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惊云用左手握着自己只着绝世好剑的右手,死死地咬住了下唇。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正当此时,绝无神仍在开展着自己的大计。他自然不会知道聂风与严盈的渊源,更加不会料到破军竟然不顾其身重剧毒的现状背叛自己。
说实在的,严盈决定投靠天下会,除了不想聂风与破军中的任何一人生命受到威胁之外,也是因聂风之故,她才敢做这样的决定。知子莫若母。严盈知道,别看聂风现在还没有原谅自己,但有聂风在,只要自己一方不做出格的事,他定会竭力保护自己一行人的周全。
严盈等人将绝无神的计划捅给天下会之后,天下会中的许多堂主果然不信。他们都怀疑这是绝无神设置的一个诈降的骗局。毕竟,现在无神绝宫已毁,绝无神式微,想要玩儿点阴谋诡计也是可以理解的。
如果绝无神的女人见势不妙,想要通过告密换得一命,他们或许还会信几分。但绝无神的女人带着他的儿子来告密?怎么看怎么漏洞百出。
绝无神的女人是聂风的亲娘又怎么样?当年能够抛夫弃子,如今为何不能两面三刀?
如此声势之下,即便聂风将从破军处得到的舍心印当众拿了出来,也没有多大用处。
眼见聂风顶着巨大的压力愁眉不展,嬴政道:“风儿,你怎么看?”
“徒儿相信,破军所言是真。但帮中有规定,不可让个人情感左右处事准则。所以徒儿恳请师父,为破军寻一名大夫,解了其身上的毒,并派人对其严加看管,直到一应事物核实。”
聂风这一开口,那些堂主们反倒不好再说什么了。毕竟,连‘不可让个人情感左右处事准则’的帮规都搬出来了。聂风相信破军和严盈是个人情感因素,难道他们怀疑此二人就不是了?
况且聂风此番作为也并未逾矩,他们也就不再说话。
嬴政看着聂风的作为,点了点头。这个徒弟的处事手段,到底还是比从前长进了些。
“师父,其实,检验严盈是真降还是诈降很简单。”断浪对聂风有朋友之义与师徒之情,可这份感情还没有延伸到严盈身上。
“断堂主可有什么良策?”
“让严盈引绝无神入天荫城,我们在天荫城布下天罗地网,待绝无神一入城,就将其击杀。如果严盈肯为我们天下会做成这件事,自然就是真降,反之……”断浪说到此处,眼中杀机一现。
嬴政轻点着桌案,看着地下聂风眉眼间夹杂的些许焦急之色,指尖一顿:“无论真降假降,留严盈一命。”
众人闻言,都惊诧地看着嬴政。
嬴政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竟也会徇私了,只是私心里,他并不希望看到聂风难过的模样。至于严盈破军等人是真降还是诈降,他倒还真不放在心上。
真降倒也罢了,若是诈降……若是诈降,破军和绝天杀了,严盈就找一处地方软禁起来,让她再也翻不出风浪就好。
若说小时候嬴政是因聂风与扶苏如出一辙的温润与良善才会格外的关注聂风,此刻,在嬴政心中,聂风早已与往日不同。
在先前聂风离开天下会的那段时间中,他意识到,原来自己竟是这般的想念他,想念得想要将其牢牢禁…锢在身边。在断浪和龙辰离开的时候,他可没有这种感觉。
这么多年了,既然从前的那个念想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变得更为浓烈,嬴政也不打算再忍着。何况他本就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
“都散了,聂风留下。”
聂风眼神有些复杂地抬起头看着嬴政:“师父……方才为何说那些话?”
嬴政以手挑起了挑起了聂风的下巴,他黝黑深沉的目光细细地扫过聂风隽永的眉眼:“朕允你,无论如何,朕都保严盈不是,你莫不是不高兴?”
两人离得极近,嬴政的气息打在聂风的脸上,让他瑟缩了一下,睫毛不安地颤了颤:“师父……这是何意?”
聂风心中既是期待又是忐忑,心中隐隐有了答案,但又怕自己得到的不是想要的那个答案。
“朕为风儿完成了心愿,风儿是否该奖励朕?”嬴政说着,将手撑在聂风的后脑勺处,狠狠地吻了上去,他的吻炙热而霸道,舌重重地扫过聂风口腔的每一处。
聂风只觉得头脑晕乎乎的,险些被溺毙在这样的吻里。直到嬴政离开他的唇后许久,他才开始大口喘息。
嬴政难得笑着拍了拍他的头:“等云儿回来,朕会给你一个答案。”
听到此话,聂风方才还在云端上飘着的新如同被浇上了一盆凉水,他艰难地开口道:“师父喜欢云师兄吗?比喜欢风儿…更喜欢?”
