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危曾经无意中听父亲洞玄谈起袁不邪,说是师祖若颠对他颇有怀疑,让他留心观察。
不危便也对这个看着傻乎乎的小师弟感了兴趣,时常暗中观察,发现这小子果然不像便面上那样傻,他修炼很是刻苦,而且进境十分惊人,总共不到一年的时候,真实功夫已经超过了大多数的普通弟子,浸浸然直逼八大弟子。
即便如此,刚才这一招单掌震飞不武,还是让不危大吃一惊。
不危自问自己也能做到这一点,但是震飞不武不难,要做得如此轻描淡写,丝毫不做势准备,自己只怕也难于做到。
难道自己还是看走了眼,这小子的功夫比自己还要强?
这让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
他曾经不止一次试探过袁不邪的本领,从没有在他身上发现如此巨大的能量。刚才自己在拦截不智飞剑的时候,顺势给了袁不邪一巴掌,他根本就没能躲开,那情形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或者刚才那一掌也只是平常,而不武怕自己问罪,故意使了苦肉计,假装被震飞,自己震断手臂。
这也太荒唐了,谁会为了袁不邪使苦肉计啊?
这小子真的让人捉摸不透,难怪若颠师祖要父亲留心,为今之计,最好还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暗中慢慢探察为是。
不危当即高声对周围的人叫道:“好了,只是两人对练时没有把握好分寸,以至于不武师兄意外受伤,这也是他自己平时练功不勤,招式不熟,咎由自取。都会去吧。”
周围的人虽然不相信不危的话,但是眼前的情景也只能用这种理由来解释,再说,师父和不愚师兄不在,向来都是不危主持日常事务,他的话自然有一种威力,于是大家纷纷散去,一边走,一边摇头晃脑,窃窃议论。
等大家全都散去,不危对袁不邪道:“你现在还不承认自己偷吃了两位师兄的酒?”
袁不邪歪着头想了想,道:“好象是喝了,我也说不清。”
不危冷笑道:“你这两天什么时候买过酒吗?”
袁不邪道:“没有。我……没有钱。”
不危道:“那你这一身的酒气是从哪里来的?”
袁不邪使劲抽着鼻子,道:“我……浑身酒气吗?我……我怎么闻不到啊?”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不危简直不敢相信,一个看起来天真未凿的十四五岁少年,竟然能做到如此阴险毒辣,信口雌黄而面不改色。
袁不邪又低头在自己的身上闻了两下,嘻嘻笑着道:“好像是有一股酒味。看来我真的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师兄,这个……我该受什么惩罚?”
不危反问道:“依师弟自己看呢?”
袁不邪搔搔脑袋,笑着道:“再去闻过崖看石头吧。”
看着袁不邪摇头晃脑远去的背影,不危剑眉倒竖,两只眼睛里精光爆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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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闻过崖情变
袁不邪回到屋里,见不武师兄躺在床上,脸上青筋暴露,显然疼痛难忍,心里很是过于不去。
他走过去,想要说两句道歉的话:“唔,这个……”
不武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滚。”
站在床前的不智几个人也都对袁不邪怒目而视。
袁不邪很是尴尬,讪讪地退回自己的床前。
他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只带了一个喝水用的小葫芦和自己的宝剑,便从屋里走出来。
闻过崖是弟子违反了教规,被强制禁足反省的地方,袁不邪入门时间不长,但差不多已经是上闻过崖最多的人了。
所以所有这些事他做起来都是轻车熟路。
袁不邪离开住处,提着宝剑朝闻过崖方向走去。
闻过崖并不高大,相反,它处在一圈高山的包围之中,坐在崖顶,却像是坐在井底,很容易让人想到一个词:井底之蛙。
这正是它被选中作为思过之处的原因。师长们希望弟子坐在这里,能够充分感受到自己的渺小狭隘,进而体会到,自己曾经认为百分之百正确的事情并不一定如此。
崖顶有一块平整的石头,上面刻着商汤的盘铭文:“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
袁不邪每天就在这里,对着石头傻坐着。很多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所以反思也就无从谈起。
有时候他会非常严肃认真,端坐在石壁前一动不动,有时候则坐不住,两只手在身上乱挠,越挠越痒。
于是他便毫不犹豫地爬起来,离开闻过崖,到周围山上的悬崖深谷去乱跑一通,采些也果子吃。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喜欢吃山中的果子,那味道比平时的饭菜香甜多了。
这次在闻过崖,第一天袁不邪还能老老实实地端坐面壁,到了晚上就开始觉得有些烦躁不安,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当第一缕曙光透破黑暗的夜幕时,袁不邪一下子跳到空中,朝着山下一溜烟跑去。
袁不邪在山石树木之间奋力狂奔,他的身体非常灵活敏捷,就像是一个猿猴,应该说比猿猴还要快捷有力。
就这样不知疲倦地狂奔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也不知道在周围山峰中转了多少圈,袁不邪才渐渐感到兴致将尽,前面不远处矗立着一块巨石,他奔过去,手脚并用,爬到了顶端。
他当风而立,衣襟飘飘,很有一种飘然出尘的气概,心里感到非常舒畅,如果不是怕被人发现乱跑,早就张开嘴仰天长啸了。
正在尽情欣赏山中美景,忽然听到远处传来飞剑破空之声,只见两道银色的剑光向这边飞过来。正是本门的剑光。
袁不邪怕同门师兄看到自己不好好面壁思过,跑到这里偷懒,急忙找地方多,只是这巨石顶端光溜溜的,寸草不生,看不到可以隐藏身体的东西。
两道剑光正朝着这边飞来。就在这时,袁不邪发现后面的岩石上面有一道裂缝,大小差不多可以容得下自己,急不择路,跑过去一看,里面黑洞洞的,不管三七二十一,便踊身跳进去。
石缝并很深,他的双脚刚刚落地,就听见头顶上嗖嗖两声轻响,一个男子的声音道:“奇怪,刚才这里还站着一只小猴子,一转眼就不见了。”
听声音并不是自己熟悉的人。听那人把自己当成了小猴子,忍不住想笑,急忙用手捂住嘴巴。
另一个女子的声音冷冷道:“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男子笑道:“我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干嘛要顾左右而言他。”
女子道:“你说这话也不怕天打雷劈。”
男子道:“要说的我都跟你说清楚了,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
女子道:“哈哈,这么说来,是我的心眼太小了,你是个光明正大的君子,我是个疑神疑鬼的小人。对不对?”
