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山顶,日头已经正了,祭祖大典的地方选在山顶上,一座祭台耸立,三面高台环绕,官府机构,豪门望族的人就坐在三面看台上观礼。
燕幽一行八人进入祭场,莫峥抬头看去,豪门望族千余人坐在祭台右侧,官府机构四百余人位于其中,只有左面高台空着。
左面高台是给来南桑府观礼的外地人准备的,可这次的祭祖大典,居然一个观礼的人都没有,空荡荡的高台好像是在迎接燕幽等人。
高台错落几层,足可落座千人,显得监察司八人特别孤单和渺小。
来祭祖大典的,哪家不是带着家族势力齐聚,一是为了表示对弈祖的敬意,二嘛,则是为了彰显我族实力。
唯独监察司,区区八人,其余二十几名司任要么推辞,要么称病,有的干脆跟随其他府司前来,将监察司的牌子扇得啪啪响。
看到监察司寒碜的祭祖队伍,人人皆嘴角轻扬,像笑,也像讥嘲。
可燕幽才不会理,身材笔挺倒背双手,在满场异样的眼光中走到左面高台,临近中间位置坐下,但和中间的官府机构又保持着距离。
这就是监察司的傲骨,我不需要你接受容纳,但一定要让你有畏惧之心,要不然怎能担负起监察弈者之责。
监察司八人刚刚落座,对面看台上就有一人站了起来,全场顿时安静,像是很有默契的在等那人开口。
那人很享受这种气氛,清了清喉咙朝监察司这面喊道:“敢问监察司,三十余位司任,为何只有几人到场,是不是太不尊敬弈祖了?”
祭祖还没开始,就开始发难扣帽子,齐家入戏真是快啊。
莫峥心中调侃。
燕幽乃是司正,得端着架子保持威严。而景子仓等五人虽与豪门望族不和,但也不愿意过分得罪,观书是童子,没资格回答。
这么一来,只有莫峥了。
本就站在风口浪尖,莫峥岂会怕?
他豁然起身,郎朗到:“昔日弈祖独身闯武**营,夏国万军无一人同往,你说夏**人是无能还是胆怯?都不是!是信任!相信弈祖能以一敌万!”
“百年后弈祖得道,身飞星外,弈者万万千,无一人不舍,无一人落泪,你说弈者前辈们是冷漠还是心肠铁石?都不是!是喜悦和祝福!惟愿弈祖在星外再谱一曲弈术辉煌!”
“今日我监察司八人前来,带着赤诚与敬仰与诸位同祭弈祖,人少,但心诚!”
莫峥一席高谈,震得那位望族之人一愣一愣的,莫峥以两例反问,让他无法反驳,只能悻悻坐下。
全场无人敢驳!
莫峥将袍摆一甩,摆了摆型才坐下,随后原形毕露,得意的对观书道:“一个能说的都没有!”
“得意吧你。”观书很见不得莫峥得意的样子。
可还没等莫峥坐稳,对面看台又有人站起:“刚才那位可是莫峥?听闻你伶牙俐齿,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心诚不是说说而已,而是做,人少倒能显得你心诚?礼司到场百余人,难道人多就是心不诚?”
这概念偷换的,明显的胡搅蛮缠,莫峥哪会这种人啰嗦,豁然站起,清秀俊脸上再没有笑容:“既然你说心诚要做,那你我今日,剖开弈心来看,看谁的心更诚,如何?”
莫峥说完,一把扯开衣袍,露出精壮结实的胸膛。
满场皆惊,他们以为莫峥又会引经据典,一番高谈阔论,哪知道莫峥根本没有废话,直接要剖心来证!
胡搅蛮缠的就是怕莫峥这种不要命的愣子,那人没想到莫峥开口就要剖开弈心,脸涨得通红,不想丢了面子,又不敢与莫峥剖心。
连续两次派人嘲讽,却连被莫峥反打两次,见情况不对,齐家的长须长老齐修远开口道:“时候不早了,祭奠弈祖才是正事。”
齐修远说完,抚了抚须,又拿着长辈作派教育道:“今日祭祖大典,本是怀念感恩弈祖,莫峥你小小年纪太过暴戾了些,小心冲撞了弈祖威名!”
