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紫英,在他看来,只是不想对方过于担心,其实根本无心隐瞒。
“影黛?”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一个黑衣女子,“是……早上的那个人吗?”
“想知道为什么不问我?”用脸颊在慕容紫英的耳边蹭了蹭,“一个人纠结这些有的没的为何不直接问出来,以为我不会告诉你吗?”
摇头,咬了咬下唇,又放开,“我说过不在乎的……所以,不想问。”
手伸上来,抓起慕容紫英胸前的一撮头发细细把玩,“真的不在乎?当真如此,你这一路上的反常又做何种解释?”
慕容紫英身子一僵,张了口,又无力的闭上,他无法否认,自己的确在意,而且非常在意,在意玄霄会有让他觉得陌生的一面。
“……对不起。”因为突然发觉,我已经在乎你到霸道的地步,霸道的无法容忍你哪怕有一分半点是自己所不知道的。
作者有话要说:
☆、南海寻凤2
这样的自己让慕容紫英疑惑又陌生,寻思了半天,只挤出对不起三个字,因为除此之外,他不知该如何去形容那混乱复杂的情绪。
扳过慕容紫英的肩膀,果然见他皱紧了眉头,玄霄无奈,“为什么不能告诉我,非要憋在心里。”手指伸上,在眉心轻抚,有些心疼,“还是说觉得我很没用,让你连依靠都不配?”
何曾听玄霄说过这样的话,慕容紫英急忙摇头,“当然不是……”轻轻叹气,“是我自己的心……乱了。”
脸上的挫败立刻消失无踪,玄霄挑眉,手指勾起慕容紫英的下巴,“是因为我吗?”
那眼神太直接,赤色的眸子仿佛幽潭,一不小心就会让人跌进去,万劫不复。
鬼使神差的,忘记掩饰,忘记纠结,就这样把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告诉给那人,“害怕……”似乎是在努力回想自己当时的心情,想得越深,慕容紫英眼中微不可见的脆弱便越发的明显,“当我第一眼看到那个女人,看到她在你面前……我现在才明白,原来我一直都在害怕,可是为什么……却不知道……”
就好像感到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即将消失……那种眼睁睁看着,却无可奈何的绝望……
“好了!别想了,紫英,看着我!”
耳边响起玄霄急切的呼唤声,慕容紫英这才回过神来,自己竟然被紧紧的拥着,呼吸急促,身体竟还在抑制不住的颤抖。
“我……”慕容紫英眼神迷茫,就好像刚从一场噩梦中惊醒,在虚幻的恐惧与现实的夹缝中徘徊。
冰凉的脸颊感受到点点温润,最后停留在有些苍白的唇上,腰上紧紧桎梏的力量,承托在脑后的手掌让慕容紫英毫无退路,身体比头脑更加熟悉那人的吻,那人霸道却让他无法拒绝的气息,炙热的唇齿贴合,舌与舌之间抵死缠绵……
屋子正中间置放的木床并不窄,新铺的被絮很是柔软,只是两人的身材都属高大修长的男人一起睡在上面,就难免显得有些拥挤。
枕在玄霄的胸前,慕容紫英显得很是疲惫,没多久便睡去了。
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抚着那人乌亮的黑发,指尖感受着顺滑,玄霄的眼神却冰冷到决绝,一次比一次严重,那样看似毫无缘由的恐惧,连征兆都没有就突然爆发出来,轻易就吞噬了慕容紫英的冷静与理智。
最令玄霄忧心的是,伴随着越来越汹涌的恐惧,事后慕容紫英的精神也是一次差过一次……
“相信我。”轻拍着早已熟睡的慕容紫英,玄霄的声音,轻柔带着狠厉,“相信我……”
他玄霄认定的事情极少,可一旦认定,哪怕毁天灭地也不会改变,抬手灭去桌上的灯火,黑暗中,赤色的瞳眸绽放出血色光彩……
这一夜,极为平静,没有王福之前所说的异象出现,即便有,以慕容紫英目前的状况,想必也做不出任何回应。
第二日,醒过来的慕容紫英抬头望向窗外,日头已升上中天,猛然坐起身,瞪了眼对他笑得一脸理所应当的玄霄,“怎么不叫醒我。”
