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满地的石头,老周心里不由笑道:“真壮观。不知道有多人为了体验赌石的刺激来到这里,疯狂的下注?”
走在他身边的金玉轻声叹息道:“是啊,下注之后却很可能转眼就倾家荡产。赌石,其实不应该是一夜暴富的游戏,更正面的来看,参与赌石可以提高鉴赏水平,可以弘扬玉石之雅与美、可以挖掘沉淀千年的文化内涵。就脑子里折换成一叠叠钱的来估量,反而本末倒置了。”
“抱着纯粹‘赌’的心态玩玉石,是做不长久的,”冯睿扬也点了点头,非常赞同金玉的观点,“真是见够了那些指望一夜暴富的人,在切开赌石后绝望的丑态……”
若不是赌性太大,师父又怎么可能遭了杨伯昌的暗算?好好做个国家级的玉雕大师其实挺风光的,非得去冒风险!
冯睿扬那一句话一出口,三人都想到撒天乔,金玉正有些恍神,却猛然发现视野中出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她不由揪紧了周纯的手掌,咬牙低语道:“师兄,快看,他也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怀疑,这是肉,绝对是肉,墨鱼好不容易才写出来的!求撒花,求鼓励~~~
本来打算卡在这一句的,他却轻轻一叹,呢喃低语:“就这样,让我缓缓就好……”
基友不同意,唉,很遗憾不能看到大家炸毛……
话说,来人是谁?乃们肯定猜不到,哇哈哈~~~
上图哈,翡翠凳子:
路边的翡翠“建筑材料”:
砌墙的镯芯:
入场看标:
第60章 公盘暗标
这用力一捏;连粗人老周也觉得手心被女友的指甲掐得发痛,他赶紧顺着金玉凝视的方向看了过去,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凭着第六感一眼就“相中”了那位油头粉面三十岁出头的男人。
那也是一行三人,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年轻男子以及一名身形和金玉相仿的年轻女子,这倆年轻人在标场里显得尤其与众不同。
这是个男多女少不需要争奇斗艳的场合;看的又是灰扑扑的石头;因此大家的打扮都以舒适、休闲、方便为主,甚至还有不少男士入乡随俗的脚踩拖鞋就进了会场。
连一贯很注意仪表的金玉都只穿着很普通的t恤、牛仔裤;而那一对男女却是西装革履、彩裙飘飞;像是在旅游或参加酒会;男青年举手投足间还颇有些趾高气昂的意味。
“谁来了?”周纯疑惑的一问;估摸着对方不可能是朋友。
“杨斯利,”金玉带着一种很厌恶的语气说了这么个名字,然后解释道,“就是害了我爸爸的杨伯昌的儿子,中年男人叫陈世奇,是他们公司采购部的负责人。”
“当初暗算师父也有他一份——姓陈的都跟我们犯冲!”冯睿扬皱眉嘀咕着,“杨伯昌是个老狐狸,白手起家创下了偌大的家业,他一双儿女却不怎么争气。”
“哦,这就是杨斯利?!”周纯不着痕迹的再次打量了一下对方,观察着他的气度、面相,“之前只听说了名字还没见过真人。据说,杨斯利只是贪花好色了一点,经营能力还是有的。他妹妹杨斯琪到首都大学进修过珠宝设计,在家里又比较得宠,如今一手掌控着设计部门,也算发展得很红火。”
周纯言下之意,是在质疑冯睿扬那“不争气”的观点,情感上嫉恨是可以的,但轻敌却不是什么好现象。
“一个养明星一个和小叔有暧昧,老头还没去世就开始内讧,能力再强又如何?”冯睿扬轻蔑的撇了撇嘴,“很多家族企业都不是被人打倒的,而是自己从内部崩塌。”
“那我们岂不是只需要比他们活得久一点,啥都不用做就能看好戏?”周纯顺口说了一个冷笑话,而后又拍拍金玉的手劝道,“淡定啊,生气伤身不划算。尽管我们现在很弱小,还没资格理直气壮的去叫板,可迟早能站得高高的一脚碾死他们。”
“嗯,我会努力的!”金玉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垂下头暗暗给自己鼓劲。
