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我那吧。我还得工作,想节省点时间。”彭因坦看着路。
索锁听着,他虽然没有说要和她商量,可倒也是商量的语气。车子开到前方路口,要是左转就回她家、再继续往前就是去他那里了……红灯的时间有点长,通过的车辆行驶都缓慢。索锁的大脑运转的似乎也在温暖的车厢里渐渐地慢了下来。
“简单点行吗?”索锁问。
过了一会儿,彭因坦说:“行。”
还好一路没有遇到过分的拥堵。彭因坦进门就跟索锁打了个招呼说自己要去楼上书房里……
索锁点点头。等他上去,她去卫生间洗了好长时间的手。
黑子就蹲在卫生间的门口,只是把毛茸茸的小尾巴卷起来,仰着头用它那蓝汪汪的小眼睛瞅着她。索锁拍手逗着黑子跟她走,然后就发现彭因坦竟然在餐厅里。看到她进来,他一回手递给她一杯水,丢了一片阿司匹林泡腾片进去。
索锁接过来。
“等会儿叫我吃饭。”彭因坦说完也拿了杯水走了。
索锁眼看着泡腾片在温水里折腾到消失殆尽,一边喝,一边进厨房去。
彭因坦说可以简单,她就简单地做。
一碗面,一碗卤。
做好了,彭因坦还没动静。
索锁犹豫了下才上楼去。楼上她不是没来过,只是上回上来,那实在是有点儿……真让人觉得难为情。这会儿她踩着楼梯上楼,都有点觉得脚下的楼梯像是很软很有弹性……其实不过是地毯的缘故。
她还没走上楼,黑子先从她身边蹿了上去。等她站下,就看到黑子跑到了一个开着门的房间门口,嗖的一下就不见影了。
索锁往黑子消失的那个房间走去。果然里头彭因坦正在埋头看图纸……索锁在书房门外一站,还没敲门,就听彭因坦在里面说:“请进。”
索锁还是等了等。
彭因坦在书桌前坐着,并没有抬头看她。
索锁虽然走了进来,也就站着没出声。彭因坦看样子情绪有点儿不高,盯着屏幕,好一会儿没有动一动。索锁走动两步,他也没有反应。
这间书房不大。四壁都是书架。书架上没有一点多余的空隙,累的满满的都是书。索锁看着,屋顶的射灯都亮了,她回头。彭因坦依旧在对着电脑屏幕,不过他是按了下遥控器。
“想看什么自己选。文学类的在靠窗那边……梯子在这儿,够不着搬梯子。”彭因坦说。
索锁走到书架前,从上到下地打量着架子上的书。她伸手摸着书脊。
书都不太新。
这间公寓里的装修是全新的。旧的老楼,崭新的布置,这些书却有点儿历史。
“这么快就做好饭了?”彭因坦听见索锁走到了他身后的书架边,转头问。
“嗯。”索锁点头。
“吃什么?”彭因坦微笑着问。他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处。
“菠菜面。”索锁站在他身后,扫了眼电脑上的资料。
看得出来是一个建筑平面图。
“这是你要负责的?”锁锁问。
彭因坦回答:“是啊。破坏的特别严重的一栋老楼。客户拿来的时候都说很不好意思。我不就是一修补破烂的嘛,这东西不破烂还显不出我的能力来呢。”
彭因坦微笑着说。他随手点着资料给索锁看图片。
索锁半晌没说话。这老楼的确是破坏的相当之严重。看上去满目疮痍,像是个饱受风霜的老人……除了骨骼还在,还能勉强看出从前的风骨,已经谈不上什么美貌了。
图片都看完了,剩下的就是平面图。
彭因坦好一会儿听不到她开口,见她正在看着图纸,问:“有兴趣吗?”他手指在触摸板上滑动两下,屏幕上的图扩大了百分之五十,更清晰些。
索锁看了一会儿,又看看彭因坦。
彭因坦工作起来,还是很认真的。
她说:“没兴趣。看不懂。”
彭因坦摘下眼镜来,说:“真想在这儿吃……我这几天要赶出方案和报告来,一分钟都不想浪费。”<;/
“出去吃碗面,才几分钟?”索锁转身就走。
彭因坦跟出来,坐下吃面的时候,问:“你没发烧吧?”
