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修行心法,与慕容紫英一样,年轻依旧。
就算容颜未老,但都历经过生死,诀别;看透世间沧桑,命运无奈。
爱恨无奈让几个年轻的生命成长,就算心中留下的伤痛至今未愈,可他们依旧选择留在这世间,因为相信,只要拥有彼此,天地之中就还有值得他们留恋拼搏的动力。
☆、青鸾 心事
“大哥,紫英带回来好些海产,晚上我们可以大吃一顿了。”拉着玄霄的衣袖往木屋走,青鸾峰的一草一木就算是蒙上他的眼睛,云天河也能十分熟悉的一一辨认,之前若不是太过兴奋,也不会闹出一路跑一路摔的笑话来。
难得被人牵着走却没有表示出反感或抗拒,玄霄还算顺从的被缺根筋的少年连拉带拽。
走在最后的菱纱始终没有放下戒备的神色,小心的扯了扯慕容紫英,两人放慢了脚步,“小紫英,你老实告诉我,他究竟是怎么出来的?”
她可不是云天河那个缺心眼的笨蛋,卷云台上,九天玄女厉声将玄霄打入东海漩涡的最深处,得到的回应竟是那人立誓成魔,除非囚禁他们的监狱垮了,不然韩菱纱绝不认为自己有生之年还能见到那个男人。
斟酌片刻,不愿撒谎又想隐瞒伤势的慕容紫英避重就轻,丢出一句算是实话的实话,“我……不小心把他带出来的……”
“什么?!慕容紫英,你被云天河带傻了是不是,我一直以为你比那个野人要聪明一点点的,怎么关键时刻你……你——啊,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
宁静的山林,飞鸟再次惊起四散,听到慕容紫英在后面被教训,云天河突然一个人闷闷的暗笑起来,笑得压抑,笑得诡异,笑得旁边的玄霄不明所以,连连皱眉。
“干得好紫英,让菱纱出出气,等会她就不会再打我了,嘿嘿~~~”
“……”
当年,自己是不是太小看那丫头了……
小木屋,外间的木桌边,天河双手举着两根筷子跃跃欲试,菱纱帮着梦璃将简单处理后的海鲜端上桌,忙进忙出,玄霄从里间走出来,安静的在天河旁边盘腿坐下,问道:“里面香案上供奉的是你爹的牌位?”
“恩。”点头应答,“菱纱说,供奉先祖就要有供奉的样子,所以在里面做了一个桌子,把我爹的牌位放上去,有她提醒,我都没有忘记上香,我爹说,每天三炷香,忘了,他会生气的。”脸上没有哀伤,只有一种平静,玄霄突然意识到,或许在少年心里,死亡并不是怎样悲痛的事情,也许只是单纯的某种人生形态罢了。
再次出现在云天河面前,玄霄改变了许多,亦或是曾经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并不是他的真实性情,有意无意收敛了凌厉的气势,更多时候,他会是一个优秀的听众,总是将自己置于一个可以观察到每个人的地方,却很少参与其中。
“那为什么望舒也被供奉起来?”看到望舒剑与牌位并排放在案几上,前面还燃香供奉,感到一阵哭笑不得。
“当然要供起来。”云天河正色道:“菱纱的命在它手里呢。”
单纯透明的心只能看到最直接的东西,表达最直接的感情,对于自己认定的东西,云天河向来思维直线,羲和认玄霄为主,追随他深囚东海,望舒以韩菱纱为宿主,琼华陨落之时,自然也就随她而去。
“放心吧,菱纱会好起来的,紫英保证过的。”拍拍玄霄的肩膀,少年的笑容暖如旭阳。
在云天河的认知里,不管是害得青阳重光两位长老毙命黄泉也好,害得琼华终成落灰也好,害得菱纱元神重伤也好,断不是那个在禁地初见,后来教会他那么多东西的玄霄所能做出的事情,当年全因走火入魔,心智失常,大哥也是身不由己。
反倒是拔剑相向,让云天河愧疚至今,正如卷云台上,面对玄霄的质问时他说的那样,如果眼下还有其他办法,就算千难万难,就算要杀了自己,他都会去做,绝不会选择拿剑对着那人。
不曾恨,不会恨,其实也是一种幸福。
“大哥!”想了想,突然丢下筷子,失明的瞳孔中没有焦距,抓着他的少年凝重的神态让玄霄皱了皱眉,习惯性的默不作声,等待下文。
