篁二世三年,吾取荒冥山玄天寒陨铁,造塔锁妖,制所擒妖魔。
游云居士
鹤松平
“篁”乃是千年之前的超级帝国,那时,云疆、暮雍两座大陆尚未分裂时,看来这座塔的历史这真是悠久。
她沿着旋转楼梯上了十五楼,视线在鱼上善住的“乾”字房扫过,直接进了“坤”字房。里面布置很简单,与普通客栈无异,她放下杂物,带上一套换洗衣物就跑了出去。
习惯使然,到了一处新环境,风梨若只想去巡查一番。
大概是因为没有正式开学,这里冷清异常,一路上也见不到什么人,随着太阳越升越高,晴空万里,云淡风轻,和煦的阳光照耀着万物,高山之颠隐隐有多彩华光闪烁。穹华顶,那是鏊霄山最高的地方,同样也是鏖霄堂的禁地。
山顶常年积雪,烈阳消不尽,岩间山泉蜿蜒而下,谓名白炎溪。径流闻声花海,遂至穹华顶,味甘冽清甜,供全山人饮用生活,既过穹华顶,下流至白炎瀑,高千丈,飞腾星坠而下,落入天渊隙,气势磅礴,水汽飞溅,四溢而出,与山间云雾一体不分。
她的速度快,这二十七里坪又不大,不一会就到了后山白炎瀑下的幽潭,白宸说过,这里几乎无人会来。
宽衣解带,连同那束发的银带一起飘落,风梨若缓缓走下潭水。潭水明明冰寒刺骨,她却毫不畏惧,一下子闭气钻了进去。她自漠北来,身上还带着血迹与风沙,好久都没有这么尽情地洗澡游泳了。
银发妖娆的漂浮在身后,风梨若的动作从来灵动而柔软,畅快地游动着,感受水的律动,快憋不住气的时候,她才浮出水面,细细洗净身子。瀑布奔流而下的喧嚣声还在耳畔,涟漪一圈圈泛起,水面倒影随之波动连连,雾气浩渺成烟。洗浴后,她浑身散发着淡淡的辉光,换上了鏊霄堂弟子服,白衣金边,样式简洁质地轻盈,却是上好的材料。
她很困倦了,却睡不着。
风梨若朝白炎瀑上游走去,那里是白宸住的地方。
山间清泉流水潺潺,清泉之畔,便是他的小屋,近泷居。古韵悠长的琴声由屋内传来,音绕心魂。
一个雅致馨香的竹屋小筑中,竹屋无门,饰以翠青轻纱、绫罗珠幔,风起翩然若蝶。屋外有一清池,屋外即是一汪清泉碧池,水波粼粼,水色亦天色。竹屋无门,饰以轻纱珠玉,风起翩然若蝶。
“白宸。”风梨若站在池子边叫他。
琴声戛然而止,红衣男子走了出来,见到她似乎很惊讶:“小若?”随后亲切地招呼她进屋。屋内焚香,精致的银玲珑悬挂在梁上,中间盛放香料,香味淡然柔雅,可以安神静心。
桌子上有很精致的糕点和茶水,花花绿绿,可爱而诱人。白宸请她吃,她就手捧茶碗喝了些,却不吃糕点,她不喜欢甜食。
“怎么了?是住不习惯吗?”白宸看她喜欢喝茶,就烧水再泡些。
风梨若点点头,眼里全是血丝:“那座塔,我上辈子是不是曾经住过?”
“那是关押妖魔的,你想多了,你是太累了,既然不喜欢宿舍,就住在我这里吧。”白宸摸摸她的头,之前她的马尾扎得很高,现在都是披散着,头发很柔软。
她也没有反抗,像只猫一样,耷拉着脑袋,最后视线落在那把古琴上:“你弹琴很好听,再弹一曲好吗?”
白宸居然真的走过去,欣长的十指抚在琴弦上演奏起来。
风梨若跪坐着,趴在矮桌子上,她的眼神依旧迷离,虽是琉璃颜色,却像枯竭了一般,没有了灵动的光影。
眼皮越来越重,她安静地睡着了。
 ;。。。 ; ; 白宸知道她会惊讶,给了她一把铜钥匙:“不必讶异,这是宿舍,用废弃的锁妖塔改造的,以前我刚上学时,就住在那里。”说完就指着旁边一座塔,同样诡异又庄严。
她当然不敢进去了,虽说被人叫过妖女,但她又不是真的妖怪!
