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啊,他精神状态很好,还像以前那样目中无人,但是已经好多了……倒是你,我很担心你的精神状态,安多米达!”
“对不起,”安多米达收住脚步,“我最近很烦。”
“是啊,我发现你前所未有得神经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马特用一双困惑的眼睛与安多米达对视。
……
剧院舞台沾满灰尘的幕布被沉重地拉起,舞台一角的一对男女竭力拉着吊绳。
“我在这里撑住,你去把它系在坐桩上!”马特累得疵牙咧嘴,看着安多米达笨手笨脚地系绳子。
“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马特讥讽道。
“得了吧,哪个正常的巫师在干活的时候会舍弃魔杖?再说,如果都像你这样子,家养小精灵都要失业了。”
“我是想让你的灵魂在体力劳作中得到拯救,真是好心没好报。”
“冠冕堂皇,我看你可以去文过饰非的魔法部了。”安多米达抽出魔杖念颂清除灰尘的咒语。
“纯粹的体力劳动可以麻痹我们的灵魂,让我们暂时出离痛苦;也可以让你枯竭的心灵获得顿悟和解脱,前提是,你必须累个半死。”马特抓到一个破鬼飞球向幕布顶端掷过去,惊起一堆狐媚子。
“真恶心!”安多米达捏住鼻子继续清理灰尘。
“这里会因为是魔法先锋戏剧的创始人马特?唐克斯的首演场而变成纪念古迹。”马特在舞台中央摆起了造型,雄厚的声音回荡在空广的剧场,“现在你是否豁然开朗了?”
“有一天你忽然发现,你的周围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你的姐妹,你的家庭,全都变了样,也许他们一直都是如此,但是你才发现真相,于是从云端跌落下来,那你会怎么办?” 安多米达站在舞台下仰视着高高在上的马特。
“这是人类成长中必经的阶段,你在长大,安多米达,当你的心灵不再是一张白纸,那最初涂上去的一笔色彩会让你受到惊吓,其实人生原本也不是一片纯白,”马特突然笑了,“你现在要告别纯色年代了。”
“可是我一点也不喜欢。”安多米达摇头,“如果成长就意味着和虚假伪善与掠夺的色彩为伍,我宁愿不去成长。”
“你不要这么极端,你现在只感受到现实世界黑暗的一面,但是它也有光明的一面,你不一定去接受,但是不能因为不接受就闭上眼睛,这是逃避。”
安多米达一下子跃上舞台,站在中央扬头向天井高喊,“光明在哪里,我看不见!”
“梅林,请回答这个小女人吧!” 马特也喊起来,比安多米达更要声嘶力竭。
两个人都笑起来。
“你还真不错,”安多米达在原地转圈,“这种话我从来没听人说过,我决定从现在开始,不再对你的成名梦嗤之以鼻了。”
“呵呵……我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看我的,”马特笑着。
“神奇的麻瓜创造出了戏剧这样神奇的东西,”安多米达围绕着马特蹦跳,“我说过,巫师比麻瓜更了解世界,但麻瓜比巫师更懂得生活,他们懂得怎样给心灵汲水。”
“也许你不该做个巫师,而该做个艺术家,你毫无逻辑思考能力却极富创造力,并且多愁善感。”马特转动着脖子,以保证在舞台上跑来跑去的安多米达在他的视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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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楼
“也许我生在麻瓜家庭会更适合些。”安多米达跑得气喘吁吁,“那你呢?你对艺术的感悟力来自哪里?”
