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张若的眼珠子都快粘上这块毛料了，阿四也没生气她对自己的忽视，难得好脾气的解释道。
张若听了阿四的话，总算从原石上抬起了头，转头看了一眼阿四所指的那位韩老板，他当然要把这块毛料抬出来拍卖了，趁着翡翠公盘的余温嘛，虽然公盘之后，大家的口袋也浅下去不少，不过能吃下这块料子的也不少。
更何况在场更多的是潮汕地区的玉石商人，潮汕的翡翠商最团结不过了，看中哪块料子，大不了他们搭伙竞拍咯。
她刚才还奇怪呢，这块毛料的表现，论理不应该在这场合拿出来的呀，现在也能够解释得通了。
原来那位韩老板在将原石拍回去之后，就已经透过渠道切了两刀，谁知道点儿背，一刀都没切对地方，最近的那一刀离玉肉还有七八公分的距离呢。
这韩老板不知道用什么技术就将切下的两块玉片神不知鬼不觉的又粘上去了，在这场合要是能出手，就算到时候被发现这毛料是作假的，韩老板也大可以推得溜干净，谁叫老缅的信誉不好呢。
要不是张若之前在赌石大厅将这块毛料看得很清楚的话，还真会被那韩老板给骗过去，以为他也是受害者呢
不过，这些跟她有什么关系，只要韩老板是要出手这块毛料的，她拍过来就是了，真好这样的话，她还不用抱着占便宜的心态了，你情我愿的买卖，指不定韩老板这会儿自个儿还心虚着呢
张若想得没错，韩老板这会儿确实挺心虚的，满手都是汗不说，还时不时的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脸，不知道的只会觉得缅甸的天气太热。
在普罗大众眼里，对翡翠的观念可能还都停留在“以绿为尊”，甚至以为翡翠就应该是绿色的观念中呢。殊不知翡翠二字，这翡代表的就是红色的玉石，这翠，才是绿色的翡翠呢。
一般在其它有色翡翠中，红翡以血翡为尊，黄翡中最顶级的被称为鸡油黄，这绿色自然就是帝王绿，而翡翠中常说到的春色就是紫翡，最出名的就是紫眼睛。
不过要是让人看到了这块毛料被切开后的样子，恐怕就要加入一项传奇的色彩了，那就是橘红色的翡翠。
黄金有价玉无价，说得就是这个世界上找不出相同的两块玉石，甭管其他玉石什么样，反正张若心中早已有了定论，眼前这块橘红色的翡翠是独一无二的……
“韩老板真是好魄力啊，当时在那么多人的竞价中，竟然是您拍下了这块原石，今儿您真舍得拿出来做交易，可别到时候又后悔了哟”
“没错，这块原石，我当时跟季老师也看过好几回，这块料子是典型的红翡皮子，还是现在难得一见的老坑石头呢被人拍走了，我跟心里可惜过，韩老板要是打定主意了，我们可不跟你客气”
……
按说做生意的人，就算看中了一样东西，也会尽量的找破绽压低售价才对，只是这块红翡的表现太好了，所以一时间，大家都是称颂的话。
在张若看来，大家的寒暄就是这样的，不过在季叔这些老油条听来却是另一回事了，别看这些人说得跟真的似的，好像韩老板要出手这块料子，他们就肯出高价买，把那韩老板夸得跟什么似的。
可实际上这时候开口说话的，到时候竞价的时候，那嘴巴就准准闭得比那啥都严实了。不是有句老话说的嘛，买货的都是嫌货的，哪会有人买东西还一个劲儿夸东西好的呀。
要是在明码标价的地儿，可能会出现这种状况，可这是价格无上限的玉石圈子，谁会那么笨呢？
这些说话的人中，有几个是跟那韩老板关系好的，有几个则是专业打酱油的，说的话都做不得数。
“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就看见那个韩老板在这儿了，怎么这原石还是你运进来的呀？”或许是现场的气氛都被这块毛料调动起来了，毕竟中标价五百八十万欧元的毛料是今晚最贵的一块儿了，大家自然都要凑过来看看的。
张若这会儿已经识趣的走到了一旁，看着犹跟在她身边的阿四问道。
“现在缅甸这边将翡翠原石都管制的很严，所以像这些有身份牌的毛料运过来都有些手续的，刚才车子被拦了一下，季叔叫我过去处理的，这不，就晚了点嘛。”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直到尹丹姿几个看完毛料走过来，才被打断。