报仇的第一步,先提高自己的艺术涵养以及在玉雕界的地位,去y艺术学院进修民间艺术和珠宝设计,势在必行。
“杨斯利旁边那女的认识不?不怎么像明星啊。”周纯见着金玉眼圈隐约有些泛红,赶紧明知故问换了个八卦点的话题。
冯睿扬闻言又远远看了一眼,然后沉吟道:“听说,这家伙前阵子招了个美女助理,估计就是她吧。”
“消息挺灵通啊!”周纯撇了他一眼,眼神中略多了些敬意,这助理是二月底才正式入职的,三月初就已经被八卦了?真够迅速。
杨家财大气粗,拥有全国连锁的“恒雅珠宝”公司,冯睿扬却只是土根前乡镇企业家,就这样他都能打听到对方小老板身边的人事变更情况,也还是有点能耐。
“都在一个圈子里混,不过是钱多钱少的差别罢了,谁没两个朋友、熟人?”冯睿扬话音才刚落,右边小道上立刻拐过来了一行人,远远的就在挥手跟他打招呼。
“喏,熟人来了,走,我给你们介绍一下,那几个都是做翡翠生意的行家。”冯睿扬先是向对方介绍了周纯这位合伙人兼上司,又引荐了各位老板大家客客气气的寒暄了几句。
那几人看着金玉和周纯亲昵站在一起,正猜测着她是夫人还是小蜜时,又听得冯睿扬得意道:“这是我师妹,撒家‘点石轩’的继承人——金玉。”
这话音一落,周纯立刻发现对方组团的那八个男人中,居然有半数眼神瞬间变得炙热起来,领头的那位大胡子仁兄马上就极其热情的开始递名片,笑着连连惊叹:“唷,金小姐!久仰久仰!早就听说过你大名了,一直想找机会结识来着,可小冯说你不爱出门……哎,今天真是有缘,待会儿老哥哥做东,去吃顿便饭行不?!”
这突如其来的邀请一下子把金玉弄懵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下意识的看向站在身边的男友和师兄,一脸无措。
赶在冯睿扬出声回应之前,周纯直接把手往金玉肩上一搭,在宣告主权的同时替她应了邀请,又马上说自己是新入行的,今后还要拜托几位老大哥多多照顾,因此,晚上那顿他请。
“哎,好说好说,大家相互照顾!”这位叫做展大兴的大胡子领队拍着周纯的肩,笑得灿烂。
新入行就找到这么两位帮手,真是够能耐!展大兴和同伴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含义就一句话——这人值得结交!
冯睿扬看料、打数那可是出了名的厉害,撒家金玉也是一出场就引起“地震”,他做了十几年的翡翠生意,就没见过一个21、2岁小姑娘能做出《撕裂》这种全国一流作品的!这个行内名不见经传的周纯却能把两人招到麾下,不一般啊。
展大兴和周纯都起了结交对方的心思,冯睿扬和那小团队中的某两人又算是好友,大家融洽闲聊几句之后,干脆就合并在了一起溜达。
反正前三天还没开始投标,也不存在利益冲突,上午就边走边聊走马观花似的随意看看,期间,他们一行人还和杨斯利擦肩而过,也就冯睿扬和对方互瞪一眼,除此之外竟没一个人开口打招呼。
金玉他们是因为有仇不可能巴结对方,那展大兴这一伙人看见个有潜质的玉雕师都会热情交好,又为什么对业内大公司的继承人视而不见?
等那三人走远之后,周纯试探性地冲展大兴问道:“听说,那是‘恒雅珠宝’的小开,老大哥和他不怎么熟?”
“那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谁有本事跟他熟啊?”在杨伯昌身上吃过亏的展大兴略带讽刺的回答着,而后他又突然冲金玉笑道,“听说,你得天工奖的那块玉石是在德沁商号里白捡的?”
“嗯,我确实没怎么花钱——赵老板说那块原石是别人解垮了不要的。”金玉点了点头,又有些疑惑他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事情。
“嘿,这就对了!”展大胡子一拍大腿笑得特别灿烂,“那块毛料就是杨家那败家子扔的!听说他在展览会上看到你的《撕裂》脸都气白了。你们不知道这事儿?嘿,这就叫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不该得的迟早要吐出来!”
