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洛一口气跑出了数十米,再无御林军能追上!
马踏皇城!
希洛的坐骑冲到了那大殿之下,高高的台阶在上,希洛翻身下马,他手里已经抽出了自己的武器。
弓!
……
台阶之上,自有一群护卫在外的金甲刀斧手,横眉竖目,有的已经挥舞着刀斧冲了下来,试图将这强闯大殿的人阻拦!
他们并不认得希洛是谁……或者说,认得也无所谓!
因为今晚皇帝的命令是:不许有任何人擅闯,违令者格杀勿论!
希洛那看似单薄的身影,手里挎着一张长弓,这么缓缓的踏足台阶之上,当最前的几个金甲武士冲到身前的时候,希洛的身子却忽然变得如同蝴蝶一般轻盈。
他仿佛只是几个轻巧的步伐,就越过了那些金甲武士手里的刀斧。手里的弓弦轻轻嗡鸣了几声,身后的几个金甲武士,就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重重的铠甲之下,那脖子的缝隙上,已经被整齐的切开!
希洛就如同飞蛾扑火一般,纵身投入了那片金甲刀斧林之中,然后就如同穿花蝴蝶一般,他的身形在台阶上游走,却一直保持着向前!
如浪潮般的金甲武士,根本无法阻拦他的前进,在台阶上留下了十余具尸体之后,这位希洛亲王,已经站在了大殿的正门之外!
身后,还有金甲武士试图冲上来,希洛却忽然回头一笑。
这一笑,笑得如此邪魅。
“我这一进去,这天,就要变了哦。”
……
“萧德尔。奥古斯丁,年二十二,为皇室嫡血。册立……皇储……”
皮特站在那台阶之下,正在大声宣布一份早已经起草好的册立皇令文书。
整个大殿之中,都无人说话,所有人都用敬畏和惴惴的目光看着那位站在最高处的皇帝陛下。
当皮特念完了最后一句的时候,皇帝才轻轻的叹了口气。
“我令如此……可有人反对?”
大殿无声。
可就在皇帝正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
嘎吱一声!
那沉重的大殿正门,居然被推开了!
漫天寒风,卷进来一个人影。
希洛身上满是鲜血,那一头金发都仿佛被染成了猩红色。
他手里提着长弓,弓弦上兀自还有鲜血滴落。
这位亲王殿下,纵然在这个时候,仿佛还依然保持着卓越的风姿。
他迈步走进大殿,反手就将大殿的门关上了,身后还有金甲武士试图冲进来,可是希洛却随手将一把也不知道从哪个死去的金甲武士手里抢来的斧枪,横在了大殿的门板上,任凭外面将门砸得震天响!
希洛自己却毫不在乎,径直走向了人群,走向了这大殿的最前方!
“亲爱的兄长,我来了……而且很抱歉的是,对于今晚你的决定,我不得不反对!”
第两百九十章【绯雪之夜】(十一)
第两百九十章【绯雪之夜】(十一)!
希洛一步步走过来,身后地毯上留下的是一个个染血的足迹。
凡是他走过的地方,周围的宾客无不惊骇后退,有些女宾被他身上那刺鼻的血腥气味一冲,几乎就要惊呼晕倒了。
希洛已经站在了台阶下,这一对兄弟,便隔着那一排金甲武士冷冷对视。
过了会儿,皇帝仿佛轻轻一叹:“你……还是来了。”
“是的,尊敬的兄长。”希洛似乎也在轻笑:“我来了。”
“我一直以为你不会来。”皇帝的笑容里带着一丝嘲弄:“可终究你还是来了。”
“你一直都在怀疑我,是么?从来不敢放松一刻,是么?”希洛的眼睛里的闪动着奇异的光芒。
“是的。”皇帝缓缓点头:“我一直都有过怀疑,只是却不敢确定。直到此刻,你真的站在我眼前,我忍不住想赞你一句:亲爱的弟弟,你一直以来的隐藏,险些就将我骗过去了。”
希洛微微欠身,居然如同一个戏子一般谢幕,微笑道:“能得到你的称赞,实在是我的荣幸。可是,亲爱的哥哥······你不也是一直没有对我真正放心么?我身边那五百亲卫,我家中的仆役,厨役,甚至就连我的贴身侍女,有些都是这位尊敬的皮特总管大人派去的吧?”
