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问的突然,那边却也答得不慢。
“没有。”荷露立刻否定。如同哑谜般的提问,他还是知道他问的是什么的。只是,他可不敢打击花无缺的自信,不过说实话他的确掩饰地有点好,但是由于他一直打量关注的人,是那时正跟宫女们较劲、有些风吹草动都会疑神疑鬼的自己,所以才发现了花无缺的微微异样。
“你有,”花无缺轻轻叹口气,“别忘了我跟你一同长大的,我当然会了解你。”
这话,说的很有意思。
是因为一同长大,所以“当然”会有所了解?
还是因为一同长大,所以当然要“会”了解?
真真假假,一句话是做不得数的。他们俩都知道,却不点破。
荷露低眉敛笑,淡淡地道:“公子也这么说了,那我当然也如公子一般的了解你。”说到这,他一顿,瞅了花无缺一眼,勾唇一笑,“所以后来你越来越针对我产生的异样,我怎能看不出来?”特别是某一天还突然拒绝他进屋伺候他梳洗了,从此之后更是拒绝的彻底……直到那一天之后才恢复如初。
花无缺扯开唇角,露出微笑。“那日,”瞥他一眼,为他的紧张安抚地拍拍他被子上的右手。也为他的心知肚明轻笑起来,“我们都知道的那一日,你来,真的是二宫主的命令?”
“不是。”这时候也没意思遮掩了,对不?况且,荷露有种奇怪的直觉,仿佛今晚要谈的,能够影响他们一生的抉择。
“是试探我吧,你的标准是?”花无缺含笑问道,仿佛再也平常不过,却把这几年他们一直避而不谈的事,真的摆上了台面。
“看你是不是真的会碰我。”荷露冲他龇牙咧嘴,摆明的愤恨。“但是你却在我稍微认同了你之后碰了我。”
“可是你也不见得生气,不是吗?”花无缺淡淡道,又是那副谦和有礼的模样了。
“哈!”荷露冷笑,“错了,我不是没生气,我很生气。”
还有些“恨其不争”,他当时是多么期待这个未来的主子会证明一下他跟随他的能力,可是他呢?
花无缺没有说话,只是直直看着荷露冷笑。
荷露从冷笑,到讽刺,再到傲慢,却不再说什么。
花无缺似是看够了他神情,缓缓道:“你要记得,是我在罢手之后,你在调戏我。”
“匪有君子,坐怀不乱。”荷露横他一眼,眼波颇冷。
“既见君子,”花无缺淡笑应对,“心欲从之。”
闻言,荷露憋不住了,本来,这件事已经在他心里想过了无数次。
这时,他岂能忍?
他眯眼冷冷道:“那还是我的错?”不等花无缺说话,他一口气把心头憋了两年多的话说了出来,“你当时是睡了,但那也是做给我看吧。二宫主的意思,是希望你一切如常,不要给她们添麻烦,当然就找到了我,不过这也跟我也许会步你后尘有关。因为我们是在移花宫的男子。是,我来是想看你笑话,我好奇还不行?没有经历过的事,我不信你不好奇。本来,我的打算,最多也就是帮你自渎,我怎么知道你居然无师自通硬要了我?我还没那么贱!”他低声说着,言语之间充满了愤懑,但他还有理智,没忘记这山顶之上还有两个清醒的人在。
花无缺无语半响,摇头道:“那种事,一点也不下贱,荷露,”他顿了顿才道,“本来我是不想说的,但是你如此看自己,我会难过。……移花宫都是女子,但是你看书里……”他改口道,“有一天我从湖心亭下山,肚子饿直接去了厨房。途经一间下人房听到了怪声音,好奇去看,”说到这,他笑了,“我也是有好奇的。当时看了还不明白,但是后来书看的多了,也就知道了,那有个说法,叫‘假·凤·虚·鸾’。所以……”他说罢,静静地看着荷露,那黝黑的眸子里一片宁静,没有一丝尴尬,坦然之极。
荷露慢慢蹙眉,可想而知当时年纪尚幼的花无缺潜意识里就认为那回事是女人跟女人,男人跟男人。即使后来看了书,懂了男女之事,却还是不反感那天看到的。反而,自然的想到了他和自己行那回事。
他真的是喜欢他?而不是自然而然的认为该有的占有欲?
但是这样的话,之前他为何又要放过他去睡觉?不合理。
荷露也这般问了,“那你之前为何睡觉?你不是不觉得这种事可耻吗?不是认为这种事在自然不过?”
