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优柔寡断,耳根子又软,就连自己的家奴都没法约束,放了外任,还不知会闯出什么祸事来,他正缺少的就是一位坚持原则,不会轻易屈服的倔强人物做帮手,而吴泽便是被贾宝玉看中的这么一个人物,打算把他放在贾政身边,必定能避免很多家奴败坏老爷名声的事情发生。
贾宝玉听了吴泽的话,便去看他门上对联,只见门上写着,上联是:“二三四五。”下联是:“六七**。”
贾宝玉就是会心一笑,在自己上世这副对联是清朝的一个落魄书生所作,而红楼世界里想不到却是吴泽。
“我家公子说了,你这对联狗屁不通,根本就是玩笑之举,叫我不要当成一回事,只求吴秀才莫再为难小的了,就为我家公子作一首诗吧,我家公子说了,必有厚报,我想给的银子恐怕足够你用几年的了。”门外那小厮看都没再往门上那副对联看一眼,只是不停求吴泽作诗。
“哎狗屁不通?哈哈,知音难觅啊你回去转告你们家公子,吴泽写的诗与门上那副对联一样,都是狗屁不通的,还请他另谋高才。”
那小厮见这个穷酸秀才如此不知好歹,也没了耐心,放下狠话道:“姓吴的,你别给好脸不要,你可知我家公子是什么人吗?我这就去把我家公子请了来,到时可有你好看的。”小厮说罢停顿了一会儿,见吴泽依旧不作理会,便怒气冲冲去了。
贾宝玉见那小厮离去,转头对钱二吩咐道:“去弄些秀才的长衫以及米肉来。”
钱二疑惑不解,不知二爷又要搞什么名堂,不过也不敢多问,立马就去街上置备了些,雇了辆马车运了来。
贾宝玉在门外等了一会儿,便叫钱二去敲门。
“我说过了,吴某诗作和门前的对联一样狗屁不通,还请另谋高才。”吴泽以为还是方才那小厮,只不肯开门。
“吴秀才你误会了,我们家公子不是来问你要诗的,而是置备了些衣裳米肉,想要送你。”
钱二话音刚落,却听里面一阵脚步声响,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了。吴泽满脸兴奋的出来,见了贾宝玉,却是一喜,大笑道:“是你?”
“是我。”
“哈哈哈快快有请,快快有请。”
吴泽将贾宝玉迎了进去,看也没看门外车上的衣服米肉一眼,二人分宾主坐定,吴泽欢喜过后,又一脸惭愧道:“公子我都已听说了,田将军在辽东打了败仗,上回听公子念《泊秦淮》,我还说公子不合时宜,现时看来,却是我孤陋寡闻,一叶障目了,惭愧啊”
贾宝玉笑道:“吴兄说的哪里话,不过是打了一次败仗罢了,我大华朝依旧国力强势,我在吟那首诗实在是不合时宜,吴兄并没有说错。”
吴泽摆了摆手,摇头道:“兄台这般说,我却无地自容矣。”叹息一阵,又道:“兄台能一眼便看透门外对联玄机,当得吴谋知己,还未及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在下荣国府贾宝玉。”既然要请他去做贾政的帮手,自然如实相告。
“哦?你便是去岁濮山诗会夺魁的荣国府公子贾宝玉?”吴泽颇有些惊喜道。
“正是。”
“哎呀,正是闻名不如见面,贾兄高才,吴谋实在佩服。”
“吴兄见笑了。”
“哪里,就凭贾兄那句‘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便可当得天下士子之楷模,我吴谋可是真心实意佩服的。”
“姓吴的给我滚出来,我们家公子爷来了,还不赶紧前来拜见?”