“哼。”莫峥不再理会,坐了下来。
刚刚坐下,中间看台响起了一个中气十足洪亮的声音:“这小子血性,一言不合就要剖心!我喜欢,燕幽,等我在南桑府任期满,让这小子随我征伐三年,还你一个小杀神,如何?”
莫峥循着声音望去,见是一位披着盔甲的浓眉汉子,身材魁梧,坐在高台上如一座铁塔,威风无边。
莫峥识得这人,南桑府驻军将军高浩然。
南桑府驻军都是异地调派,所以高浩然与南桑府的实力并无瓜葛,以他的直肠子性格,也不愿意参合到那些勾心斗角里去。
庆国官府六司,只有兵司与监察司的关系亲近,两司都是雷厉风行的铁血作风,都是信奉强者为尊。
每个监察司的要职,任前都会去边军上战场磨砺,一是练弈术二是磨心性,要不然怎么震得住那些心高气傲身怀奇技的弈者。
燕幽十二年前在边军中和高浩然相识,同饮血,共杀敌,交情匪浅。
燕幽来到祭祖大典现场没问候府牧,也没有和齐家虚假,第一句话是跟好友说的:“等他到了需要担大任的那天,我必送他到高将军手下,替我好好磨砺他!”
〃好,好!”
见燕幽和高浩然有旧,齐禹侯脸色阴沉,齐修远则是低骂一声:“不识抬举的兵蛮子!”
燕幽与老友隔空寒暄过后,转头问莫峥道:“要是刚才那个人不要命真的和你剖弈心,你怎么办?”
莫峥挠了挠头,笑道:“那到时就麻烦燕幽大人,开口说祭祖大典最忌血光,剖心之事大典后再证,只要把这件事扯过去,以后找机会弄这个齐家的狗腿子!”
“哈哈。”燕幽本是不苟言笑,但还是被无赖般的莫峥惹笑。
一般人怕横的,横的怕愣的,莫峥这人,又横又愣,还会学无赖套麻袋打闷棍,而燕幽则护短,敢放任莫峥胡闹。
监察司的人刚刚落座,就是一番暗斗,预示了今日的祭祖不会太平。
时间渐走,祭祖大典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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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弈术辉煌!
“祭祖大典,正式开始!“礼部的官员一声宣,大典正式开始。
“请水墨弈者陈文,再现弈祖之威!“
随着官宣,一位身穿白衣的俊逸男子走上祭台,只见他神态俊雅,举手投足间儒雅十足,道:“鄙人陈文承蒙各位赏识,能在祭祖大典上献艺,以水墨弈术再现弈祖威风,在下修为有限,描绘的弈祖之威如有所欠缺,还望各位海涵!”
水墨弈者,并不以战斗出名,专精绘画,他们用赌局赢水墨之灵,然后指挥水墨之灵作画,作出的水墨画比一般人所绘的平面画更加生动,形象。
相传水墨弈术修至巅峰,画水波光粼粼,画山重万斤,画虎则虎啸,有将虚物画实的神笔本领。
水墨弈者属文人类,他们的赌局不像战斗类弈者,和物灵相赌的赌局都很粗鄙,他们是和物灵对赌才艺,对自身造诣的要求颇高。
陈文是南桑府最有名的水墨弈者,弈宗修为,一手水墨弈术所绘之画,异常生动,已有几分活物的意思。
不少豪门望族有什么红白之事,都会请他去作画,在南桑府颇有威望。
只见陈文从祭台上背过身,手一抖,一张纯白宣纸脱手而出,随后迎风而长,直至十丈长宽。
陈文又从怀中掏出一块砚台,对高台拱手道:“今日祭祖大典,在下不敢在弈祖面前妄动弈术,所以我已将弈术蕴于这块砚台之中。”
陈文倒了些水在砚台之中,修长的手指慢慢研墨,直到水变得微粘浓黑。
陈文双手一倾,水墨泼洒而出,浸染在宣纸之上,黑色的水墨将纯白破坏,两种强烈反差的颜色,造就了一种特别的美感。
水墨染上宣纸,并没有浸透纸背静止不动,而是如攀墙的藤蔓,快速的从低下往上攀爬。
“武国千里,战士百万,挽强弓,踏战马,他们在武国初啼,在异乡长眠,武**出,只愿马革裹尸还,来世再为武国战!壮哉武**魂!“
只愿马革裹尸还,来世再为武国战!陈文一句话,道尽武**魂,他的声音虽不洪亮,但高低起伏,很有感染力。
水墨本是随着陈文的声音在宣纸上涌动,当它们听到壮哉武**魂时,涌动的水墨突然静止,如战场的战士蓄势待发。
这时,祭台下的礼部乐队,奏起一曲武**歌,长风歌!