“这笑话还有后续,”同行的另外一位大哥喝了口水补充道,“我有个老友背地里说的,杨斯利前段时间又解开了一块有大裂的,也想找人变废为宝,问了几个接私活玉雕师,人家都异口同声的说——没好点子,要不,你去问问撒家的金玉?哈哈,郁闷得他当场噎着没话说!”
周纯等人听了也跟着爽利一笑,不管这事是真的或者只是讨好,老周心里都有了一个谱,这杨家人缘太差!
尽管同行相轻很正常,但一个大企业的接班人却被一堆人在背后指名道姓的说坏话,这可不怎么常见,将来一旦出事多半会‘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槌’。
看着冯睿扬在前面和朋友讨论某些毛料的价格,周纯心里暗暗想着:不,或许不用等到将来,现在说不定就可以想法给杨家使个绊子,不做点什么简直对不起这次偶遇,只是,具体方法还需再琢磨一下。
他正盘算着鬼主意,却发现金玉也沉默了,眼波流转着别样的光芒,却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周纯直接问道:“怎么了?”
“我在想,我得继续加油,争取在玉雕设计行当干得出类拔萃,”金玉说着又有些不自在的抿了抿唇,然后带着期盼的笑容轻声对自己男友耳语,“希望有一天,杨斯利能当面找我求教,然后,我再昂着头拒绝他——撒家人不做杨家的生意!”
“唔……”周纯瞪着眼愣了愣,不方便说她这想法太天真,只得笑着鼓励道,“嗯,有志气!加油!在奋勇前进的道路上,我会好好当你的贤内助。”
哄得金玉笑了之后,周纯赶紧见缝插针的问着自己不太懂的问题:“参加这个公盘,大部分人都是投暗标吧?同一份料多人竞争又相互不知道投标价,那,有没有可能有人探得了别人的底价故意针对性的劫标?”
“只有钱多人傻的才能这样吧?”金玉想了想,很认真的解释道,“标场里每天开的标有几千份,我们只能根据手上的资金从中挑选最符合心意的毛料,然后估价投标。不同的人不大可能次次都选成一样的,故意劫标的话,得很多钱才行,而且,那么多人都在投标,也不一定能劫到啊,只能碰运气。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噢,这样啊,”差点就陷入钱多人傻圈里去的周纯欲盖弥彰的解释道,“我是之前看新闻里说,有人就标价低了那么几块钱就没标中,结果那毛料解出来赚了好几百万,白白损失了。”
“这种事情是有的,估价是个大学问——赌明料或半明料,其实考验的就是看价的眼光,高了会亏,低了买不到”金玉点了点头,而后很认真的说,“这方面我也是新手,师兄很厉害的!嗯,要向他多学习。”
听了这话周纯顿时觉得一股浊气堵在了胸口,自己的女友居然明目张胆的在崇拜别的男人!
好吧,需要学的东西确实还很多,不能一口吃成大胖子,想在赌石这方面取代冯睿扬,还任重而道远……
尽管金玉在不明所以中已经否定了周纯的主意,可真到了投标的第一日,他还是有些不死心的想要自己亲手玩一把,总觉得自己运气不错,说不定就赌中了呢?
大清早刚进门的时候,金玉走到了自己之前看中的一块毛料旁边,就像蓝天中飘着白色的云絮,很漂亮也很热门,冯睿扬和金玉商量之后决定放弃这块毛料,热门的容易被爆炒,给高了不划算。
“标价一万二啊,”周纯探头看了看,尽管看不出个好坏但是他不赞成两人既喜欢又放弃的做法,“你们不写我写了啊,反正一份投标单才六毛钱,浪费一张也无所谓。”
说罢,他大笔一挥就填了个两万。
“好嘛,两万标中了会大赚的,看你运气是不是一直那么好!”看着男友玩儿似的填单子,金玉只笑了笑,没提出反对意见。
没多久,大家逛了一圈后,冯睿扬和金玉又同时在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看中一块底价一万欧元的春带彩半赌毛料,两人商量着能做什么、怎么切、能卖多少钱,金玉甚至取下了自己的大金属圈耳环,在原石上比划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