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言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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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言疑云-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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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特,我要去里普雷。”彼得勋爵说。
  “好的,大人。我要去吗?”
  “不用。”彼得勋爵说,“但是——现在谁在照顾我妹妹,本特?”
  “艾伦,大人——是女仆。”
  “那么我希望你能经常和艾伦聊聊天。”
  “好的,大人。”
  “她平常会收拾我妹妹的衣服,洗洗她的裙子,做类似的事情吗?”
  “我想是的,大人。”
  “她的想法很重要,你知道,本特。”
  “我不会向一位女性暗示这种事情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会胡思乱想的。”
  “帕克先生什么时候出发去城里的?”
  “今天早上六点,大人。”
  适合本特先生打探情况的时机出现了。本特和艾伦撞到一起去了,她当时正从后楼梯下来,抱着一大捧衣服。一双皮革长手套从衣服堆上掉了下来,本特将手套捡起,满怀歉意地跟着年轻的姑娘走进了仆人房。
  “放在那里。”艾伦说,将手中的负担卸到一张桌子上,“我就知道,这就是我要做的工作。她在发脾气,我是这么想的。假装头疼,这样你就可以不让任何人接近你的屋子,收拾清洗你的东西。等他们一走,她就可以起来随处溜达。肯定不是头疼,你说是不是?你看看这里,我猜你肯定没有干过这么重的活儿。经常想离开算了,我的想法有时却——跟不上我的脚步。真希望这栋房子被一把火烧掉,这样我就可以躺下来休息了——多么悲惨的事情啊。额头上的皱纹都这么多了。”
  “我敢说我没有看到皱纹,”本特先生说,“但是有可能我没看清楚。”然后是一段安静的沉默时间,此时本特靠近了她,仔细找寻她额头上的皱纹。“没有。”他说,“皱纹?我想不拿着大人带去城里的大号显微镜,我肯定找不出一条皱纹。” txt小说上传分享

泥渍和血迹(6)
“大人?本特先生,”艾伦说着从餐具柜里拿出一块海绵和一瓶苯,“你说大人拿着这样的东西做什么呢?”
  “哎呀,你看,艾伦小姐,这是我们的业余爱好,进行犯罪调查。我们可能需要看清楚某个被放大的东西——有可能是一些伪造的笔迹,在这种情况下就要看某些东西是否被改动过或者被擦去了,或者要弄清楚是否使用了不同种类的墨水。我们也有可能要观察一缕头发的发根,看看它是被扯掉的还是自然脱落的。再比如查看血迹,我们想知道那是动物的血还是人的血,或者仅仅是一杯波尔多葡萄酒。”
  “本特先生,”艾伦一边说一边拿出一条斜纹软呢裙子放在桌子上,拔出装着苯的那个瓶子的瓶塞,“你和彼得勋爵真的能查清楚所有那些事情吗?”
  “当然,我们虽然不是善于分析的化学家,”本特回答道,“但是大人可是个万事通,知道很多事情——会发现什么时候有什么事情显得可疑。我们如果有什么拿不准的疑问,会去请教一位特别有名的科学家。”——艾伦拿着浸透了苯的海绵的手凑近裙子,本特殷勤地阻止了她——“例如,你看,就在裙子侧缝下端的褶边这里有一块污渍。现在,假设这是一起谋杀案,而且我们认为穿这条裙子的人有嫌疑,那么我们就会仔细研究这块污渍。”这时本特先生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透镜,“然后,我会拿出一条湿手帕在边缘处擦拭一下。”本特边说边做,“我会发现,你看,它变成红色了。然后应该把裙子翻个面,我会看到污渍渗透过去了,这时剪刀就派上用场了。”本特先生掏出一把小巧而锋利的剪刀,“沿着里面的接缝把这一小块剪下来,就像这样,然后把它装进一个药片盒。这样——”一个药片盒很神奇地被他从衣服里面的口袋里取了出来,“然后用干胶带把两面封好,在上面写上‘玛丽?温西小姐的裙子’以及时间。接下来我就可以直接将它送到伦敦请药剂分析师化验了。他会用显微镜进行观察,然后告诉我这是一只小兔子的血,或许还可以告诉我这块血渍被弄上去多长时间了。这条线索有可能就到此结束。”本特扬扬得意地完成了他的演示,收回了他的修甲小剪刀,并且随手将装上了东西的药片盒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噢,他错了,先生。”艾伦认真地说,摇着她可爱的脑袋,“这是鸟儿的血,根本不是兔子的。小姐这么告诉我的。为什么要费事地拿着老旧、愚蠢的显微镜看来看去呢?直接向人打听不是更快更省事吗?”
