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到车上去等!去!”指挥员这下着急粗鲁地催着他,他硬是不走,冲破嗓子甩一脸骂:“我的事你管得着吗?!”
指挥员被这位小生骂得脸都气青了,本来是好心让他赶紧上车,不料遭来一顿骂,不过他还是耐住脾气劝道:“你最好上车,到车门口等也行,不要耽误行程。”
于澜老远看见他和指挥员在一起,以为他出事了,便担心走过来。
“孙蒽黎!”就在他和指挥员争执的时候,他听到了呼呼风声传来于澜的呼唤声,转移指挥员的目光,在指挥员身后看到她小心翼翼迈着步子在冰雪上朝自己走过来,指挥员也转脸看前面一个女孩子,心想大概就是这女孩就是这小生要等的人了,对他在这样的天气中等待女孩甚为感动,怒气渐消。
当于澜迈步跳到他身边的时候,怕摔倒连忙抓住他的手臂,就在这瞬间他立刻感受自己仍被她需要,心稍宽慰一些。
“发生什么事啦?”于澜朝他看,一句关怀的话让他感动,顿然释怀刚才的芥蒂。
“没事啦!快上车!”没等他回答,指挥员挥挥手让他们赶紧上车,这时候人们基本上都上车了,就等指挥员了。
巴士尾随救援车慢慢向前行驶,在坐的旅客都像刺猬一样缩着身子打颤。车里面飘散着如同冰箱吸进外面的冷气,连大部分车窗上的玻璃也冻成大半片的冰霜,在昏黄的路灯下隐耀一抹晕圈,好像身在迷幻之中,只有小片的地方能看到在灯下映射大团大团的暴雪狂飞肆虐,司机颤栗着手抓方向盘,谨慎开着,生怕有意外发生。
于澜靠在孙蒽黎的臂膀,感到她在瑟瑟发抖,便握着她的手,她感受到他手心的温暖,也紧紧握住他,她想即使他有做错地方,毕竟是自己喜欢的人啊!如果因为他的缺点而计较,这样的幸福只能离得越来越远了。
车还在平稳的前行,她开始缩着脖子靠在他的胸前,他下意识把她抱在怀里,见她闭着眼,发现她的眼角竟留一滴眼泪!
于心之间,他为自己之前行为很后悔,让她失望而伤心,这下他怀着愧疚的心情把她抱得紧紧的。
突然巴士“咯噔”一下,把车上的旅客都震醒而惊慌,车已经停下来。
“怎么又停了啊?真倒了他妈子霉了!”于澜后面的男人大声嘟囔了一句,抱怨带着激愤,使整个车里顿时躁动不安。
司机连忙跳下车,冒着酷寒刮着雪风,睁着半闭半开的眼艰难地到尾车后面的轮胎,俯身在远远低看车后两个轮胎气压不均衡,一高一低。他料定救援车没走远,紧急之下他立刻给指挥员打电话叫他停车过来帮忙。
于澜大概被温暖而入睡,睡梦中她伫立在水边望着对岸,很想过去,但四周无人,焦虑之中她梦醒了,看到车窗玻璃上布上一片朦胧而模糊的晕色的幻影,?/p》
(十)笑忘情
终于平安到县城了,这天太阳稍微露脸,消散了停滞在空中数日的阴云。屋顶上,树梢上,以至山上的堆积的雪被日光耀眼,斑驳粼粼闪现,于澜很喜欢这雪白耀眼世界,闻到湿冷的风,便觉得兴奋。这时候教堂钟声在方圆四百里扬起来,她闭眼祈祷一会儿,同时孙蒽黎在她身旁静候。
“我们赶紧回芸镇吧,刀力恐怕等我们很久了,”于澜眯着眼看回芸镇的小路深处,地面上的冰雪凸显一条像丝带屈曲蜿蜒盘到深处,同时伴有时不时像星斑斓地闪烁。
“走吧,”孙蒽黎点头拉着她的手往这小路方向走。
下午六时许,刀力出屋抬头看这院里的天色,淡蓝天空渐渐发暗,心里甚为后悔,担忧。他本想上午去县城汽车站找他们,心想也许会碰见他们,特别是于澜,很想见她。可是李大爷劝他要等着,他只好耐着性子在屋里看书打发时间。
他睁着深蓝色的眼球朝向空中,雪花向他簌簌零落飘下来,孩子气傻傻地望着,嘴里咕哝道:“It snowing again。 I hope that they are back successfully 。”
就在他发呆时刻,院里的大门嘎吱一声响,于澜探出头看见刀力站在院中间抬头不知道看什么东西。
“刀力!”于澜兴奋惊喊一声,跳进院子,刀力闻听她的清脆声音眼睛便从天空拉回神来,看见于澜站在自己面前,又惊又喜,数日没见,思念瞬间突然涌上来,不顾孙蒽黎感受,情不自禁上去抱住她,说:“你总算回来了!”
