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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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锁-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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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因坦沉默。

    “回去看看爷爷,他就高兴了。我知道你是真忙,也是借口。爷爷身体不好,你有什么不痛快的也得忍着。又不是真不关心不孝顺,不可以让人看着不像话。不然不是你不好,是我不好了。”钟裕彤说。

    彭因坦笑笑,说:“是我不好啦,好啦妈妈,ok啦,爷爷出院以前,我一天一趟来回跑不行么?”

    钟裕彤哼了一声,拍拍他的脸,说:“倒也不用那么着。你乖一点点,我们就都烧高香了。先回去看看爷爷的情况吧。”

    彭因坦说:“好。我会打电话给您的。”

    钟裕彤摆摆手,接听电话。

    彭因坦听母亲接二连三地打着电话,是忙的不得了的样子。他是有点烦躁,想一想,还是给康一山先打个电话,说如果祖父病情严重,这两天他不能上班。一山接他电话时语气有点儿别扭,听说爷爷病了,倒是缓和下来,让他不用担心这边的情况。

    “……你能按时上班嘛?我不在,你别玩儿‘从此君王不早朝’。”彭因坦说。

    康一山顿了顿,说:“去你的。”然后他又顿了顿,才说:“等你回来说吧。”

    彭因坦挂了电话,心想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怎么觉得一山虽然笑了,还是有点儿听起来不对劲儿。按说,薄京苏在这里,他不是该挺高兴嘛……他低了头看看通话记录,看到索锁的号码,犹豫了下没有打过去。

    ————————————

    亲爱的大家:

    明天恢复早更新。
第七章 寒冷的年华(四)
    到机场已经八点半了,反而是他先上了飞机起飞。

    起飞前他先打电话回家,是祖母接的电话。听到他说要回来,祖母就很高兴。他没有多问,就说马上会回去的,让祖母不要担心。祖母说不担心,等你到了再说。他说先去医院看爷爷。听祖母在电话里讲话情绪很平稳……不过老太太总是很镇定的,多大的事儿到了她面前也要和缓着来的。

    挂断电话他才想,老太太该多着急,才会跟他母亲说……这也确实是他的不对。他想想,这些年的确是很少跟祖父祖母相聚……他再想,一时都没想到祖父最爱吃什么东西。搜肠刮肚地琢磨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琢磨出来到底老爷子有什么偏好。反而记起小时候,有一天到祖父那里去,正遇到他吃晚饭。祖父的晚饭总是单独吃,而且吃的很简单。他记得是一碗粥,就是白米粥,还有几样很清淡的小菜。祖父要他一起吃,祖母说坦坦等下,让厨房给坦坦做好吃的了……平常他是不要吃白粥青菜的,他从小就喜欢吃肉。一顿饭没有肉都不行。那天他大概是饿了,就乖乖坐在祖父身边陪他一起吃饭,觉得那碗粥真好吃……父母分开之后,他多数时候是跟着母亲在外祖父家里生活的。母亲比较忙,但他童年不寂寞。因为外祖父家里,小孩子多的很。跟外祖家里比,祖父家里就冷清的很。平时只有祖父和祖母在,不过每隔一个周,他都过去跟二老住一个周末的。祖父住的地方清净,邻居也没有小孩子,为了让他开心,祖父还带着警卫班的卫士和他一起踢过球。每次都是祖父做守门员,就让他进球。也带他去钓鱼、爬山……偶尔跟老朋友们打桥牌,让他坐在身边看着牌。他父亲那几年外任,并不常回家,只是偶尔能见到。

    不过那天一碗粥没吃完,父亲就回家了。

    那天回家父亲回家之后不久,就惹的祖父大发雷霆。他有点儿害怕。因为他父亲是个很严肃的人,而祖父则比父亲更严肃。

    后来当然是知道为什么祖父会发那么大的脾气,原因是父亲要再婚。祖父心脏不好,那天大动肝火犯了病,住院住了好几天。有一天母亲带他去医院探望祖父,正遇到父亲瘙。

    是个很暖和的春天的傍晚,天空很晴朗,云彩是火红的,空气是现在北京的春天只有大风之后才有的澄净。不过那澄净里还有一点点消毒水的味道……他跑去看祖父了,还爬上祖父的床趴在他身边儿和他小声说话。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车上。听见人说话,恍惚是父亲和母亲。因为睡的很舒服,不愿意醒过来,好像那是很久以前的某个春天,是父亲和母亲要带着他出去郊游……很幸福的一家人,曾经是。那一天他觉得好像回到了从前。