“这跟我的家庭有关系,我爸爸是像你一样的剧作家……”
安多米达优美地提起裙子行了一个屈膝礼。
“我妈妈是个演舞台剧的,她对发声很有研究。”马特随着打击幕布的节奏发出一个又一个顿挫的音节。
“作家加演员的组合会诞生巫师?”安多米达爽朗地笑起来,“我要告诉卢修斯,改良巫师血统是他未尽的理想。”
卢修斯这个词是个不和谐音符,它说出口的时候,两个人都沉默了。
“真想不到你们是如何相处的,卢修斯是个激进的纯血巫师,而你是如此不同,你比他明白事理,你是个从不对非纯血巫师退避三舍的斯莱特林,是个神奇的女人。”
“我不像他那么招人厌烦,是么?”安多米达把汗水浸湿的头发挽在颈后,开始有捉摸不到的伤感闪烁不定,“也许你不能理解,我姐姐就是个丧心病狂的纯血主义者,她非常憎恨麻瓜,我的堂弟小天狼星很恨她,但是他不知道我姐姐的隐衷,她是个很可怜的女人……我生来就在这样的家庭里,因为我了解他们,所以我无法拒绝,更无法不爱他们,就如同爱我身上流淌的血液,这一切都是梅林所赐。”
“这就是你被分到斯莱特林的原因,可是他们会理解你么?如同小天狼星,他进格莱芬多之后都快成了家族排斥的异种。”
“我不知道,小天狼星还小,长大以后他就会有自己的选择。而我,我无法背弃家庭,虽然它很残酷,但却是我的归属,看来我注定要行走在忠诚与背叛之间。”
“啊!”马特做着深呼吸,“告诉我,暗恋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嗯?”安多米达一脸困惑。
“我无法想象,当某个人的为人完全和你南辕北辙,你意识得到,又怎么会爱着他。”
安多米达的脸上泛起潮红,她仰头望着高高的天井,仿佛天空中有最绚丽的烟火,“当我刚睁开眼睛看到这个世界,他就已经在那里了。”
“你是个海一样的女人,安多米达,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你容纳不了的。”马特脸上弥散着沉醉的微笑。
“这道理就是,‘因为懂得,所以慈悲’。”那一刹那,安多米达笑得很美。
“我刚背了一段台词,给你示范一下!”马特说,他轻轻嗓子。
“这些鲜花替你铺盖新床;
惨啊,一朵娇红永委沙尘!
我要用沉痛的热泪淋浪,
和着香水浇溉你的芳坟;
夜夜到你墓前散花哀泣,
这一段相思啊永无消歇!”
……
“又是帕里斯?真是天生做配角的命!”安多米达笑着暗暗想道。
“花一样的面庞里藏着蛇一样的心,你那恶魔的灵魂生长在天堂的躯体中与我为邻,你这天使般的魔鬼,绝色的暴君……”
“不对,不对,应该是,花一样的面庞里藏着蛇一样的心,你那恶魔的灵魂生长在天堂的躯体中与我为邻,你这天使般的魔鬼,绝色的暴君……”安多米达把对白又抑扬顿挫地念了一遍,“现在朱丽叶得知罗密欧杀死了她的表兄,她对他充满愤怒,是那种以为自己的真心被欺骗了之后的憎恨,你的语调温柔得像个小女生甜蜜的初恋,纳西莎。”
“这原本也是她的初恋,再说,她并不是真的气愤,你看下一段,她就开始为自己的卤莽自责了。”纳西莎眨着无辜的大眼睛为自己申辩。
“也许安多米达说得对,纳西莎,我想你是不是应该……呃,稍微加强一点语气。”马特很不自然地推着眼镜插言。
纳西莎红了脸,声音更加柔和,“我明白了。”她小声说。
“你这是第几次提醒她了?”马特看着在舞台上依旧婉转莺啼的纳西莎,低声问安多米达。
“第三次!”安多米达咬牙切齿,“你不了解她,纳西莎可是阳奉阴违的典范,表面上一副乖乖女模样,其实她认定的心思,没人改变得了……我是不会再废话了。”
“她一直都是这样吗?”马特没想到。
“她最爱说,是的,好的,知道了,我明白,不过你要是把她当成只会对别人的意见照单全收的玻璃娃娃可就大错特错了。”
马特的嘴巴圈成一个恍然大悟的O型,安多米达不耐烦地看着他,“怎么样,是不是为你拙劣的观察力感到恼火了?看看你挑的这两个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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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楼
“我想,也许你妹妹是有道理的,谁能肯定那一瞬间朱丽叶忘记了她对罗密欧的爱呢?”马特望着舞台呆呆地说。
“你真是不可救药了。”安多米达的手在颈上打着切割的手势。
剧场的门霍然开启,由外面传来响亮的皮鞋声。长发飞扬的卢修斯踱到安多米达面前无言地点头,与其说是为迟到的道歉,不如算做一个颐指气使的问候。然后他再也不去看台下的两个人,而是把目光转向台上的纳西莎。
纳西莎露出有些生怯的笑容,这是他离开仙境庄园后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几个月来她对贝拉特里克斯的愤恨远远比不上对卢修斯那种难过的牵挂,那也是一种卢修斯吻她时感受到的同样的心痛。
卢修斯已经微笑着将手伸到她面前,她撑住它轻快跃下舞台。“送给你的。”他从贴心口袋掏出一个小小的黑丝绒布袋,撑开拉绳,倒出两粒黑白色欧泊。
纳西莎露出欣喜的神色,小心翼翼地用指间碰碰那两颗余温尚存的石头。卢修斯把它们装回袋中递给她,无限温柔,“为了这两个小东西我特意跑回伦敦去了……有人告诉你你比夏天的时候又漂亮了么,纳西莎?”
