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出了种种承诺,他们的怒气才得到平息,塞缪尔保证以后一定好好注意自己的安全,一定要带上他们,塞缪尔答应的好好的,心里却想带上也没用,上次不还抱着他们么,照样能分开。唉,都怪那些整日惦记着“拯救世界”的家伙,实力强到诡异了。
第八十三章
塞缪尔坐在作战会议室里,听征战军的将领口若悬河的讨论着下一部的出战计划,什么各个兵种、战术的安排,使的什么计谋,半懂不懂的当花架子坐着,还被激。烈的争论背景音搞的昏昏欲睡,只靠训练过的仪态撑着,在其他人眼里,圣子腰杆ting直,低垂双眼,神色肃穆而庄重,使他们的眼神一注视到他,声音就不自觉的低了下来,浑然不觉塞缪尔是在装相。
这场战争,还真的用不上他,果然他走的不是一般的主角道路。人家的主角要主导战争,他就只能坐在凳子上高冷微笑就好,心里一部分埋怨自己的无用,另一部分却在庆幸。
——太好了,不用直面战争,不用清楚的知道自己每下发的一道命令使多少人死亡,又使多少家庭破裂,也可以心存幻想,以为被占领区的本地人仇恨的目光,不是对着自己的。
自欺欺人,也就这种时候派上用场了。
“圣子大人,我们计划一周后攻打海奈迪尔国的都城克罗特,还请您明天给我们的战士进行祈福和光环加持。”
塞缪尔矜持点头,优雅的同意,隐藏起心中的波涛起伏。
海奈迪尔国的都城并不是一国中央,而是在一处海峡边上,往日里这个位置自然是好的,前提在于德里克国是他们的盟国。而现在,自从单神区的军队占领了他们的一部分边境领土,都城的位置就太过于靠近敌方,而征战军又探听到王族打算退离后方,把前线交给士兵们来应付,于是有心借着都城克罗特随着王族迁移实力大减之时,一鼓作气占领都城,好狠狠打击他们的士气。
这个想法是好的,征战军的将领也进行过很多次推敲,但是塞缪尔却觉得没那么容易。海奈迪尔的现任国王帕留柳,没那么胆小,他早就知道了单神区的入侵想法,事先准备一定做了不少,这次传出来要退离后方的消息,指不定是个陷阱。
不过不管是真实,还是陷阱,都不干塞缪尔的事。现代社会多么发达,战争也没少,何况这个时候呢。塞缪尔要管的是后方。
第二天,塞缪尔身穿隆重的圣子服侍,这衣服上下纯白,又用暗色的绣线绣了神音书里的字在上面,在阳光下若隐若现。因着他是个精神代表,所以圣子专属马车上,其实一多半装着都是各种场合的圣子服饰和装饰品,穿上去衬着他的金发碧眼,确实更显圣气。
塞缪尔开始念念有词了。圣子在各种场合下该说的话这门课程,可是圣子学习的重中之重,在塞缪尔这里就跟作文模版似的,往里套就行。他说话的时候征战军都寂静无语,只有眼睛闪闪发光,全部集中在他身上,而塞缪尔早已免疫这种高强度注视。
发言结束之后,他又强调了一番要善待多神区的人民,说这些都是未来的信徒,不许从他们手中夺取好处之类,好在圣子发话还是很有效力的,虽然他们有些不以为然,但是都答应了。
接着塞缪尔就去巡视了这里的临时教堂。临时教堂征用的是原来城主的私宅,修的不比城主府差。随着征战军来的有很多有战斗力的神父,他们每占据一个地方就会留下一个神父进行传教,而这个属于塞缪尔管,所以他不得不看着神父在临时教堂里对一群不甘情愿被强行驱使过来的本地人传教,同时再次进行发言。
……就这样,塞缪尔作为一个领导人,度过了他回来的第一天。
感想是,无聊,异常的无聊。
还不如之前在野外有意思呢,塞缪尔无聊托腮,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注视着行军地图看,突然想去克罗特找柯勒律治去。
这个想法也不是不可行,虽然两方立场对立,但是塞缪尔相信柯勒律治知道自己的本意,应该不会拒绝见他,而且他也想和柯勒律治说说话。告别柯勒律治之后,他身上也发生了好多事,虽然不会都告诉他,但是总想和以为的朋友交谈一下,无关战局,只谈交情。
