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皓躲在山后,视线的下方,夹在山与山之间的一块空地上,极为混乱的厮斗,犹如扬起的尘烟一样,令人眼花缭乱地上演着。
他首先感到的是意外。
因为,厮斗并非发生在人族与魂魔之间,而是发生在魂师与魂师之间,而且其中一方的领头者,赫然是他的大仇家李天钬。
李天钬这一方,人多势众,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他甚至没有出手的必要,只是端坐在一块岩石上,一边怀抱美人喝着佳酿,一边欣赏近在眼前的厮斗。
另一方则处境危急,只剩下两位学子在苦苦支撑,身边残存七八个奴仆遍体鳞伤,全凭一口气在扛着,颓败之势一目了然。
地面上,倒在血泊里的,也多是他们这一方的人。
冯漠尘看了半响,突然哀声叹了一口气,道:“江东学子自相残杀,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叶皓嘴角上翘,却什么也没说。
也就在这时,李天钬拍了一下手,掌声清亮,宛若罢战的鸣金。
许多魂师纷纷收手,停止厮杀,退到了他的身边。
楚河汉界一般,两方人马对峙而立。
那两位学子袖袍染血,面容惨白,魂力严重消耗,而聚在他们身边的奴才们个个虚脱,只能靠相互支撑,方才能够勉强站立不倒。
二人互看了彼此一眼,眉宇间阴霾遍布。
李天钬看向二人中修为最高的一位学子,语气蛮横地道:“孟如常,给你一个机会,臣服于我,不然就宰了你。”
孟如常的面容上浮现骄傲的怒色,冷声道:“臣服你这种残暴不仁之辈,与找死无异,休想。”
李天钬哈哈一笑,非但未生气,反而有些骄傲,得意的道:“看来本大爷的名声传的飞快嘛,不错,自从一年前,与叶冷霜那个美娇娘一战后,本大爷重新打量自己,发现着实不是修炼的料,‘义绝’那种东西,本大爷更是从未理解过。”
翻手间,李天钬取出一件名器,长如刀,一端带着圆润的勾,整体呈“7”字镰刀形,薄如蝉翼,锋锐之极,泛着人的冷光。
这件兵器自然就是。
一见到这把名器,很难让人不联想,它切割**,勾出血肉的残暴画面,仿佛与生俱来,它就是被用来残忍的虐杀一切生命,让人陷入无限痛苦的凶煞兵器。
李天钬的面容浮现残暴的讥笑,道:“于是,本大爷重新选择修炼作为专属名器,不料,实在太适合本大爷了,修为日进千里,非但破入天魂境,还把战斗力提升了同阶无敌的境界。”
孟如常面如死灰,寒声道:“乃是三国最残暴之人董卓的兵器,你修炼这种凶煞嗜杀的名器,不怕遭天谴么?”
李天钬冷笑更甚,眼神无比的嘲弄,讥讽道:“一将功成万骨枯,那些登上巅峰的人哪一个身后不是血流成河,尸骨遍地,他们遭到天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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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内幕
孟如常表情一怔,似是未料到李天钬竟能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番诡辩,一时间无言以对。
李天钬却没有继续与他探讨人生的意思,只是简单而粗暴地道:“最后问你一次,臣服还是死?”
孟如常脸色愈发难看,他看向另一位学子,那人比他更不堪,颓丧地低下头,什么也没说。
孟如常重重地叹气,肩头矮下去了一截。
李天钬蔑视的看着这一幕,冷哼道:“看起来,你们沉默的讨论结束了,我就当你们臣服了。”
然后,他哈哈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在山林间,宛若鬼泣一般可怖。
孟如常等人羞辱的面容变成了酱紫色,怒气全部攥紧在拳头里,关节爆炸般的咔咔作响,却无处发泄。
良久,孟如常抬起头,看向李天钬,苦着脸问道:“有件事,我不太明白。”
“讲来。”
李天钬看也不看孟如常一眼,只是大口饮酒,甘醇的酒水顺着他的唇间流淌下来,滴落地肌肉发达的胸膛上。
陪坐的美人蠕动羞人的唇,探出长长的红舌,舔…舐着他胸膛上的酒滴,场面分外香艳,不忍直视。
孟如常睁大了双眼,目光在美女裸露的大腿隐约深处凝滞了一瞬,面上一红,急忙撇过头,表情惭愧地沉声道:“为什么你要守在此处?”
