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村子平安就会觉得幸福。
直到我收到那个玻璃瓶和那封薄薄的信,我没想过他会这么爱那个可恶的男孩。
那段日子,我看着他翻阅了大量的医疗卷轴,我看着他不断的用自己做实验,不断的尝试,然后不断的失败。
我最后不得不告诉他,这是命,这是代价,佐助复活他的代价——用自己的命来换。我用了一只轮回眼,和尾兽的查克拉才能换来佐助苟延残喘的几年,但是,禁术的代价并不只是一只眼睛,报纸上连载的漫画,它并不真实。
所有的东西都有代价。
谁告诉你转生只需要一个咒印,只需要一些查克拉?如果是那样,生命还有什么可贵之处,他可贵在等价交换……而且必须是心甘情愿的等价交换,如同终极轮回眼获得的条件。
我用了一只轮回眼,加上那么多查克拉,还是要加上……命,才能换回鼬。
我说的很残忍,以为他会崩溃,可是他依然是一贯的坚毅和冷静。冷静到令人心寒,令……兽也心寒。
甚至在我告诉他的那一刻,我以为他会对我发怒,我甚至都已经想好了说辞“我告诉过佐助会有很大的代价,但是他义无反顾的要救活你。”我知道这样的话可以狠狠打击到这个男人,可是他没有给我这个机会,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我,甚至连哀伤的神色都没有流露。
那一刻,我有一点为佐助不值,毕竟他确实曾经触动过我。
佐助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万幸的是,他清醒的时候都是正常无比的,没有任何的病态和颓势,他一样精神百倍,灵活敏捷强大,看起来健康无比,这真是上天的仁慈。
可是他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我们不得不篡改日历,调整时钟,掩盖他昏睡的事实。
是的,昏睡。佐助从开始的很难醒来,到睡眠的时候如同死过去一般,怎么都唤不醒,从每天睡几个小时到十多个小时,渐渐到最后的几个月,他每天清醒只有几个小时,这是个缓慢的过程。
到后来,他在昏睡的时候连呼吸和脉搏都会变得缓慢而微弱,有时候你不得不花点时间来确认他是不是还活着。
鼬开始看大量的忍术卷轴,拿自己做各种各样的实验,但除此之外他的没有什么不同,甚至连神情也没有变得沉重,我已经不能探查他的心情,可是我知道这个男人是非常坚韧的。
佐助对他来说也许真的不算什么,只是比较重要罢了,就像其他的族人一样,是他生命中很重要的一部分,但是仅此而已。他可以对他们下手,就可以心平气和的接受佐助的离去。我有时候看着他泡茶时从容自如的样子,我会这样想。
他会认真的跟我探讨佐助的问题,他将手上其他的事情暂时放到一边,他想要去找纲手甚至想要放出大蛇丸来想办法。
“这是没有用的,你明白吗?他不是身体受损,他只是把命还给你了。”我坐在椅子上啃着鼬在后山种的番茄——顺便说一句,味道很不错——我说道:“这就好像油灯,油灯里有油,也有灯芯,没有油或者没有灯芯,灯都会灭。油就像身体这样的条件,当油变少的时候,你可以从别的地方获取一些油,虽然油很珍贵,但是有些特殊体质的人——比如千手那样的——他们可以将很多东西转换为油,或者从外界轻易的获取油,但是灯芯比油更加珍贵,这是命,每个人都是有定数的。佐助现在只是把自己的灯芯剪给你了,你知道吗?而且不是所有的灯芯都可以这样剪来剪去互相给的,首先需要强大的术,其次,给予的人要是自愿的,这种资源是没法强行掠夺的。”
“可是,大蛇丸开发的那些是为了永生吧。”他静静的听完后,开口说道。”
“永生?”我笑道,“除非彻底改变这种结构,让身体完全的变质,即使这样,也不过是可以延长罢了,六道也没有获得永生,即使是我,也是不断的在轮回,何为永生,你应该明白的,不断的放下过去,重新开始,轮回的奥义也许可以算的上一种永生,没有人比你更清楚,只是大部分人这个过程是被打断的,而有些人可以通过某些方法让生生世世延续不断——记忆和情感的传承,将那个中断的部分连接起来,你应该明白的——因为你保留了记忆,并且重新解封了。”我看着他,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我明白。”他应道,“可是,有什么办法。”
