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衣着鲜亮的主持人说完祝词后,新娘新郎便上了台。
那之后,忍看见了是谁的婚礼,居然是直树和小花的。
忍猛然一怔,握紧了拳头。
他紧紧盯着穿着白色西服的直树,眼里不自觉地湿润了。
而直树却丝毫未曾察觉到他。
他和小花羞涩地走上台阶,彼此挂着幸福的微笑。一番爱的表达后,直树在众人怂恿交换了戒指。
“今后,这位就是我的老婆啦。我将会一辈子爱护她,守护她。”
随着这句话,周围的人起哄“抱新娘,抱新娘。”
直树羞涩一笑,却非常干脆地抱起了小花。
人们的欢呼达到了最高,幸福的礼花纷纷掉落。
看着这一切,忍心中刺痛着。
他瞧了好久,突然觉得自己的心里好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这缺口之中什么都不存在,只有空洞、空虚和无尽的哀伤。
这一刻他多希望死去,不要看见这一些。
可鲜明的记忆历历在目,他无法躲避。
只能祝福了吧。
他这样想着,他企图自我安慰,却觉得很痛苦,也看不清前方了。
他慢慢后退两步,即刻飞快离开教堂,快步地跑开。
他跑得那么疯狂,几乎要摔倒,好容易在一处清静之处站稳,他久久伫立,无言无语。
鹅毛大的雪花纷纷掉落在他身上,几乎将他埋没。
正在这肝肠寸断的时候,突然,他看见远处有人,温柔地对着自己微笑。
她张开双手,轻声道:“妈妈的宝贝小忍呀,妈妈找你好久了。对不起,离开你那么久,让你一个人难过了。快来妈妈怀里,我带你走吧。”
听见这话,看着母亲微笑的样子,忍那样地怀念。
他也不知为何悲从心来,随后快步地跑向母亲。
“妈妈!”
不过母亲见他来了,突然转身离去,忍看了着急地道:
“妈妈,一起走呀。”
话才喊完,他跑得更急了,可这时候,有人拉住了他的手。
紧紧地握着。
“忍,等一下!”
听着这话,忍回头,却什么都看不见。再看前方,妈妈不见了。
他有些不知所措,同时眼泪掉了下来。
“妈妈,你在哪里呀?要走带上我呀,妈妈!”
可这样的叨念没有得到他母亲的回答,反而,有一种急切的男声越来越明显。
“忍,你醒醒,说什么胡话,忍!”
忍本来还在熟睡,突然就睁开了眼睛。这时他发现自己还坐在副驾驶座上,而直树正打开门,不停地拍着他的脸,呼唤他。忍还感觉到自己的额头有些发热,呼吸也是炽热的,甚至感觉到眼角有泪痕。他对着直树,想要说话,可以一张口就是反胃的感觉。
“直树君……还没走吗?她呢?”
直树听见,忙道:“你怎么了?我们现在就走。她我已经联系朋友送她走了。”
忍不解地道:“为什么?这么冷,她自己走吗?”
直树没多说,他只是坐上驾驶室,紧忙将车开向医院。
忍再看一眼小花来时的位置,发现她不在了。
可他也无暇多问,只是迷迷糊糊地半睡半醒地由车载着前行。
“直树君,我刚才做了个梦,很好的梦。”
忍有些迷糊,不过还是记得方才的事,直树问他梦见什么,忍便将自己看见的一切告诉了他。
“梦见你结婚了。”
直树一怔,忍继续欣羡地道:“你和小花,你抱着她和大家道谢,你们的样子看起来好幸福。”
直树沉默几秒,道:“那你呢?你为什么哭了?”
忍笑哈哈地道:“哎呀,被你发现啦。真的呢,看见你们结婚,我就跑到教堂外头哭去了。”
直树看他一眼,轻声问:“我结婚你为什么哭?”