贾宝玉和吴泽闲谈了一阵,方才那个小厮去而复返,在门外大叫起来。
………【第四十四章 真正的权势】………
文人书生最要面子,那小厮在门外恶言恶语,吴泽脸上过不去,心中恼怒,向贾宝玉拱了拱手道:“贾兄稍待,我去打发了宵小即来。”
贾宝玉拉住他道:“不用吴兄亲去,叫我几个下人去打发了便是。”说着就要唤钱二,吴泽忙举手虚按了按,连声道:“不敢劳烦贵客。”说着,已经出了门去。
贾宝玉为了照顾吴泽的面子,便也不再多说,笑着端起桌上粗茶,轻轻啜了几口,不大一会儿,外面便响起吴泽和人争吵的声音。
“在下屋中还有贵客,不便请郭公子进来坐,公子还是请回吧,恕吴某才疏学浅,实在作不得好诗。”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家公子看得起你,肯花大笔银子买你的诗,那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别以为有点名气就能把自己当根葱了,告诉你,今儿个你好歹作一首好诗便罢,否则我们家公子饶得你,我郭三儿也不饶你。”
“嗯?郭三儿不得无礼,赶紧多拿些银子过去给吴先生,吴先生想来不是不肯作,只是嫌谢礼太少罢了。”
“公子说的是,这袋子银子都给他”
“把你的手拿开郭公子你还是请回吧,吴某说过了,只要郭公子能想出这门上对联的横批来,我便送郭公子一首诗,若是想用银子来买诗,恕吴某不能从命。”
姓吴的你可别不知好歹,我们老爷可是大理寺少卿,你知道大理寺是干嘛的吗?那可是专门治人罪的衙门。你还想不想活了,别惹毛了我们家公子,把你下了大狱。”
“郭三儿,休得胡说。”
“啊,是。”
“吴先生,家奴无礼还请见谅,只是在下还有个疑问,想请教先生。”
“公子请说。”
“吴先生高雅,视金银如粪土,在下可是仰慕的很。只是在下有一点不明白,既然吴先生如此高雅,却何故门前摆了这一车衣食?我花银子买诗,便是庸俗,那么你屋中所谓贵客送些衣食便是高雅?同样是求先生作诗,而我花地银子可是能买这许多车的衣食,够先生用个几年,先生又何故要故作清高,为那虚名,非得如此做作?”
贾宝玉听到这里却是笑着摇了摇头,原来这个郭公子却是把自己也当成了来求吴泽作诗的,这话说的倒比他那小厮有水平多了,连讥带讽,恐怕吴泽得气的够呛。
果然,门外吴泽气的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不过片刻之后便稳定下来,冷笑道:“我想郭公子误会了,这车衣食并非客人所赠,乃是客人看了我门上对联,想出的横批。”
“哈哈哈滑天下之大稽,吴先生是读书人,读书人要装高雅原也没什么,只不过像吴先生这般自欺欺人,掩耳盗铃之举,恐怕徒惹人笑吧?这明明就是一车衣食,怎会是你那门上对联的横批?先生莫不把在下当成三岁小儿了吗?”
大理寺掌刑狱案件审理,大理寺卿虽然只是四品官职,权利却滔天,在百姓眼里简直就是能决人生死的阎王,而大理寺少卿是大理寺副职,从四品,权利之大也是普通百姓万万不敢得罪的。郭公子可还从来没吃过这样的憋,何况吴泽也不过是个秀才,在他眼里就跟只蚂蚁一般,竟然这般不给面子,郭公子说话语气渐渐阴冷起来。
“公子可曾有细细想过门上对联?”吴泽依旧不卑不亢,丝毫不肯为权贵折腰。
“哼,小儿玩笑之举,恕我还没这样的闲工夫,去费那个神。”郭公子看来是认为吴泽在耍他,动了真怒了。
大理寺少卿家的公子动怒,恐怕没一个普通百姓能吃得消,而吴泽却丝毫不惧,朗声道:“公子请看,上联是‘二三四五’,缺的是一,下联是‘六七**’,缺的是十,难道不正是‘缺衣少食’?贾公子送来一车衣食,岂不正是此联之横批?如此风雅之事,想来郭公子也无法理解,道不同不相为谋,郭公子还是请回吧。”
郭公子一时被他堵得没话说,可人家却又实在占了理,正不知如何是好。
他的小厮见公子吃瘪,哪里肯答应,早就嚷嚷起来:“这人好大胆,好大胆,给我把他抓起来,把他抓起来,快”
想来这小厮是郭公子面前红人,其他小厮都听他的,真就要动手来抓吴泽。
“你们做什么,放开吴公子。”贾宝玉和吴泽在屋内闲谈时,冷二郎和钱二可是一直在门外守候,他们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冷二郎一向冷漠,二爷不吩咐他也不会管,钱二却是最能揣摩主子心意的,知道二爷对吴泽不同,见那帮人要抓他,钱二便出声喝止。
郭公子的小厮见钱二青衣青帽,也做小厮打扮,一猜便知是屋内吴泽客人的小厮,便阴阳怪气道:“劝你不要多管闲事,有些事可不是你这种下人该插嘴的。”