我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在打量他,想看看这个人会流露出如何的情绪,换回他的那个人,即将死去,不同于千代婆婆这样的老人,这不是新老传承,也不同于当年他背负着迫不得已的罪孽用自己的生命为爱人铺路,现在即将在他面前消失的,是一个健康的、年轻的、快乐的生命,最为重要的是,是他的爱人的生命。
可惜的是,我失败了,他依然只是沉静的表情,我窥不到任何端倪,只得进行这无味的纯学术讨论:“你可以简单理解为,因为油灯越烧,油里的杂质越多,燃烧同样的时间,需要消耗的灯芯越多,如果你可以换到更优质的油,燃烧同样时间,消耗的灯芯可能少很多。”说完后,我很为我的比喻沾沾自喜。
我说的时候,他就静静的听着,似在思索。
第二天,鼬将纲手找来,纲手对昏睡中的佐助做了详细的检查以后,只能说佐助的身体并没有什么明显的问题。
从那天起,鼬放弃了医疗卷轴的研究,开始四处搜罗秘术卷轴,他将手上的事情全部放下,以带佐助出去游玩为名,四处搜罗与生命有关的秘术卷轴。
但秘术之所以被称为秘术,在于它的难得,一年之后,他一无所获的带着佐助回来,手上只有几个神神秘秘,不知所云的秘术卷轴,有些确实是失传已久的已经灭绝的部落的秘术,我不知道鼬是怎样得到的,但是想来必然不容易,他又来问我,我只得告诉他,作为长生的十尾,我对这些事情还真的毫不关注,在我们修炼成功之后,生命长短就从来不是问题。
我这样说的时候,他忽然盯着我的目光让我心里发毛,我不得不赶紧说我会协助他研究,我毫不怀疑,如果有必要,他会把我解剖了做各种类似于大蛇丸的变态实验。
我开始陪他看那些高深莫测的卷轴,一字一字的研究,寻找蛛丝马迹,与此同时,佐助的状况依然在恶化着。
我忽然明白他为什么要带他出去旅游了……人在旅途中,对时间的掩饰会更容易,不过好在现在我们住在山上,只有我们,也为掩饰提供了方便。我怀疑鼬安排走香磷和休畑,然后搬到山上住,也是为了这个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看不懂的话告诉我,我会加十尾、斑泉和柱间、鼬佐前世的番外
半夜三更适合干坏事……顶锅盖,默默爬走。不过那么多肉了……对吧,是给大家囤积脂肪过冬的……【喂!
某人如果你上网了看到这里不要激动,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做到,不要爬墙……再信我一次……我保证虽然开头类似,结局却,咳咳,起码不同……?。考验真爱的时候到了……不要爬墙……不要……我每天都在你的留言的监督下奋力调整……
☆、后来的故事(下)
Love suffers long and is kind。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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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一天。
夜里我睡不着,我跃上房顶想念那个男人,那个在我漫长的生命里有点特殊的男人,然后,我忽然听到一阵轻微的呜咽。
我疑惑的感知了一下,这里没有陌生人,然后我跃入后院,我震惊了。
他坐在走廊上,明亮的月光下脸上的泪水肆意流淌。我呆住了。
在我这么漫长的生命里,我也只看过他哭过两次,灭族那一晚,还有前世佐助恨他的时候。
接下来我看到堆在他身边的酒瓶,我有些愣怔,这个人是他吗?这样放浪形骸放纵自己?他应该是克制的隐忍的,酗酒是比流泪更不可想象的。
我忽然觉得有点奇异的有趣,我走过去,问已经醺醺然的他:“知道我是谁吗?”