忍安静几秒,嘿嘿笑道:“不知道,就是非常难过,啊,我懂了,是因为直树都娶老婆了,我自己还是光棍一个,所以才哭的。对的,我在哭这个。”
直树听见,心中很不是滋味。
忍见他板着脸,以为他才和女友吵架,不爱听这个笑话,便换话题道:“噢,对了,我还梦见我妈妈,她想带我走。”
直树听了,再回想起忍之前呼唤妈妈的话,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梦见过世的人,通常不是好预兆。这是直树听说过的。
他马上板着脸快快地道:
“走不了的,我不会让她带你走的。”
忍笑道:“我妈妈在国外巡演呢,她带我去,我也不去呀。不过我好久没见她了,今天晚上想给我妈妈打个电话。”
直树听见道:“我问过你哥哥了,说你妈妈还忙着呢,暂时没法联系你。”
忍觉得很遗憾:“梦里面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妈妈好像苍老了一些。是不是累的。我想去我妈妈那边,我想她。我想去妈妈的地方,我妈妈说……”
直树似乎很不喜欢这个话题,打断道:“不要再提你妈妈了。我们先去医院看病再说。”
忍见直树如此,以为他心情不好,忙停了嘴。半晌道:“对不起。”
直树摇头道:“不要说对不起,忍。你会没事的。我们还会一起生活下去。”
说完,他的手忽然摸上了忍的手。
忍很意外。
他看向直树,瞧见他的焦虑着急之外的担忧和关切,虽然不知为何他对自己如此体贴,却还是觉得幸福地轻轻地笑了。
到了医院,一番紧张的检查,结果出来了。
原来是体内伤口感染了。更夸张的是,之前之所以医生让忍出院,居然是因为护士拿错拍片,让主治医生误以为忍痊愈了。其实他的伤口还未曾全好,可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提前停药,导致身体炎症引发不适。尤其他脑部的淤血再度积生,这是他突然晕厥的主要原因。
直树又惊又怕,非常生气,即刻要求严查责任人。医院代表觉得很不好意思,连连道歉,并且保证医院会给出答复,同时提出补偿。忍反而见直树为自己大动肝火,觉得不好意思,只说再治疗就是了。
不过当直树要给忍再做入院申请的时候,医院给出的答复是病床已经被占用完毕,如今忍只能在家里等待病床。只是医院答应,作为补偿之一,一定会给忍专门指派医生在家里每日定时检查和监督用药。
直树本意不答应这么轻易解决的,可忍再三说医生也是人,也会犯错。且自己也喜欢呆在它他们租的公寓里,这才平息直树的怒火。
当晚忍又接受了一次治疗,随后直树开车送他回去。
回到家里,直树做饭喂药全部自己负责,忍躺在床上只是被伺候,觉得很过意不去。然而直树反而无比愧疚,他认为是自己没有尽到照顾忍的责任,才没发现医院的失误的。
“直树君,太谢谢你了。”
躺在床上,忍对着身边的直树,轻声道谢。
“多谢你,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直树摇摇头,不自觉地握着他的手。
忍有些不好意思,可还是任由他握着了。
半晌,直树轻声道:“你不需要谢我什么,快点好起来就好了。我希望你康复,忍。我希望你比过去还要健康,快乐。那之后,我要和你说很多事,多得数不胜数。”
黑夜里近乎呢喃的对话,让忍觉得很亲切。
他下意识地靠近直树一些,翘起嘴角。
“我已经很满足了,直树君。真的,你在身边真好。哪怕今后我们各奔东西,我也希望你平平安安,你在世间好好地活下去。”
“我有点冷,忍。可以抱你一下吗?”
这话落下,忍脸上一红,而不及他多说,身边的直树抱住了他。那怀抱那样紧,让忍很不好意思之外,觉得非常地舒服。
“直树君?”
“睡觉吧,在我的怀里做个好梦,忍。你是这么善良温柔的好人,我也未曾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我们会幸福的。你会和我……幸福的。”
听着这样温柔的话,感觉到直树宽大舒服的怀抱,忍从内心涌起热潮。
他轻轻闭上眼,道:“谢谢你,直树。嗯,我们都要好好的,我们都会幸福的。”
“一起幸福。”直树补充道。
忍嘿嘿一笑:“嗯,一起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
TIPS:双更完毕^3^周末例行不更新。作者右眼不舒服,各种疼痛痒异物感,悲剧啊,这难道是要开眼的节奏(卐开!)