说着,他那明亮的眼神缓缓转动,落在了站在台阶上,立在萧德尔身后的古乐身上,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嘲弄:“便是这位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不也是您设在我身边的人么?”
古乐被希洛的目光瞄中,纵然是这位混迹帝都多年长袖善舞的人物,也忍不住微微垂下了头去,眼神有些复杂。随后他轻轻叹了口气,才重新抬起头来·缓缓道:“亲王殿下…···很抱歉,身为帝国子民,为陛下效力便是……”
“好了。”希洛笑得风轻云淡,摇头道:“朋友贵在交心·我知你为难。我心中便只当你是昔年那个和我一起宰马烤肉大闹宴会的老友——至于之后的事情,我都忘了!”
古乐面色一红,又叹了口气,却不再说话了。
皇帝眯起了眼睛,他忽然缓缓往前踏了两步,走下了一层台阶,站在面前的金甲武士试图阻拦·却被他挥手驱开。
马尔希。奥古斯丁,这位帝国九五之尊,站在那儿·凝视着立在台阶下的自己的这个亲弟弟:“希洛……不管如何,今天你终究还是来了,你终究还是站在了我的面前!此刻大局已定,难道你真的想让先皇当年临终前说的话变为事实么?难道我们身在皇家,便只有骨肉相残这一条路么?”
希洛……沉默!
“这是我的儿子!”马尔希。奥古斯丁轻轻一指萧德尔:“我的皇位会传给他,也只会传给他!而你,我的弟弟,你逍遥闲散了十多年,可到了如今·你就真的看不破这权位么?”
“看不破······”希洛忽然笑了,他的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一丝幽怨·就在这一串惨然的笑声之中,希洛缓缓开口:“权位······与我···…何干!”
他陡然昂起头来,紧紧盯着自己的兄长·大声道:“我从一出生,便注定是你的陪衬!从我懂事开始,父亲,母亲,我的老师,我身边的仆从,宫廷内臣······所有的人都教导我·告诫我一件事情:不得和你争!
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皇位,权位·这帝国,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注定都是你的!!!我即便再如何聪明,做的再如何出色,父亲都绝不会多瞧我一眼!即便你做了什么错事,都会有无数的人帮你周旋,帮你求情,帮你了解手尾!即便是父亲,也只会轻轻的责备你两句便算了!”
说着,希洛看了看这座大殿,他的笑声越发的惨然:“亲爱的哥哥,你还记得那一年么?就在这座大殿,就在这大门之外!父亲让两个内侍架着我,把我强行架在这殿门外,让我站在那台阶上!就在我的眼皮之下,父亲下令处死了效忠我的几个人!让那几个人死在雪地之中,活活被勒死!就在我的眼前!!
我不敢哭,不敢叫,我甚至连话都不敢说一句!!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他们在我面前被绳子勒死。
我就看着他们在雪地里挣扎,那两条腿啊······用力的蹬,眼睛都凸了出来!
呵呵,哥哥,你见过人被活活勒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吧?可那个时候的我没见过!
我心中很怕,真的很怕!父亲在看着我,他的眼神里没有慈爱,只有严厉!在那一瞬间,我甚至有一种恐惧,我很怕父亲会下令让我把我也扔进雪地里,在我的脖子上套上那么一根绳索!
那一年,我还不到十五岁!
我一连三天都没有能睡着,一闭上眼,就看见那几个被勒死的人站在我面前,他们对我哭诉,对我咆哮,他们愤怒,他们质问我为什么不能救他们!
亲爱的哥哥,你认为,我该如何回答他们呢?”
皇帝不说话。
希洛的声音越来越响亮:“我后来终于明白,我真的不可以和你争!如果我一旦做了什么,那么就会有无数人扑上来,咬死我,把我撕成碎片!我这一生,就注定要当一个闲散的亲王,最好是一个成日饱食无事,看着日升日灭,慢慢等死的废物!
因为对你来说,对父亲来说,这么一个废物弟弟,一个废物儿子,才是最好的结果!”
皇帝依然不说话。
“于是,我忍耐,我告诫自己要忍耐!”希洛继续微笑着,缓缓诉说:“可后来我明白了,即便我再如何忍耐,都是没有尽头的!
我十六岁的时候,爱上了一个女孩,可当我说我想娶她的时候,就有人警告我,说·现在是不可以的!至于为什么······亲爱的哥哥,我想你应该知道答案的!”!皇帝冷笑:“为什么?”!
