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毛长的这么长可真了不得,在你的身上长的一定更长些了,不知能不能让俺们这些人看看。”
这些话其实如果说将开来也没什么,我们平日里说话也总是省略些,可这时这般顺口说来丢去了“坐骑”二字,让人听着难免想的多了些。
顺天王先是一楞然后手指着李华已是大声的笑将起来,除了东方诸外,他身边的十数人“扑哧”的笑出了声,随后金咤等人一个个的更是笑了个前仰后合,李华却呆呆的一脸如同不知这些人笑个什么的模样,我也不由的笑出了声。
年轻的道姑抿了嘴轻轻一笑,丝毫不以为忤,看着李华的眼神轻轻的飘了一下道:“看来你想看看我的坐骑,它现在就在外面,不过性情急燥了些,可别伤了你。”话语轻轻的一转,早将方才可能出现的尴尬轻轻的带过。
李华四面看了看,一脸的茫然,听了道姑的话忙接着道:“俺只想看看毛长的到底有多长,而且油亮至此甚是让人喜爱。其实别无他意,你的毛当真与众不同,你不必往心里去。”
院里的人“轰”然一声爆笑了起来,对面的道姑们包括陈矶也是拚命的捂了嘴,只是不敢笑出声来,木咤更是笑的蹲下了身,我也笑的几乎喘不上气来。
道姑凤眼轻轻的一弯脸上荡开了一丝红晕,笑嘻嘻的看着李华道:“那你随我去看了,免得你老是记挂着没个完没个了。”
李华看了一下院中还在前仰后合的人们,慌忙的道:“也不知这些人笑什么,好了,俺随了你去,看看你的毛到底多长。”话语中仍然省去了“坐骑”二字,哪咤已是笑的坐在了地上。
道姑红着脸好象没事人一般,轻盈的转了身向院门外走去。边走边向后扭着头对着李华道:“在院外的不远处大树下,你随我来看罢。”
李华慌忙的紧走了几步,又扭头看了看更是笑个不停的人们,一脸奇怪的大声的道:“你们为何笑个不住?俺不过是想去看看她的毛,这又有什么可笑的?”
东方诸终于忍受不住“哈哈”的大笑了起来,手指着李华眼中竟然流出些泪来,想来是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缘故了。
年轻的道姑身子轻轻的抖了几下,快步出了院门,我估摸着她也是不由自己的笑了起来,眼看着李华慌慌张张的随着道姑的身后而去,不知为什么我心中忽然有了些不好的感觉,急忙追着已是一脚踏出了院门的李华而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一笑泯恩怨(二)
眼看着李华出了院门,匆忙追了上去。回头看一下院里的人们,四个天王中两人已是笑的在不停的用手擦着眼泪,哪咤跌坐在地上笑的前仰后合的似乎喘不上气来。东方诸和他身后的十数人一个个捧腹笑个不停,姿势各异。陈矶扭了身子面向前院墙,笑的蹲在了地上,女道士们甚至有几人相互抱在了一起,伏在各自的肩头上不停的抽搐。
心里隐隐的有了些担忧,这个青云道观的赵观主如此年轻竟能有这么大的气量,自也不是一般人,如换做三公主早已不知跳起来了几回,说不定会持刀以命相搏,那个观主如此轻轻的就放过了李华,此事还需小心些了。眼看着众人均只顾了笑,只好慌忙踏出了院门,几乎与门外站定的李华撞个正着。
李华站在了大门前扭头冲我笑了笑,然后目光转向了院前的空地,我也随着望了过去。
一个面色憔悴身着白衫头戴紫巾的中年男子正正的面对着道姑站着,两手分别牵了一男一女两个约八、九岁的小童,头发在头顶胡乱的扎着,两张小脸也极是灰败,身上的服饰虽然看着似乎很高贵可却是脏乱不堪,十分乖巧的瞪着大眼盯着道姑。
“你不用再寻我们了,”中年男子微笑着看着道姑:“你不该来这里生事,让别人为我们拚死拚活的多不好。”
道姑身子轻轻的晃了一下轻笑着道:“没有,我没有来生事,这不就要离去了,你还好么?”声音明显的有了些迟疑,娇弱的身子也似乎有些轻颤。
“不好,”中年男人强笑着道:“这六年来一直是亡命天涯,你的那些个弟子们可真是了得,我从来都没能在一个地方停上个三、五日的,实在是累的要命。”说完低下头看了看两个小童,两个小童也呆呆的仰着头看着中年人。
“我没有让她们那么做,一定是你另外得罪了什么人,”道姑声音平静的道:“我已出家七年了,这七年来很少迈出过道观,那些个事也早已看的淡了,也并未让人追杀于你。”
中年男人笑了笑道:“我今天来本想着与师叔说上些话,将孩子托付给他,没想到刚进谷就见到了你喜欢用的烟花,在谷内满天散的十分好看,急忙着赶了过来,想着还能与你见上一面,好在没有来晚。”
