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秋获‘哼’一声,重重地拍了下惊堂木:“大胆许显明,堂上也敢撒谎,来人,且将证物给他过目。”
此时出来一衙役递给他那张画着徐元彬人像的纸,上面还有着不少的针眼。
许显明接过此纸,瘦小身子颤抖了下,差点瘫倒在地。
方秋获将惊堂木一拍,先是让徐员外几人退下,大声喝道:“大胆的狗头,有物证在此,还是一派胡言。不用大刑,谅你不肯招认。来呀,大刑伺候。”
说着从签筒内抽出一签扔下堂。
两旁衙役一声吆喝,早将夹棍摔下堂来。
上来数人,将陈东兴按住行刑。差役早将他拖出左腿,撕去鞋袜,套上绒绳。
只听一差役喝收绳,众差威武一声,将绳一紧,只见陈东兴脸色一苦,“呀吓”一响,鲜血交流。
令皇甫天雄及众人惊奇的是,几番大刑下来,许显明除了喊饶外,却硬是未曾开口承认那事为自己所做。
方秋获见他如此熬刑,不禁赫然大怒,大声喝着命人取过小小锤头对定棒头,猛力敲打,许显明体小身弱,究竟禁不住如此非刑,登时大叫一声,昏晕过去。
那执行差役赶上来,即回禀后,取了一碗阴阳冷水,打开命门对面喷去,不到半刻光景,许显明渐渐醒来。
方秋获喝道:“你这狗头是招与不招?可知你为了泄私愤,杀死主人,以命抵命,已是死有余辜,在此任意熬刑,岂非是自寻苦恼。”
说着,又是要差下签票,再次用刑。
许显明顿时磕头哀求着:“老爷,我招!我招!”
方秋获这才收回签票,捋下长须满意道:“快快说来!早说又何必吃的这般大刑!”
许显明泣道:“那日被少主人重责后,老奴怀恨在心,便是想方设法教训下他,正巧少主人大婚之日,那陈东兴扬言‘要三日之内便知他厉害’。
觉此正是良机,便是偷偷下毒在他的茶水里,日后有人怀疑也纵使怀疑那陈东兴,不会怀疑到老奴头上来,不料少主人未喝下那茶水,却是少奶奶喝下了——”
说完许显明便是瘫倒在地,全身哆嗦着。
堂外众人纷纷私语,有人还喊着‘真是青天大老爷’。
方秋获面露喜色,命书吏上前让他在口供上签字画押。
方秋获接过书吏递来的那份口供,看了下后便是宣布退堂。
回到后衙,王知县、潘卫几人皆是向方秋获贺喜。
王知县道:“大人明察,下官无能,自愧不如,以致案件拖滞了一年有余,今日多亏大人明断,案件终于水落石出!”
方秋获看了眼皇甫天雄见他独自无语,一人沉思着,不由惊道:“皇甫巡捕,你有何看法?”
皇甫天雄顿了顿,忙是抱拳说道:“大人,小的觉此案还是有几分不明了,其一,许显明道是下毒放进了茶水,可此为何毒,砒霜、信石或断肠草,皆不是;
其二,既然是许显明下毒要害徐元彬,那是怨恨极深,在堂上他即是交待了罪行,已是露了真面目。
此时他应仍是对徐元彬充满了怨恨,断不会在堂上口口声声称为‘少主人’,而是直呼其名,且应是骂上徐元彬一通,可他毫无一句咒骂徐元彬的话语。”
几人听了一时未出声来。
过了片刻,潘卫说道:“可能堂上面对徐元彬众人还是有着畏惧之心,故不敢放肆,至于毒药,讯问下他不是便知?”
王知县也是点头附和。
方秋获端起茶盏吃了口茶,放下茶盏,皱着眉,捋须起身来回踱了几步。
几人纷纷看他,只见他忽地停止了身子道:“其实皇甫巡捕说的有几分道理!想那刚才的情形,乃是堂上不过用了大刑,那许显明招架不住,无奈只得招供了,其实在他心中对主人还是尊重的。”
潘卫挺了挺瘦长的脸,忙是问着:“那大人,那画人像的纸又是怎么说呢?”
方秋获道:“那不过泄泄私愤罢了!”接着开玩笑道:“说不定你在背后也是如此做的。”
潘书记大惊失色,忙是弯身道:“下官可是万万不敢!从来未做的这些大不敬之事。”
方秋获挥了挥手:“不过一句戏言罢了!其实此也乃人之常情,他一奴才在府中做活,有时难免受了主人的斥责,心生怨恨,暗地里借故发泄下。”
几人沉默了会儿,纷纷点头附和着。
方秋获转过身看着皇甫天雄道:“你说此案接下来该是如何的断?”
