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起作用了。”见剑圣仍是一脸不赞同,独孤一方加快了语速:“大哥,如果可以,我又何尝想用这种损害声名的方法?可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无双城啊!”
“这么些年不见,你变了,变得老夫都快认不出来了!”剑圣叹道。
“大哥……”独孤一方心下咯噔一声,紧紧地锁定住剑圣的表情,却见他一甩衣袖:“哎!你的事,自己看着办吧,老夫不管,也管不了了!日后再有这样的事,可不要叫上老夫,以免污了我的剑!”他永远也弄不懂江湖中的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他只是纯粹的惋惜又少了一个可以挑战的劲敌。
然而,再怎么不赞同,他却没有阻止独孤一方,只因他自己,也是独孤家的一份子。
下一秒,金属割裂空气的声音传来,方才那把长剑不知何时倒转过头扎入了独孤一方的血肉之中。一切都来得太快了,独孤一方几乎是在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瞬间,就已经感觉到右肋下一阵剧痛,喉头随之一阵血气翻涌,他惊恐地看着前方的树林:“你…你没有……”
虚空中传来一阵不屑的冷哼:“原来,鼎鼎大名的独孤一方,也不过如此。”如此功夫不济,却又行事龌龊,暗箭伤人,徒然贻笑大方。
虽然嬴政没有说完,但独孤一方与剑圣都听懂了他的未尽之语,独孤一方的脸顿时青一阵白一阵,因情绪激动而牵扯到了伤口,咳喘连连。剑圣则警惕地挡在了他面前,就算独孤一方做的事再怎么不厚道,这到底也是他独孤家的人,是无双城的城主,剑圣虽知自己这边两人加起来也敌不过嬴政一个,却也没法眼睁睁地看着独孤一方在眼前送命。
嬴政看着他们如临大敌的模样,面上轻蔑愈显:“现在还不要你的狗命,你且暂时自个儿留着罢!至于剑圣……你我的约定作罢,朕只与磊落君子相约,腌臜小人还不够格!”
嬴政前生遇刺无数,其中自然也不乏投毒者,但世人并不知晓,自嬴政习炎雷剑诀后,已很少有毒能对他起作用了。归根究底,无论法家心法,亦或炎雷剑诀,都太过霸道,毒素一入体内,便被当作杂质直接排除掉了。
是以在独孤一方递给嬴政加了十香软骨散的茶时,嬴政尽管心知肚明,但并不担心,只是看看独孤一方想要做什么,故而装作不知。想不到,传闻中的江湖高手不止武艺不精,令人大失所望,连手段也是如此上不得台面。
若是以往,碰到这样的小人,嬴政必依法惩处。然而,独孤一方的身后毕竟还有整个无双城,嬴政不喜欢留后患,心中却已决定,日后定要将无双城收服,杀了独孤一方。
今日之事,独孤一方已递了很大一个把柄给嬴政。日后的一段时间中,在天下会智囊团的运作之下,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无双城的城主是一个伪君子。其余势力的主人不耻独孤一方小人行径,都先后与无双城绝交,独孤一方逐渐陷入孤立无援之境。最后甚至曝出真正的独孤城主早已身死、而如今的独孤一方不过是一个冒牌货的消息……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此刻的嬴政,正站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寻找中华楼的所在。
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 ,传说中的武林神话无名,当是位宁静致远之士。看着喧嚣的中华楼,嬴政如是想。
中华楼中来来往往的多是不会武功的平头百姓,也有少数为躲避仇杀而进楼入住的江湖人士。
在这里,江湖人与普通人倒是呈现出少有的和谐之景,每日的生活恬静平淡,江湖纷争波及不到此处,若不是还在尘世中,简直如一个世外桃源一般。
许是受到这里独特氛围的影响,嬴政的心中竟也是前所未有的安宁,连心中的执念都仿佛淡去了些许。
要了一间上房暂做休憩之所,从长长的走廊中经过,嬴政静静地感受着楼中的一草一木,一阵轻柔的风吹过他的耳畔,带起几片翻滚的落叶,依稀能感受到春纵夏往,万物轮回,岁月静好。悠扬的二胡声不知何时响起,分明一首美好的《良宵》,却带了淡淡的惆怅,淡淡的忧伤。
“心中有悲,何苦奏如此团圆美好的曲子?”嬴政不知为何来了兴致,上前朗声道。
二胡始于唐代,嬴政自是不可能知道的,所幸雄霸虽不通音律,倒还懂得如何鉴赏。否则,正剧中的雄霸也不可能听了无名的胡声而被感化,过了一段退隐的日子。
泛音过后,琴声渐歇。房中那人淡淡地道:“今日是亡妻忌日,往日,她最喜欢听我奏此曲。”
嬴政摇摇头:“斯人已逝,佳期难寻。阁下却偏在心中悲痛之时演奏此曲,未免糟蹋了这首曲子。”
那人静默了片刻:“也对,是某强求了。不知某可否请贵客入房一叙?”