索锁摇头。
她看着彭因坦先对着面前的那碗嫩绿色的菠菜面舒了口气,好像肩膀上压着什么东西耽误他吃饭了。
她没出声,指了指彭因坦面前的另一只小碗,让他喝口面汤。
彭因坦有点儿不乐意似的,不过在她目光中的压力下,还是喝了。味道好像还不错,他喝了一口之后全喝光了。
“你怎么也得分秒必争的。”索锁轻声说。
“我是不想。可是委托人好像等不及似的。”彭因坦吃口面,抬眼一看索锁,笑笑。
索锁就说:“等会儿给我签字。”
彭因坦面挑起来,说:“你穿成这样还带着协议?”
索锁点头说:“随身携带,以防万一。”
彭因坦哼了一声,说:“这么简单的饭,算三分之一。只签一个‘彭’。”
“那你这个‘彭’可真值钱。”索锁说。
彭因坦停了会儿,问:“真带了?”
索锁也停了会儿,才说:“骗你的。”
彭因坦低头吃着面,闷声一笑。
“这几天不顺利。”彭因坦说。
他没说什么不顺利。
索锁想,大概,是工作上的事。
她看着彭因坦连汤带面吃了三碗……要是因为工作不顺利心情不好还能吃这么多,这也还是说明,事情应该也没有很棘手。
她等着彭因坦吃完,给他收拾了碗筷。
彭因坦去煮了咖啡,等的工夫,就靠在一边看着索锁忙着收拾东西——她这回还是把留出来的面晾起来,留给他以后吃。
“放在这里,阿姨会看到。”索锁说。
彭因坦说:“上回留的久了,煮出来没有新鲜的好吃。”
索锁接口便道:“这个当然。食物里的水分哪儿能白白存在?”
“那明天早上你给我煮吧。”彭因坦说。
索锁正把碗放进水池里再冲洗最后一遍,听到这话,停了停,才说:“你自己做……多煮一会儿就好。”
彭因坦从她身后搂住了她的腰。
水流哗哗的,索锁看着乳白色的水流。
彭因坦就这么拥抱着她,渐渐的,大面积的身体接触,引发了大面积的灼热感。
“我得回家了。”她说。水流冲在碗上,溅起来水花。她低头看着,彭因坦的手臂在黑色围裙的映衬下白的晃人眼……水滴落在他手臂上,浅金色的绒毛上落着细碎的水珠,好像会瞬间被什么烤的蒸发掉……她抬手关掉水喉,还戴着塑胶手套的手试图拉开他的手臂,一回身正色对他道:“不是工作很赶吗?我不耽误你。”
“嗯……不会耽误。”彭因坦哪儿那么容易就让她走掉。索锁拉开他手臂没有半秒钟,他跟她一起转了个身,就又缠上来。咖啡机“叮”的一下提示程序完成,紧接着“叮叮”声急促的像是要催着人快些快些……索锁被彭因坦缠的不耐,索性站定了。彭因坦微笑着,对她眨眨眼。一路走,一路帮她把塑胶手套脱掉,水滴在地上,索锁踩到,险些滑倒,彭因坦托着她的腰。
“当心。”他说着,将她抱了起来。
他卧室并不远,这一段跨过客厅的路程,却不知道走了有多久……浴·室里的水声像夏天的暴雨,又急促又不顾一切;而被这雨水冲刷过的肌肤也散发着夏夜闷热又躁动的气息……
索锁鼻子有点塞。
她想大概是因为这个,现在头晕也是正常的。
她一点也不想承认,两天以来,她那么难受、那么干渴、那么……那么的不适,其实就在彭因坦再次进·入她身体的时候,全都消失了……哪怕只有那么一会儿,都像是永远。
第八章 你说的永远(四)
彭因坦把索锁搂在怀里。她小巧的身体玲珑有致。每一寸肌肤贴在他身上,都能令他清晰地辨别出哪里是哪里……她的呼吸轻缓而有节奏,心跳的却比呼吸的节奏要快的多。灼热的呼吸喷在他肩膀处,让他又有点儿控制不住。
他的手顺着她的曲线游走下去,被她摁住。
她鲜红湿润的嘴唇嘬了下,发出轻细的一声“嘘”。呼出来的气体撩了下他的耳垂,他的手就加了点儿劲儿。她攥住他的手,略一抬身。
彭因坦以为她要索吻,不想她只是虚晃一招,推了他一下,然后,她起身,掀开被单,就在他面前,于床边伶伶俐俐地一站,光着脚丫就往浴室去了妲。