男子道:“干嘛总是这么紧张兮兮的?这对谁都没有好处。”
女子道:“好啊,只许你们偷偷摸摸,偷鸡摸狗,就不许我紧张一下,这是什么道理?”
男子道:“这是什么话?都是自家师兄妹,让人家听到了多不好。你怎么说我都没事,可不能在这么说人家啦。”
女子道:“我只是说了一句实在话,你就不爱听了,心疼了。”
男子急道:“你看你,你怎么不讲理?”
女子道:“我不讲理?我不讲理?你背着我做的那些事情以为我不知道啊,又是端水,又是送饭,还……还陪着人家散心。”
男子道:“怎么说人家也是客人,我们作为主人因该……应该热情一点,这有什么不对吗?”
女子道:“你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好过?我生病的时候都没有见你给端一杯水来……”
说到这里,女子忽然嘤嘤啜泣。
男子没有吭声,过了一会儿,男子道:“近一段时间有人在背后议论咱们俩,我得避避嫌啊。”
女子道:“那你怎么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就不想着避嫌?”
男子道:“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她是客人。”
女子道:“好理由。这么说来,只要是客人,就可以随便亲热。现在我们来到了破狱峰,要是有人这样对我亲热,你是不是也认为这很正常。”
男子道:“是啊,这再正常不过了。”等了一下,他柔声道:“你不要总是这样子好不好?你老是这样疑神疑鬼的,谁受得了?”
女子停止啜泣,道:“受不了,谁让你受了?你这意思是不是说想分手啊?”
男子道:“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女子道:“好,没想到你会这么绝情,五年的交往,当初的海誓山盟言犹在耳,你说变就变了。”
男子不吭声。
女子接着道:“你不吭声就是默认了。你这么急着分手,还不是想马上去追人家。好,我成全你。”
男子道:“我什么都没有说,这可都是你自己说的,不要到时候又埋怨我。”
女子道:“不会了,不会了。有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男子道:“既然如此,今天就算是咱们最后一面了。这……这对你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
女子冷冷道:“从现在开始,你是你,我是我,你的死活跟我没关系,我的生死也不劳你牵挂。”
男子道:“其实我的心里……”
女子打断男子的话道:“我不想在听你说任何话,我不想再听到你的声音,我不想再看到你的身影,求你赶快从我面前消失。”
男子沉默了一会儿,道:“那好吧,多保重。”
耳听得嗖的一声轻响,似乎是那男子飞走了。
上面传来了女子道啜泣声。
袁不邪听那女子哭泣的声音不高,却哽咽着连气都喘不过来,有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当真是伤心到了极点。
他真想从石头缝里爬上去,好好安慰那女子一下。只是他知道这时候出现,一定会让那女子感到很尴尬,就没有动。
袁不邪心想,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从哪里来的同门,两个人吵架,竟然跑到破狱峰上来吵。这地方找得可不错。
又想这个男子明明知道这位姐姐伤心,他却不说一句安慰的话,还一个劲地煽风点火,刺激这个姐姐。
看来,那个男子是有意这么做的,他想跟这个姐姐分手,却不知据说,而是用话来逼这个姐姐,让这个姐姐说出来。这个姐姐一说出口,他立刻就走,毫不留恋。
那男子一定是有了别的女子,所以就把这个姐姐给抛弃了,难怪这个姐姐哭得这么伤心。
袁不邪的内心忽然升起一股温馨的柔情,也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痒痒的,挠又挠不着,就是想走到那个姐姐的跟前,伸手轻轻抚摸她,将她抱在怀里好好安慰她。
过了好一会儿,女子终于止住了哭泣。
只听得上面一阵嗤嗤声响,不知道那女子在干什么。
袁不邪看不到上面的情形,听这声响很是奇怪,心里不由得一愣,暗道:“不会是寻短见吧。”
只听那女子恨恨道:“就是这样。你就是跪在我的面前,也别想得到我的原谅。”
接着又响起了一阵啪啪啪的声音,好象是用剑在石头上点刺,又传来女子的声音道:“打死你,打死你。你个狐狸精,你们俩全都不得好死。叫你粉身碎骨,才解我的心头之痕。”
嗖的一声,女子也飞走了。上面回复了平静,只有山风呼呼吹过。
等了一会儿,上面还是没有响动,袁不邪这才慢慢从石缝里爬上来,探头看看,果然上面空荡荡的没有人影。
袁不邪走到刚才两个人站立的地方,只见光溜溜的石面上画着两个人,一个男的,一个女子,男子腰轩长剑,风神潇洒,气宇轩昂。
袁不邪怔了一下,暗道:“大帅哥啊,怨不得姐姐伤心。”
再看那女子,身形婀娜,衣袂飘飘,脸上和心口有好多的白点子。
即便如此,仍然掩不住那女子绝世惊俗的美丽。
袁不邪不由得看得呆了,那脸庞,那鼻子,那冷艳的表情,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似的。
却不知石面上画的人是那女子本人,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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