他其实更想问,在他和步惊云之间,师父是不是已经做出了抉择。可他不敢,仿佛一旦这样问出口,就有什么东西会被打破。
“傻孩子,别多想。”嬴政轻轻啄了啄聂风的眼睛:“在朕心中,你与云儿是一样的。”
“一样吗……”他是不是可以认为,他不会成为被抛下的那个?
想起近日传来的步惊云只身入天门的消息,嬴政眸色沉了沉。他的确与步惊云做出不合的假像,借此来迷惑天门,也默许了步惊云用些手段套套情报,但他没有想到,步惊云竟大胆到这种地步,一个人闷声不响地就跑进了徐福的老巢。
若是在江湖上,步惊云伤了病了,自己还可动用暗处的势力进行援救。可步惊云一旦入了天门,便是自己都鞭长莫及!
待将这小子抓回来,非要好好教训一番不可!竟敢让他担心,真是该死!
这时,文丑丑的一声通传打断了嬴政的思绪:“帮主,无名之徒剑晨在门外求见。”
文丑丑素来极有分寸,若不是有紧要事,不会轻易在这等时候打扰他。
“让他进来。”嬴政略一思忖:“对了,把泥菩萨也请过来。”
剑晨在江湖上素来都是彬彬有礼、谦恭整洁的模样,如今他却形容狼狈,发丝凌乱,身上衣服有几处焦黑,可知当真发生了要事。
“帮主,求您去救我师父。”剑晨跪倒在嬴政脚下。
正当此时,泥菩萨也带着太极盘走了进来,他面上有些疲惫:“有异界之物在中土横行,若不加以制止,只怕会酿成大祸。”
自打那次事件之后,他便能够通过太极盘预知到这个世界的部分未来。但令泥菩萨惊讶的是,他所预知到的未来,竟与脑海中的已知剧情大不吻合。
究竟是什么,彻底改变了这个世界的运行轨迹,泥菩萨也很疑惑。
剑晨听到泥菩萨说‘异界之物’,心中一动:“你说的异界之物,莫不是指一头妖凤?”
“妖凤?”
剑晨当下便将无名听闻绝无神大开杀戒,前去阻止绝无神,不料与绝无神交手时忽然从其身体中升起一头火凤,将无名打成重伤之事说了一遍。
因在东瀛时火凤虚影并未直接出现,猗谌和方鹄只以为是绝无神走火入魔,竟未发现是他身体中的火凤在作祟。此刻听剑晨这么一说,嬴政脑海中自然又想起了千年前在秦国肆虐的那头凤凰,不知这两者间有何关联。
并不知晓这些的聂风自是与步惊语一样,想起了汉陵中那只被关押的火鸟。
只听剑晨又道:“师父带着满身的伤好不容易强撑着回来,将养了两日,情况却是越发不好了,身上每过三个时辰就会冒出火星附着在表皮上炙烤。我寻遍了周围的大夫,可无一人能够看出师父究竟是何症状。现如今,我也只能来找帮主了……”
这一回,剑晨是真的死马当活马医了。明知道天下会帮主并不是大夫,但在众人都束手无策的情况下,他只能寄希望于他。兴许帮主见多识广,恰好碰到过这种症状,能救师父一命呢?
嬴政霍然起身:“我与你去看看你师父。”
看来此事比他们想象中要更复杂些。
无名的情况果然是不大好,整个人烧得跟个焦炭似的,面色灰白,已有死相。
剑晨见状,再也忍不住一头扑倒在无名床边失声痛哭:“师父——求您睁开眼看徒儿一眼。师父对徒儿恩重如山,如师如父,徒儿还未来得及报答您,您怎么忍心丢下徒儿?”
“闭嘴!”嬴政指尖一动,隔空一点,剑晨喉头便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嬴政这才坐下,将手搭在无名的脉搏上,将真气探入他体内。
“这是……玄火?”