彭因坦就觉得头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似是被她雪白的身子照了一下,也像是刚刚那一刻,她忽然尖叫着,和他一起在顶峰时刻,那种空白感。他翻了下身,躺在床上。动都不想动一下。浴室门关的很紧,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一点水声。要不是这一点声音,他险些以为这会儿所有的一切都停滞了……
突然间就听到电话铃音,他觉得心脏像是要爆炸似的跟着突然间蹦起来两下。他有点儿不快地拽过听筒来,却是他母亲打电话来的。她是替外祖父关心一下他……“我知道该怎么做的。这几天会抓紧时间把方案做出来。另外一个的话,回头我可能得去实地考察一下。”他声音闷闷的。
他不习惯跟家里人交待工作上的事。他们互相之间早就习以为常,关心彼此但是不涉及工作。母亲破例向他提及,可见外祖父还是很重视他这次的工作表现的。
他笑着说:“放心啦,我会尽力的。给我多点时间仔细琢磨下,应该不至于丢老爷子的脸……妈妈,姥爷在旁边吧?请他接电话好吗?窀”
他等了片刻,果然话筒就转给了外祖父。
他问的是外祖父对刚刚整修完毕的后花园满意不满意。老爷子电话里笑的他都禁不住由衷地笑出来……哄他们高兴对他来说从来不是很难的事儿。
东拉西扯了一会儿,彭因坦就挂了电话。
等索锁围着浴巾出来拿衣服,他靠在床头。她显然是刚才忘了拿衣服进去,又不好意思让他送进去……她在里面耽误了那么久,显然是想把头发擦干一些……她没用吹风机吹吧,头发潮潮的、软塌塌地覆在额头上,显得她头和脸都小了一圈儿。
“吹风机在台子上吧?”彭因坦抓了件衣服穿上下床来。
索锁刚抓了她的衣服要再进去,正好和彭因坦撞在一起。衣服落了一地,她要捡,彭因坦抢先她一步,拉了她的手说:“等下,有新的可以换。”
索锁想起来上次他给拿回来的薄如蝉翼的睡衣,眉一挑就没吭声。依旧弯身去把衣服都捡了起来……这一弯身,她雪白的肩膀在彭因坦眼前是一忽儿一忽儿地晃着,惹的他微笑着往旁边一退,背着手推开一道门,退进去还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索锁不想理他。彭因坦自己退进去,片刻之后扯了一个袋子出来,伸手掏着里头的东西出来扔给她,说:“哪,看看合适吗?”
贴身的衣物、羊绒衫……索锁接到怀里。
“都消过毒了。你可以放心穿。”彭因坦说着进卫生间拿了吹风机,“吹干头发,不然感冒。”
他上衣没穿,露着结实的上身……索锁眼前很难不出现刚刚他胸口一层薄汗的亮晶晶的样子……不过她当时是不想看仔细的。
手里的衣服摸上去是很舒服,而且她也确实不想穿之前的衣服回去。但是彭因坦这……
“谢谢。你想的可真周到。”索锁说。
彭因坦晃晃吹风机,“好歹不像上次那样,被某人打个措手不及。”
索锁把新内·衣抖了抖,见彭因坦堵在浴室门口,晃着吹风机……这意图太明显,她可不喜欢他为她做这些。况且衣服还没换,这也太……她闪身进了衣帽间。
一低头就看见门边第一个敞开的柜子里,还有好几个大袋子,和彭因坦刚刚拿出去的那个是一样的,不知道里面都是什么……不管是什么,也都鼓鼓囊囊地塞在里面——看手里这件羊绒衫,也被他弄的窝窝囊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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