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过歹徒抢灵车？
赵昰雨的老婆心中有鬼，知道不妙，但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却无计可施。
马警官用枪指着驾驶台，命令赵昰雨的老婆与司机不得妄动。而江洋则一个箭步，从后车门跃上了灵车，拉开了冰棺的棺盖。
赵昰雨的头颅已经被泥头车碾碎了，但他的颈子还很完整。
江洋先又用针管提取了尸体体内的血液，然后又撬开尸体的喉管，用细镊子在喉管中仔细摸索。事情太突然，他没提前准备摄像设备，所以只好将取证的严谨性这条原则省略了。
凭借敏感的手感，江洋在尸体的喉咙处果然夹出了一丝肉样的红色东西，看上去有点像小番茄经晾晒后所得的果干，但色泽却微微有些不太对劲。
小番茄，果然是小番茄。
毫无疑问，赵昰雨的死，与隋恩超的突发重病，有着非同寻常的关联。而将他们两人联系在一起的，正是小番茄。而两人都有一个共同的联系人……李松！
赵昰雨与他的研究团队，究竟在实验室里研究什么？难道是他们的研究，为他带来了杀身之祸？
。。
第54节：第六章 脑外科专家归国后的阴霾（1）
第六章 脑外科专家归国后的阴霾
1
江洋与马警官拦截运尸车的时候，是在一条不算太偏僻的马路上。因为有人看到拦车的人戴着黑丝袜，还用手枪指着驾驶室，以为发生了抢劫案，于是报了警。
当警车拉着警笛呼啸而来的时候，江洋已经从赵昰雨的喉咙中发现了小番茄果干。
听到警笛声后，江洋苦笑了一下，跳下了车，对马警官说：〃好了，我们不用扮银行劫匪了。〃同时，他伸出食指与中指，做出胜利的手势。
按照拦车前的约定，如果找不到喉咙中的证据，江洋提取了血液样本后，就会与马警官赶在警车到来前驾车逃离现场。现在既然找到了证据，就不用再隐瞒身份了。江洋只希望面对压力时，刘处长能够力保他和马警官没事。
拦截运尸车，还显露出自己的身份，就意味着撕破脸要与隐藏在暗中的凶手正面为敌，也意味着打草惊蛇。但是江洋深知，不打草惊蛇已经不行了，否则还会有人死。和那帮人的较量还有着艰险的路要走，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阻止死亡事件的再度发生。
看来，侧面的迂回该收场了，下面就是正面的针锋相对。江洋似乎看到了看不见的刀光血影，正张牙舞爪地等待着他们。
江洋与马警官卸去黑丝袜，向赶来的警察解释身份的时候，赵昰雨的老婆开始歇斯底里地哭闹，说丈夫尸骨未寒，就有警察来做侮辱尸体的龌龊事。围观的群众也在起哄，还有人拿出手机拍摄着现场的情形。
如果不出意外，很快就会有好事者将这段视频上传到网络。警民关系一向是网络上的关注热点，不知道这次上传的视频又会带来什么样的麻烦事。
可是现在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所以江洋只是对此报以冷笑，以及一脸的鄙夷。然后江洋请警察命令灵车司机将车直接驶往警局，并将车上的尸体卸在警局的殓检房中。
等小番茄果干的检验结果出来后，看你等小人还敢不敢如此嚣张？
回到警局，在解剖室里，刘处长阴着一张脸，手中捏着一份红头文件，不无忧虑地望着江洋。
〃这些都是别的部门转来的投诉信，说你们整天在医科大学里问来问去，干扰大学科学教研任务，严重影响学校正常秩序。有关方面要求我们严厉查处，勒令停止。〃
果然，压力与阻力已经如江洋想象中排山倒海一般到来了。
〃江洋，你和马灿勇今天的行为，虽然是不得已之下的情急举动，但你们有绝对把握查出蹊跷吗？如果没有把握，尸体解剖一定要慎重，否则死者家属可以以尸体侮辱罪起诉你们。〃
江洋垂下眼睑，自信地答道：〃一切后果，只管放马过来！〃
刘处长看了一眼躺在解剖台上的尸体，低声说：〃要解剖，就快点解剖。过一会儿，医科大学生命科学学院的院长就要赶过来了，还带着律师。〃