    好像过了很久,都没有人再提父亲再婚那那茬儿。

    再后来父亲当然还是再婚了。在他出国读书之前,父亲都辗转几个地方任职,父亲的家庭都像是和他完全没有关系,在另一个平行时空……

    彭因坦在空旷的机舱里溜达了几趟,等到飞机快要降落,他才回到位子上坐下来。

    下飞机果然有车在等他。他并不意外,来接他的是父亲的车子。

    他上了车才给索锁发了条信息,说:“我今晚回不去。你要是还没走,给黑子换换猫砂添添水和猫粮。”

    他等了一会儿,手机并没有响。

    他想索锁大概是睡沉了……

    ……

    索锁倒并没有睡很久,不过这一觉睡的很舒服。醒过来不一会儿,就收到彭因坦的短信。那时候她刚刚摸到遥控器想关掉按摩椅的电源,可是不知道到底摸了哪个遥控器,忽然就响起了音乐。音量虽然不大,还是让她愣了一下,就躺在那里没有动。

    立体声环绕,身体舒服的同时,耳朵也舒服了。这感觉实在是太好。她有点儿舍不得亲手破坏掉这美好……但她还是开了灯,把音乐关了。四周静下来,她坐了一会儿,又看一遍彭因坦的短信。

    好久她才起身,先把楼上楼下的窗子都检查了一番,确认都关好之后,把黑子的猫屎都铲了。猫砂是她来的时候刚换了的一盆新的,还不用换掉。

    难得彭因坦这么细心,还能想到小黑子……她怕黑子夜里闹腾,就把它关进了笼子里去。黑子样子很委屈,不过她还是狠了狠心把它留在笼子里了。彭因坦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回来一看到家里乱七八糟的,指不定怎么烦恼。最后这账也还是得算在她头上,吃不消的……

    她收拾好了东西,关了灯才离开。

    时间还不算太晚,不过公交车是已经没有了。

    她顺着小路往海边走,一直走,走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又拿出手机来,跟彭因坦说:“妥了。走了。”

    海边的风真大,好像能吹透她的身子。走了这么久,街上一个行人都没有遇到,连车子也不多……她想她等等回家要把长一点的棉衣找出来换上了。冬天真是个让人沮丧的季节,好像怎么储备能量,都会在寒冷面前崩溃。

    回家时她倒是开心起来,因为姥姥在她进家门后给她拿出来两个还热乎乎的烤红薯。姥姥说这是下午的时候,有卖烤红薯的经过大门口,她就买了裹在小棉被里留着给索锁吃。

    索锁喜欢吃烤红薯。她掰着给姥姥吃一口,自己吃一口。

    姥姥问她小彭怎么样了,她说挺好的,手臂恢复的很快呢,多亏姥姥的汤……她说着,拿纸巾擦了擦嘴。嘴唇好像伤到了,一碰就火辣辣地疼。她脸上也有些发烧,只吃了一个烤红薯就吃不下了。

    索锁也有好事儿告诉姥姥,说:“姥姥,我有新活儿了。老客人跟我订鱼翅席。价码开的很高,我就接了。”她说的眼睛都一亮。好像看到了粉色的钞票在面前哗哗哗地过点钞机……

    “可以接?”姥姥问。

    索锁点头,说:“不让咱在家做,又没说不让咱们去别人家做。我去给老吴打电话……家里的存货不多。回头我得上他那儿再挑挑去。”

    姥姥虽然点了点头,还是说:“要上班还要做这个,你不要太辛苦,身体受不了的。”

    索锁撸起袖子来,握了握拳头,说:“姥姥,我可以力拔垂柳……”