“若若，那块红翡的料子，你刚才看了没，可赌性很强呢，不过五百八十万欧元这价说实话在公盘那种氛围不算高，但是拿到这种场合来，不知道里头会不会有啥猫腻。”
哪有人刚拍下不久的料子，就转手卖出去的呀，就算想出手也不用急于这一时啊，留在手里压一阵子，就算实在差钱的话弄回国内再找场合拍卖也行的呀。世事反常必有妖，被尹老爷子那老狐狸教出来的小狐狸尹丹姿可是个彻头彻尾的阴谋论者。
“对啊，若若。我刚才看你对那块原石挺上心的，眼珠子都要粘上头了，你一会儿可给我悠着点儿啊，不是说红翡就能出你要的什么橘红色翡翠的，红翡一般很难出种水好的翡翠，你可别脑门子一热啥都不顾了”
要说这块料子宓丹青先前在赌石大厅也有扫到过一眼，但就是因为这块毛料的外在表现实在太好了，却叫她产生了一种怀疑的心态。
真就是在翡翠公盘上，叫她竞价，宓丹青给这块毛料的估价也就到三百万欧元止步了，更不用说现在那位韩老板本身就是花费了五百八十万欧元的高价拍下，在今天这个场合肯定不会亏本卖掉就是了。
两人都是好意，张若自然了解，笑笑着的表情落在另外二人的眼里，却是明白这丫头肯定又是左耳进右耳出了，懒得理这家伙，反正在这次赌石公盘上，某人已经赚了不少银子了，出点儿血也不至于伤筋动骨。
就在两人放弃劝说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站在那块原石旁边观察的吴俊宇却面色复杂的走到宓丹青身边悄声的跟她说了几句话。听后也是面色一变的宓丹青一把就将张若拽到了门口。
“你就知道笑那块毛料你一定不能拍，我道那位韩老板怎么那么好心，费了大力气拍下来的原石，在今天这样的场合出手呢”宓丹青看了看周围没人注意到她这块儿，才小声地对张若说道：“那块毛料被切过，切垮了作假拿出来卖掉的”
按说这些事在现在的赌石市场也屡见不鲜了，不过看出来归看出来，宓丹青也知道自己要是当众说穿的话，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只是别叫自己人吃亏就成……
“你们俩跟这儿说什么悄悄话呢？有什么要瞒着我说的？”有什么事情，尹丹姿都不喜欢被落下，这不，看到宓丹青一脸紧张的拖着张若走了，她忍了好一会儿，才跟了过来，有些幽怨的望着宓丹青，一样亲戚不能两样对待啊
“少来了你你过来得正好，帮我劝劝这个倔丫头，怎么说都不听，那块原石不能要，一块二手货，人家切垮了的……”宓丹青几句话给尹丹姿解释了现在的状况，叫她也好站在自己的立场劝说一下。
听到这里，看到犹自满不在乎的张若，尹丹姿到了嘴边的话突然收了回去，改变了主意反倒是劝起宓丹青来了。
“行了，你就少操心吧。若若之前怎么赌石的，你又不是没见过，那么多原石，你见过她切垮过没？既然你都那么跟她说了，她还听不进去，那就是说这丫头对那块毛料有十足的信心，你我还跟这儿做什么恶人啊，过来帮我挑两块毛料，你那头主要是做高档翡翠的，我店里可是缺些中低档的翡翠铺货。”
说着，尹丹姿给张若抛了个我看好你的眼神，拉着宓丹青进了仓库。这个场合，本来女人就少，她们仨往这儿一聚，说实在的可是挺扎眼的呢
……
其实在场的玉石商人也都不是初哥儿，除了吴俊宇能看出其中的猫腻，在赌石行当中行走多年的老人，自然也看出了不少。包括这次的召集者季叔也是。
这不，季叔面色深沉的看了那韩胖子一眼，终究是想给他留些颜面，所以考虑再三之后，将他拉到了一旁角落说了几句话，之后韩老板脸上的汗珠就越发的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了。
能被季叔请来这个场合，那韩老板平日里的为人处世想来也没差到哪里去，面色复杂的走回人群中，韩老板将圆脸上的汗水又一次擦了些下去，跟上前搭话的人，也只是抬抬手，示意自己有话要说……
“大家都知道，我这次来缅甸拍下的几块毛料都解垮了，只剩下这一块表现最好的。不过人走背字的时候，就算表现再好的石头，切开也有可能是一无是处，所以我才打算将这块毛料出手算了。大家不用猜测什么，是我韩胖子猪油蒙了心，这块料子我已经切过两刀……”
