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已经到了洞中。山洞很大,一眼看过去,大概跟他昔日居住的宫殿大小差不多。
洞内有一个比常人稍微矮一点的人,长着一头银白的头发,很像是七八十岁的老人。但看到他的脸时,却又会让人忍不住的惊叹。
鹤发之下的肌肤粉嫩之极,看上去比豆蔻年华的少女的肌肤还要娇嫩,没有丝毫瑕疵。
脸型略微显小,如果不看银白头发和一双混浊双眼的话,恐怕所有人都会认为这张脸的主人,应该是一个孩子。
真正的鹤发童颜。
秦川扫了一眼,心中便不由得一凛,不敢再开。
一眼看过去,他便知道,眼前的人才是真正的老不死。
“前辈,这里就是你的东西。”
老不死手里那只一只笔,不住得在纸上勾勒着什么,只在秦川进来时,抬头看了他一眼,便又低头忙碌。
“东西放你旁边的工作台上,然后你就可以滚了!”
秦川一边依言照做,一边在心中思索着开怎么开口。
工作台的高度大概在秦川的胸前,秦川的一只手臂被屈阳的一掌打断了骨头,只是端着箱子到还好,但举起往工作台上放时,难免难以用力,更引得断骨之处,剧痛不已。秦川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老不死却似是注意到他的伤势:“东边的高台之上,有一个写着‘断续膏’的盒子,你自己拿走,俩个时辰之后,断骨便会恢复如初!”
秦川略一沉吟,依言寻去,果然找到了断续膏。
再次走过来时,却发现老不死似乎正拿着俩张很大的图纸,在不住得比对着什么。
秦川扫了俩眼,却没有看懂图纸上画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不是什么画,也不是什么文字,看上去只是一些妖异的蝌蚪,中间夹杂着一些图徽之类的。
老不死手中的图纸很大,只展开大概四分之一,便有一只手臂那么长,俩张图纸大小类似,他自己低头看去,颇为不便。
秦川心中一动,也不言语,走上前去,帮着老不死举起了一张图纸,用双臂长了开来。
老不死似是沉浸在某种思索中,也不拒绝,仔细得盯着两张图纸的一些部位,仔细得思索着,时不时得举起笔,在另一张纸上,记载着什么。
山洞之中,一片安静,只有纸张翻动以及笔划在纸上的沙沙声,中间偶尔会夹杂着老不死的低呼,“原来是这样”“不对”等等诸如此类的。
老不死早已经进入一种类似痴迷的研究状态。
秦川此时便担任了一个人形挂架,承担着摊开图纸的工作。
只是这个挂架会主动分析老不死的目的,去主动选择要悬挂的图纸,或者做其他配合,让老不死省事不少。
大多时候,他就是那么举东西站着,仿若雕像。这样一时的动作不算得什么,但时间久了,秦川觉得自己的腰以及背,疲累不已,但他也只是这样默默坚持着。
老不死仿佛不知道他在这里站着一般,不跟他说一句话,也不说一声谢字。
一刻钟。。。。。。
俩刻钟。。。。。。
一个时辰。。。。。。
俩个时辰。。。。。。
一直到大约俩个半时辰之后,老不死脸终于展开笑颜,在一小张图纸上记下了最后一些东西,才开始缓缓将自己拿出来的图纸都又收了起来。
秦川终于轻出了一口气,一只手放在后面揉着自己的后腰。
老不死终于开口:“说!你来自那个宗门?有什么要求?愿意付出什么代价?”
秦川心道恐怕老不死早已经看出了自己过来是有所企图的,急忙说道:“晚辈不属于任何一个宗门,今次求见前辈,是有一些修行问题,想要请教。”
老不死微微一愣,仔细看了他一眼:“你的身体上没有几个大宗门的功法痕迹,看来你的确非那个大宗派的弟子。不过,你倒是不怕死!难道没听说过,‘老不死出手,必有所求’这句话么?以你一介散修,也敢前来求我?”