“白宸哥哥。”声若银铃,清甜悦耳。
一个白衣短裙的少女蹦蹦跳跳跑了过来,素衣墨发,可爱的发髻上斜插一支锦鲤钗,纤腰不足盈握,云鬓蛾眉,朱唇皓齿,宛若云中仙。双目盈盈灼灼,灵气逼人,目似锦鲤轻曳于莲池,又若桃花飘零于月下。
她比风梨若高些,但脸蛋略显稚嫩,一路小跑到白宸身边问好,看见风梨若就是美美的一微笑:“你也是新生吗?”
风梨若没有回答她。
“小鱼,你不是去了穹华顶了吗?”白宸见她也笑,那种不言而喻的高贵优雅自然流露。
“东方老师给我赐了名字,叫我来鏊霄堂一起学习。”她显然十分高兴。
白宸大吃一惊:“哦?东方老师赐你名字?那可是值得庆贺的事!什么名字?”
“鱼上善。东方老师给我看了命相,说‘上善若水,洗净浮尘,温和低流却可蒸腾而飞于九天之上,化为**,润泽万物。’”这个女孩依旧沉静在欢乐之中,但她很快就朝风梨若笑起来:“你好,我叫鱼上善,你呢?”
“哈哈,她叫风梨若,堂主说是‘风动梨花影,若雪入梦来。’”白宸心虚地解释着。
“真好听啊。”鱼上善感叹道。
风梨若一个字都没有说,她也不理解这两个人为何如此高兴,仿佛很熟络似的。但那种笑不像是违心的,也许只是自己太久没有笑,所以有些害怕,犹如冰雪害怕春日明媚的阳光,所以这害怕表露出来却是一种生人勿进的冰寒。
“说起来,你们是同乡,都是青雾人。”白宸看风梨若依然警惕的模样。
“你是青雾人?”风梨若终于开了口。
“恩恩,我是青雾禅音山的,你呢?”鱼上善很激动地说,往前走了两步。
风梨若往后退了三步:“秀云镇,禅音山脚下。”
“哇呜!很近啊!”这个姑娘的表情有些夸张,带着一股说不出的俏皮劲。
白宸舒了一口气:“小鱼,这是我徒弟,她有些认生,你要好好照顾她。”
“好的!好的!”鱼上善十分激动,一直向前,风梨若就默默后退,一直退到塔下。
之后还是入了锁妖塔,鱼上善一直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若若,你住在几楼?”
“十五。”
“好巧呀~我也是,你是什么等级啊?元魂是什么?”
“天资魂,光。”风梨若观察着塔内地板图案。
是个八卦图样,一层有八个房间,每个房间门上挂一个铁牌,只刻一个字,分别是:乾、坤、坎、离、震、艮、巽、兑。那人以前说过,乾代表天、坤代表地、坎代表水、离代表火、震代表雷、艮代表山、巽代表风、兑代表泽。只是具体再为何意,自己没有多问,也就不得而知了。
她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铜钥匙,古老而斑驳,上面刻印一字:“坤”。
谨慎使得她退出塔外,鱼上善打了个大哈欠,不解地问起来:“若若,你赶路不累吗?”
“你不觉得塔里有古怪?”
“锁妖塔,镇魔伏妖,残留些奇怪的气息很正常,但是这座塔百年前就改造住人了,你不用担心啦~~我好困啊,我先上去睡觉了哦,我住‘乾’字房,你可以来找我玩哟~~”鱼上善说完便朝楼上跑去。
 ;。。。 ; ; 山间的月亮尤为清冷,但是大地之上绿意盎然,一片葱茂,仿佛萧索之秋不愿踏足这片土地。
鏖霄山脉横亘在洛家与轩辕家地界的交汇之处,犹如一道天然屏障。山脉连绵千万里,大大小小共三十一座,据传上有仙气,下埋魔物,是修炼成长的绝佳场所。其主山名为鏖霄,近旁两座大山分别为鏖月、鏖昊,并排坐立,巍峨庞大,高耸入云。
风梨若收了匕首,有些不解。那人就是这样教她的,一教就是八年,完全形成习惯,击杀只是下意识的一瞬。
“不能再这样,鏖霄堂都是你的同学,都是你的朋友,你们要相互友爱,共同进步。”白宸摸着自己的脖子后退两步,年纪轻轻却说些刻板的话,着实好笑。
“我尽量···”风梨若眼看鏖霄堂就在眼前,耀世镜近在咫尺,她只能答应。
“一定不能!”