于澜被他这么一抱,有点措手不及,顾及到站在院门后的孙蒽黎,想推却不好推,很不自在,最后她找了借口推脱说了一句:“你这样抱我,很憋啊。”
这样的场景,孙蒽黎心里固然不舒服。幸好于澜找理由让他放开,否则自己还不知道在他们面前尴尬多久。
刀力放开她,敏锐察觉到于澜心里泛起一层波澜,又看孙蒽黎一脸淡定表情。这时候孙蒽黎看出刀力的心思,落落大方地走过来,微浮着皮笑肉不笑的脸,似乎有意与他保持距离的隔阂感,没有先前那样亲近,然而刀力却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去迎接他敌意的目光,他淡然笑着轻拍他的后背道:“老兄,让你操心了,我们总算平安回来了,一路上遇到不少事,耽误行程,让你担心了哈!”
刀力以为孙蒽黎一定会为自己刚才行为而恶狠狠地骂自己几句,没想到他居然没骂,反而对自己客气几分,实在出乎刀力的意料,不过刀力也知道面子上过得去是情理之中的事。
“没事,你们回来就好,果然主听见我的祷告!”刀力转身潇洒地回屋了,孙蒽黎和于澜两人互相对视,彼此说不出的芥蒂。
之后几天芸镇雪下不断,而且一直很大,飘落在地上的雪化水成冰,厚厚一层。有一天雪停的时候,太阳刚刚爬出梢头,懒懒地挂在天空。镇长看道路实在出行不便,不得已动员当地居民铲雪,他们也在其中。咯吱喀嚓的铲冰雪声响翻在空中,同时冰渣子随铁锹铲得满天飞溅,男人们都在费力去铲,女人和孩子们不停地凿。孙蒽黎和刀力两人嗬哧嗬哧地铲着,于澜用簸箕一次又一次把铲掉的冰雪倒掉湖面,湖面已经结成厚厚的冰,上面堆积冰雪块成山。就在这时候于澜闻听佶佶呱呱的熟悉声音,回头看到不远处李大爷正和镇长对话。
“今年咋这么冷哇?雪下这么大。”李大爷眉头在纠结,对今年的下雪表示很骇异。
“这你就别抱怨啦,今年就这情况,甭说咱们芸镇了,好多地方都这样,有的电厂啊,正等煤急用呢!咱们芸镇也在告急,这不我正担心咱们这里的老百姓还要挨冻啊!”镇长一手抓着铁锹立起来,一手扶了扶军用棉帽的沿边,满脸焦躁。
“照你这么说,这雪还真百年不遇的灾难啦?”李大爷似乎明白镇长话里的事态严重性。
“你还真说对了!雪灾!明白不?据上级说啊,全中国大半个南方都遭受雪灾呢,汽车都走不了哇!火车压力大,好多人在等回家,这不赶上这节骨眼了。。。”镇长一直对李大爷絮絮叨叨,于澜走到他们跟前,对他们打招呼,当着镇长的面问:“镇长好,刚才听你们说是雪灾?”
于澜看镇长叹一口气,神情被压力压得满脸愁容,李大爷看不下去了,也不喜欢他磨叽的样子,觉得别扭,便对她说:“小澜啊,恐怕你们无法回家过年啦,眼下这路不好走,雪还不知道下几天呢!”
于澜“啊”了一声,眼睛睁着对这消息有点不敢相信的诧异,稍后想起去兰绕市区那段日子,冷得不必说,便觉得那场雪是前兆,照这几天雪下的态势,还真的是雪灾了。
“要是能通电话就好了,起码给妈妈报个平安,我也没打算回家过年了,不然妈妈会担心,”于澜抿嘴一笑,搓着手哈着气,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李大爷拿着烟袋闷着头在吧嗒抽着,眉头纠结,最后又对她说:“给你妈写个信吧,不回去也好,省得我也担心你们,过年你们就在我家过吧。”
“嗯,”于澜捂着耳朵,嘴唇挤笑弯成月牙,对李大爷给予意想不到的温暖而感动,加上天空一片豁亮世界让她开朗而兴奋道:“那我就不回啦!”
于澜辞别李大爷和镇长他们,走到孙蒽黎和刀力铲雪的桥边上,却发现他们的人影不见了。她左顾右盼,看到远处很熟悉的背影在自家门前忙碌,她走过去看看究竟忙什么。
“你们在干嘛啊?”于澜走过来,看到门口被堆起来的雪人,又惊又喜道:“呀!这雪人堆得好有型啊,胖乎乎的,就差眼睛嘴巴了!”
