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心里不免腹诽胖子的身材根本是用来欺骗广大人民群众的。
视线突然明朗起来,我才看到我们拐进的是一条相对狭小的通道,两旁规律的摆放着灯奴,胖子正在我的前方一盏一盏的点亮它们。我本来想制止他,在墓道里,有时候随意点火的行为等同于自杀,只是转念一想,我们现在的处境根本就考虑不了这么多,不然等不到氧气消耗完,我们就已经被后面那群东西生吞活剥了。
我还没有真正见识让胖子这种人惊慌失措的蜈蚣,只是昆虫类都有惧火的天性,我们这边燃了明火,毫不意外地听到后面的声音渐渐停歇下来了。我和胖子也终于能抽空好好呼吸几口空气。我弯着腰喘气,突然觉得头上被什么东西扫了一下,我以为是胖子在开我玩笑,略带烦躁地挥了一下手,不到半秒,又被碰了一下,我抬头想骂,却看到胖子站在离我一人远的距离也在艰难地喘着气。我心里一惊,屏住呼吸慢慢抬头,借着灯光,我看到了一个将近五十公分的庞然大物倒挂在我的面前,那是一只蜈蚣——一只独角蜈蚣。
第9章 汇合
我头部后仰迅速退开一步,从腰上拔出枪,朝着那大家伙的头顶开了一枪。枪声在狭小的甬道里回响,我有一瞬间的耳鸣,差点没直接栽过去。胖子听到枪声才发现我这边的情况,抬头往我这边走过来,看了一下地上的东西,再看了一下扶着墙的我,摇头感叹道:“不错啊小天真,枪法进步不少。”我懒得跟他扯,刚刚是情急之下开的枪,我根本没来得及考虑这个墓室能不能承受这种声波的震动,不过一直到我缓过来,整间墓室也还没有什么异样的响动,我才放下心来,胡乱擦了一下溅到脸上的液体,低下去用枪管挑着那只大蜈蚣的尸体翻看。
这只蜈蚣的整体来看,有点像是之前在网上看到的一种叫做“秘鲁巨人蜈蚣”的品种,从字面上就能理解,这种蜈蚣一般是出现在南美中的秘鲁等地带,因为当地自然环境的影响,这种蜈蚣的体型相较常见的品种要大出好几倍。这只蜈蚣的头部因为距离太近,已经基本上被我打烂了,剩下的部分都呈鲜红色,带有这种亮色的昆虫个体一般带有剧毒,而且一般的蜈蚣只有第一对脚上有倒钩,而我眼前的这只,却是所有的脚上都长着倒钩。最让我惊讶的,就是刚刚短暂的照面,我第一眼就看到了这家伙头上长出了一根锥状的硬物,就像是长了一只角一样。
胖子大致检查了一下周围,确定我们边上并没有第二只蜈蚣,才在我边上蹲在,嘴里啧啧直响,道:“看来这家伙是落单了,只是冲得这么快不知道是不是前锋啊,你说那只军队会不会来找你报仇?”
胖子的话音刚落,方才那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又开始响起来,大概是同类的血液的气味刺激到了它们。胖子打着手电一照,看到甬道口的地面和石壁上都爬满了这种红头黑身的家伙,显得有点发怔,抽了自己一巴掌,嘀咕道:“让你乌鸦嘴。”
那群蜈蚣显然已经处于愤怒状态,大部分是下半身贴着石壁或地面,上半身扬起,不停挥舞着腹下尖细的毒爪。它们已经随时处在随时准备进攻的状态,但是可能是碍于我们身边的这些明火,不敢轻举妄动但是只要我们移动一点,它们就靠近一点,并且就像具备了智商一般绕开了灯奴手上的灯火。
“火!”我道:“快找找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点火!”胖子被我这么一叫,反应过来,从包里掏出一瓶二锅头,我愣了一下:“你大爷的下地还带这种东西?”胖子对着我嘿嘿笑了两声:“这种细节就不要计较了。”绕到我前面对着大批的蜈蚣叫嚣道:“看爷爷我碳烤蜈蚣。”说着把瓶子往蜈蚣堆里用力砸过去,酒精带着浓郁的酒香溅了开来。胖子紧跟着点燃一支火折子往同样的点扔过去,火势蹿上来,立刻就听到劈里啪啦的爆裂声,甚至能闻到阵阵的香味。
稍微学过化学的人都知道,酒精这种东西虽然易燃,但是它的挥发性太强,火势猛烈只有一阵,我和胖子只能尽可能把不必要的东西扔进火堆里,以保证火势能够维持一阵。看着那群蜈蚣被逼退,一些试图靠近的个体也迅速被火焰吞噬,我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看到了那群蜈蚣开始莫名骚动起来。那群蜈蚣不再单独前进,而是开始集结,一层一层地覆盖,慢慢形成了一个球,我和胖子眼看着这球越滚越大,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讶。我已经能猜到它们想要干什么,如果还站着叹为观止,就只能等着当它们的口中餐了。