在激昂壮阔的长风歌中,水墨突的散开,浓墨先绘高头战马,再绘雄武战士,淡墨先画高山,又画尘土飞扬。
一个个武国战士骑着战马,怒目圆睁,杀气腾腾。
地上是累累尸体,战马将战友的尸身踏碎,他们却不管不顾,眼中只有站着的敌人,那一往无前的气势,让身后茫茫高山都不及武国战士高大!
在雄壮的长风歌中,水墨画里的战士,好像真的是从武国奔杀而来,高台众人,居然有丝丝胆怯在心中蔓延。
“武**人,真乃我辈楷模!”
台上,高浩然一句由衷的夸赞,他贵为一国之将,毫不吝啬对别**人的夸奖,可见武**威之盛。
世人皆知武**人的威名,他们从不披重甲,以一身血肉战沙场,为武国博出军、国之名。
激昂壮阔的长风军歌,踏马杀敌的雄武战士,一副泼墨画,激得莫峥胸中热血沸腾,他望着高浩然,高声道:“好男儿当上战场,高将军,他日莫峥,愿跟随将军,去战武**!”
“好,好男儿就当如此。”高浩然大声叫好,对莫峥更加赏识。
燕幽点了点头,对莫峥这个胸中有热血,又懂处事之道的属下非常满意。
而齐家高台上众多弈者则是脸露不屑,一个小小弈生,也敢说去战武**,不自量力!
“还要去战武**,他是不知道他现在的处境吗,还是以为他能活着走出祭祖大典?”一位齐家弈者撇了撇嘴,对这种不知好歹的弈生,他只想上去一掌拍死。
听到这话,齐禹侯笑了笑:“既然他都要死在这里,让他说说大话又如何,你们啊,要有容人之量!你看我不是容他多活了几天么!”
“哈哈。”齐家之人均都大笑,引来其他家族侧目。
齐禹侯说完,笑容敛去,沉声道:“重伤我儿,杀贺缺擒宋峰,他活得够久了!”
“老爷放心,我定不会让他再活过今天,杀他前,我得好好折磨他,让这些人看看,犯我齐家的下场!”一名弈者接道。
场下的插曲并没有影响到陈文,水墨弈术还在继续展示。
“武**威强势,邻国夏则昏君当道,武国雄军百万,过绮罗江,侵夏战起!以武国之军威,夏国怎能挡?十七日,武**临夏国王都,长风歌变做哀歌,送葬夏国!”
随着陈文的描述,水墨又再涌动,转瞬间绘成一副百万大军过江侵夏图。
“乱世出英雄,就在夏国将倾之际,弈术少年出世,他独身面对百万雄师,怡然不惧!”
水墨流转,一个瘦弱的背影面对高台,百万大军掩杀而来,这个瘦弱的背影却站得坚定。
“少年力敌万军,凿穿三千里,杀至武国都城,毁三宫,杀三圣!”
少年脚下,堆着三块牌匾,倒着三人,那是武国的精神象征和支柱,三位武圣,被少年一人挑落。
“杀武王,回夏国,少年率夏国残军,与武国百万雄狮周旋七年,尽复夏国王土!”
两军对持,少年以弈术加持军士,力斩武国雄军。
“战后,少年封弈圣,百年后,弈圣得道!”
那是一个夜晚,弈祖漂浮在空,脚下万万人自愿下跪,送别弈圣。
武国百万雄狮再陈绮罗江,却不是侵夏,而是送别,他们抱拳在胸,给与这个宿敌最高的敬意与祝福!
“愿弈祖在星外,再谱一曲弈术辉煌!”
当陈文借用莫峥的话送出祝福,全场观礼人依然沉浸在水墨弈术的展示中,莫峥心生向往,恨不得早生八千年,能一睹弈祖之威。
这就是水墨弈术的感染力!
“夏国之于武国,莫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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