花无缺闻言,怪异地瞪他一眼,责备道,“我还没那么下作。这种事,当然要跟喜欢的人才行。”
嗳?荷露一呆,转而好笑,想到一种缘由来,“你不会当时是认为我对你那样,是喜欢你吧?”
似是看出了荷露的不羁不屑,他风轻云淡地道,“虽然有可能没有,却也不会差。”他往荷露那边伏下身,缓缓靠近他的脸,眼对眼嘴对嘴,右手搭在荷露发丝上压着,不让他起身。不容置喙,也不许他左顾右盼,望着他闪躲地眼眸,唇角上扬。
“否则,当时以你第六层后期的明玉功,怎么可能不能反抗我?就算现在,我也不过第六层中期。”
荷露眼眸还在游移不定,那躲闪的目光多少增添了些怯意。
一时间,荷露视线落在花无缺身后某一处,就是不敢看他。
花无缺却不给他机会躲闪逃避,缓缓伏身,让荷露的眼眸里看到他,只能看到自己。满意看到荷露绷紧了神经,即使躺在床上也还在往身~下压的无措,忍不住唇角上扬,低下头去,吻向他紧张得抿紧了的唇瓣,轻轻一点。
荷露绷得面无表情的脸急速窜上红晕。
“否则,你怎么敢引诱我?就不怕我发怒?”
再次吻他的淡唇,轻啄细允,一点一点吞噬他漂亮的唇线。
“你凭恃的,不也就是我喜欢你,不会伤害你。”
慌乱的眸子闪烁着楚楚可怜,惹人怜爱,花无缺轻吻了他眼睑。
“我允许你凭恃这个,把心给我。”
那黝黑的眼眸不动分毫,无端却让身下那人更是慌乱,拳头搓紧抵住花无缺胸膛。
“不……”荷露终于开口,却说着拒绝,或许,他若是脸上没有犹豫挣扎,更有说服力。
第6章 伍 陈 醋(上)
【——转到小鱼儿落山崖,被萧咪咪抓到,和江玉郎一起得到高级秘籍,各记了一半,书掉水里还是哪里我忘了……。好不容易逃脱,遇到铁心兰的时候发现她居然和一群要杀死他的人(花无缺一行人……)在一路,还处的那么好,心里越发肯定她是喜欢花无缺了。此时小鱼儿和江玉郎被锁住了手,几经惊险终于来到了江玉郎的地盘,结果一群狐朋狗友来了,请完他们吃饭竟然要杀小鱼儿。轩辕三光帮忙,把小鱼儿救了。……此时的小鱼儿开始怀疑:有江玉郎这么阴险狡诈的父亲江别鹤真的是大侠么?藏宝图和他有没有关系?传说中的狂狮铁战又怎么消失的?】
三更天,露浓花重,月隐星稀。
玉楼东,二楼一间房的窗户突然打了开,窜出一道纤细的人影,一溜烟上了房顶,跃远了。
“滋滋”一声,黑暗的房里划开了火折子,点亮了蜡烛。
连着点了好几根,那人才缓缓道:“养了一路竟养了一匹狼。”白眼狼。
语调轻柔却寒意阵阵,说话的正是荷露。
他松了发披洒肩头,身上穿着紧身的内衬衣衫,高袖口,露出香藕一段。他将火折子放下,回转面对房间里的另一人,不由冷冷一哼,“女人毒起来还真可怕。可惜聪明的女人实在不多。”
“虽然不多,但就那几个也够头疼了。”
回话的人悠悠说道,淡然自在,烛光昏黄的光下,才见那人不正是花无缺么。
荷露琢磨着不是味儿,又道,“我自认,我们对她不薄,她无处可去,我们收留,一路好礼相待。今晚居然向我们投毒,哼。”他挑眼看着花无缺,“公子,若是你还怜香惜玉,我当然还能放过她一次。”言下之意颇有“如果你也觉得她过分了,我们就不客气地回敬她一回吧”的味儿。
这会儿说的“她”正是铁心兰。
江小鱼意外坠崖,铁心兰痛哭失声,以为是花无缺下手,对他又打又踢,花无缺也丝毫没有还手。荷露虽然那时没有说什么,但是还是很是不悦。花无缺在移花宫可说是二人之下万人之上,哪里会受如此不敬?这铁心兰,说样貌,也不见得会比过移花宫的宫女们,说武功,她那疯狂一百零八打如此疯癫的攻击并没有遗传到她爹爹狂狮铁战的天赋,一点力道都没有(……毕竟不是男子呗。。。再说了这武功说穿了也就是打的快。。。她老豆就算了,拳头都比人的头都大,她那小身板——能有那力道么。。。),她有什么值得我们以礼相待?还不是想着她是江小鱼的心上人才一直带着她的?