“正有此意。”
门无风自动,缓缓向两边打开。只这一个微小的动作,嬴政却分明可以体会到其中蕴含的澎湃内力,以及此人对内力的控制之精准。嬴政多少对门内之人的身份有了数。
门内之人不过三十出头,通身粗麻衣衫,却有怎么样也掩盖不了的气质,那是年轻时的锐意,是经历世事的沧桑,也是释然后的契阔。
主人亲自为嬴政斟上一杯茶:“请。”
嬴政以指腹转着茶杯,“敢问阁下,可是英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江湖恩怨,终归与某再无干系。”无名神色不变,饮下一杯茶,如老僧入定。
“是以…英雄方死,无名当生?”
无名蓦地睁开双眼,望向嬴政:“不知雄帮主来此,所为何事?”
“自然是与你论道。”
“论道?”
“剑道。”
“某方才说过,某已退隐江湖,是以剑心已死。若帮主真是来与某论剑道的,恐怕要让帮主失望了。”
“剑即是你,你即是剑。你既还活着,剑怎么会死?你未曾见过我,却知我是天下会帮主,可见仍关心武林动向,你既关心武林,便是无法放下苍生之事,又怎能说自己不问世事?”
“帮主好口才,某自愧不如。”
“不,实则你心中明白,有多大的能力,就该担多大的责任。你又有一颗兼爱之心,是以,你虽隐居,仍以‘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为己任。我所言,可对?”
无名看了嬴政半响:“帮主是个明白人,这也是天下苍生之福。”
“身在江湖,哪能真正废弃剑道,置身事外?剑道如学道,不进则退。不用剑,是为不争;不寻道,却是不求上进,自甘堕落。我观阁下剑道与墨家之道颇为相似,聊赠墨门剑法一本。墨门先修心,再修剑,如今阁下心境平和,练此剑法必当事半功倍。请阁下在参悟后,再与我共同论道。”
不知为何,嬴政总觉得,和无名在一起能够提醒他某些缺失的东西,可他左思右想,始终无果,已是做好了多跑几趟的准备。
无名接过心法,惊叹:“竟是遗失已久的墨门剑法,帮主当真大手笔!”
“剑法再好,终归与我剑道不合,纵然赠人也并不可惜。”
“敢问帮主之剑道为何?”
“法家,霸道。”
无名侧着头想了一阵,方款款道:“某虽未修法家剑道,却也有所耳闻。墨家至柔,却能克刚,法家至刚,需辅以柔。便如林中竹节,一张一弛,亦刚亦柔,张弛有度,方不易断裂。但愿某所言对帮主能有所裨益。”
“刚,辅以柔?”嬴政想了一阵,心头陡然澄亮,竟觉得心境也隐隐有了欲突破之象,遂朝着无名拱手为礼:“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在此谢过。”
“不过是聊表赠书之谢罢了,帮主不必如此客气。”
“师父,徒儿来为您添茶。”一阵稚嫩的童音在门外响起,无名的神色又柔和了些许:“进来吧。”然后,指着推门而入的小童对嬴政道:“这是我的徒儿,剑晨。”
嬴政有些惊诧:“似你这等人,竟会收徒?”