“因为你!”希洛深深吸了口气:“因为我尊敬的兄长,我敬爱的皇储哥哥,你还没有生子!皇帝没生子我这个亲王,即便表现得再废物,也最好不能有后代!否则的话……我恐怕就很难安生的活下去了!或者说……我就很难再让你放心了!”
“我等啊等,等啊等····…等了足足十年,才等来了你终于有了一个儿子!真是可笑!我的兄长,你我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然而你得到了长子的尊位得到了皇位,得到了这帝国,然而你却也得到了一个命运的诅咒!
你……是红头发!
你的血液里继承了太多的郁金香家的东西!是的,郁金香的优秀血统,你很聪明,天赋极好,你无论是学文还是学武,都比常人要快许多!你精力充沛,你魅力十足!可偏偏,你在得到了郁金香的这一头红头发的同时,也受到了郁金香家的最大的诅咒:血嗣不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郁金香血脉的最大的弱点便是这个!血脉不昌,后嗣过薄!
就如同郁金香家几代公爵都是单传一般,我尊敬的兄长即便你再如何英明神武,但是这血统带来的东西,你却是逃不脱的!你十年才终于得了一个儿子!
而我······我比你幸运得多也更可悲的多!
我是金发,从小宫廷法师就告诉我,我的血液里,继承的更多的是奥古斯丁家的东西!你继承的更多的是杜维的血液,而是这里得到的跟多的,是卡琳娜女皇的血脉!
可笑么?你我一起读书的时候,我们都曾经最最崇拜那位智慧的摄政王!然而到了最后每个人都说你更像杜维,而我才更像摄政王辰
“我在隐忍我一直在隐忍!你根本不知道,父亲也根本不知道!那天的雪地上,那一双双凸起的双眼,那一双双拼命乱蹬的腿,带给我的不仅仅是恐惧,不仅仅是警告,却更多的是点燃了我心中的火!我的怒火,我的野望!
你大概不知道吧?人的情绪真的是一种奇妙-的东西。绝对的恐惧之后,你会发现,这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你恐惧了!绝对的恐惧之中,再生出来的,便是愤怒,是不甘,是**!!
我三天未曾合眼,最后我终于告诉自己:我不会再害怕!!我要得到更多!
我……要!和!你!争!”
皇帝轻轻叹息,看着自己的弟弟,低声道:“所以······你十年不肯结婚,便是怕我对你起了戒备和疑心?”
“是的,你没后嗣,我怎敢婚娶?哪怕是会让你增加一丝一毫的怀疑,我都绝不会去做!我满世界的游荡,远离帝都这个漩涡,远离你的视线,我放荡不羁,我沉浸美食之中,我荒废自己的学业,我结交三教九流,我故意不尊礼法,不遵皇家体统!我就是要让你和所有人都认为,我就是一个放浪不成器的亲王,我要让你们都认为:我就是这样的!”
皇帝的脸色变得复杂了起来,他看着这个站在阶下的自己的亲弟弟,眉梢扬起又落下。
终于,皇帝轻轻道:“那么,希洛……你今天来,便是要争一争了?”
“是!”
“哼。”皇帝冷笑:“你的依仗呢?难道······你凭你手里这张弓么?”
皇城之下,尸横遍地!
帕宁站在那城门之下,他喘息急促,身上脸上满是血污。
此刻的帕宁,哪里还有平日里那么潇洒英武的模样。
他一手长剑一手短矛,左右的短矛已经断裂,只剩下了一节矛柄,而矛尖已经插在了一个倒在脚下的红羽骑军官的胸口!右手里的长剑,剑锋被削去了一截,剑刃上满是残缺的崩口!
帕宁的肩膀上铠甲已经被砍开,长长的一道裂缝,里面裸露出来的部位血肉模糊!而大腿上更是被扎了一枪,血流如注!就在他的身后,铠甲已经残破,仿佛是被某种重武器砸出来的,细碎的铠甲裂片甚至镶嵌进了血肉之中!
而就在他的胸前,还插着两支羽箭!
帕宁身上却依然闪耀着斗气!
眼前遍地尸体,足足有百十具!横七竖八,依然还保持着生前厮杀的姿态!
然而就在帕宁的身后,地上那一条划痕却依然清晰如故!!
眼前还有百十名红羽骑御林军,都已经大半带伤,为首的一个统领军官,更是肚子被捅穿,一手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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