李天钬微微怔住,哼道:“本大爷守在此处很奇怪么?”
孟如常一挑眉,压制着怒火,道:“异宝降落在大修罗怒的地盘,这里是通向异宝所在的必经之路,你只守在此处打败前来寻宝的众多学子,自己却不去寻宝,难道不是很奇怪么?”
李天钬“哦”了一声,然后他哈哈大笑起来,抱着美人啃了几口,蛮横地道:“本大爷愿意,你管得着么?”
孟如常气绝。
叶皓斜躺在山石上,看着进退不得,陷入困境的孟如常,他的嘴角露出一个邪异的笑容。
“这下子,麻烦大了。”他看着晦暗的天空,长长的叹了一口。
冯漠尘看着他,面色格外平静地道:“因为有人挡道,所以你觉得困扰吗?”
叶皓摇了摇头,苦笑道:“如果只是这么简单,反而就好了。”
冯漠尘锋利的眉宇微微皱起,露出不解的神色。
叶皓沉思片刻,道:“我们小的时候去学堂读书,教书先生会在年末出题考较,每到这时,学子们总是绞尽脑汁,苦读狂背,争取拿到一个好的成绩,给父母一个交代。”
冯漠尘完全不知道叶皓在讲什么,但他却认真地听了下去。
“在这期间,总有一些不老实的学生,想尽办法猜测考题是什么,甚至偷偷地潜入教书先生的书房,偷出考卷,以不光彩的手段取得好成绩。”
叶皓的面容浮现一抹凝重的阴霾,苦笑连连,“冥王谷试炼是江东学院给诸位学子出的考题,现在,有人却事先偷到了考题,并做好了布置,占据了所有的优势。”
冯漠尘的呼吸停住。
叶皓瞥了一眼犹如蛮人的李天钬,道:“这人是李天钬,一年前,他曾主动招惹过我家三小姐,那时候我就怀疑他与太子孙隼有着不正当的关系。”
顿了顿,叶皓不爽地叹道,“没想到这个怀疑竟一语成谶,李天钬果然是太子孙隼的走狗,埋藏很深的棋子。”
冯漠尘惊道:“这么说,太子孙隼事先偷到了考题,并布置了李天钬在场搅局。不过,这个考题是什么呢?”
叶皓摊开双手,耸耸肩,道:“当然就是异宝了,这件异宝不是凭空掉进冥王谷的,而是江东学院放进冥王谷的,而且,江东学院综合考虑了各位学子的实力,将之故意投放在了外谷。”
冯漠尘面容大变,道:“也就是说,太子孙隼早就知道异宝是何物了?”
叶皓颔首,沉声道:“而且,太子孙隼知道,他没有实力得到这件异宝,足见这件异宝有多么奇异。”
“于是,他制定了两套计划,第一个计划便是派遣李天钬守在此处,逐个清除企图染指异宝的江东学子,第二个计划就是强大自己,他此刻正前往津谷的方向,某处一定存在一个能够让他变得强大的东西,在得到那个东西之后,他便可回到此处,取走异宝。”
叶皓叹气连连,愁闷道:“可恨我一直以为鳌龙号前行的方向才是异宝的所在,这一处误解,让我的诸多计划变得一文不值了。”
“我与怨的联盟,价值大打折扣,我们以为宁坡是猪头军师,必然会害苦了太子孙隼,让他无功而返,而实际上,太子孙隼一直在按照他的计划坚定的执行下去,远远走在了我的前面。”
恨恨地一握拳,叶皓面沉如水,咬牙道:“如果太子孙隼变得更加强大,我家三小姐就麻烦大了。”
冯漠尘动容,倒吸一口凉气。
半响,他皱眉道:“可是,凭借李天钬的实力,遇到实力强大的魂师,他根本就阻拦不住,如果一个不慎,异宝被人取走了,怎么办?”
