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说来听听!”脱古思微笑道。
屈言眉毛微微翘起来,道:“二皇子可以将所辖的军队分为两队,一队由这位将军率领前去突袭刘福通后背,而留下一队则作为防守之用,毕竟江浙张士诚豺狼之人不可不防!”他前面所指的将领自然是赫斯虎赤。
“那一队为主?”脱古思问道。
“防守一队!”屈言简单道。
却听那大将巩卜固眉头大皱,望向屈言道:“既然要从背后突袭刘福通,却为何要将大部队留守此地?这岂不是以弱伐强,白白牺牲?”
脱古思脸露微笑,望向屈言。
屈言淡然一笑,道:“敢问这位将军姓名?”
脱古思指着巩卜固道:“屈兄弟,这位是巩卜固将军,深通兵法能征善战,而且略懂一些武学之道,有机会你二人可以切磋切磋!”
巩卜固向屈言拱手点头示意。
“原来是巩卜固将军!”屈言自然不知道什么巩卜固将军了,假如不是当初襄阳一行,他甚至都不知道面前这位二皇子。
旁人见屈言竟然自顾寒暄了起来,都是深感不耐,心道你一介莽夫哪里知道什么打仗行军之道,都冷笑着等着屈言出丑。
“巩卜固将军既然深通兵法能征善战,难道不知道兵贵神速出其不意的道理吗?”屈言故意显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气势,虽然可能引起巩卜固的反感甚至愤怒,但是却绝对可以将他在脱古思心中的地位得到提升。
果然巩卜固眼中露出一抹怒色,反唇相讥道:“这位兄弟既然如此深悉兵法的道理,却不知这大好的河山此时究竟在谁手中?”
巩卜固此言的意思不言而喻,你汉人既然如此深通兵法之道,可是还不是被我们蒙古人大败,落得山河破碎。蒙古人向来居功自傲,眼中无人,再加上巩卜固乃是元朝大将,自然不会将屈言一介凡夫俗子放在眼中了。
“不要无理,屈兄弟是我请来的贵客!”脱古思适时道。
屈言心中自然极为愤怒,不过却不冲动,冷笑一声,道:“二皇子,既然你手下能人辈出,却不知还要我屈言作甚?就此告辞了!”说罢转身便走。
“屈兄弟留步!”脱古思竟快步追过来,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低头弯腰对屈言道:“是我脱古思管教部下不言,出口无理,还请屈兄弟不要介意!”
所有人都大为诧异,想不到堂堂当今二皇子竟然对一个无名之辈如此谦恭!
屈言忙转身扶起脱古思,惭愧道:“二皇子过谦了,是我失礼了!”
屈言自然明白脱古思的用意,此举自然是想在众人面前表现出爱才的一面,只是想他堂堂一个二皇子竟能如此,说出去只怕也没有人会相信!既然脱古思都如此,那他屈言也正好顺势为之,也好说明他又投效之心。
屈言再次回到堂内,望着地图道:“江浙张士诚势大,我军必然要重兵防守,必然如若溃败我军连撤退的机会都没有。而奇袭刘福通的必须是精兵,能战则战不能战则速退,不然有全军覆灭的危险!”
屈言的意思也的确是如此,此举既是表明自己投效蒙古而出谋划策,而同时刘福通自然有先见之明一定会防备后方,此次奇袭如果不出所料必然是无功而返,那么也不算他背叛汉人了。
此次脱古思孤军深入的确颇为冒险,本来他打算是带兵南下徐图江浙,却没有料到刘福通竟然在颍川起义断其后路,令他防不胜防。
脱古思此时也无计可施,便点点头道:“就依屈兄弟之见,赫斯虎赤将军带领一支精兵进发颍川,能战则战,不能战则不战,不需要退兵,只需要牵制住刘福通的主力即可。巩卜固将军带领一军向南进发,来到交界处只需要摆出一副进兵江浙的样子即可,记住且不可应战!”
