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剑招名为‘杀破狼’,本是为了无名准备,能败在这剑招之下,丫头你该荣幸才是!”
小风并不敢轻言这样的剑招是否有资格威胁到无名,但她也绝不会为此感到荣幸,怪人一剑快过一剑,刹那间已经是第四剑,小风苦苦支撑,手中的青莲剑已经发出了不堪忍受的悲鸣。
然后是第五剑!就在半刻之前‘贪狼剑’才迎面扫过,转瞬间它毫无道理的从小风的背后又钻出,就如同躲在yīn影之中的刺客,让人防不胜防。
又是一脚踏出,凌波微步的巧妙让小风以毫厘之差避过剑光,但那一剑并没有就此终止,反而如影随形,jīng妙的轻功步法竟也无法摆脱,邪气凌人又带着无比的嗜杀之意,‘杀破狼’与中原的剑术迥然不同!
扭过腰身,始终藏着的左手劲气一吐,一枚小石子带着破空声呼啸着重重地磕在了‘贪狼剑’剑身。这一招巧妙异常,就连怪人也没能提前察觉,剑势一停剑招顿破。但是小风并没能够松口气,因为剑招被破依然没有让怪人停手,他反手又是一剑——第六剑!
一剑快过一剑,一剑狠过一剑!无穷无尽让人丝毫没有喘息的机会。剑势层层叠加,小风知道,若是让对方继续积攒剑势,自己恐怕难逃落败。自出走江湖以来,除了剑圣,这是小风遇到的最强剑客。剑圣自恃身份出手点到即止,而这个怪人却招招逼向死地毫无留情之念。
这一剑让小风生出了避无可避的念头,就连凌波微步也无法摆脱剑势的笼罩,即使明知手中的‘青莲剑’只是凡铁,比不得对方的神兵利器,小风不得已之下也只能选择出剑。
青莲剑如其名,皎洁清澈的剑光一闪而逝,与怪人那浓厚杀意不同,就如一湾清水。但这一湾清水却将那浓稠的化不开的杀意冲淡了,连黑夜都无法相溶的暗黑被稀释开,散作星星点点。
叮——
在小风的心痛之中,手中陪伴了她整整十年的青莲剑自剑鄂处崩开一条裂纹,随即延伸开,整个剑身一断为二!
剑断了。青莲剑虽然不是绝品的好剑,甚至只是街边铁匠打造的凡铁,但十年相伴早让小风生出了感情,养剑十年一朝折断,不舍之心不言而喻。
这时怪人出了第七剑!如果说前面六剑都如同疾风骤雨,这第七剑却意料之外的极为安静,酝酿在死寂之中,小风下意识的就要从储物空间中取出绝品的神剑,一个声音打断了她。
“风儿,这一剑为师替你接。”
“师傅……”那声音让小风骤然放松了,甚至不再在意临身而来的剑。果然,剑在刺中小风的一刹那,咫尺之间被两根手指轻轻夹住了。
“好一个七杀之剑。”
听了无名的评价,小风下意识的低头,这才意识到那怪人方才出了七剑,同时在地上踏了七步,正是北斗七星之位!
“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无名一个一个道出了前六剑之名,而最后一剑,他的视线凝在了怪人脸上,“第七剑,其名为……‘破军’!”
‘破军’,又称为摇光,乃是北斗七星的第七颗,与贪狼、七杀合为三大凶星。七杀、破军、贪狼,聚之而成‘杀破狼’,正是方才破军所施展的剑法!
怪人——破军哈哈一笑,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多年不见,无名,可还记得我?”
“破军,或许我该称你一声师兄,多年不见,何故欺负小辈?”
“师傅,他将我的剑打断了。”见有无名撑腰,小风赶紧告状道。她是没想到,这个怪人竟然是自家师傅的师兄?如此一来,自己难不成还要称呼他一声师伯?不过她随即意识到,无名和这个名叫破军的怪人关系似乎并不是很好。
“无名,当年比剑败给你,这二十年来我闭关苦修,今rì便要将你欠我的一切讨回!”