钱二双手叉腰道:“吴先生是我们家公子朋友,我们家公子就在里面坐着,而你们却在这时要抓吴先生,便是对我家公子不敬,对我家公子不敬我便要管上一管。”
今天真是奇了怪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他这位大理寺少卿家的公子面前耍耍威风,就连这么一个奴才也敢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郭公子怒极反笑,指着钱二道:“好,好,好,有这么一个奴才,想来应该是个好大的主子,你且叫你主子出来,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大?”郭公子可不认为京城超级大豪门家的公子会亲自来见吴泽这个穷酸秀才,就算要买他的诗,最多也就派个奴才来罢了,里面的公子想来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以他大理寺少卿家公子的名头,不怕他见了自己不服软。
郭公子上回参加濮山诗会,见识了贾宝玉在诗会上夺魁后的风采,羡慕不已,这才想弄首诗来,期盼今年诗会上一展风采,听说了吴泽诗名之后,便派了小厮来买诗。不想这吴泽竟敢作那么一副狗屁不通的对联来耍自己(至今他还是觉得那副对联狗屁不通),这还是被吴泽气狠了才来看看,要不然郭公子自持身份也不屑于同这样一个小秀才打交道。
“我们家主子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见的。”钱二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除了他们家二爷,恐怕谁都不会放在眼里。
好啊”郭公子被气昏了头,指着钱二道:“把他也给我抓进大理寺去,我倒要看看他主子有多大的能耐。”
方才他们要抓自己的时候,吴泽反倒不怕,这会儿见贾公子的小厮也要被抓,他反倒慌了神了。在吴泽看来自己的生死可以置之度外,但因为自己而连累别人,他心里可过意不去。
“等等,此事与贾公子家的小厮无关,你们要抓就抓我,莫要牵连无辜。”吴泽毕竟不清楚朝廷里面的猫腻,他知道大理寺掌刑狱,实权甚大,要给那小厮随便按上个罪名实在是太容易,荣国府虽然尊荣,却也不一定就能治得了郭家,他把贾宝玉当成知己,自然就不想给知己惹麻烦,要一力承当此事。
“吴先生你莫要担心,我家公子就在里面呢,看他有几个胆子抓我。”钱二可是知道自己家公子厉害的,连宰相都能斗过,何况这个只是也不知几品小官家的二世祖了。
“把他们都抓起来。”郭公子怒极反笑,吩咐了一声身边小厮,又一边往屋里走去,一边道:“我倒要进去看看你家公子是何方神圣。”
这边钱二已经被郭公子的几个小厮按到,郭公子冷笑着往屋里走,却忽然见一个长相秀美如女子的公子当在了前面,郭公子摇头笑道:“今天可真是邪门了,尽碰些不知死活的人。”说着,郭公子脸色慢慢冷了下来,指着冷二郎道:“你最好现在就让开,否则连你也一起抓了。”不想他冷,这秀美如女子的公子比他还冷,更本理也不理,只是一动不动的伸手挡在前面。
“好!好你自找的,就怪不得我了。”郭公子今天算是大开了眼界了,世上真是什么人都有啊,笑了一阵,便要吩咐下人来抓冷二郎。
“二郎,让他进来吧。”却在这时,贾宝玉在屋里突然说道。
冷二郎这才把手拿开,闪到了一边,脸色一片漠然,倒好像方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
郭公子心中却在冷笑:想是方才听到了自己的名号,见自己发怒,现在怕了,哼哼,晚了
郭公子不屑的看了冷二郎一眼,就往屋子里进去了。吴泽心里一惊,就怕给贾公子惹上什么麻烦,也忙跟在他身后进去了。
吴泽方一踏入门槛,本以为郭公子见了贾宝玉之后会大吵大闹起来,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屋子里静悄悄,竟然连半点声音也无。
愣了半晌,吴泽走到郭公子身边,本来想开口说几句软话,为了不连累自己的好友知己,他连放弃原则,同意为郭公子作一首诗的打算都有了。
“啊啊原来是贾二爷,失礼,失礼了,方才确实不知是二爷,还望恕罪,恕罪”
万万没有想到,郭公子突然如换了一个人般,满脸的谄笑,竟和他身边的那个小厮对着他自己一样,点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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