“以后,你要是愿意的话,就和我们住在一起,我每天会打好吃的猪肉,我还可以给你做个树屋,青鸾峰又大又漂亮,你愿意住在哪里都行,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了。”
质朴的言辞,略带稚嫩的表达方式,换做从前,他一定会放声嘲笑,玄霄何曾需要他人陪伴……可是此刻,暖意伴随少年坚定的话音落下,一点点润湿了干涸许久的心田。
拍拍衣袖上执着不去的手,玄霄上扬的唇角带着与眼里一样,淡淡温暖的笑意。
“菜都上的差不多了竟然没动手,该不是看在你大哥来了,不好意思吧。”端着最后一盆清蒸海蟹推门而入,云天河弃晚饭不顾,只一个劲拉着他大哥说话,看得菱纱大跌眼镜。
经过私底下慕容紫英的开解和保证,她算是勉强接受,但是吃饭时候,还是自然的避开玄霄,那个男人强大的气场也许只有云天河这种缺根筋的人才会不受影响。
可是,为什么小紫英也是一副泰然处之的模样……
“总是叫着要吃螃蟹鲍鱼,怎么现在端到面前反而没胃口啦?”看得出云天河今天真的很高兴,也许由于心中始终背负着对玄霄的愧疚,能够看他解开这个心结,慕容紫英也跟着轻松不少。
照顾看不见的少年已经成了习惯,知道他的口味,每次吃饭前,必是先将他喜欢吃的菜送过去,见着他碗底见空,再自觉的替他补上。
修行时认为五谷皆是浊气,对于口腹之欲慕容紫英向来淡薄,但他喜欢这种一齐围在桌边的氛围,像是家人,能够让心感到安定满足。
“大估……舞米田哥你族呜……”吃在兴头上,云天河抬起头,嘴里嚼着螃蟹,含含糊糊说得玄霄一头雾水。
“他说明天给你做屋,我跟菱纱还有梦璃住的木屋都是他做的。”慕容紫英好心解释,看了一眼满是期待的云天河,以无声的口型对身边人道:“答应他,行吗?“
“好。”浅笑着轻轻的应承,“你不用急,我可以先和紫英先住在一起。”
视线偏转,满意的看到男人意外的表情。
不行吗?不行就算了——挑了挑眉,用眼神道。
无奈点头,慕容紫英知道,只要自己摇头,玄霄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变卦,说到底,还是不忍心看到天河失望的样子吧。
想到要和他人同住一屋,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自己一醒来与另一个男人坦诚相见的画面,甚至连肌肤相亲时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每一寸贴合的皮肤上,早上醒来时被自欺欺人的念头掩饰过去的尴尬此时全数袭来,血液顿时涌上脸颊,竟有些失控的火热,余光瞟了一眼埋头苦吃的菱纱与天河,他随意招呼了一声,装作无事的走出屋去。
匆忙之间,没有注意到玄霄一脸得逞的笑意。
借由晚上微凉的空气散去了面上部分红潮,踱到崖边自己最常驻足的地方,静静瞭望月色,现在的他对月亮没有半分的好感,昨夜,要不是因为这该死的满月……
余温尚存的脸颊又开始不正常的燥热。
背后的剑匣中一阵悉悉索索,慕容紫英一愣神,随即暗笑,怎么把她忘了呢?
拉开匣盖,一柄紫色的魔剑便窜了出来,左右晃动两下,像是在张望。
“往常只要一回来,便嚷嚷着要出来,这次怎么老实了?”
凑近靠了靠,剑灵哭诉道:“那个白衣服的大哥哥好可怕啊,小葵不敢出来。”
白衣服……很容易消化,只是大哥哥……慕容紫英好半天才让自己绕过这个弯,自己口中的师叔,怎么到小葵嘴里反而变成大哥哥了呢?
辈分变得复杂了呀。
“他好凶,还问了小葵好多关于慕容哥哥的事情,然后听完就发呆不理小葵了。”也不管最后是谁哭的淅沥哗啦说不出话来,就像个孩子,回去跟家长哭诉的时候,一定会最大程度丑化欺负自己的人,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小葵很没有不听话,慕容哥哥只说不能告诉菱纱姐姐跟天河哥哥的。”
“恩?”慕容紫英有些意外,那人会在意别人的事情吗?