无名并没有理会破军,而是向伸手将小风的青莲剑接过,“将剑给我一观。”
无名jīng通养剑之术,小风也期望他能够让青莲剑复原。但片刻后她期盼的神sè换来的却是无名的摇头,“此剑已死,我也救不得,唯有回炉重炼了。”
“怎么这样……”就连无名也宣布了‘死刑’,小风这才意识到青莲剑恐怕真的已经没有了挽回的余地了。青莲剑虽然只是普通的铁器打造,但是十年的蕴养中早就让它有了灵气,剑能重铸,剑灵却无法复生。
“风儿,你想要剑有何难?剑庐之中名剑不知凡几,为师再送你一把就是。”
“我才不要。”要说剑庐里面的剑,小风储物空间中的亮金以上的绝品好剑都不少,就说那当年得自无双城的无双剑就是不下于英雄剑的神兵,但对于一个剑客而言,一把陪伴了十年的剑已经不再是工具,而是友人。
“师傅,你替我揍他一顿就是,替我的青莲剑报仇!”
这样的要求让无名哑然失笑,“风儿,你要记住,剑客不可以争强斗狠,不然只是落了下乘。”
“哼,无名,你无意为了一把剑报仇,但是……”破军说着,嘴角突然挂起一丝邪笑,“你可愿为了你的妻子报仇?”
随着破军的话落音,一阵寒风刮过,小风吓了一跳,因为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无名,神情不见平常的淡然温和,冷若寒霜。
“破军,你想说什么?”无名的声音很安静,但是却安静的让人害怕。人拥有感情,无论是喜悦、兴奋、痛苦、愤怒还是悲伤,但此时的无名口中却听不出半分的感情,冰冷的像是死物。
“还不明白吗?无名,堂堂的天剑,却连自己妻子都无法保护,甚至连仇人是谁都不知晓。”破军‘嘿嘿’地笑了几声,将手中的贪狼剑收回了鞘,“明rì午时,我会在这里等你,如果你想要复仇的话……”
说完这些,破军转身消失在了黑暗之中。无名没有阻拦,若非能够感觉到心跳,小风甚至以为站在自己面前背对着她的只是一尊雕塑。
无名当年威名如rì中天,却突然销声匿迹,甚至不惜假死以避世。这正是因为他妻子的亡故,一人一剑挑战
“师尊?”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了声。
无名回过身,出乎意料的,他的脸上依然挂着淡然的笑,但小风敏感的察觉到,那笑容中欠缺了往常的温暖,“天sè晚了,风儿,快回去吧。”
“可是,师傅……”
不容小风多说,无名将剑晨扛在了肩上,三两步出了树林。回头看了看破军消失的地方,又看着已经往回走的无名,小风心里生出了不安,可是一时之间却又说不清这不安来自何处。
无名不会败给破军,对此小风完全有自信,破军虽然强,但也不过是和自己在伯仲之间,若非青莲剑比不得对方的贪狼剑,使用储物空间中亮金以上的神剑的话,谁胜谁负还是未知数。而无名,以如今的小风,想要挑战无名完全是痴心妄想,两人之间的修为依然有着难以跨越的鸿沟。即使小风暂时突破先天后期使用黄金技,也未必能够伤到他多少。
但是为何,心中始终难以放下一丝忧虑?
………【第七十九章 背叛】………
yīn暗的天空依稀下着细雨,沾湿罗裙透着刺骨的寒冷,那寒冷甚至直往心底之下钻。
小风醒来了,虽然身体依然麻痹,就如同十万只蚂蚁在啃噬骨肉,但是这些都比不上她的心寒。
“风姑娘,您醒了。剑晨少爷说您昨夜染了风寒,要多睡一会儿,让我煲了鸡汤送来,正巧您醒了趁热喝点养养身子。”伙计花玉男说着将鸡汤放在了桌子上。
小风的嘴里泛着苦涩,“现在是什么时候?”
花玉男看了看窗外的rì头,随即答道,“看样子已是申时。”
“师傅呢?”
“老板他……”听了这个问题,花玉男脸上露出了焦虑,“老板午时不到就出了门,已经快三个时辰了,还没有回来。”
小风心中最后的侥幸被打破。心中与其说是痛苦,不如说是悲凉。染了风寒,一个先天境界的宗师?中华阁的伙计大概也看出了蹊跷,但是他们也无法叫醒自己。小风没有想到,自己的‘催眠药剂’第一次用来害人,受害的竟然是她自己!
那一杯茶水……剑晨,竟然是她相处了十年的师兄剑晨!