他茫然的抬头看了我一眼,没理我,偏过头去,尽管醉了,他还是下意识的抿紧了唇——他从不在人前流露情绪,可是他脸上的泪水还在月光下闪着光亮。
看到他这个样子可真是不容易,大部分时候都是他逼得我要哭,我有点幸灾乐祸的问道:“你哭什么?”
不出所料,没有回答,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他低沉的声音说道:“为什么?”
他醉了,可他居然问出这种问题?!我想我明白的——他疯了,一定是这样。
鼬是什么人?他是那么强大的一个人。为什么——这种无助到完全废物的问题完全不该是他这样的男人应该问的。
他这样的男人只会问该怎么做,而且是问自己,不是问别人。
“为什么?”我下意识的反问。
他抿紧唇,微微低下头去,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了泪水……我想还是惊扰了他。
其实,我大约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我想,真正让人难受的是,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以命换命的禁术我们还是有的,可是却不能用,当他真切的明白佐助有多么爱他的时候,当他在这里挣扎的时候,这样的禁术对他来说只是一种折磨,用与不用,都是煎熬。
“你明明知道死亡不过是一次新的开始。”也许是出于怜悯——在这样漫长的岁月中,也只有这个男人让我真正的……怎么说呢?愿意承认他比我强?也许吧,只有他配了,除了那个人——我说了这么句话,也不管醉酒的他能不能明白,但我知道,即使现在听不清,他这样的人,明天醒来擦干今夜的泪水,他又会回到那个冷静理智掌控一切的他。
他明明在前世都找到了保留记忆的方法,只是封锁而已,如今已然解封,他会更明白轮回的意义,死亡没有什么可怕的。
即使不是如此,他坚韧到令人发指的心性也会让他重归理智和冷静,这样的失控对他来说完全是一种意外。
这不知道是悲哀还是幸运。人类,真是复杂,这些矛盾的沉重的情感。可是,正因为如此,才会这么可爱,不是吗?
“我只是,不想……分开。”他喃喃说着,低头望着自己的手。
我想,他是真的醉了。这样的私密的软弱的情感,他会说出来?还是说给一只兽听?
不过我不想听了,等到他记起来告诉过我,不知道会不会很懊恼,我想到这里,本来应该有点幸灾乐祸,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点点不忍心,难道真的是年纪大了?我摇摇头,想将这种莫名的情绪甩出脑海。
夜风吹过,树叶簌簌作响,身边坐着一个醉酒了的男人,楼上躺着一个昏睡不醒的人。多么的煞风景。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脑子一热,居然劝道:“回房休息吧,明天,你还要面对他,你希望他醒来看到你在睡觉,或者是精神不济吗?”我们都知道时间是多么的有限,他已经将自己的睡眠调到了最短,而且全都是在佐助昏睡之后,这样每次佐助醒来的时候,总是可以看到他在旁边,他所有清醒的时间都与佐助重叠。
其实,在佐助昏睡的时候,他也一直在佐助旁边,点着很昏暗的灯,费力的看那些医疗卷轴,我曾经跟他说过,并不是有了轮回眼这样就不伤眼睛,他只是简单的回答说没关系。我看着他在昏暗的光线下看卷轴,累了就揉揉眼睛,走到床边,看着那个昏睡的人,那么专注的目光,我忽然想到一句很矫情的话,如果他离开这个房间,到外面明亮的灯光下看书,他是不会伤眼睛,但是会伤心。这样想着,我觉得自己挺搞笑的,于是我笑出来,我对他说:没关系,他这样的状态,你说话或者开灯都吵不醒他的。
那一瞬间,我看到那么浓烈的情绪压抑不住的从他的眼底流露,半晌,他低声说:我知道。
我不言语,关上门出去了。
在后来那段越来越糟糕的日子里,我不止一次看到他小心翼翼的将手指贴在佐助的颈侧,很久,然后松一口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