叶皓转过头,掷地有声地道:“太子孙隼坚信,这个世上没有人能取走那件异宝,即便那人是他忌惮的白九幽。”
冯漠尘再度动容,语气惊愕地道:“如果太子孙隼已然知道那件异宝是什么,那么他有这样的自信,应该不足为怪。”
叶皓呸了一口,厌恶道:“所以,李天钬只是用来清扫杂鱼,太子孙隼并未指望此人能拦住所有人,然而,蚂蚁虽小,咬人却很疼,用李天钬这样的蟑螂来驱除,却可以为他省去无数的麻烦。”
“更重要的是,干这种事,无疑太得罪人,太子孙隼身份高贵,自然想保持高尚纯洁的形象,这才派出李天钬这个又蠢又恶的犬牙出来,见谁咬谁。说白了,太子孙隼就是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真是无耻之极。”
洞彻一切,太子孙隼在冥王谷试炼中的种种布置,像一副丑陋的画卷,展现在叶皓面前。
而叶皓,也成为为数不多,却了解整个真相的人。
片刻,冯漠尘的表情渐渐转为平静,看着叶皓,轻声道:“眼下,你要怎么办?”
叶皓想了想,无奈地摇了摇头,苦涩道:“我也不知该怎么破这个局。”
冯漠尘神情怔住,显然没料到叶皓吃瘪到了如斯地步。
叶皓又叹了几口气,嘟着嘴,道:“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有些难办而已。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帮助怨进化为阿修罗,然后请她帮忙,在太子孙隼出手之前,把他想要的东西抢到手。”
冯漠尘点了点头,道:“这的确是个好办法,毕竟冥王谷是魂魔的地盘,它们来去自由,所以你掌握了人和、地利的优势。”
叶皓摇了摇头,道:“只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既然太子孙隼早就定下了计划,自然早就料到外谷的七位大修罗有可能会阻碍他的计划,所以他定然准备了诸多后手,换言之,即便怨进化为阿修罗,成功的可能性依然很低。”
冯漠尘再次点了点头,道:“既然最稳妥的办法成功率不高,那么冒险的方法呢?”
叶皓诡异地笑了笑,看着冯漠尘,瞳孔里闪过一道凛冽的异光,道:“不知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描述女人的心有多么可怕的故事,一个女人与一个男人相爱,却遭到始乱终弃,男人与另一个很有钱很强势的女人跑了,然后她就干了一件疯狂的事。”
冯漠尘皱眉道:“我不太明白女人的事。”
叶皓干咳了一声,尴尬无比,道:“她杀了那个男子。”
“她为什么不杀那个抢走她男人的女人?”冯漠尘不解的问道。
叶皓笑着道:“因那个女人很有钱很强势,她杀不了,但杀那个男子,既解气又解恨,而且非常容易,所以她只杀了男人。”
冯漠尘“哦”了一声,表情分外的茫然,道:“你讲这个,是不是想说,其实你的内在很像一个女人?”
叶皓差点喷出一口鲜血,正色道:“我想说的是,有时候,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也有办法不让其他人得到。我们可以毁了那件异宝,让太子孙隼白忙活一场。”
冯漠尘拍了拍叶皓的肩膀,认真地道:“你越来越像一个女人了,拢胰匀幻挥谢匾淦鹄矗乙郧熬烤故窍不赌腥耍故窍不杜恕!p>; 叶皓仰面倒下,气绝。
也就在这时,又有一队学子奔至,不出所料,他们自然也遭到了李天钬的阻拦。
叶皓微微一笑,道:“机会来了,我们可以乘乱闯入。”
冯漠尘点了点头,淡定的道:“我可以打败李天钬,为你开道。”
叶皓更开心了,他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向山下走去。
李天钬站起来,一身横练的骨肉膨胀起来,露出嗜杀的残忍笑容,蔑视地看着奔至面前的一队魂师,喝道:“来者何人?”
那一队魂师惊疑未定,一位器宇轩昂的学子排众而出,走到最前面,沉声道:“在下墨秉,江东学子,敢问阁下可是桂阳郡李侯爷第七子李天钬。”
李天钬诧异了一瞬,上下打量着墨秉,确认从未见过此人,不由得脱口道:“你认识本大爷?”
听到李天钬自称“本大爷”,墨秉的面容上忍不住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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