说到这里，韩老板的脸上有些赧然羞愧，顿了一下，才道：“两刀都切垮了，那切片被我又沾了上去，才没几天，所以痕迹还在那儿，被季叔瞧出来，我也没脸再装下去，大家看着出价吧……”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韩老板也没太多的不自在，索性摊摊手由着大家出价。
本来心中有各种各样猜测的众人听到韩老板的自白，都愣了愣，现场突然间安静了下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反应。
就算是知情人之一的季叔，这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照他刚才的意思，只是叫韩老板不要在这个场合拍卖这块料子，说句话，卖主改主意了不就成了嘛，看出来的就几个老家伙，也不是碎嘴的人。
可谁也没想到韩老板会站出来坦白的。
其实韩老板自己心里也是有苦说不出，别看他胖胖的身子，真像个大老板似的，说实在的，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年轻的时候，韩老板也正经的一手一脚打拼出来的。
只是岁数上来了，难免吃喝才吃出这副身子，这次来缅甸，他本来是打算进一些翡翠明料的，谁知道这几年翡翠市场是一年疯狂过一年，在解石区解出来的料子，几乎每块都超出了他心中的底价。
之后进了赌石大厅，就被那些毛料晃花了眼，要说韩老板这年纪白手起家能有上亿身家也不错了。可是他本来真没打算出五百八十万欧元的高价买这块毛料的。
当时他不过是看看，谁知道能一不小心就给按出去的，本来他打算不要那一万欧元的保证金得了，却被周围的人蛊惑着，说这块料子好，很多人都看好了之类的。
他跟国内凑了凑，咬咬牙就拍下了，算起来他这次就拍下了六块料子，另外五块加起来只是这块毛料的零头罢了。就算都解垮了，虽然心疼，不过他还能承受住，谁知道这块毛料连切两刀都没出色的……
“啪啪啪……”韩老板正打算回去就将玉石生意都收了呢，突然听到正前方传来一个鼓掌的声音，这是在给他难堪吗？
抬眼一眼，却是季叔拍着手走了过来。
“小韩啊，我道你顶着个大肚也就是个吃货，没想到你这还真有魄力，要是我老头子处在你的位置可做不到你这样，世人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但是能够当众坦白的，就不多了你还年轻，有你这种心态，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季叔拍拍韩老板的肚子，打趣了一下缓和气氛，又出言鼓励了他一番。
韩老板这次一共六千多万的损失，的确够伤筋动骨的了，不过要是韩老板能够从低做起，不是没有再起来的机会。关键是韩老板的这种心态，他不过是那么一说，韩胖子就能够当众认错，再联系到今天韩老板一直紧张的模样，季叔相信他不过是一时走了岔路罢了。
“有没有人出价的，这块料子老头子还真挺看好，小韩虽然切了两刀，不过就是在一个面儿上，至少还有五分之四的料子没切呢，大家考虑考虑吧”季叔本打算底下要是没人出价，自己就做个表率的。
这块料子只要不切下去，就有涨起来的机会，放在手里几年，兴许先前那价还能卖出来呢。
季叔不知道的是，韩老板这次为了筹措资金，却是下了大本，家里人一时间难能凑出这么一大笔钱来呀，上亿的身家说的那是不动产，谁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现金来。
还不是靠抵押什么的，要是去正规的地方做什么资产评估一个周期下来都得拖上几个月了，所以就只能去一些私人的地方借高利贷，所以韩老板他耽搁不起啊。
就在大家都附和着季叔的话，心里盘算着该出什么样的价位时，一个清亮的女声却在这时候冒了出来。
“韩老板要是能听我说一句，就在这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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