略微顿了顿,老不死继续说道:“即使是玄天宗想要求老夫出手,也要送上他们全部库存的天工秘银,还要看老夫心情好不好。至于你,你能拿出什么吸引我的东西么?”
秦川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小子现在独身一人,一无所有,的确没有能够拿得出手的东西。不过小子可以承诺,只要前辈能够帮助我,无论能不能帮我成功解决修炼的问题,小子将来都必定尽全部能力来报答前辈。”
老不死混浊的双眼眨了眨:“果然是个实诚小子。罢了,老夫今天心情好,就试着指点你一二吧,说,你遇到什么修炼问题了?”
秦川心道,自己刚才的那般辛苦总算没有白费,急忙开口道:“我与七岁时便开始筑基,如今已经筑基十年,却始终不见功成,怎么检查也检查不出什么问题。”
“七岁就开始筑基?倒没有看出你小子小时候还是个修炼天才啊,也勉强能与那里的。。。。。。相比了。”到了中间几个字,老不死的声音低不可闻。
老不死接着问了秦川修行的过程,方法,最后让他当场端坐,开始吐纳下,以便他仔细观察。
秦川依言而行,五心朝上,双眼半阖,开始吐纳。
而就在他吐纳的时候,老不死的双眼猛然发出一阵红光,射在秦川的身上,仔细查探片刻之后,闭目思索起来。
秦川吐纳了十次,按捺不住,重新站了起来。看到老不死睁开双眼,他急忙开口问道:“不知前辈可曾发现我的修炼上何不妥?”
老不死微微摇头:“你的修炼上没有不妥,不妥的是你的身体。”
秦川的心中微微一沉,声音带着一丝干涩:“那前辈,不知你可有良策,助我继续修行?”
饶是他平素心理素质不错,此刻也心中惴惴不安。因为接下来老不死的回答,将确定他此生的命运。
老不死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你的问题,若说全天下有一人能够解决,那便只有老夫无疑了!也幸得你求到老夫身上,也幸运老夫今天心情好,愿意帮助你!”
秦川再三在心中重复着老不死的话语,才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眼前的老不死真的能够解决自己的筑基问题?!
一瞬间,仿佛吃了人参果一般,秦川的十万个毛孔齐齐张开,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那是难以描述的喜悦。
第十五章 再造经脉
多年的心患终于看到了曙光,不容得秦川此时不喜不自胜。他心情太过激动,以至于双手都忍不住得颤抖起来。
若是解决了筑基的问题,若是可以继续修行,那么他再回太安城便真的不是一个梦了!
想到几日前,被赶出太安城的狼狈,秦川心中倍感交集。
“如果父皇知道我的身体问题可以解决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后悔他那日的决定?”
这样一个念头闪过时,秦川的心中又隐隐作疼起来,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知道前辈所言,我的身体有问题,究竟是怎么回事?”
喜悦是喜悦,但他和老不死又不熟,谁知道老不死说的是真的假的,是不是空欢喜一场。
老不死一直以一种欣喜的眼神,盯着秦川看,那目光仿佛看到了一件绝世珍宝似的。
听到秦川的问话,他开口说道:“想必你也发现你的身体与常人大不相同了吧?常人的身体,就像一个有限的容器,而筑基的过程中,相当于往容器中装水。待到桶满水流,先天可成。可是你的身体,却是万中无一的特例,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一般,无论你筑基多久,永远也填不满。”
秦川点了点头:“昔日,我在皇。。。。。。。我家的大夫也是这么说的。我为此患缠绵日久,苦不堪言,不知前辈有何良策救我脱离苦海?”
老不死仿佛没有听出秦川言语中对他的种种不信任,继续说道:“你知道人凭何能够修行?武者和先天的境界最根本的区别究竟在哪里?为何每一个人不筑基,便注定继续修炼?”