玄霄没有回答,跟做坐起身,伸手揉了揉被压了一整夜麻到没有知觉的肩膀,“为什么要叫醒你,难得见你睡得那么好。”
本来就没有真的动气,盯着玄霄揉着的肩膀,慕容紫英把脸扭到一边,余光又瞟了瞟, “你也真是,都不会动一动吗。”
玄霄听后,凑过来笑得促狭,“你要是能压得我整个身子都麻掉,在下是求之不得。”
一拳垂上去,正好砸在肩头,刚有知觉的地方酥麻到不能动弹,玄霄缓过来的时候,慕容紫英已没了踪影。
起身下床,理了理衣衫的玄霄,嘴角自始至终都含着笑意,脸红的紫英真不是一般的可爱。
走出门去,在院子的另一间屋内,玄霄看到了跟王福夫妇正在闲聊的慕容紫英,远远便看到他一副深思凝重的表情,对面灰衣粗布面相娟秀的女子应该是王福的媳妇儿,不知说了什么,靠在丈夫怀里,不停的用衣袖抹拭泪水,就连老实巴交的渔夫,也时不时的叹气摇头,模样是说不出的沉重。
不太爱与人打交道,玄霄就站在门外几米远的地方,静静的看着慕容紫英,不放过那人任何一个动作表情,似乎感受到这边毫不顾及的视线,慕容紫英转过头,正好对上白衣男子似笑非笑的目光。
对王福夫妇两点头说了两句,慕容紫英走过来,很是沉重的说道,“今天早上听说又丢了个孩子。”
“哦。”玄霄示意自己知道了,挑眉——然后呢?想去帮忙是吧。
慕容紫英点头,“寻找朱凤的事情可以缓一缓。”说着,向玄霄靠近了些,有些歉意的拉拉他的衣袖,“我知道你不想管这闲事,可是那些丢失了孩子的父母……”
还没说完,就听见玄霄低笑出声,慕容紫英满眼疑惑。
捧起那人的一撮头发细细把玩,玄霄半低着头,嘴角上扬的弧度很是好看,“紫英,怎么办,我真的很高兴。”
“为什么?”慕容紫英有些莫名其妙,这一早该不会还没睡醒吧。
“若是从前的你,见到妖魔肆虐,必定毫不犹豫挺身而出,可是眼下,你会因为我而有所顾及,这说明我对你有多重要。”看着慕容紫英越来越红的脸,玄霄笑得越发肆意,头向前凑去,在那红彤彤的耳边轻轻道:“现在别说你是想灭掉个妖怪,就算你想宰掉个神仙我也会为你瞻前马后。”
这家伙怎么什么话都说啊,没好气的抬眼一百,嘴笨又说不出话来回驳,慕容紫英只得又低下头独自生着闷气。
不远处的屋子里,王福挠挠头,歪着脑袋看两人,“媳妇儿,你有没有觉得这两位贵人看起来怪怪的啊?”
“好像是有点。”王家媳妇看了看,的确如此。
“想起来了。”王福拳头捶上掌心,“还记得上个月大齐和他老婆在村头闹别扭呢吗?大家都去看了,就是这架势。”
“恩~你还别说,真的挺像。”
“……”
耳力都好到不行的两人自然将这话听得那叫一个清楚,结果,玄霄饶有兴趣的望了眼过去,对这个渔夫的印象开始出现实质性的转变,慕容紫英却低头不语,在思考着是不是该换个住处。
王福所在的渔村也叫王家村,一共八户人家,六家姓王。
东边不远的山坳里,还有个孟家村,村里三十七户人家,世代以农耕为生,闲时也会从山里捕些野味,挖些草药之类的东西,送到三里外的市集药铺,换取银两米粮。
孟家村原来并不叫这个名字,据说几十年前,这一带曾经蔓延了极为严重的瘟疫,若不是一位姓孟的神医碰巧路经此处,布医施药,村里近百口人也许就不得不化为片片白骨了,为了记住这位神医的功德与恩情,村子才改了名字。
当慕容紫英与玄霄来到孟家村的时候,整个村子安静得令人结舌,一百来口人,就算除去进山和农地里的,起码还有半数以上的老弱妇孺留守家中,可是站在村口一眼望去,户户房门紧闭,就连圈养的鸡鸭猪羊等牲畜都龟缩在棚里,没有一个出来走动。
这一片死气场景,就连玄霄见了,都不由得蹙眉。
慕容紫英回过头,眼里满是疑惑不解,两人对视之后,心里更是沉重,无关紧要的外物,玄霄甚少关心,能让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可见必是奇怪到一定程度了。
“随便寻一户敲门问问吧。”拍拍慕容紫英的肩膀,玄霄扬扬下巴,目光指了指村口最近的人家。
慕容紫英点头,走到左手边看上去还算新的矮房前,轻轻扣了扣门,扬声问道,“请问有人在吗?”