“毕生所学,总要有个传人才好。况且,若只我一人…也着实寂寞。”
寂寞。这是个很久没有被嬴政提及的词汇,细想起来,却又无时不在。往日里不觉得,但被无名一提,他倒真的觉得那种感觉慢慢地浸染上来了。嬴政想,也许他该找个人来排遣这样的情绪了——比如说,他新收的那几个记名弟子,又比如,他这个身子的亲女幽若。
向无名告别后,嬴政便回了天下会。自这一番交谈之后,嬴政与无名便成了心照不宣的剑友。
待嬴政回到天下第一楼时,秦霜不在,断浪不知何处练功去了,只聂风和步惊云一人提着一桶水往房里搬。许是认为不会有人来,聂风并未掩门,将水烧开后就这样搭着凳子费力地将水注到木桶中。他整个人还没有那木桶高,待做完这件事,已是满头大汗,发丝沾在了前额上,整个脸蛋也带着些烧过柴火后的灰。
步惊云处由于关了门,嬴政倒是没有窥见详情,不过听着门内木桶翻倒的声音,倒也能将其中情形猜个大概。
初时不觉得,现在细想起来,自己或许对于这些记名弟子的确太过疏忽了些,分明都是还需要人照顾的孩子。
指望嬴政亲自去照顾小孩是不现实的,略略思考了一阵后,嬴政决定让文丑丑送一名婢女上来长住,并伺候四人的饮食起居。
当听到这话的时候,泥菩萨简直双眼发亮,想都不想地就向文大总管举荐了孔慈。
最后,嬴政看着被送上来的瘦瘦小小、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的婢女一阵皱眉,看她这模样,还不知道是谁照顾谁呢。他要人来是为了方便,可不是为了添麻烦的。
于是,孔慈刚在天下第一楼走了一圈,就这么被直接“退货”了。泥菩萨看着任务二进度一栏的“48%,38%,28%……0%”直呼“苍天负我”,然后开始各种撒泼打滚地做嬴政这边的思想工作。嬴政完全不明白,泥菩萨为何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婢女而兴师动众,直到将后来调上来的一名双九年华的女婢改名为孔慈,泥菩萨这才停止了闹腾。
真实情况是,泥菩萨看着完成度又是25%的任务二,暗自庆幸至少拿到了保底分。至于让秦霜、步惊云、聂风学会天霜拳、排云掌和风神腿什么的,还路漫漫其修远兮。按照系统的尿性,这一项能拿个25%也就不错了,这样总分就是50%。至于将任务完成度提升至100%……哥们儿,做人要现实。
☆、第6章 探病
自与无名交谈过后,一扇新的大门在嬴政面前訇然开启,嬴政心境有了突破的迹象,一回天下会便闭关静悟,一月后出关,功力又增进一分。
因法家功法霸道,不能与其他剑道共练,是以嬴政从未考虑过修习其他剑道的可能性。剑法不可以共行,但理念可以。他曾对聂风说过“至刚,至柔,至极两端,殊途同归”,对于墨门功法而言如是,对于法家功法而言又何尝不是如此?
秦国法圣商鞅后期自觉瓶颈已至,再难突破,冥思苦想后,决定从‘法’、‘术’、‘势’三派入手,可惜未见成效,便已死于非命。嬴政自以为同时修习了此三派,便不存在这种桎梏,如今想来,还是走入了一个误区。诸子百家能并存一时,自有其道。墨家与法家同为先秦显学,法家收几世之成效,墨家重长远之精神。
墨门心法中,‘兼爱’者,世人之大同;‘非攻’者,世间之安定;‘明鬼’者,文明之传承;‘天志’者,自然之规律。此外,尚贤、尚同、节用、节葬无不为实用国策。至于法家……若无规矩,不成方圆,若无法度,一国必乱。是以,秦以后皇帝人人都在抨击秦法,却人人都外儒内法。
墨门以德育人,宽而无度,法家以刑去刑,不近人情。细想起来,前后两者确成互补之势。
不是没有考虑过以同样柔和的儒家与法家互补,只是在嬴政看来,墨家思想开阔性远胜儒家。墨家对于自然规律的研究,对于新事物的探索精神,非儒家所能及。
……
随着嬴政每日的思悟,陆陆续续又有些增进。到了嬴政的境界,提升毕竟不易,这增进与先时的顿悟相比更是如同凤毛麟角一般。自去了中华楼后,嬴政心绪又比往日平和许多,并不因此而焦虑惶惑,只依旧每日运功,以求循序渐进,厚积薄发。
炎雷剑诀在嬴政每日的不懈努力之下已突破第二层。他自己所创的这套剑法,第三层到第四层是一个分水岭,第六层到第七层又是一个分水岭。突破前三层的难度不大,然而只有在突破了第四层后,嬴政的实力才能真正算是又上了一个台阶。
在空余时间,嬴政还关心了一下这个身子的女儿幽若的练武进度,每日敦促她练武。
值得一提的是,幽若在选择剑道的时候竟也选择了法家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