第48章 最后的稻草
直树很自责,为什么当时没有多看两眼报告书再让忍出院。虽然医院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表示一定会好好治疗忍,可耽误的那么四五天的治疗,已然让忍的身体变得不佳。如果不是不爱惹事的忍极力劝说,他不可能会忍气吞声。
接下来的日子,直树很紧张,比早前更仔细,事无巨细都要过问。每日除观察忍是否还有反胃状况外,隔三差五还要带他去做全身检查。而这次医疗事故后,作为赔罪,医院免费安排医生上门为忍打针吊瓶,还安排了护工进行照顾,这给两人减轻了负担不说,也让直树有了足够抽身上班的时间,一段时间后,直树总算对这件事释怀。白天让护工照顾忍,夜里直树回家照顾忍,虽然忍不能出门,可有直树的陪伴,日子平淡又充满了快乐。
直树还从渡真利信那里得到消息,说欺辱忍的琦田治也已经被以绑架和故意伤害罪定罪收监,不得保释,这令他大快,只是东田满下落依旧不知,当时和琦田东田满一起参与绑架忍的另一名成员也不知道身份,增加了不安全的因素,不过渡真利信说了,今后会将忍和直树的住房当作巡逻点之一,更好地保护忍,直树也就松了口气。
问题似乎是告一段落了,但忍身体总不好,让直树很焦虑。对忍来说,现在的状态也很痛苦,尤其是他自己每天家里蹲,却要日复一日看直树为了上班西装革履地打扮,充满成功人士的架势,这真让他羡慕嫉妒恨。
他想,同样一起进入银行,自己才呆几个月就撞车躺了,而直树却能够按部就班展开工作,每天都电话不断,给他下达任务的尽是银行高层,这样下去差距会越来越大。万一直树高升了,而自己还停留在基层的话,他对直树就要从同事对同事变成下属对待上司的关系了,不能和直树保持一个水平线的发展的话,今后还怎么一起探讨工作,促进感情……
忍越想越寝食难安。
这一天夜里,直树回来了。
这次他手里还拎着个精致的金色硬纸盒子,那里头装着东京最好的一家甜品屋的奶茶和蛋挞,这是他准备送给忍的小惊喜。要知道忍因为伤情,很久不能吃想要吃的奶茶了。最近他好了一些,直树特意下班绕了路去买。
告诉护工可以离去后,直树便将盒子在厨房放下便去找忍。不过卧室里头洗手间里头厨房里头都没人,他还以为忍不见了,谁想急忙下楼找他前,却听见更衣室里有声响。
这个更衣室是单独隔出来的小房间,是忍原来设计的私人秘地。
“忍,你在做什么?”
直树敲了敲更衣室问,不过或许是他声音太小,对方没听见。
疑惑间,直树又敲了敲门,这才打开了。
“我在穿衣服,直树君。”
直树忙开门,随后看见了里头的场景。
之后,他愣住了。
他看见一直穿着家常服装的忍,此时里头穿着很干净的白色衬衫,外面是整齐的蓝色修身西装,脖子上系着水边蓝领带,脚下是崭新的黑皮鞋,头发则打理地一丝不苟,油光发亮。加上他曾经用于掩饰容貌的假镜片细框眼镜,那副模样庄重大方,成熟而知性,正是他作为一名成功银行家一直的魅力打扮。
直树惊呆了。
他看他自带妩媚的眼角展露一丝毫不做作的自信的笑,觉得如沐春风。甚至有错觉,以为他的小忍回来了。
望着忍沉静聪敏的含笑的眼睛,直树震惊无比地道:“忍,你?你?”
可“你”了两下,始终说不出话。
忍瞧着他惊喜的样子笑道:“怎么傻啦?是不是觉得我这样打扮很帅气?不好意思哦,偷你西装来穿,不过你的衣服好多呀。而且这套和我好合身,我越看越喜欢,就偷偷地试一试了。”
原来如此。
见他认不得他自己定制的修身西服,直树知道他不是恢复记忆了,心头略失落,然而,见他这样认真翻找西服来穿的样子,他还是觉得挺可爱的。
缓了缓口气,直树笑道:
“衣服而已,随便穿吧。不过你怎么突然想穿西服了?”
忍听见,嘟囔道:“瞧着直树君每天都穿制服上班,我很羡慕。这样才是一个银行员要做的事呀。我天天在家里游手好闲的,怪不自在。”
直树立刻明白了他的想法,他苦笑道:“你身体还没好呢。”
忍嘟囔道:“可一直这么拖着不好吧。才进公司就毛病不断,我会不会因为请长假被开除呢?我好想上班。”
直树为这话心疼不已。可想了半天无解,只好尽力转移他的注意力。他将自己买的奶茶蛋挞递给了忍。忍见了眼中亮闪闪的,立刻把工作的事抛到了脑后,两人便一起坐在沙发上吃。
吃的时候,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