道姑缓缓的抬起手来轻轻的抚了一下自己额前的发梢,淡淡的道:“其实见与不见是一样的,见了徒增些伤感,还是不见的好。”
中年人苦笑了一下道:“是啊,你说的正是了,我本来不敢来见你,可有个事还的交待给你,我也知道只有你才能办的到,要不我怎么能放的下心来。”
“你说就是了,如果我能办的到,一定会尽力去办的。”道姑轻声的说道。
听得两人轻言微语,我不由的有了些痴呆,猛然觉的身后有人走动,慌忙回头一看,东方诸和陈矶各带着人已是挤在了门前,也呆呆的看着空地上的两人。
“我想将两个孩子托付给你,这样我就安心了,也知道你一定会将他们照看好的。”中年人轻声的道。
“出了什么事,倩儿姐姐呢?”道姑的声音有些颤抖。
“五年前就去了,在逃亡中不慎摔下山崖,我没来的急抓住她。”中年男子痛苦的轻叹了一声,然后勉强的笑了笑看着道姑:“青儿,我知道你恨我,这几年来要不是想着孩子还小,我早将这条命交给你了,即然碰在了一起,也正能好完了我的心愿了。”眼中已然有了些泪水。
听着两人的对话,看着两个幼童让我顿时有些心酸,这面前的一幕有些催人泪下。李华将我的手紧紧的握住,似乎也有了些不忍心再听下去的模样。
赵青儿静默了片刻,对着中年人轻声的笑了笑:“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你走罢。”说完扭回了头对着李华接着道,“就在前面的林中,你随我去看罢。”然后迈着步缓缓的向林中行去。
李华轻轻的一拉我,慢慢的踱下了台阶,随在了道姑的身后,缓缓绕过了一脸绝望的中年人,前面已是一片丛林。
“且慢,师傅放过了你,可我们不会放过你,为了这几年来死在你手中的姐妺,你拿命来罢。”从身后传来了一声娇喝,扭头一看陈矶领着十数个人将中年人和孩童围在了正中,不少人已是手执了长剑带着银光乱乱的劈了过去。
李华怒喝一声,摔开了我的手,身子早已腾空而起向人群疾冲而去,随后见他身影在十几个道姑的剑光中左右闪动。我急忙跋腿奔去,台阶上的四个天王和三个太子也是暴喝声起冲向了人群。
还未等我和众人冲到,李华已是一声长啸,耳中只听的一阵“叮铛”之声,然后众道姑怪叫着的身影向四下里乱乱的飞了出去,再看李华已是怔怔的站在,身前扔了一堆的兵器。当我冲到李华身边时,看了看站着未动的中年人,心中不由的一阵阵发紧。
中年人浑身如同浴在了血中模糊难辨,不知硬挡了多少剑,竟然手也未还,脸上更是血肉一团,白袍在剑气下碎了一地,赤裸了几乎处处伤口的上身,摇摇欲坠。两个小童呆呆的立在一旁看着,脸上竟是毫无表情,似乎早已是因习惯而麻木了。
陈矶也和众道姑一样被李华运气震了出去,十数人一脸惊恐的四面呆呆的站着看着李华一动不动,赵青儿在远处扭了头呆呆的立着,台阶上的众人和奔到了李华身边的四个天王和三个太子也是呆呆的看着。
“青儿,”中年人大喊一声,转了身看着远处的赵青儿,伸出一只手指着两个孩童,呆立了片刻后直挺挺的向后栽在了地上,已然气绝。
“元信,”赵青儿突然如同发了疯一般一声嘶叫,声未落人已是直冲而至,一下跪在了中年人的身边,颤抖着双手猛的将倒在血泊中的中年人抱在了怀中,随即放声痛哭。
“你为什么不躲,那些剑明明伤不了你,你为什么那么傻。”赵青儿泣不成声的边哭边摇着怀里已然逝去的中年人。
我呆呆的立在一旁,眼看着这幕人间的惨剧在面前上演,却是无能为力,一时胸中觉的甚是苦闷。
李华轻叹一声,走到了我的身边,拉住了我的手静静的看着地上的两人。
“别让她们走,拚了。”身后一声暴喝,心回头一看,东方诸身侧的十数人已是乱纷纷的冲下了台阶,将陈矶等人围在了当中。
“住手,”东方诸大喊一声,十数人又呆呆的看着他缓缓的走到了我和李华的身边,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然后缓步上前立在了中年人的身侧:“我知道你早有死志,只是心系两个幼童才东逃西躲了这些年。今日你这般做了,也算是对这段孽缘有了个了结。罢罢罢,你安心去罢。”说着踱到了两个孩童的身侧,一手一个抱在了怀中。
李华忽的笑了起来,这个时候这般模样很是让我有些不解,看着他脸上笑容不禁对他有了些恨意。
“这位姐姐,你还是先别忙着哭。”李华对着赵青儿笑着道:“如此看来你们两个人也是至爱极深了,经过了这场生离死别,是不是想着他能活的过来,你们好再续前缘?”