“你去告诉他,他打扰我们了。”安多米达对马特说。
“干嘛让我去?”马特忿忿起身,“马尔福先生,今天要把你的台词都串一遍,我们最好抓紧时间,你是否已经熟悉了……”
“火炬远不及她的明亮,她皎然悬在暮天的颊上,像黑奴耳边璀璨的珠环,她是天上明珠降落人间!瞧她随着女伴进退周旋,像鸦群中一头白鸽蹁纤,”卢修斯高声念起台词,声音如纯银般渗透出圆润的金属光泽。他的表情紧紧贴和着声调的起伏,目光悠长自如地游动,最后落到他的朱丽叶身上,“我要等舞阑后追随左右,握一握她那纤纤素手。我从前的恋爱似假非真,今晚才遇见绝世佳人。”最后一吻落在纳西莎手背上,“还有哪段?”他戏谑地问,“如果你们考不倒我,我就要把我的朱丽叶带走了。”
“还有罗密欧和提伯尔特决斗那段!”安多米达说。
“好,谁是提伯尔特?”
“我!”安多米达站起来挽上头发,将地上的两柄雕花银剑拾起,扔过一柄给卢修斯。“这柄剑可以决定我们谁死谁生,罗密欧。”她行了个坚决的击剑礼。
卢修斯不耐烦地做着无可奈何的表情,握紧手中的银剑。
……
“你不要太焦躁。”马特望着卢修斯和纳西莎消失在门外斜阳中的身影说。
“我没有焦躁,我不会再因为任何事或任何人而焦躁,”安多米达的羽毛笔在羊皮纸上疾疾书写,她头也不抬,“顶多再喝几瓶酸奶。”
卢修斯的居所在霍格沃茨北面的小塔楼,这里只有几间简简单单的客房和无关紧要的小展室零星散落,他的住处是楼顶最大的一间套房,外间客厅却还不及纳西莎小客厅的一半。客厅里陈设简单,除了壁炉、座钟和古花沙发等,唯一的附加品是正中一张中式的硬木四人餐桌,此外再无任何装饰,非常干净。
“你就住在这里?”纳西莎问。
“比你想的要糟吧。”
“不,”纳西莎说,“霍格沃茨没更好的地方……可是你还要在这里住上一年呢。”
“我又不是什么养尊处优的少爷,我十三岁那年去巡视家族北方领地,走到芬兰湖高原南界,天气很冷,我住在一家农舍里,相比而言,这里奢华得过分了。”
“你十三岁的时候去过北方?”
“如果你了解当时的情况你就会知道,我离开农舍还要独自骑马向北走,一直走到人烟绝迹之处,苍茫雪原尽头有一座小木屋,那是家族属地的边界。当我在那间屋子墙上找到马尔福家族祖先的肖像,把它换成另一幅新的,我才结束了自己旅程,可以返回了。可是最后又出了意外,我被几个在野外游荡的摄魂怪困在屋里,两天两夜,差点送了性命。”
“结果呢,你怎么脱险?”纳西莎瞪大入神的眼睛。
“我学会了召唤守护神。”卢修斯露出无可奈何的滑稽表情。
“原来你就是在那儿第一次召唤出一只银狐,一定是受了北欧天气的影响。”纳西莎笑了。
“是啊,那只银狐,当我第一次看到它,你无法确知那种感受,只觉得很神奇,就像是在我右边肋下跑出来,我很吃惊,不知道它要干什么,但我又是那么清楚它想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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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楼
“就像看到自己的孩子?”
“就像看到你。”卢修斯拉着她的手,幽蓝的眼睛少有得深邃,“我第一次去你家,就看到了你,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婴儿,我记得很清楚,你在粉蓝色襁褓里娇娇挣扎,当我抱你的时候,你没有哭。那种感受和第一次看到银狐是一样的。”
“你抱过我?”纳西莎笑得惊讶而欢喜。
“我了解你的一切底细。”卢修斯附在纳西莎耳边低语,她笑着躲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