生命科学学院的院长，是个姓郭的老头。在之前的调查中，江洋一直认为郭院长是个无关轻重的人，在学院里早就被赵昰雨架空了，实验室的研究根本就与他无关。但现在这个关键时刻，郭院长却带着律师来到警局。是因为赵昰雨老婆的胡搅蛮缠，受不了压力而来的？还是因为郭院长本身也与此事有关，只是隐藏得比较深，才让江洋小觑了他？
江洋与殓检房的实验技师常浩互换了一下眼神后，穿上白大衣，戴上口罩手套，额头上佩戴上绑带固定式显微镜，便昂头走到赵昰雨的尸体前，拿起锋利的解剖刀，划开了赵昰雨的胃腹部……
赵昰雨的肌肉与脂肪，已经成为了僵白色。
江洋之所以如此胸有成竹，一方面是因为确实知道赵昰雨的死存在着某种蹊跷，他确信会在血液样本里发现超标的乳酸含量。另一方面，则是他收到了一封来自日本的邮件。
邮件，是墨儿发来的。
虽然江洋不敢与墨儿说话，也不敢给墨儿发邮件，但墨儿却一直与杜单有着联系。
杜单从司徒口中得知江洋在调查医科大学生命科学学院研究所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课题，于是便把这件事写成邮件，发给了墨儿。而墨儿在得到相关情报后，又立刻写了封邮件，直接发回给了江洋。
墨儿不仅仅醉心于中医古籍研究，同时她精通多国语言，并对医药情报检索有着很深的了解。在辞职前，她在医科大学里待的时间也不算短了，所以对生命科学学院以前的研究课题也有所了解。
生命科学学院一直研究的，是南海地区干果的特殊研制方。已经有一些新品种问世了，但因为牵扯到改变食品基因，对于人体的影响不能确定，而被禁止市场销售。不能市场化，就意味着科研经费与制造链的连环恶性浪费，可谓损失惨重。
生命科学学院的教职员工，已经两年没发奖金了。
郭院长实在是没有面子，以前引进人才时承诺的厚实资金待遇成为空话，所以一门心思想要研究出一个重磅成果出来挽回以前的一切损失。
因为司徒在大学里调查时，询问的都是年轻女教师，所以很少有人知道这些内幕，也造成了江洋对郭院长的忽视。
这半年来，科研处处长赵昰雨一直攒足了劲又在研制新的食物研制方。但是却没有半点情报往外透露，即使科研处里这些人半年没有科研论文都在所不惜，哪怕不能完成职称论文也顾不得了。他们的当务之急，是要扳回过去的经济损失和名誉。
第55节：第六章 脑外科专家归国后的阴霾（2）
他们想要打一场震惊学术界的翻身仗。
但在前两周的《科研管理》专业杂志的网站上，发布了即将出刊的新杂志的目录，目录出现了一篇署名赵昰雨的论文。但网站刚推出目录后不到十二小时，海岸市医科大学生命科学学院便发去公函，以〃不批准科研成果异地发表〃为由，要求杂志社迅速撤稿，并删除目录。
学院的反应速度之快，实在是令人诧异！
而墨儿之所以会知道这些，是因为她恰好有一位大学同学在这家杂志社里担任编辑。遇到学院要求撤稿，她的同学不得不千方百计找其他论文，去填补空白的天窗。不过当墨儿询问论文内容时，同学却因为良好的职业素养，拒绝了墨儿的要求……毕竟版权是人家作者的，未经作者允许，严禁向任何人透露。
紧接着，赵昰雨就出事了，或许就是这篇论文让他惹祸上身的吧。
赵昰雨大概寻思着自己的论文只要不在最权威的《药物与食品》杂志上发表，就没有人会知道。而专业杂志的论文发表等待时间很长，所以他就投稿过去，以为杂志出刊的时候，会在他们公布成果之后，到时候正好可以吃到第一啖汤。
就算是小杂志，只要有了重磅论文，同样可以被大杂志转载。他在第一时间发出的论文，将是最有权威性的，完全可以胜过日后那些加了许多领导名字的联合署名论文。
江洋也试着给杂志打电话，要求了解那篇被删除的论文内容，但却也遭到了拒绝。
〃警察又怎么样？如果人人都打电话说自己是警察，要求了解已删除的论文内容，以后还有专业作者敢投稿吗？泄露了商业机密怎么办？版权官司可不是说着玩的。我们要对作者的知识产权负责！〃杂志的编辑如此答道。
尽管江洋很生气，但也很佩服杂志编辑所遵从的职业道德。