“末将领命!”赫斯虎赤和巩卜固同时答道,转身走了出去。
因为安徽和湖北交接,脱古思便又派遣一队驻扎在交接处,同样不可应战,而且此时倪文俊正是士气如虹兵多将广,只怕贸然交兵必败无疑。
分配已毕众人离去,堂内微余下脱古思、屈言和莲花禅师三人。
脱古思脸上露出一丝忧虑之色,良久后终于道:“我虽有心孤军深入分裂起义军的力量,可是起义军声势浩大凭借我一人之力实难回天,只怕这安徽之地也住不了多久了。”
“二皇子此行的确是险之又险,如此孤军深入必然成为各方势力的争夺的对象,想必早已有人记挂二皇子你了。兵败虽然无妨,但是假如二皇子被起义军抓走了,那事情就不妙了,到时候士兵必然斗志全失,无心恋战,危及朝廷。”
“我劝二皇子还是早早赶回大都,安徽绝对不是久留之地,迟者生变!”
脱古思叹了口气,道:“屈兄弟说的甚对,只是如果让我就这么逃回大都又何颜面面见父皇以及满朝的文武大臣!”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也我汉人的古话,还望二皇子仔细考虑!”正所谓忠言逆耳利于行,屈言说的越明白自然也越发会得到脱古思的信任。
“自从世祖忽必烈进军中原如今已有八十载,未尝没有文昌武盛天下太平的局面,可惜如今战火纷飞百姓流离,我脱古思寝食难安,皆是我的错啊!”
屈言心中冷笑,现在知道悲天悯人了,以前做什么去了?
“二皇子不要自责了,又岂能怪你?只要起义军一平,到时候只要二皇子可以勤政爱民广施仁心,天下自然会回归太平!”屈言心中想的却是我看你蒙古人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脱古思无奈苦涩摇头,忽而扬天轻叹道:“希望以后天下再无战火,百姓永享太平!”
脱古思神情悲痛,情真意切,屈言不禁有些意动,难道脱古思真的和其他蒙古人不一样,有着一颗悲天悯人的心?接着转而一想,蒙古人不都是一丘之貉,焉有好坏之分,这天下的战火还不是因你蒙古人而起,想要我相信你,休想!
“哥哥,你们在做什么?”突然从外面闯进来一道红色的身影,活泼可爱,脸上带着不谙世事的笑容,正是多兰。
“你来做什么,没看到我们正在商量大事吗?没大没小!”脱古思不客气的责备。
多兰却丝毫不以为意,笑嘻嘻的道:“什么商量大事,和谁?和他,你和一个小淫贼有什么大事好商量?我这几天都快闷死了,哥哥咱们去外面玩,好不好,好不好嘛?”
挽着脱古思的手臂,多兰尽显花季少女的顽皮可爱。
几日不见,没想到多兰再次恢复到了原来那么刁蛮任性的丫头,想必她早已将前段日子的所见所闻忘记了,哎,屈言心中暗叹。
;。。。 ; ; 来到脱古思这里已经有十多天,除了脱古思偶尔会过来之外别无他事,屈言虽然一直想要找机会杀掉他,可是莲花禅师总是形影不离的跟在身边难以下手,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脱古思每次过来都是畅谈一番,却只谈风月并不谈及其他,或许可能还没有完全相信屈言。
一日两人再次相对而坐,莲花禅师站在一旁好像一尊佛像。
脱古思举起酒杯对屈言示意了一下,仰头将樽中酒一饮而尽,脸上隐约间涌出一丝红潮,苦笑道:“都说你们汉人的酒是清醇可口,可是那里想到竟也是如此辛辣,比之我们蒙古的烈酒可谓是半斤八两。”
屈言微微一笑,端起酒杯看了两眼,道:“我中土富庶之地,北方因为有外族蛮夷等影响所以酒水一般都比较辛辣难下,而南方则民风淳朴禀性善良,所酿的酒水则是清香淡雅甘甜可口,只是二皇子可知现在为何所有的酒水都是这种辛辣无比吗?”
屈言口中所说的蛮夷外族自然有他蒙古一族,只是脱古思并没有介意,笑问道:“敢问屈兄弟这是为何?”
屈言看了脱古思一眼,脸色转为凝重愤怒之色道:“二皇子为何有此一问,难道还要我说出来?”
脱古思却不禁一怔,显然不理解屈言的意思,道:“还请屈兄弟明说,我实在是不知!”
屈言嘴角一动冷笑一声起身望向远方,半响后终于道:“山河破碎,百姓流离,饿殍遍野,敢问二皇子还有品酒赏花的心思?”