皇甫天雄沉思了片刻:“小的也是不知?只能再循着案情细细查找新的线索,看看是否有着新的发现。”
方秋获点了点头,回身对王知县道:“先将陈东兴放了,让他在家不得外出,日后衙门如有召唤,须到堂上接受审讯。”
王知县忙点头应是,吩咐了下去。
方秋获道:“近些日,我们暂且不要开堂,暗暗再去寻找些线索。”说完摇了摇头,叹道:“本官少说也是断了近百的案子,从未见过此案这番蹊跷。
竟是千转百回,疑点不少,确是个少有疑案啊!足见背后的凶手乃谙悉官司刑律之人,懂的如何地隐瞒行凶踪迹。”
几人沉默了番,方秋获便是要几人散去。
连日来,皇甫天雄、潘卫及县衙里的人不断寻找着线索,却一直未有发现新的东西,案子也是没有任何进展。
就这样案子也是拖了半月有余,临安城众百姓不觉奇怪,那日庭上许显明不是招供了,为何却是不宣判呢?难道案件中又是有着怎样内幕?
有些好事的百姓纷纷到县衙来打听案子的事情,被王知县差人敷衍过去。
方秋获几人知道,案子拖的越久越是不利,容易让众人起疑心。
几日来,方秋获皱紧了眉,沉默不语,看的出心里甚是焦急。有时对着案卷细细看起,希望能从中看出端倪。
时而又是将皇甫天雄与潘卫叫起问上推断一番。
皇甫天雄看在眼里也是急在心里,暗暗地不断去徐府察看着,找那些相关联之人问讯着。
根据连日查的线索,不住对那些人琢磨着,分析有无作案的可能,可是分析了许久也是未查出合适的人。
那凶手究竟是何人啊?想来到现下死者乃是何毒药致死都未查清!皇甫天雄不觉有些头痛,自从来到此处,查案还从未如此无头绪过!
那日,皇甫天雄正在驿站想着案件,无意中忽地他想到了那李捕快,此人深谙官司刑律,且又是在衙门里,对案情进展甚是清楚,他作案可是极为便利!
顿时皇甫天雄大喜,看来日后可要多对他注目些,说不定那凶手便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待到中午时分,王知县差人来驿站请几位大人去吃个临安的野味。
不会儿,在差役带领下,三人到了街中心一座大酒楼前。
方秋获三人抬头一看,此酒楼气势恢宏,装饰奢华,中间匾额上刻着‘醉仙楼‘三字。
走进里面,宽敞大气,酒楼共有三楼,一楼堂下却是客朋满座。
皇甫天雄想起了以前麻球曾带自己去了在柳河西县街上最好的酒楼‘鲜尽美’,相比起来,‘鲜尽美’要高档奢华许多。
王知县已是过来恭迎,身后跟着是一个县衙属官与酒楼掌柜等几人。
那胖掌柜忙是朝楼上伸手道:“大人,楼上雅座请!”
方秋获捋了下长须,摇了摇头,指着角落里一张空桌道:“我们就坐那里吧!”
胖掌柜与王知县面面相觑。正在他们发愣之际,方秋获已是走到那桌前坐下,潘卫与皇甫天雄也是跟着坐下。
皇甫天雄知道,方秋获坐在外面吃饭,就是为了听些百姓的议论。
王知县与属官也是在下首坐下。胖掌柜欲吩咐小二将周边的几桌客人给劝出去。
皇甫天雄忙是伸手阻止了,说道:“大人可不想背负一个扰民的坏名声啊!”
方秋获点了点头。王知县又是吩咐了几句,胖掌柜点头称是,和小二一起下去安排菜肴去了!
不会儿,店小二便是将热气腾腾的菜端上来,别说尽是野味,且是够丰盛的。
从小二报的菜名得知,有野兔、野猪、野鹿、狼、狈、蛇、野鸡肉,炒丁、炖汤、爆炒、油炸。
王知县介绍那属官乃本县的钱主簿,钱主簿忙是起身朝着几人施下礼,接着给几人倒了些酒。
方秋获带头喝酒吃菜,几人也是吃起菜来,菜肴甚鲜,味道俱佳。
宴席中,方秋获却是一言不发,几人也是不敢言语,睁大了眼相互看起,甚是不解。
皇甫天雄知道他是在默默地听着周围客人的谈话。
不会儿,隔壁桌上便是传来话语声:“你们可知道,前段时间‘虎仙’又是发威了,将周围山上的野兔、雉鸡些小野物赶的一个不剩!”(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蹊跷蛇毒(求订阅)
接着马上有人叹气接过道:“‘虎仙’做这些事都是无关紧要,莫要再像以前要将小孩掠去祭奠,那可是害人。”
方秋获听后马上皱起了眉,王知县看了不由暗暗紧张着。
“是啊!你说这‘虎仙’是否真的有?”