  “噢,我提到兔子,只是举个例子。”本特先生说,“真是奇怪,她会在这上面弄上血渍。得跪在它旁边才能弄成这样啊。”
  “是的。流了很多血,可怜的小东西,对吗?肯定是某个人无意中射到它的。真不走运,上尉也是这样,可怜的人。或许是阿巴斯诺特先生,他有时会在外面胡乱放枪。真是一团糟,这肯定不好洗,弄上去的时间太长了。我想从上尉被杀死那天起我就没洗过衣服了,然后是法庭的传唤——真可怕,这是——而且公爵也被带走了!噢,真让人沮丧。我想我有点儿神经过敏了。这两天大家都这样,然后小姐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让我靠近她的衣橱。‘噢,’她说,‘离衣橱门远点儿。你不知道它吱吱乱响吗,我的头疼死了,我的神经脆弱,不能忍受这个声音’‘我只是打算把你的裙子拿去洗洗,小姐。’我说。‘不用操心我的裙子,走远点儿,你在这里坐立不安的,让我的神经更加紧张。’她回答。我不明白她凭什么可以这样对待别人。做小姐不错,脾气不好可以被称为神经崩溃。我知道,当我的丈夫,可怜的伯特在战争中死亡的时候,我遭受到可怕的打击——哭得几乎眼睛都瞎了;但是,老天!本特先生,我都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另外,和你、我、门口的柱子一样,玛丽小姐也并没有多喜欢上尉一些。从来没赏识过他,这是当时我和厨师说的,而她也同意我的看法。上尉有自己的一套做事方式,为人十分得体,当然,从来没有说过不符合他身份的话——我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是他的举手投足都让人很愉悦。他是一位英俊潇洒的绅士,本特先生。”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泥渍和血迹(7)
“哈!”本特回答,“因此总的来说玛丽小姐比起你的预期来显得有些过分悲伤?”
  “呃,说实话,本特先生,我认为这就是一个人的性情。她想通过结婚来脱离她的家庭。该死的污迹!她和公爵从来不能融洽相处,战争期间,她独自在伦敦度过了一段惬意的时间,从事医护工作,同各种各样奇怪的人交往,而这些人公爵完全不欣赏。后来有几段*韵事,同一些身份十分低卑的小伙子交往,这都是厨师说的;其中一个肮脏的俄国人扬言要把我们都炸成碎片——似乎在战争中还没有足够的人给他炸!不管怎样,公爵大吃一惊,停止对小姐的生活供给,并让她回家。从那时开始,她就狂热地想要跟着某个人离开,满心都是这样的想法。我可以告诉你,让我厌烦。现在我对公爵十分同情。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怜的人!被指控犯了谋杀罪,被拘留,像肮脏的流浪汉一样被恶意地践踏。真是笑话!”
  一番话讲得艾伦筋疲力尽,裙子上的污迹也已经清洗干净。艾伦停下来,挺直背。
  “这活儿太累了,”她说,“不停地搓,手很疼。”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本特诚心诚意地说,准备好水、苯,拿起海绵。
  他转身拿起另一条裙子。
  “你手边有刷子吗?把这些泥渍刷掉”
  “你的眼睛像蝙蝠一样不好使,本特先生,”艾伦哈哈笑着说,“没看到它就在你面前吗?”
  “哈,是的,”勋爵的贴身男仆回答,“但是这个不够硬,用起来不顺手,你现在去给我拿个硬点儿的吧。你真是个可爱的好姑娘,我在这里给你收拾一下。”
  “厚脸皮!”艾伦说,“但是——”她因为本特眼中仰慕的目光而变得温柔,加了一句,“好吧,我去给你拿个衣刷,拿个像砖块一样硬的衣刷。”
  艾伦一出屋子,本特先生立刻拿出一把小刀和两个药片盒,一眨眼的工夫,就从裙子表面两处刮擦几下取下样本,写下两个新的标签:“从玛丽小姐裙子褶边取得的沙砾,距离裙边六英寸”、“从玛丽小姐裙子褶边取得的细沙”,又在这后面加上时间。本特刚把盒子放进口袋,艾伦就带着衣刷回来了。伴随着断断续续的聊天,清洗工作继续进行了一段时间。第三个污迹引起了本特先生的关注。
  “喂!”他说,“玛丽大小姐会自己动手洗衣服吗?”