见到他面色凝重,低头不语,小葵有点不明所以,正准备问其究竟,可是下一刻却跟躲瘟疫似的钻回剑匣。
身为灵体,对玄霄这种强势霸道的气息尤为敏感,十米之外便察觉到对方的存在。
见到自己被察觉,玄霄有些不满,明明敛去了气息……
“小葵?”回身寻望剑灵,不想看到已近在身后的男人。
白衣飘起,被渡上银色月光的红发异常妖娆,看不出喜怒的赤色眼瞳,不留痕迹的瞟过慕容紫英错愕的脸,“那把剑究竟是何来历?戾气深重,剑灵却……单纯的过分。”
“捡到的,在不周山上,她是个可怜的孩子,冒犯之处,请师叔莫要放在心上。”合上剑匣,提起背到肩上,慕容紫英低着头,不知为何不想直接面对那犀利到不留一丝余地的视线。
“师叔?你又叫错了!”以慕容紫英来不及反应的速度一把扯下寒月冰魄所铸的剑匣,稍一用力,底部便径直没入泥土,“还有下次,我就毁了这剑匣,还有里面的东西。”
玄霄虽然霸道强势,但从不是无理取闹之人,眼下的他怒火究竟从何未来,慕容紫英满头雾水,“称呼而已,值得你发那么大脾气吗?”
没有回答,手上加重的力道使得剑匣又入土三分。
……
显然,某些人任性的表现是很严重的。
作者有话要说: 清明节,皌皌早上去拜祭了去世的太太……
☆、不告而别
作者有话要说: 强烈要求留爪印
仓皇离去的慕容紫英沿原路返回木屋,隔着门就听到里面天河与菱纱肆无忌惮的欢闹声,深深吸进纯净的空气,同时也将那无忧的欢乐印刻心里,犹豫片刻,终是没有进去,
看着他们幸福,尽力为他们挡去所有灾祸,才是慕容紫英最在乎的事情,最想要的生活。
当他回到自己的住处时,心情已平复许多,倚在窗边,晚风徐徐,之前崖边所发生的一切似乎只是闲暇时的幻想,虚幻而飘渺,自己会在另一人怀中示弱,流泪,更令人无法想象的是,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竟会有如此温柔的一面,幻觉,一定是幻觉,但是剑匣上沾染的泥土又仿佛在同时嘲笑他的自欺欺人。
也只有在那个男人面前吧,深不可测的实力,桀骜不羁的性情,沉稳的内心,所以自己在他面前才总显得有些不够成熟吧。
果然,软弱与依赖是会上瘾的毒药,沾染了一次,就会让心墙那坚实的外壁出现不可修复的裂缝。
慕容紫英喜好清净,住所选在稍远一处的侧崖边,地方不大,但是每样物件都摆设得井井有条,就像主人性格——稳重,一丝不苟。
人一放松,胸口的闷痛也明显起来。
打开角落里的木箱,从中取出手掌大小的紫金香炉,又从床边的矮柜里拿出一个绣制精美的香囊,解开袋口绕系的丝绳,倒出一小捧白色的粉末,将粉末加入香炉,点上,渺渺轻烟自炉顶的镂空雕花处飘逸出来,淡淡幽香四散在空气中。
没想到真的会用上,幻瞑界离别时,梦璃赠与的药香,精通调香的她,恢复妖界少主的身份后,为了医治被琼华弟子所伤的妖众子民,结合幻瞑界特殊的药材香料调制而成,淡然宁静的香气使人心宁神合,最大程度的愈疗伤势,除却病痛。
可是如此神奇之物,却对菱纱毫无用处,精元的过分消耗是任何药物都填补不了的。
慕容紫英盘膝坐在床沿,敛神静气,真气慢慢运行一周天,最大限度的将吸入的药性游走全身,胸口隐隐的闷痛几乎消逝,呼吸时的无力感也得到根除。
若不是玄霄以鲜血相喂,又用整整一夜的时间助他将力量彻底融合,就算有梦璃的药香日日辅助,想必也要修养月余方可痊愈。
思绪渐渐沉淀,倦意将他包围,药香中安神的成分让受伤的身体无法抗拒,在沾上枕头的一刻,慕容紫英便沉沉睡去。
夜,深了。
“吱嘎——”木门发出沙哑的声响,屋内除了摇曳的烛火,一切都很平静,包括床上紧闭双目,安然熟睡的男子。
空气中依然残留着一丝香气,在玄霄的记忆里,那个娴雅端庄的紫衣女子身上总是缭绕着类似飘渺的气息。
指腹搭上那人的腕间,脉象平稳,气息淤堵的状况不再,经脉得到了极大的修复,如此深沉的入眠,想必都与那香气脱不了干系吧。
如果是这样,他也就放心了。
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