趁着蜈蚣还在集结,我和胖子沿着甬道往里,一边跑,一边点亮两边的灯奴并把它们扳倒,这样做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挡住后面的“追杀者”,但是也断了我们自己的后路。身后不断传来轻微却清晰的爆裂声,这群蜈蚣以集结成球状的姿态滚动着前进,处于外层的个体不断剥落,里层的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这种行为我让我记起了小时候听过的一个关于蚂蚁过火线的故事,我不得不承认,这种悲壮的自我牺牲在任何时候都是让人惊叹的。
我们一路不知道跑了多久,感觉上这条甬道好像长得不像话。两边的灯奴慌得我们眼睛都晕了,后面的蜈蚣球看上去却是一点都没有减小的趋势,跑到后来灯奴的摆放渐渐显得稀疏起来了,我估摸着照这趋势甬道应该差不多到头了——然后我发现,真的是到头了。
我和胖子贴着石壁,眼睁睁看着蜈蚣球越来越近,越过了最后一道火线的时候,球体散开来,密密麻麻的蜈蚣堵在我们面前,我甚至能看到它们红色的头部上有一张张狞笑的脸。胖子举着火折子向它们挥舞,但是显然怒极的一群生物根本就已经忽略了本能上的恐惧。靠得最近的几只弓起身,就像蛇一样,弹跳到半空中向我们飞扑过来,因为我和胖子的躲闪砸到我们身后的石壁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回响。
越来越多的蜈蚣向我们发起进攻,虽然我们的手上有枪,但是就我刚才的经验来看,和没有听觉器官的蜈蚣相比,我们受到枪声的影响绝对会更大一点,而在我们反映的空隙,这群东西绝对有本事把我和胖子啃噬殆尽。
显然胖子和我的想法一样,手里拿着枪,却生生忍着不开,只是用枪托一只只砸,刚开始进攻的蜈蚣比较稀疏倒还好,渐渐的这群生物开始一涌而上,我和胖子手忙脚乱地胡乱躲闪,身上还是多了不少的口子。
突然间,整个甬道响起一阵沉闷的震动。那些蜈蚣的进攻几乎在同时停止了,我下意识想到:如果是刚刚枪声引起的某部分的塌方,这反应速度是不是太慢了一点?
我还在胡思乱想,我们背靠着的石门缓缓升了起来,蜈蚣群像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开始后退,但似乎又不甘心就这样放过我们,就退到一定的距离做出预备攻击的姿态等待着。
石门完全打开了,在看到闷油瓶的瞬间,我奇怪的一点惊讶的感觉都没有,大概是因为这些蜈蚣的反应让我在潜意识里已经联想到了他。
闷油瓶看了一眼我们身后,用眼神示意我们进去,随后在门边的墙上不知道哪个地方按了一下,那石门又渐渐阖上了。看来虽然过了十年,闷油瓶在机关上的造诣一点都没有退步。
我们所处的是一个巨大石室,也或许是光线限制,我产生了一种一眼无法望到这个石室边缘的错觉,这种规模看来,这里应该就是主墓室了。
“三爷?”我听到声音转过头去,居然看到了马义。他一脸惊喜地迎上来,道:“太好了,我还担心您出了什么事,这里我们又不熟悉情况,本来只能让张小哥去找您。”我回头看了看闷油瓶,他正好把身上的东西卸下来,看起来刚刚确实是整装待发的样子。古墓里不比地上,多呆一分钟就多一分意外,想到闷油瓶愿意放下可能马上就会到手的目标物来找我,没来由心里就一阵温暖。
第10章 沈万三
我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休息了一会,一边借着手电的灯光打量整个石室,只是受到视野的局限,没能看到太多的东西,而我这样的人在这种环境下是根本闲不住的。其他人都坐在地上休整,闷油瓶甚至连眼睛都闭起来了,看起来一副专心养神的样子。我又坐了一会,实在忍不住了,站起来打着手电沿着石壁走。
这个石室的规模和我之前看不完全的时候的感觉是相符的,大致上是一个呈正方形,长宽都将近30米,这是一个难得一见的规模。石室的四角都摆放着和之前甬道里一样的灯奴,这种灯奴除了规格上相较其他的大一点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随便看了两眼就绕过去了。石室在东南面对称摆放着两尊人首兽身的镇墓兽,西面就是我们刚刚进来的那扇石门,而最能引起我兴趣的就是北面,那是一座将近半人高的石碑,看到它的瞬间我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看来这墓主人并不是一个喜欢故弄玄虚的人。