“好吧。”
“第二点,你不要说自己是神才魂,只说是天资魂。这是为了你好,免遭杀身之祸。”
“嗯。”风梨若点点头,这点就是白宸不提醒,她也懂得。
“第三点,我就住在白炎瀑上游的近珑居,虽然你不认我做师傅,但是有事就可以来找我。”
“嗯。”风梨若还是点头。
虽然她一直默默点头,但白宸清楚,这个丫头一定不会真的这么乖巧。
他现在心里纠结万分,却只能暗自无奈:唉,堂主你害我。
随后带着风梨若入了山,穿过护山王门盾,依次通过三层结界。
鏊霄山唐家,善乐能歌,与仙人共修,在结界术士上造诣颇深,这层层结界必须用特殊物品才能打开。风梨若看见,白宸拿着一块白玉牌,上面写着“极战”二字。
不应该是“鏖霄”吗?
之后便是依次经过鏊霄山的主道,白宸充当了导游的角色。仔细地介绍起来:“鏖霄山的主道由下至上是,魑魅道、镜泊明月湖、天渊隙、二十七里坪、闻声花海、穹华顶。越往上,结界便越强,而学院建在宽阔的半山平地上,那里就是二十七里坪。”
因为有飞行坐骑,两人不必步行,上山速度也快了很多,天刚破晓就到达了二十七里坪。
从上空看去,房屋楼宇布置紧凑,依山而建别有一股险峻的风味。
降落后,白宸简单介绍了一下二十七里坪的情况:“二十七里坪共有五殿、四楼、三堂、三园、二亭、一阁、一观。最大的当属鏖霄殿,也就是你们的学堂。”
龙腾、神兵、神兽、伏魔四殿坐落在主殿鏖霄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均和鏖霄殿风格一致,乌木柱威武壮丽,千华青璃瓦覆顶溢光。
风梨若不关心这些,她现在就想问耀世镜的下落,所以开了口:“堂主在哪里?”
白宸也不多想,老实回答:“堂主有事外出了,过些天你们正式开学,她就会回来。”
接着带她去登记入学,领了些必备的生活用具。
最后,来到了两座一模一样的塔前。
高塔通体漆黑,共十八层,每层沿脚均挂玄铁铜铃,风吹不动。耸立稳固,虽是金属材质,但反光不明显,倒是更像某种岩石。每隔三层就有八条粗铁链由塔壁联通而下,深埋入土。最奇怪的是塔上奇怪的纹路与古文。花纹似乎都是些上古妖兽,妖兽战人,一幅幅画就像讲诉着一个个擒获妖魔的故事。
风梨若细细辨认起来,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锁妖塔!?”她有些吃惊,这白宸什么意思?难不成要将自己当做妖怪关起来?
 ;。。。 ; ; “话虽如此,见死不救可不好。”白宸有些为难。
上官府与鏊霄堂虽然都是**的家族,看似互不相关。九大家族,云疆大陆独占五家,其中上官府、鏊霄堂皆归属于轩辕家,青雾与洛家结成联盟。所以共事一主,上官府与鏊霄堂关系还算和睦。
风梨若看着面前这个男子,就连不太注重外貌的她都觉得越看越美,放在这荒凉的大漠也是一道靓丽的景致。
“所以呢?”风梨若看着那些追上来的沙匪,就在地上乱叫。
“杀了他们?”她提议道,若是这人出手,还可以顺便报了自己的仇。
“还是不妥,我回去写信给这迹佳城的管辖官员,让他们自行处理。”白宸反反复复思考不定。
“嗯,写信叫他们来收尸。”风梨若冷笑道。
······
“杀了他们,天下局势不安定,还会有新的匪徒出现,说不定会更坏。不杀他们,现在城民就会遭罪。”白宸自言自语中。
风梨若不再说话,正好也饿了,喝着水啃大饼,在一旁看着他反复纠结。她没有这么多顾虑,简单的判断,无非就是杀与不杀,打不打得过。
数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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