赵青儿忽的抬起了头紧紧的盯着李华,眼中满是希冀:“你可有什么法子将他救的回来?”然后一咬嘴唇接着道,“无论你提什么要求,我都会尽全力的满足你。”
李华轻轻的摇了摇头道:“其实他早已死去多日了,现在的死是只是身子而已。人之死莫大于心死,心死身才死,只有你能救他俺可是救不回来。”
赵青儿呆了片刻,脸上原本有了些的光彩又暗淡了下去,随后用沾满了血的手轻轻的擦了一下脸上滚滚而下的眼泪,对着怀里的人道:“你去了,让我该怎么活,两个孩子怎么活?你真的一点也不留恋我们两个的过去么?”随即又失声痛哭起来。
“哭什么,死了好,死的好。”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林中传出。
我不仅有了些愕然,这个人说话竟然是如此的绝情,回头看去,一个老妪持着个长长的弯头拐杖缓缓的从林中踱了出来,说行的缓可又是行的甚快,两脚一前一后迈的甚慢,可身形却如同飞跑一般,转眼到了我们的面前。
众道姑一见远远的围了上来,乱乱的对着老妪行着礼。
“你怎的又不听话了?”老妪狠狠的对着赵青儿道:“这个人当年伤你伤的还不够么?”
赵青儿抬了头对着老妪道:“姥姥,救救他,我求求你了。”说着又是哭出了声。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忘不了他么?白费了我一番教诲。”说着转了头对着身旁躬身而立的陈矶道:“你最没用,交给你这么简单的事你六年多来也没办成,竟又让他活着见到了你们的师傅,你真还不如死去罢了。”
赵青儿猛的抬起了头,带着满脸的泪水迷茫的盯着老妪道:“姥姥,是你让她们追杀元信的么,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老妪恶声的道:“正是老娘让她们六年来瞒着你追杀这个负心之人的,他不死你永远都活在梦里。哼,老身不愿看见你每天以泪洗面的样子,让我太心痛,我越心痛就越想早些除掉这个人。”
赵青儿轻轻的摇了摇头哭着道:“姥姥,你一定有办法救他,求你了救救他。”
老妪长叹一声道:“你这个痴儿这会还想不明白么?这真是作孽啊。”
赵青儿哭着道:“我不管,你一定要将他救活,要不然我一定会随了他去。”
老妪顿时大怒,将手中的拐杖在地上狠狠的顿了顿道:“你想死那还不容易?你身边就有把剑,拿起来抹了去就行。”
赵青儿的身子似乎硬了一下,将怀中的人轻轻的放在了地上,如同放下一个睡着了的人一般,转了身对老妪叩了三叩,随手拉过了只散落在地上的长剑,挥过了自己的脖颈。
随即鲜血从赵青儿的颈中暴撒向空中,人慢慢的的躺在了中年人的身上,眼睛缓缓的转向了东方诸。东方诸眼中有了些泪花,对着赵青儿轻轻的点了点头,赵青儿似乎想对着他再笑一笑,头一歪便一动不动了,只是双凤眼还兀自大睁着。
这一个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