毫不意外,我在石碑上看到了“墓志”两个字。古人在墓葬的时候墓志铭多是作为附葬品与棺椁一并置于墓中,大多平放在墓室中墓门、墓主头前或甬道中。
石碑上的刻字保存还算完整,字迹基本清晰,我把手电的光圈开到最大放在地上,蹲下来慢慢看起来。看了一部分,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通篇大致浏览了一遍之后,我的这种感觉被验证了:这篇墓志铭从头到尾没有提到墓主的姓名。我又回过头去仔细看了一遍,上面的大意是这样的:墓主在偶然间发现了一个古盆,然后便一夜暴富,但因为之前的身份,他怜悯穷苦百姓,到处布施,不吝财富,出资修建城墙,尽管是这样近乎挥霍的消耗方式,他的财富却仍然有增无减,到了最后已经是富可敌国。但是树大招风,他的富有给他带来了杀身之祸,皇帝给他冠了一个罪名下令满门抄斩。好在他买通了一些主要人员,保全了性命,但是从此只能更名换姓远离家乡。
到了这里,墓志铭基本就结束了,后面的事只用一句简单的话带过:自此隐于云,不问是与非。
我又来回看了几遍,上面所记载的东西让我想到了一个人——沈万三。历史对沈万三的记载很少,大体上所写的和墓志上描述的一致,当然,史上只说到沈万三是被流放云南,并没有这中间的真相环节。知道了这人是谁,我也就明白了为什么外面的壁画上,墓主在任何时候手上都端着一个盆——那可能就是传说中聚宝盆。只是上面的朝代偏差又要怎么解释?难道真的像传闻一样,沈万三长生不死,从元朝一直活到了清朝?
这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和这个局相关的,没有一个是正常人类。我看着石碑晃神,想到当年的海底墓我猜想过会不会葬的是沈万三的儿子,那时候没有确认,这会儿就挖到老子的墓了。看来他们父子俩上辈子没积够德。
胖子看我一个人在那边一边看碑刻一边摇头,踮着脚尖偷偷摸摸靠近我身后。“死胖子,你玩捉迷藏呢?”我头也不会地吼道。胖子一听,诶了一声道:“小天真你后脑勺长眼睛的?怎么知道是胖爷不是其他人?”我指了指我面前的地上:“这么壮观的影子,也只有胖爷您能照得出来了。”
“诶,吴三爷真知灼见啊!”胖子夸张地摇头晃脑,在我边上蹲下来探着头看石碑上的东西,装模作样地摸着下巴点头,道:“你在看什么这么高兴,胖爷我看你那一直抽的样子还以为你中邪了。”
我站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回答:“我在想,这要是能找到沈万三的聚宝盆,下半辈子养媳妇的钱就有着落了。”
“啥?”胖子差点跳起来,“沈万三?聚宝盆?你是说这是那个传说中富可敌国的老家伙的墓?”我看胖子两只眼睛差点都能发出X光线来了,不禁一阵寒:“丑话说在前头,传说毕竟是传说,咱们来这里的最终目的不是它,你别误了事。”
胖子听了大手一挥:“嗨,胖爷办事你放心,大事小事两不误,组织交给我的任务一定完成,宝贝咱也不能丢。”
我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心想还是看紧一点。胖子这家伙关键时刻还算靠得住,但是只要火没烧到眉毛,他随时可以见缝给你出岔子。我看胖子还在那边煞有其事地看,补了一句:“你要是乱摸乱碰出了什么事,回去我让小哥给你剁手。”
胖子浑身一震,僵硬地扭过脖子,哭丧着脸道:“小天真,你这招忒狠,你明知道胖爷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小哥。”我哼笑两声,颇有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挑眉表示爷抓的就是你的软肋。胖子眼巴巴跟我对视了几秒,跳起来,拍了拍屁股,一边摇头一边走远,道:“嫁出去的天真泼出去的水,胖爷我心寒啊。”尾音绕得那叫一个凄凉。我愣了楞,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也朝人群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