莲花禅师眼中寒光一闪,杀机顿现。
脱古思的脸色也慢慢沉了下去,却没有多言,只是又缓缓倒了一杯然后自顾喝下去。
“有酒则尚可以偷的少许清净,无酒又有何妨,还不是任那铁蹄蹂躏,房屋倾塌!”屈言厉声道。
脱古思看了一眼莲花禅师起身站在屈言身边,叹了口气道:“屈兄弟所言我又岂能不知?”
哎!
似乎是脱古思口中传出的一声无奈的叹息,可是他又为何要叹息呢?
“屈兄弟你对当今天下形势如何看?”脱古思突然道。
诧异的看了脱古思一眼,屈言冷笑道:“现在天下群雄并起,元朝必亡!”
“屈兄弟,我虽然不才,但也熟读过几天兵书,观阅过古今朝代兴衰,你觉得依目前的形势元朝真的必亡吗?”脱古思转身又倒了一杯,轻轻抿了一口却没有喝光。
屈言一怔,心中不禁微微一动,难道脱古思也看出了现在起义军的缺点?
“湖北全境的丢失难道还有什么理由吗?”屈言道。
脱古思微微一笑,道:“天完不足为惧,倪文俊虽然勇猛但孤军奋战,其后方必然空虚,我只需一军坐镇湖北,倪文俊自然不敢妄动;再说江浙张士诚,此人虽然在江浙一带有牵制我元军的功效,但是却屡屡不出兵,却是为何?”
“想必屈兄弟也听说过你们汉人的一句老话,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吧,而他张士诚就想当这个渔翁,渔翁虽然好当,但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当!”
“再说刘福通,此人可说是我元朝的一大劲敌,遭遇挫败后反而愈战愈勇短短数月便再次聚集人马攻陷颍川等地。但是此人也不足为虑,我已上报朝廷,不出多久朝廷必然大军亲自,即时刘福通溃败,南北联合张士诚也难以持久,敢问他徐寿辉还能坚持多久?”
脱古思此人深悉兵法战略,真可谓是蒙古人的佼佼者,不过有此一说却更加加深了屈言杀他之心。
屈言心中震撼,实在想不到脱古思对于眼前形势竟然如此洞悉,不过却冷笑道:“纸上谈兵,空谈罢了!”
脱古思却并没有反驳屈言,出了一口气,道:“屈兄弟所说不错,我确实只是纸上谈兵空谈而已,就算我元军真的可以将他们消灭了,可是谁也说不定以后又会出现其他的起义军,我元朝岌岌可危啊!”
这一声感叹确实真真切切,这不仅让屈言大出所料,不过此行他屈言既然是为了取得脱古思的信任,那么就必须顺着脱古思的意思来,站在蒙古人这一边。
“二皇子贵为皇子,将来执掌大权何愁天下不平,为何会发出这声叹息?”
不知何时脱古思樽中酒早已光了,他转身倒了两杯递给屈言一杯,自己端着一杯,苦笑道:“屈兄弟何以会不知道立长不立幼的道理?”
屈言忽然间明白了,遍阅历朝历代都是遵从着立长不立幼的规则,就算你脱古思如何雄才大略但是上面还有大皇子挡着,只要大皇子在一天你就无法觊觎,怪不得他会如此叹息。
“屈兄弟,我一直非常佩服敬重你,所以也不瞒你,你可知为何我舒服自在的皇宫大院不住却偏偏要跑到这战火纷争穷乡僻壤之地?”脱古思脸上充满了落寞与无奈。
屈言心中自然有所明白,只是据说当今皇上如今龙体康健,难道下面的皇子已经开始了明争暗斗?
看到屈言眉头微微皱起,脱古思点点头道:“屈兄弟所想不错,我正是为了逃避宫中的明争暗斗,只怕我如果不离开皇宫迟早有一日会走上历朝历代的老路,落得被亲兄弟害死的下场。”
皇权的斗争从来就没有兄弟父子的分别,大汉千年的历史无一例外,却不知是胜者为王还是人心难测!
可悲可叹,人人都羡慕皇亲国戚的舒服享受,可是又有谁能够知道其中的辛酸与无奈呢?可是世人又未尝不是如此,拥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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