见众人不解地看着自己,嬴政解释道:“曾有大家将天下之火分为天火、地火、玄火与普通火焰。天火即天上太阳燃烧时产生的火焰,地火朕未曾得见,玄火则为异兽身上自带的火焰。如凌云窟火麒麟身上的火便是玄火。只是,无名体内这火威力犹在火麒麟的火焰之上,一旦附骨便挥之不去,直至将那人烧死方才罢休。想来是无名与火凤交手时,那火凤对无名使出了‘寄生火种’所致。”
“师父,那无名前辈岂不是……”聂风看了眼身旁被点了哑穴目眦欲裂的剑晨,终是没有再说下去。
嬴政叹道:“朕只能设法将这火种导到自己身上而后驱除。只是朕从未做过这样的事,不知成功率有多少,更不知道,朕这样做了,以无名现在的身子能否承受得住。”
千年前,他与那头盘凤交战之时,便曾被其使用了寄生火种,差点被活活烧死。后来,还是他以雷电之力覆盖全身,将那寄生火种引出,方才捡回一条命。
眼前这火的威能比当初之火却是弱多了。
“师父……”听嬴政这样说,聂风也不劝他了。虽然他不希望无名前辈死,但更不希望师父涉险。虽然有些自私,但对他来说,到底还是师父更重要些。
这时,泥菩萨却对嬴政道:“帮主,您可竭力一试。”
面上淡定,他心中的小人却已经开始咆哮。刚才他在工具栏中看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他居然看到了一个复活点!这是要逆天的节奏么!要不要这么高大上!
剑晨颇为激动地看着泥菩萨,点头如捣蒜,心中对泥菩萨很是感激。无论怎样,他都想试一试。若是不试,师父便只有死路一条;试了,师父或可有一条生路。
嬴政将无名扶着靠坐在墙边,双手搭住他的肩膀,周身的真气附着在表面,很快,嬴政的体表便冒出了一层雷电之光,在半空中噼里啪啦作响。那紫色的电光顺着嬴政搭在无名的脉门进入无名体内。
片刻功夫后,沉眠在无名体内的火种动了动,朝着雷电所在之处缓缓地跟了过来。嬴政见状,加大雷电输出力度,昏睡中的无名受此刺激,不由发出一阵闷哼。
火种仿佛是就近感到了纯粹的雷电之力,越发欢欣,就着无名与嬴政肌肤相贴之处进入了嬴政的体内。在那一瞬间,嬴政脚踏轻功,在无名房外寻了处空旷之地,身上雷光大作。以嬴政为圆心,周围竟形成了一个半径三米的坑。
嬴政将火种逼出并迅速埋入坑中后,方才舒了口气,擦了擦因真气消耗过多而汗湿的额头。
作者有话要说:泥菩萨:复活点没用上,有点小郁闷。亏我还想玩一次酷炫来着。
谢谢利威尔酱的雷~
昨天苦逼的作者去补牙去了,抱歉~
年纪轻轻牙齿就像老太太一样真的伤不起啊〒_〒
☆、第61章 发现
步惊云的眼前,一幅幅瑰丽而诡异的画面正接连不断地显现。
先是盘凤现世;以凌驾万物的威压与遮天蔽日的气势压得步惊云几乎喘不过气来。
其后;空间仿佛在眼前被撕裂;发出一阵刺啦啦的响声;不多时,一头比眼前的盘凤身躯更为庞大的凤凰虚影出现在眼前,如同小山一般的身躯与健壮的双翅充分地说明了它的强大。它的周围同样燃烧着火焰;只是那颜色比先去的盘凤更为耀眼,已接近太阳的颜色。
只是奇怪的是,如此强大的一个生物;步惊云却没有从其身上感受到任何威压;除非——除非这只凤凰根本就不在与他们相同的时空,他眼前见到的,是一个真正的虚影。
巨大的凤凰仰天高声啼鸣,步惊云感到犹如音波刺耳,双手不由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那音波仍是直直刺破他的鼓膜,进入了他的脑部神经。
先前的盘凤极为恭敬地对着巨大凤凰的虚影低下了头,表示顺服:“王。”
那凤凰虚影双眼一睁,逡巡地环视四周。由于它身上的火焰太过明丽,步惊云不大能够看得清它的长相,只是觉得那双凤眸异常有凶性。
“凤鸾,你如今既已在此界徘徊千年,任务也该完成得差不多了,你打算何时回来?”
听闻此言,被称为凤鸾的盘凤低下了头,羞愧道:“我等并未找齐王要的秘籍,那个时期的人族帝王对我等太过防备,甚至出动举国兵力围剿我等,偏那人族帝王得天眷顾,乃是有大气运者,轻易不好对付,属下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