一连敲了十几下,木门才从里面颤巍巍的开出条细缝,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小心探出头来,眯着眼上下打量了来人好几遍,慕容紫英本就生得很是俊美,温润如玉,看似冷漠的脾性为他又增添几分脱俗之气,玄霄虽然霸气凛冽,但是倘若有慕容紫英在身边,眼里心里都很难再去关注其他,只要不惹恼他,在外人看来,不过是有些孤傲罢了。
放下心来,老妇将门开得大了些,佝偻着身子走出来,抬头问道,“两位有什么事吗?”
慕容紫英弯下腰,以便让老人家不用那么费力的跟自己说话,“老人家,我们两个是修真门人,听闻最近这里似乎有妖物作祟,掠走孩童的事情……”
“没有!没有妖怪!”一听到这话,老妇摆手急匆匆的打断,头摇得快又坚决,声音也高了不少,“你们走吧,我们村里从来都没有妖怪,我们家玲玲是被神仙带走的,不是妖怪!”
慕容紫英一愣,难不成这家就丢过孩子?
“娘!”随着话音,里屋又走出一个精壮的青年,浓眉大眼,穿着粗糙的褂子,一看就是个庄稼汉,只是眉宇之间的憔悴与哀伤太过明显,陪着媳妇的他是听到老母亲急促的声音才出来,走到老妇前面,对着屋外的两人摇摇头,“你们走吧,我们村里没有神仙,也没有妖怪。”
说完,就伸手关门,只是门还没来得及合上,就被一只手架转—白色的衣袖,是玄霄,“既然如此,孩子是怎么丢的?为人父母,失去亲生骨肉竟然都无动于衷吗?”
作者有话要说:
☆、南海寻凤3
慕容紫英不说话,回过头看玄霄,以玄霄的性情,别说是丢了几个孩子,就算是被屠村都应该冷眼旁观到底才是,可是现在却竟然主动关注起来。
玄霄转眸回望——等会再告诉你。
慕容紫英点头,也不去多做在意,转过来看那青年,显然玄霄的话对他很是触动,一副想要辩驳又极力隐忍的模样。
“或许继续下去还会有更多的孩子失踪,我看整个村子一片萧条死气,各户都闭门不出为的就是这个吧,一天两天可以,你们难道要将自家的孩子关在屋里一年两年甚至五年十年吗?”青年有些动容的抬头,慕容紫英正声道:“我虽不能保证能将丢失的孩子寻回,至少可以确保不会再有孩子受到伤害。”
认真起来的慕容紫英,气势不会输给任何人,青年无力的叹了口气,松开抵在房门上的手臂,向后退了一步,“你们进来再说吧。”
慕容紫英拽拽玄霄的袖子,如负重释的笑笑,这个小动作玄霄看在眼里,微蹙的眉舒展开来,宽大的衣袖下,他轻轻握了握慕容紫英的手,在掌心细细摩挲,看着对方微红的脸,笑得有些得意。
屋子不大,右边被隔出一半摆上方桌长椅作为全家吃饭的地方,老妇引着两人在桌前的长椅上坐下,恭恭敬敬的还要倒茶,慕容紫英怎么能让个年过古稀,走路都有些吃力的老人家伺候,赶快上前将老人家扶到另一边坐下。
青年掀开最里面卧室的素色门帘,轻轻唤道,“悦儿,出来一下。”
过了一会,青年抚着一个瘦弱的女子走出来,在两人面前的竹凳上坐下,女子双眼红肿得厉害,面容憔悴瘦黄,长发随意用发带一绑,应该是卧床了几天才起来的样子。
青年为女子又披了件衣服,“我叫宋长义,这是内人齐悦。”指了指坐在另外一边的老妇,“那位是老母亲,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在下琼华派慕容紫英。”没有将玄霄的名字说出,实在是了解他的脾性,让个山野村夫随唤他,这个男人一定会很不高兴,绝非是看轻对方的身份,只是近段时间,玄霄的性情越发的冷傲,在自己以及天河菱纱面前还显现不出来,但是对待外人的时候,也许是多看了他一眼,都会让玄霄很不痛快。
秦臻就是个最好的例子,虽然从未提气,但是慕容紫英知道玄霄非常讨厌这个人。
“慕容道长。”齐悦半靠在丈夫怀里,微微点头。
“直接唤我慕容紫英便罢。”自小上山,但是慕容紫英跟玄霄,云天青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