塞缪尔出去对将领交代,说他似有领悟,打算在房间里冥想几日,这几天不要打扰他,也不必送饭来。接受了他们的敬仰目光,塞缪尔施施然抱着小花和埃德文去了克罗特城,全程一直隐身。
克罗特已经进。入了最高等级战前戒严,卫兵矗立的到处都是,但就塞缪尔所观,城内气氛并不差,起码做生意的还照样出来做,走动的人们也带着浅笑,丝毫不担忧几日之后的攻城似的。这个时代作战还算光明磊落,特别是自认正义的代表神的旨义的征战军,他们的战书早就下来了,克罗特城却这种气氛,显然帕留柳有后招。
塞缪尔没多打量,甚至没去想。他就等着两边都打的没力气,打到不能再打了,才好和稀泥,不然两边不管哪一边有获胜的希望,不会停止开战,这可是人类的欲。望和野心所驱使。
塞缪尔又折回城门口,找到他当初逃的那个地下道口,又一次的进。入了克罗特的地下逃生道。这一次不再以紧张的心情来打量,塞缪尔不禁赞叹起这地下的世界了,说是地下城也不夸张,规模宏伟,制作精良。他想用精神力来搜索柯勒律治,却发现自己散出去的精神力都被组成地下城的墙壁所吸收,顿时明白,这是以前建造这逃生口的皇帝,生怕有能力者发现他们,才用的特殊可防侦测的材质。
这下只能用走的了。这地下城岔口很多,各自通向不同的地方,当初塞缪尔就记不住,现在更是不行,才走了一段时间,就迷路迷的不行。他记得柯勒律治说过这里隔音很好,于是直接弄出声音让他往四处传播,自己则停留在原地,指望着柯勒律治听到再来找他。
幸好塞缪尔运气还不错,过不了多久他就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往这里转过来,然后柯勒律治就走到了他面前。
乍一看,在黯淡的烛光下,柯勒律治还是那么个样子,也是,才过了一年,哪里会有什么变化呢?可是走近了一看,塞缪尔才发现,这位昔日的王子,其实变得不少。
柯勒律治曾经丰神俊朗,英俊而迷人。其实这样的夸奖很套话,可他却能很好的衬托这些词语。他现在也不是不好看,只是曾经浅灰色的长发,现在颜色黯淡了,他的五官也是,因为久久不见日光而显得幽白而空洞,只是他的瞳孔,却越发亮了,亮的有些不详,配着这环境,像是属于幽灵之类的黑暗生物,却显得他多了一种奇特的魅力。
“我就知道是你。”他微微笑了起来。真的是“微微”,极浅极淡,让塞缪尔看明白他是在笑,就把这笑收了回来。
塞缪尔觉得有些不舒服,就好像又见到了灰姑娘从舞会中逃出来,而他则在外面看到柯勒律治时的诡异。
塞缪尔暗自警惕起来。他虽然还抱有天真,却已不再轻信,更不要像鬼片里不信自己直觉的炮灰那样死的那么惨。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是我?”
他同样笑着回应,只是他的笑容很大,显得有些发傻。
“这里我可只告诉了你,除了,再也不会还有其他人来找我了。”
柯勒律治停在塞缪尔两步远的地方,两个人面对面打量着。塞缪尔觉得他应该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来,手指没有握紧,没有惦记着去握紧剑柄,笑也应该是笑的真诚实意,可偏偏柯勒律治一眼看破,并且直白白的说了出来,以一种憨态的疑惑语气:
“塞缪尔,怎么了?我们好久不见,你怎么看起来这么怕我。”
听着这个委屈的声音,塞缪尔反而让自己更放松了一些:
“哪有,只是看到你突然从黑暗里走到这里来,那个光影效果吓了我一跳。”
“哈,是我也变了许多吧。自从躲到这里,我就再也没回到地面上,也见不到日光,有时候都觉得我像一只老鼠般阴暗见不得人,甚至一看到你,都觉得好嫉妒呢。对了,还没有恭喜你当上圣子呢,消息一传来,我就在替你高兴。”
“你知道了?”