听见于澜夸奖而开心,孙蒽黎心里乐开了花,其实堆雪人是孙蒽黎的想法,刀力也正有此意,都为给她一个惊喜。
孙蒽黎从路边捡起几块碎石头往雪人脸上镶上眼睛和嘴巴,正好刀力手举相机兴冲冲连跑带跳出自家门前大喊:“We will take a photo later!”
“哇!”于澜看见相机,高兴而欢喜,她喜欢相机,喜欢相机拍下雪天唯美的记忆,便饶有兴致地跟孙蒽黎围着雪人两边等待刀力拍照。
刀力对摄影捕捉能力相当有感觉,手按快门一连卡擦卡擦拍了数几张,眼睛随着于澜快乐的心情在不同的瞬间快速拍下来。在他看来,于澜瞬间笑容很唯美,眼睛跳跃着精灵,如同蝴蝶在雪中翩跹。
“让我看看!”于澜见刀力正在回看拍照效果,以为拍完了,走到他身旁看相机屏幕,孙蒽黎也跟着迎面走过去。然而她看到有几张自己在雪人左面被照得偏大些,而孙蒽黎在右侧照得偏小,而且张张拍得很漂亮,很阳光。大概是反光,相机LED屏幕上浮现天空的云影,孙蒽黎没看到,不过他也没打算硬去看,他心里很清楚,于澜是他相机里的重点。
她明白刀力故意斜着拍,为是托出自己。刀力拉开嘴角微笑说:“OK?”
她也微笑点头欣赞道:“Good!”
刀力注意到孙蒽黎似笑非笑的表情,彼此领会心存别扭和尴尬,但他还是一如既往,坦荡笑着对孙蒽黎说:“老哥,单独给你多拍拍哈!”
孙蒽黎放下高傲,维持自尊,摆手不屑笑道:“你的美意我心领了,我不喜欢拍照,不爱表现。”
“既然不喜欢,那。。。”刀力其实想要他给刀力和于澜合照,但心存顾忌,生怕再起波澜。
孙蒽黎听他吞吐说着,李大爷拿着烟袋杆蹒跚走过来,看着雪人立在门前,眼瞅着惊奇道:“哟!这雪人看着惹人呐!”
李大爷话刚落地,不知怎的,刀力突然兴奋对李大爷道:“李大爷,给我拍照吧。”
李大爷见他手里拿着看起来很笨重的单反相机,“呀”了一声,摸着相机,心里犯难而发怵,说:“这家伙我还真不会使唤呐!你们没人帮忙啦?嗯?”李大爷看于澜和孙蒽黎两人傻傻地站着,幸好于澜会意,上前从刀力手里拿相机说:“我来吧。”正拿起来,而刀力向她使眼色摇头,希望不要她帮忙,于澜不明白,不就是给刀力单独拍照吗?为什么不要她自己帮忙?难道非孙蒽黎不可?
孙蒽黎看于澜和刀力之间僵持不动,很不情愿横下心走上前来,态度很大方温和道:“我来吧,”又对李大爷道:“你也来合照一张。”
“好哇,我正愿意呢!站哪呢?”李大爷走到雪人边,背对他们三人招手叫过去,刀力自知孙蒽黎找茬,自己心里虽不痛快,但也没说什么,催于澜上前去。
孙蒽黎给他们三个人拍了数张,之后李大爷说:“小澜,你过去拍,给我和这两伢仔多拍拍。”
“好呀,”于澜最想玩相机了,兴高采烈地连跑带跳蹦达过去从刀力接过相机,抬头猛然看他温和的眼神里透着清澈蓝色的黯然,便低头不敢看他,小心翼翼接过他的相机,突然她的手却被他的手握住,她没有推开,任他握着。刀力看她不说话,想她心里一定有难言的苦衷,最终还是恋恋不舍放手,与她擦肩过去与李大爷他们合照。
她装着刚才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重现之前的笑颜,举着相机对着眼睛,看到刀力面无表情蹲在雪人身边,给她留下猥琐的可怜,于心不忍,这么美好的雪天留下这种样子那不是太遗憾了吗!
“刀力!”于澜向他微笑,希望他还是以前的他,“来!笑一个!李大爷,黎,你们也笑啊!”
刀力看到于澜向他打了一个响亮的手势,发觉她还是很在乎自己,一种希望力量在荡漾,领会了于澜的心意,便扬着狡黠的微笑,摆着枪型的手势放在下巴上面,酷酷的样子终于让他回到以前不受羁绊的孩童的心。
“OK!”于澜终于拍下刀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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