    “鲁智深么?”姥姥微笑着问。

    索锁笑着歪在姥姥身边,手上还有黏黏的红薯糖浆,她边笑边擎着手臂笑,忽然间看到手腕子,她猛的坐了起来。

    手机嘟嘟响了两声,她先去洗手。洗手时看到自己的脸,红的什么似的……嘴唇尤其红艳艳的,像涂了胭脂。

    她咬了咬嘴唇,疼。

    彭因坦就那么咬她……她掬了一捧水拍在嘴唇上。凉水镇一下,感觉稍好一点。

    姥姥在外头说准备休息了,她在卫生间里听到,喊着姥姥晚安。

    她戳了下手机屏。

    短信是彭因坦发来的,他说晚安。

    索锁手指上还沾着水,手腕子上还有一片浅红……

    她要真的是鲁智深就好了,那么大的力气,说把什么拔掉,马上就拔掉了。

    ·

    ·

    ·

    索锁在“建国海产店”里翻腾着找她要的东西。老板吴建国那个又黑又胖的老汉,坐在门口的破马扎子上,有点儿发愁的托着腮看着索锁在他店里跟抢劫似的乱翻。

    这时间海鲜市场早就没有什么客人了。海货也没有剩多少,剩下的要开始飘着即将**的味道……幸好已是冬季,**延缓到这个时候才刚刚开始。

    索锁深吸了口气。

    在这里,一边是鲜活,一边是死亡……无处不在。

    她看了看手边已经找出来的鱼翅,好像很不满意。

    “上次跟你说的那鱼翅呢?怎么就这些拉拉杂杂的破玩意儿了?”索锁从铺子里出来,看到老吴在抠脚丫,踢了一脚他那张马扎子。“恶心死了。”

    “恶心什么样,你洗脚不自己动手啊?”老吴乜斜了索锁一眼,但是也乖乖地马上去洗手。听索锁嚷着洗三遍,他也就洗了三遍。“这些东西谁拿回去不得好好儿洗了又煮、煮了又洗啊,有什么细菌也煮死了。”

    索锁坐在藤椅上。这把藤椅恐怕比她年纪都要大了,每次坐上来也都吱吱扭扭的。她抽出一根烟来。

    老吴过来,拿了他那个东倒西歪的小马扎,坐在她对面,问:“丫头,跟叔说,出什么事儿了?”

    索锁给他点上烟,说:“没事儿。”

    “没事儿?没事儿你跟死了爹似的丧着脸?谁欺负你了?还是有什么事儿让你为难了?”老吴又问。

    索锁狠抽了两口烟。

    烟全都咽了下去,一丝儿都没吐出来,鼻腔喉咙都灼的疼痛。
第七章 寒冷的年华(五)
    她抬手蹭了蹭脸。左手一根手指头用绷带缠着。

    要说呢,可能是相处的时间久了,像她和老吴这样,朋友以上、亲人以下的关系,只要不是存心隐瞒,情绪上有点儿变化,都能察觉。她想方设法瞒过姥姥,在这儿不想再装了。

    昨天早上起来,她给姥姥做肉粥,就切点儿葱花,狠狠一刀切到手指,血流如注。没敢让姥姥发现,赶紧做了伤口处理。吃饭的时候姥姥留意到,问她是不是做饭时候走神了。

    她确实是走神了。不过装作只是小小蹭了下皮儿,跟姥姥说没事儿一点儿都不疼。姥姥少见地严厉,让她在用刀的时候不要胡思乱想。

    虽说这几年她做的就是厨房里舞刀弄铲的事儿,还真没有被刀伤过。她在厨房里的时候,总是心静如止水。好像外面的世界完全和她剥离了…瘙…

    索锁动了下手指,有点疼。

    于是她狠狠地在手指上咬了一下,瞬间,尖锐的疼痛令她额头冒汗项。

    老吴看她这么自虐,简直就跟有人挠着他的刀口似的不舒服,皱着眉问:“是那个俊小子吧?”

    索锁仰头,吐出一口烟。

    她没出声。

    老吴边打量她,边抚着自己的胸口。胸口上留了个疤,命算捡回来一条,体力还没恢复到以前的状态,要不是索锁说要过来选鱼翅,他每天就只能下来看看铺子……他打了个哈欠,说:“晚上大禹过来吃火锅,你不是给姥姥准备好晚饭了?留下来吃饭吧。”

    太阳要下山了。

    索锁看着昏黄的天,还是满腹心事的样子。

    “不了。”她说。看了老吴一会儿,把老吴看的心里发毛,直说他们准备吃清汤锅底,而且是手切羊肉和蔬菜,都是新鲜的,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她才说:“你自己的命,自己掂量着办。要是敢喝酒抽烟,以后我也不给你做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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