  “什么?”艾伦惊呼。她凑近凝视着污迹,污迹一边的边缘已经泛白,看起来有些油腻。
  “嗯,我从来不知道她这样做过!”她解释道,“不管怎样,我觉得很奇怪。她假装重病,假装病得起不来。真是个狡猾的家伙。”
  “有没有可能是以前就有的?”本特先生提示道。
  “噢,有可能是上尉被杀后,审讯之前的某天发生的,”艾伦表示同意,“虽然你不会认为那是个学做家务的合适时间。她从来不是这方面的能手,至于她的医护工作,我从来不相信那能带来什么。”
  “她使用肥皂,”本特先生说,毅然倒出了些苯液,“她在卧室里可以烧水吗?”
  “好了,本特先生,她做这个干什么?”艾伦大吃一惊,尖声问道,“你不会认为她有个烧水壶吧?我每天早上会给她送早茶。女士们不会想要烧水的。”
  “是的,”本特先生说,“那么她为什么没从浴室取水呢?”他更加仔细地查看污迹,“哈,非常业余,”他说,“显然是个生手。我猜中途被人打断了。一位精力充沛的年轻小姐,但是并不机灵。”

泥渍和血迹(8)
当艾伦将头探出窗户与守门人打招呼的时候,最后一个污迹也被偷偷地用苯液处理了。
  里普雷的警察督办接待了彼得勋爵,起初十分冷淡,当知道了他的身份之后,态度就变得暧昧起来,对待私家侦探和对待公爵儿子的官方姿态兼而有之。
  “我到你这里来,”温西说,“是因为你们展开全面搜查的工作,要比像我这样的业余侦探好得多。我想你们已经展开行动了,是不是?”
  “这是自然,”督办回答,“但是要追查一辆没有车牌的摩托车并不是件简单的事,看一下波恩茅斯谋杀案就知道了。”他遗憾地摇摇头,接受了一支Villar y Villar雪茄 。
  “我们一开始没想到要将他与车牌事件联系起来,”督办以一种漫不经心的口气继续说道,似乎在告诉彼得勋爵:在这半个小时之内,他所做的评论在官方已经建立起了这种联系, “当然,如果他在里普雷被发现无照驾驶,那么他肯定会被拦截下来,而福尔斯先生会安全得像——像英格兰银行一样。”督办原创力大爆发,总结了这么一句。
  “显而易见。”温西说,“多么令人不安的一件事,可怜的家伙,尤其是这么早在大路上无照驾驶。我想这仅仅被当成是一次人为的恶作剧吧?”
  “我想应该是这样,”督办表示同意,“但是,听了您的这番话,我们会尽力在最快的时间内找到这个人。我希望这位先生得知他被发现了不要太难过。请您相信我们,如果我们找到这个人或找到牌照——”
  “愿主保佑我们,拯救我们。”彼得勋爵快速打断他的话,“你们没必要浪费时间去找牌照了。你想,如果他想要街坊四邻都注意到他自己的车牌号码,那么他把牧师的取下来做什么?只要你找到它们,就能知道他的姓名和地址,但是只要它们还在他的口袋里,你就麻烦了。请原谅,督办,我过于自以为是了。我只是无法忍受你们花了大量的时间,结果却一无所获——在池塘中费力打捞,翻遍整个垃圾堆,最终才发现牌照不在那里。你只要在火车站查找一个身高六英尺一英寸或二英寸、穿十号鞋的年轻人,他身穿没有腰带的柏帛丽男装,一只手上有很深的伤痕。听我说,这是我的地址,如果有任何发现请及时通知我,我将十分感谢。你知道我哥哥现在处境十分尴尬。敏感的人,感受就会很强烈。另外,因为我行踪不定,所以如果你有任何消息,请给我发两份电报,一份发到里德斯戴尔,一份发到伦敦的皮卡迪利大街一一○号。如果你在伦敦,我会十分乐意接待你。请原谅,我必须离开了,有太多的事情等着我去做。”
  彼得勋爵返回里德斯戴尔时,发现一位新访客正坐在茶几旁等他。彼得一进来,他立刻站起来迎接。这人身材高大,轮廓分明,伸出的手漂亮、富有表现力,像演员一样优雅。他不是演员,但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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