秦川似有所思。
略微低沉的声音继续响起,仿佛传道解惑的良师:“人在先天之前,要先炼体,打熬筋骨,但这部分的修行,所针对的是武者的身体。而先天、武师、乃至更高境界的修行,武者的修行已经提升到炼气的级别。众所周知,无论是真气,还是内元,都能为武者带来相当大的力量提升,这些力量狂暴无比,又岂是人体天生娇嫩的经脉所能够承受得?”
秦川心有一动:“如此说来,筑基的过程,主要是对人体经脉的强化?可是我的经脉经过十年筑基,还不够坚固么?为何我筑基无法成功?”
老不死古怪得看了秦川一眼:“常人在经脉强化到一定程度之后,便会全身轰鸣,出现筑基成功的征兆。至于你的经脉为何像个无底洞一般,可能是天生奇异,也可能另有玄虚,却不是老夫几眼便能够看出来的。老夫许诺能帮你继续修行,是因为老夫可以想办法,让你看起来像是筑基成功。”
秦川思索着,莫名得想起之前曾经见过的那头实力不下于武师的大鸟,心中一动,觉得这里面必定有什么大的关联,自己已经快接触到最后的真相,可是究竟是什么,却依旧想不明白。
老不死也不卖关子,右手一挥,一团蓝光闪过,空中出现了一个人体的影响,漂浮在空中。
秦川一眼便看到眼前影像的不同之处。人体没有衣裳遮身,但周身却密密麻麻得画了不知道多少个条纹,仿若纹身一般,密布全身。
组成这些条纹的图案,有方形,有圆形,有五角星,也有根本说不出来是什么样的东西。无数个图案交织缠绕在一起,仿若一本天书一般,让人读不懂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老不死得意的说道:“你眼前的东西,可是老夫此生最大的财富了。老夫本来出身名门,可惜天生铜锈铁骨,经脉天生闭塞,根本无法习武。老夫本来就是一个不认输的脾气,当时觉得老天你不让我修行,我偏要修行!没有经脉又如何?!几番努力之下,老夫还不是想办法给自己重新造了一套经脉!”
秦川不由得震惊出声:“重造经脉?!”
脑海中无数个线条终于串联起来,为何老不死能够修行,为何那只大鸟拥有武师的实力,又为何老不死说他能够帮助自己解决问题,这些都有了答案。
老不死竟然有一种奇异的方法,可以再造经脉?!
虽然重造经脉,听上去仿若天方夜谭,但眼前看到的事实,却证实了这的确是一件很可能实现的方案。
老不死得意一笑:“怎么样?!老夫的创意不错吧。老夫昔年有幸,曾经习得了机关术的精髓,老夫便根据机关术,研究出在人体表面构造经脉的方法。你所看到的这些图案,正是老夫潜心研究的刻印法阵的全图。只要老夫利用特殊的手法,将这个法阵刻印在你的身体上,你便可以继续修行了。”
秦川举了举手,敬佩得说道:“前辈高明!”
老不死得意的笑笑。
蓦地,秦川的脸上又闪过一丝难色,却是想起了另一个重要的问题。
“前辈,你所说的重塑经脉之法,我大概明白了,可是要用在我身上的话,可能要遇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我自身经脉和丹田自成一体,筑基未成,丹田便无法使用。即使可以在身上模拟经脉,可是丹田的问题。。。。。。”
老不死同样一愣,他也疏忽了这个问题。大鸟说到底只是一个机关造物,毕竟跟人体还不一样,而他当年自身经脉不通,只要伪造的经脉和丹田相连便可以了。
可是秦川的问题还是不一样的。
他自己的丹田和经脉天生一体,即使再有伪造的经脉与丹田相连,经脉里无论有什么东西,都会经丹田和秦川原本的经脉缓缓流失,那时就好像一个大的漏斗,一边流入,一边流出,这样是绝对不可能行的。
老不死何等聪慧,一听之下,便想明白其中的关键,脸色也变得沉重起来。
秦川不由得屏声静息,尽量不打扰老不死的沉思,心中也开始忐忑起来。
老不死并没有考虑太久,只不过十息过后,他便再次抬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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