“当然,我有什么不知道的呢,自从我打算长居这里,我就自己当上地鼠挖开洞了,帕留柳的议事厅下面也被我打通了,他和大臣商量政事的时候我就躲下面听着,自然知道你当上圣子的事情。”
“哈哈……”
塞缪尔不知道该说什么,尴尬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干笑了两声。他有些后悔突发奇想来和柯勒律治见面了,不管他都在想什么,反正现在相处起来那种感觉很难招架。
第八十四章
塞缪尔已经在想着该如何告辞了,可他偏偏这个时候嘴笨起来,又做不出直接消失的事情,只能这样不尴不尬的和柯勒律治说话,而即使氛围有些古怪,但是小花和埃德文这两个对恶意极为敏。感的都没有提出报警,也让塞缪尔继续呆了下来。
能说的话还是有很多的,外面的风光,遇到的趣事,他接受圣子教育时的苦不堪言。柯勒律治只是默默听着,渐渐两个人都坐到了地上。地下的土地潮湿而阴冷,两个人虽然实力都很高强,也觉得不舒服,却没有人提起这点。而随着塞缪尔说着说着忘了怀,指手画脚哈哈大笑时,柯勒律治身上围绕着的气息,也变的柔和了。
不知不觉说到口干舌燥,塞缪尔意识到这是个很好的告辞时机——朋友虽然还是朋友,却不再是他之前相识的那个朋友了。他说了告别,柯勒律治并没有挽留,很是遗憾的说:
“和你告别真可惜,下次再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这一别,只愿你保重好身体,仍然做快快乐乐的塞缪尔。”
柯勒律治说的真心真意,塞缪尔不禁有些感动,觉得之前他错怪他了,他都什么没做,自己怎么能产生了避让了的心理呢?他认真的看着柯勒律治,说:
“我也希望你能好好的。如果可以的话,有空还是到地上走一走吧,晒晒阳光,对心情也好。”
“我记住了。”
柯勒律治送着塞缪尔往地道口走,两个人默默不语,仿佛能说的话都在先前说完了。塞缪尔仍然沉浸在复杂的心绪中,没有注意到柯勒律治不经意间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半步处。他向来没有这种自觉,又用巫术惯了,只是闷闷的往前走。
他背着一个包,包里装着小花,而埃德文则乖乖的蜷缩在塞缪尔怀里。埃德文自从塞缪尔安全回来之后,就极为粘他,走到哪里都跟到哪里,很没安全感的样子。白猫机灵可爱,塞缪尔也不嫌腻歪,抱的也很起劲,此刻正不自觉的顺着埃德文的毛,让埃德文舒服的眯起了眼睛,臣服于猫类的习性。
已经到了地道口了,塞缪尔正要转身和柯勒律治进行最后的告别。他嘴角还挂着有些不舍的笑意,眼睛略弯,还带着点终于可以走了的解脱。
和柯勒律治的最后一句话要说什么呢?一句话,一个笑容。柯勒律治就在他身后,还要给他的朋友一个祝福。
然后是小花的疯狂尖叫:
“蹲下——”
头皮一个颤。栗,塞缪尔在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就已经用一个超乎水准的柔。软动作矮身。下蹲,避过了从眼角闪过的剑身反射的光芒。
已经不用去想是怎么回事了,塞缪尔迅速抽出了长剑护住身前,和柯勒律治过了两招之后略显颓势后才想起来自己的优势是巫术,于是先给自己加了个护盾。埃德文的爪子牢牢的抓住塞缪尔的肩膀,阴森森的注视着柯勒律治,随时准备着一跃而起,狠狠的挠到那张可恶的脸上。
塞缪尔也在注视着柯勒律治。他心里惊了一下,柯勒律治在发作之前毫无预兆,甚至是在他拔剑的那一刻,小花才察觉到恶意进行提醒,竟然对情绪波动控制的如此精深。他浅灰色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飞舞,又缓缓落在他的脸颊上。他是笑着的,又坚定又难过,手中的动作却毫不留情,下一刻又朝塞缪尔劈来。
还用问为什么吗?不需要了,可以省下不可置信的惊疑和质问,也可以省下那些委屈与不信。是他自己忘记了柯勒律治是怎样的人,这个男人为了自己的国家,可以守在地下保护着一个杀掉他父母与妻子,夺走他权柄的野心家,现在自然可以为了他的国家,杀掉一个敌人身份,远远大与朋友身份的人。
对他来说,高于一切的,是国家大义。
“杀掉他!”埃德文在塞缪尔的心里叫着,他极为愤怒,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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