在这个世界呆了十多年,事实上对于过去的事情她的记忆早已模糊,这十多年才是她真正的生活,师尊无名、剑晨,还有中华阁的伙计,这些都是她最亲近的人。她从没有想过,也不愿去想,有一天自己竟然会被最亲近的人背叛。
若是旁人,小风或许还能察觉到茶水中的异样,但是对剑晨她是完全的信任,甚至任由他进入自己摆放炼金物品的房间,但就是这么一个人将‘催眠药剂’投入了她的茶水之中。那本该是送给村头老铁匠的‘催眠药剂’,一滴就足以稀释成一杯让人安眠一晚的药剂,就是小风也难逃它的魔力。
“丫头,你醒了就好。”
浑厚的声音响起,小风这才发现断帅和聂人王两人竟一直站在门外。
“前辈……”小风挣扎着站起来,先天之力在体内搬运了一圈,身体总算轻松了一些,“两位前辈没有跟着我师尊去吗?”
“丫头你今天早上突然睡了过去,如何都无法唤醒,无名让我守在你身旁。”断帅道。小风知道,无名让断帅和聂人王守在自己旁边是为了龙脉,相比他自己与破军的一战,无名更在意的是龙脉的安危。
突然,断帅忿忿一掌打在了门梁上,“我原本就想,丫头你好歹也是先天高手怎会感了风寒,却没想到竟是剑晨这小子……是了,他还留了一封信给你。”
“信?”小风从断帅手中接过一个信封,其中却只是粗略的用信纸一合,甚至没有封口,但小风发觉自己一时间提不起勇气去揭开。
轻轻的一封信,仿佛有着万钧的重量。这其中承载了十余年时间,以两人当年相识的年纪,可以说是青梅竹马,自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妹,小风自认为自己了解剑晨,却实在不敢去想象自己所知的剑晨或许并非真实,更无法想象剑晨究竟能有什么理由会背叛无名。
一番犹豫,最终小风还是将信纸抽了出来,上好的宣纸,但是当小风打开后却默然了。她想过剑晨会写什么,却没有想到这里面并没有预想中的辩解,也没有道歉,除了一团魔水污染的污渍之外空无一物。
没有辩解,是不敢、不愿,还是不能?这一封毫无字迹,只留下一团墨渍的信,剑晨又想说些什么?
小风轻轻将信纸叠回后收起,“断前辈,我师兄除了这封信,可还留下什么?”
断帅点了点头,从身后取出一件事物放在了桌上,小风“啊”了一声,随即又恍然了。那赫然是英雄剑!无名传于剑晨的英雄剑,剑晨并没有带走,或许他自知自己配不上英雄之名,相比他自己,剑晨相信他的师妹更有资格继承这把剑。
“断前辈,聂前辈,我师傅如今一去不会,恐怕已是中了诡计,你们可知他去了何处?”
剑晨之事小风虽然悲伤,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无名。能够暗算无名的,小风很轻易想到了下毒,只要是剑晨出手,自己没有能够防范自己的这个师兄,相信无名也绝不会防范自己的这个徒弟。
一想到不知身中何种奇毒的无名与破军动手,小风心里就紧紧揪着,在这里无名可以说是她最亲近的人,一rì为师终生为父,更何况十余年苦心的栽培。
“风姑娘放心,”聂人王道,“见事情有变,半个时辰前我已命犬子去追查,相信很快就有结果。”
聂人王正说着,楼下已经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小风急忙推门而出,向下一望果然是聂风,但不等小风问出声,聂风突然趴倒在地上,一口鲜血喷出,赫然是受了重创。
“风儿!”聂人王爱子心切,也不走楼梯当即从窗口跳了下去。将聂风扶起后发现他胸口衣衫尽碎,就连胸膛都有些凹陷,眼看着是肋骨断了,他竟是带着如此重伤挣扎着跑回。
“前辈,让我来。”
听小风所言,相处数rì知道她医术jīng湛,聂人王赶紧让开一些,见少女从衣袖中取出一只jīng美的瓷瓶,仔细的向聂风口中喂了下去。
瓷瓶中的自然是‘治疗药剂’,原本是用玻璃瓶来盛放,但明朝虽然也有玻璃,这样晶莹剔透毫无杂质的玻璃瓶还是太过于惹眼,小风索xìng将之用瓷瓶来分装。治疗药剂的效果是毫无疑问的,眼看着聂风苍白的脸sè在这一支药剂之后就红润了起来,聂人王也放下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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