马上有人反驳道:“打嘴啊!如此大不敬的话也可说!”
那人马上是不断认错。
皇甫天雄想,这‘虎仙’是何来的神圣,不过这个真实性不高,可能有人专门来欺人骗鬼的。
在古代,对于一些自然现象,由于他们无法说其原因,故只能借脱于神灵仙怪,有些恶人正好借此达到自己目的。
方秋获仍是不动声响,自顾喝着酒吃着菜。皇甫天雄吃了块野兔肉,那确是味道鲜美,已是入味三分,古代的烹饪技术真是不赖啊!
方秋获端起酒盅,未出声,而是朝着王知县、钱主簿扬了扬。两人会意,也忙是端起酒盅扬了扬,接着一口喝下。
全程无一丝声音,形同哑剧。王知县与钱主簿此刻已是知道方秋获的用意了!
接着又听那桌有人道:“前日,那席佃户家的小儿被那毒蛇咬了一口,来不及医治,好端端地死了!真是可怜啊!”
“他们为何是如此不小心!”
马上有人接应道:“夏日将至,山中蛇纷纷已是出洞。听说那蛇钻进了他家屋中,爬着上了那小儿睡的床,在他腿上狠狠地咬了口。
那小儿不知,后来腿肿胀起来,蔓延全身。待到次日清晨,那席佃户去看时,已是中毒身亡。”
方秋获忽地黑脸露出笑容,不住点着头,捋下长须,才发出声来道:“各位旁听后有何启发?”说着朝几人看了看。
钱主簿与王知县相互看了看,不知方秋获指的何意!
潘卫也是愣了下,朝着皇甫天雄看了眼。
皇甫天雄笑了下道:“徐张氏被毒死,也是全身肿胀,此极有可能乃中蛇毒而亡!”
方秋获捋下长须,不住点头。几人这才恍悟过来,忙是大声叫着,原来如此。
相邻桌上的客人听的声音,纷纷看过来,见着方秋获与王知县也是认得,便是围了过来,施礼恭敬道:“原来是提刑与知县老爷,你们在此用餐!”
有人还问起了案件的事来。王知县与钱主薄便忙是敷衍起,说过些时日自会有分晓。
此刻胖掌柜带着小二赶了过来帮着挡驾起,方秋获见此,便是与皇甫天雄几人偷偷地出了酒楼。
来到街上,方秋获命道:“立刻回县衙!”说着起身朝县衙走去。几人也是跟着而去。
回到县衙,方秋获叹道:“看来我们忽略了一种毒物,那便是蛇毒。”接着对几人道:“临安地处山区,蛇虫毒物甚多,用此下毒也是非常容易之事,现下我们就围这蛇毒,来搜索新线索。”
几人忙点头应是。
“先到监牢去,试探下那许显明!”
县衙监牢里,许显明显的几分憔悴,正低头丧气呆坐牢间的一个角落来里。
典狱打开了牢门,许显明听得‘叮当’的开锁声,一下惊起,见是方秋获、王知县几人,张大嘴,瞪大眼,甚是惊愕。
方秋获走上前,捋须道:“许显明!本官问你,你之前既已招认乃是你下毒害死了少奶奶,那可是用的何毒?”
许显明愣住了,张大了细眼,过了好会儿,支吾道:“应是——砒霜吧”接着低沉肯定道:“小的用的是砒霜!”
王知县、钱书记、皇甫天雄几人相互看了看。
方秋获接着问道:“那你是如何下的毒?”
许显明支支吾吾说了一大堆,无非是趁着桃花不备,偷偷地在那茶壶中倒进了砒霜。
说着便是蹲下身,用戴着手梏的手捧着头,呜呜地伤心哭咽起来——
方秋获未出声,出了监牢,几人忙是跟起,一起回到后衙。
几人都是默不作声,也都是对许显明的话语真实性甚是怀疑。
潘卫道:“大人,如此看来,那许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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