虽然也有利用之意,却还是相处了一段时间不是?他们对她不够好?何况江小鱼也没消息,她没理由对付他们吧。
花无缺一笑,却摇摇头,“‘鸡鸣五鼓返魂香’是我前日给她的。只不过我以为她是有什么仇敌,想不到先对付的就是我们。”说着,明明眼神不动,嘴里却感慨道,“想不到看她耿直善良,原来也是个记仇的人。”他一副受害人的心痛,却衣衫整齐,丝毫不乱,显然也是早有准备。
荷露嗤笑,干脆坐在桌上,抱臂看他,“前日?”原来只有他一个人不知道。若是自己不曾学医,恐怕也会中招了吧……可笑自己还担心他安危,到他房里看他。
“既然你也来了,就一路吧。”花无缺邀他一道,也不加解释。
本来,他也没想到的,只是晚上休息,铁心兰神色有愧,再加上那鸡鸣五鼓返魂香,他才有所准备。之所以不告诉荷露,其实是想看他毫不防备的模样。
下峨眉山之后,荷露就再也不跟自己亲近了,老是仗着铁心兰在场,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光明正大的避开了他。
花无缺站起,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双手撑着桌子,环住他。见他不躲,反而奇道:“这会儿怎么不说男女授受不亲了?”
荷露低头看他。因为是坐在桌子上,所以花无缺走近时,也只能仰头看他,而非以往的低头。此时角色颠倒,竟让他感到愉快。
也不知是愉快铁心兰的以德报怨,还是愉快终于有种让花无缺欠他人情的机会。
荷露才不管那些,总之他莫名心情大好,就低头看着花无缺,隐约有种奇特的冲动,唇角上扬,“公子可知我为何要躲着你?”
其实,很多话他都可以告诉他,但是没有理由。没有理由的事,他不干。
不待花无缺说话,荷露低眉敛笑,凝视他,“公子,就像那铁姑娘今晚这样,人也不是那么表里如一的。也许一副好皮囊里,却是恶毒的心肠。”见他不以为意,荷露屏息了会儿,舒出一口气,眨眨眼,“公子,你喜欢我就是真的吗?不是因为‘你以为喜欢我’而喜欢我?因为我对你而言还算特殊所以喜欢我?移花宫里,我看够了那些宫女的嘴脸,自然对女子没有想法,想来你也是一样的。只是,我惜命的很,公子的喜欢,我承受不起,无福消受。(=口=为毛我会说两个“受”?。。。荷露,果然是受。。。)”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开口,希望,也是最后一次。
房里半响没人说话,荷露虽然和花无缺离地极近,却不去看也不敢看他眼,只是盯着他领口默默无语。
其实,还有很多话,他没有说。
比如,他为什么看到蛇会有这么大反应,其实他一点都不怕蛇的。
再比如,他也的确怕花无缺喜欢自己,他不想花无缺受伤委屈。
其实,他已经很喜欢花无缺了,虽然这喜欢夹杂着很多感情。在移花宫一同长大的他们,有太多的相似。有同为男子却在女子为尊的地盘生活的惺惺相惜,有无数日夜相依相偎的亲切,有同样无言诉说的寂寞,更有不能反抗只能服从的悲哀。无数个春去秋来,他们早已习惯了彼此作伴,不是吗?
但是他既惜命,也不想一直在云之端的花无缺,因为这份喜欢摔下来。
高处待久了,想必摔下来的时候,会很疼,很疼。
久久的,也不知花无缺想了多少,又愁了多少,恨了多少。他再次说话的时候依旧那副淡然模样,荷露依旧的低垂首看他领口,一丝一毫的视线也不曾上移半寸,只听着。
“走吧,铁姑娘想必走远了。”
荷露和花无缺追上铁心兰之后掉在她后面跟着。不久,就来到一间民宅。看得出,还是间很朴素的宅院。
【前情提要——小鱼儿夜探江府发现藏宝图,但是被江别鹤发现了——因为江府有老手光顾,他以为小鱼儿就是那个人,结果不是。被逼之下他无奈把“情锁”打开了,但是一开就被江别鹤点穴放到了江别鹤的主卧,打算引那个人出现,也就是还没有暴露的狂狮铁战。结果进来的是铁心兰。
——下面的部分,大多数是原著的话……但是这个是同人。。。我也避免不了呀啊啊啊!!!TAT】
铁心兰一闪进屋子,瞧见床上有人,就也不瞧第二眼,一步窜到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