不过，还是墨儿有办法。她查出《科研管理》杂志为了增加国际知名度，与英国的一家杂志联合网站有合作，所有论文都必须配备英文检索词。一旦论文在《科研管理》杂志的网站上发布后，就会由网站程序控制，即刻被那家英国网站所收录。
尽管杂志的目录被删除了，但英国网站却没有被通知删除，保留了部分情报信息。所以墨儿在日本登录英国网站，找到了那篇论文的英文检索词。
那个网站只有转英文摘要的权利，只授权到引介程度。但是墨儿已经大体了解到，赵昰雨与他的团队正试图在小番茄中添加一种隐秘成分，制成果干。他们的目的是让此类食品成为世界第一，登上食品研究销售的首席。
这会是什么样的隐秘成分？又怎样才能达到让每个购买者都喜欢的效果呢？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口味，他们又怎能一揽所有人的口味？
小番茄，又是小番茄！
小番茄干果里，又藏着何种诡异？
还是让赵昰雨的尸体来说话吧！看看他服下小番茄果干后，究竟在他体内造成了何种影响！
2
下刀解剖前，江洋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第一次去精神病院调查岑季红案件的时候，曾经从那位值班医生，也就是岑季红的远房表弟口中，得知在医院里还住着另一位医科大学的职工家属。是一位女孩，她是生命科学学院院长的女儿。
也就是郭院长的女儿。
据说郭院长的女儿是因为误服了某种食品后而精神失常的。
是因为误服了小番茄干果吗？但时间又有点对不上号。郭院长的女儿几年前就已经精神失常了，但赵昰雨对小番茄的研究却就是这半年的事。
据说郭院长因为女儿发疯，迁怒于自己的老婆没管好女儿，所以与太太关系恶化。不过为了女儿，他们并没离婚。学校里还有小道消息，说赵昰雨的老婆是个性格开放的女人，和郭院长走得相当近……
。。
第56节：第六章 脑外科专家归国后的阴霾（3）
江洋的脑海里忽然泛起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会不会是郭院长因为女儿被零食伤害，所以决心报复社会，借助院长权利，动用科研经费，来研制伤害儿童的食物？
而科研处里的科研人员，以前都曾因为研制出来的干果食品被勒令严禁市场销售，并且两年没发奖金。这些人都含着怨气，心怀憎恨，觉得自己大好的才华没有被社会认同采纳。他们会不会与郭院长沆瀣一气，组成阴谋集团？
江洋越想越觉得可怕。
如果报复社会的凶徒是有文化有专业技术的一群人，绝对可以将这个平静祥和的世界变作血雨腥风的阿鼻地狱！
再回到解剖台上的这具尸体。
在赵昰雨的胃里，江洋找到了很多小番茄果干的半消化物，从消化程度来看，如果小番茄果干里真的存在不明药物，药性应该是肯定发作了。
血液中的乳酸含量确实有增加，但是否由药物引起，还尚待确认。
喉咙和胃里的小番茄干果可疑物，被江洋保存在试验器皿里，留待进一步检测。可惜可疑物实在是太少了，以后的实验一定要节约使用。
赵昰雨的半个头颅都被泥头车车轮碾扁了，但依然还有半个藏在头盖骨里的大脑被完整保存。
司徒也赶到了警局，协助江洋对死者大脑内的细胞纤维组织进行显微镜提取，缜密监测尸体中毒及药物吸收情况，以供日后作为法庭呈堂证供。别忘了，他也是操作医学实验的好手。
开颅提取脑组织时，司徒突然〃啊……〃的一声喊了出来，惊异的眼睛差点从眼镜后蹦了出来。
在显示药水的作用下，赵昰雨那肿胀的脑细胞显示充血，脑组织中的血液染色呈灰色，这足以证明有药物透过血脑屏障，才会产生如此结果。也就是说，确实有某种神秘药物存在，而且这种药物应该可以圈定为某种可以透过血脑屏障的精神类药物。
江洋与司徒面面相觑，江洋掷地有声地对司徒说：〃隋恩超的手术提取物里，一定也会有同样的疑点！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