晓得是用何种材料制造的大剪刀。
轻轻一剪,绳索就断了。
狼狈不堪地发出一连串惨叫,我徒劳地摆动着四肢,企图抓住什么,结果一无所获。
我的耳边响起呼呼的风声,笔直坠落地下去。
最后,我只记得,在触地的那一刻,我的脑袋似乎撞到某种尖锐的突起物了,太阳穴一阵剧痛,随后就昏了过去。
*********
……
……
(没有意识。)
☆、Debris。65 谁比谁更惨
Debris。65 谁比谁更惨
怎么样,符拉季连,有没有觉得我很倒霉啊?其实要算起来,还有人比我更倒霉呢,哈哈哈……他们就是你亲爱的堂弟和表弟。
首先是赛西达。拜浓雾所赐,他也于顷刻间同我们三人失去联系,并出现在洞里另一处陌生的地方,跟我的遭遇差不多。
但他遇见的不是拿着悠悠球的小屁孩,而是一只能够直立行走的兔子。
这只兔长着一对红眼珠,毛色雪白,肥壮而浑圆,仿佛一个巨大的糯米团。加上耳朵的话,它甚至比你高两个脑袋。
“嗨,我美丽的少年,你这么急匆匆地赶路,想去哪儿?”
白兔甜蜜地微笑着冲赛西达打了个招呼,声音娇嫩,犹如八、九岁的小女孩。
……妖魔!
赛西达二话没说,直截了当地射去一束攻击波作为回答,却遇到了和我一样的问题——无法控制离开身体的能量。
从来未见过这种怪事的他一愣。
兔子趁此机会打胸前上拔下一绺毛,变作一朵红玫瑰,递到赛西达的鼻子底下:“美人,喜欢鲜花吗?”
没等赛西达反应过来,浓郁的香味就钻进鼻腔,眼前顿时模糊一团。
是迷药?坏啦!
他暗叫不妙,想抽剑刺白兔,不料手刚握住剑柄,就不由自主地失去平衡倒在地上。
然后,最奇妙的、最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
呃,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可怜的小弟弟、来自赫尔辛基的芬兰美少年——赛西达突然变成一头红褐色的小马驹。
不用怀疑,你没听错,我也没说错,他的的确确成了一头马驹。
而不幸的赛西达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奇怪自己为什么忽然间既站不起来又不能说话,他惊慌失措地用四条纤细的蹄子蹦来蹦去,嘴里发出“咴儿——咴儿——”的叫声,仿佛在表演盛装舞步,直到白兔把玫瑰化为一面穿衣镜。
觉察到镜中的影像竟是他本人后,赛西达吓傻了。
他变的那头小马驹很好看,皮毛油亮光滑,背部散落着像胡椒或盐那样的金色小斑点,犹如最上等的绸缎,异常漂亮。
但这不过是开始,更加精彩……啊,不、不,是更加悲惨的事情还在后面。
三分钟过后,“啪”的一声,他又变成一条吉娃娃,圆眼睛、苹果顶、蓬松的板栗色长毛,一看就知道是血统纯正的良种。
这个形态维持了约二分钟,接着,赛西达再次化作一只黄绒绒的鸭宝宝,宽宽扁扁的咀,也挺可爱。
接下来,是小仓鼠。
再接下来呢,是绿耳巴西龟。
还有蜗牛、蜈蚣、蝈蝈、蟋蟀、蚂蚱等。
……
历经三番五次的变形,他最终成为一只弱不禁风的、小得无法再小的七星瓢虫。
“哎,原以为一下子就能成功,结果还是费了不少工夫。”兔子将穿衣镜变成带有纱网盖的玻璃罐头瓶,一边嘟囔,一边小心地掂起不断挣扎的瓢虫赛西达放入瓶内,“得罪啦,欧洲支部长大人。待会儿见到贝尔女王,你可要乖哦,她问什么就答什么,别隐瞒,也别说谎,否则的话,你就永远是一只虫,再找不回碧绿的美眸、白嫩的肌肤和杨柳般的腰肢喽!”
说完,它用一对长耳朵把瓶子裹住,就像真正的兔子那样,四肢着地一跳一跳地向前奔去。
而此候饱受惊吓的赛西达已由最初的慌乱中恢复过来,他顽强地爬上瓶顶,将纱网啃开一个小洞,随后钻出玻璃瓶逃之夭夭。
但是你知道,你表弟毕竟不是天生的瓢虫,难以习惯如此微小的半球形身体、角质化的坚硬翅鞘、奇特的复眼、貌似多余的触角及各种非人类的生理构造,飞得虽快,却毫无章法可言,东一歪下西歪一下,还摇摇晃晃的。
结果他逃离大白兔的魔掌不久就一头撞上洞壁,登时跌落在地。
不想,等摔得七荤八素的赛西达揉着眼晕晕乎乎坐起身之际,竟惊喜地发现自个儿不知为什么又变回了人形。
接下来是古舒达。不晓得他本人会怎么认为,反正我觉得,他绝对是我们四人当中运气最差的,至少那时是,嘿嘿。
他那天早晨起床时大概是左脚先挨地的,我猜。
据积达说——阿卫、阿兔、赛西达等人都可以作证,大家刚找到你堂弟的时候,他正被一截花花绿绿的什么东西吊于洞穴顶端的钟乳石上。众人原以为那玩意是一条彩色的麻绳,走进后才看清,哪里是绳子呀,分明是一条目露凶光的蟒蛇。
它粗壮的身体一头牢牢缠住钟乳石,另一头死死箍着古舒达的脖子,猩红的舌信子如亲吻般时不时探进他的鼻孔。
再瞧古舒达,已经面庞青紫、四肢瘫软,不喊、不挣扎,自鼻腔淌出的血在脚下流成一大滩,怕是仅有出的气,没有进出的气了。
伙伴们急忙一拥而上,各显身手:太高够不着,就搭人梯;精神力不好使,就拿锁链打、拿剑刺、拿手拽、拿鞋子砸……直到花蟒四分五裂,死得不能再死,然后救下奄奄一息的古舒达,又是人工呼吸,又是心脏按摩,折腾好一阵才总算令他转活过来。
至于他是如何落到这般田地的,可就不得而知喽。没办法,你的堂弟对此讳莫如深,不管谁问,不管怎么问,他一律不予回答。
哦,好吧,是的,确实,他俩——尤其是赛西达——的遭遇过于离奇,你大概很难相信这是真的,我理解。
古舒达的事情,大多数同伴都曾亲眼目睹,肯定假不了。
而赛西达嘛,无人在现场,全凭他的两片嘴皮,所以……不过,虽然疑点不是没有,但作为同生共死的兄弟,我愿意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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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没有意识。)
☆、Debris。66 认输
Debris。66 认输
听到这里,你想必要问,阿卫他们怎么会去?北极探险的计划不是只有你们四人知道吗?这个嘛,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