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软弱的时候,我总会来看水,江河湖泊,各种各样的水,以此排遣,然后告诉自己,不管路途多么艰险难测,也要向前走,这是条不归路。你又是怎么做的?”
“心安就好。”
“你还真是懂得不少华而不实的大道理呢。”伏地魔笑道。
卢修斯也笑了,笑中流露出潜藏的邪恶锋芒,那一瞬间的豁达只是心血来潮的调味甜点,这对他们太过奢侈,或者虚假。他们还是野心十足的豺狼。
“我需要你们的婚姻。”伏地魔突然说。
“谁和谁?”
“马尔福、布莱克与莱斯特兰奇、沙比尼之间,你听说了外界的流言么?自从拉巴斯坦死后,有人讲主人伏地魔无法控制自己的拥护者,这四大家族各自拉帮结派貌合神离,他们保持着彼此亘古未变的冷淡态度,老死不相往来。”
“蜚短流长总是无可避免的,主人。”
“这会降低我的威信——那些摇摆不定的纯血贵族在我向他们敞开大门的这一步退却了,原因是你们之间的不和,他们以为我建立的城帮只是一座空洞的堡垒。”
“所以你需要联姻?”
“是的,在马尔福、布莱克与莱斯特兰奇、沙比尼之间构筑一桩美满的婚姻。”
“你让我娶谁,洁茜卡?沙比尼?”他盯着脚下的一丛野兰花。
“这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吗?我不能在这方面指望罗道夫斯,贝拉特里克斯也不适合结婚。”
“我愿意答应你的任何要求,但是这个不行。”
“为什么?”伏地魔并不气,柔和地问他。
“我不想娶她。”他淡淡地说。
伏地魔大笑起来,“我知道你的心思,与其说不想娶她,不如说你想娶的不是她。你爱上了什么人吧,年轻人总会坠入爱河,即使一个冰川一样精明冷酷的斯莱特林,是不是呢,你不需要遮掩。”
“的确如此,主人。”面对伏地魔的激挑,卢修斯出乎意料地坦然。
他的恭顺让伏地魔生起气来:“你什么时候下了这样的决心?是的,布莱克家的三小姐非常漂亮,谁见了都会动心,即使这种美像镜花水月一样虚幻,即使她将来只能分到布莱克家一份微薄的家产,即使你完全不需要这桩婚姻来维系两个家族的关系,你还是会娶她,这是个不错的选择,起码她站在你身边的时候会像你的烟盒或者怀表一样为你富丽堂皇的仪表加分。”
“这不是玩笑,主人。”他平静地向伏地魔躬身施礼,转身走开。
“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尚早。”伏地魔在后面说道。然后他觉得泄气,因为他以为卢修斯仍旧陷落在纯白古堡中,会对他的意志照单全收。然而,他再一次低估了他,卢修斯不动声色地抹杀了从前的污点,并若无其事地铺展开人生的下一张书页。当第二天的太阳升起来,他伤害过谁,又被谁伤害,已经与新的一天无碍,他望着镜中自己完美的微笑,还是去做自己该做的。
此刻的卢修斯渐渐远离伏地魔,他有些责怪自己竟然表露出了纳西莎式的冲动,所幸的是,这句话再也不用说第二次。
诸如孔雀田庄这样的新建筑似乎在一夜之间拔地而起,这些建筑如同它们的主人一样,活跃而勤奋地想要做到最高格调,却无一不带着新贵那种欲盖弥彰的庸俗与矫饰。
那是一个狂风骤雨的夜晚,博恩斯,这位即将身首异处的财政司长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夜迟迟无法入睡,如同一只已经预感到灾难降临的躁兽,他面对着自己卧房的落地玻璃,甚至是瞥见了黑暗中在门口落脚的那群幻影移形者。但这一切的到来他都无从抗拒,他注定了要成为开启黑暗时代第一场杀戮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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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楼
那群戴面具的人只有五个,但他们顺利地将穿着睡袍的博恩斯先生和他的夫人以及六个孩子从温暖的床上拽起来撇进阴暗的地下室,这场屠杀中最先死掉的是管家和从仆以及家养小精灵,当少爷小姐们从他们活生生的仆人身上看到殷红鲜血与扭曲表情,即使他们活下来,他们的世界也不会再剩下多少美好的色彩了。他们没有看到杀死自己的人长得什么样子,那些人统统穿着黑色风袍,脸掩藏在兜帽深处,并且整齐地戴着灰白色的惨笑面具。
“博恩斯,你可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过?”那个首当其冲的假面人尖利地狞笑着问道。
博恩斯被捆缚咒束缚,痛苦地颤抖着,豆大的汗滴从额角上滑落下来,他什么也没有回答。
“作为一个血统纯正的巫师,你竟然与麻瓜私通,岂不知道这是什么罪过?”
“我妻子并不是麻瓜。”他挣扎着说。
“啊哈,”假面人用魔杖拍打着手心,转向身后一群瑟缩成一团的妻儿,“这女人是你后娶的妻子,对不对?二十年前你只是个霍格莫德村糖果店的杂工,一文不名,你的第一个妻子姓琼斯,是魔法部小文员的女儿,她为你养育了三个孩子,她死后你流落到北欧,从此三年杳无音讯,三年后突然衣锦还乡,娶了这个 ——魔法部旧部长的侄女,之后你在官场上平步青云,她也为你养育了两个孩子,所以你该有五个孩子,可是……”审判者的声音从平滑的假面后面流溢而出,“你却有六个孩子,这是什么缘故?”他踱着方步走向惊恐的她们,“原来流言传说的财政厅长在北欧的风流韵事,所言非虚呢……告诉我,孩子们,你们谁是第四个?”
这一堆妇孺待宰羔羊一样惊栗,审判者的魔杖指向一个半大的男孩,“是你吗?”
男孩颤抖地望着他,浅蓝瞳孔恐惧地收放,甚至忘记了摇头否认。
审判者决定放弃他,慢慢收回魔杖,转身向着另一边的父亲,忽然又回过头来,“龙血玄黄!”
赤色巨光射向瘫在地上的男女,最大的女孩的鲜血如同一朵昙花猝然开放在身体上,热血溅在惊魂甫定的男孩脸上,他如同挨了一记生鞭一样颤栗。她的每个血亲都分享到一份横飞的血流。
“她不是你们要找的孩子!”博恩斯先生惨叫。
“放心,那小杂种也跑不了。”行刑者说。
“即使我真的与麻瓜有个孩子又能如何,哪条法律规定巫师和麻瓜不能联姻了?”
“说到问题的重点了……”假面人细腻的嗓音发出冷笑,“这不是魔法部的审判,站在你面前的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使者!”
“我已经不是斯莱特林的仆人!他只会给我享之不尽的苦难!”
“就凭这句话,你就该受到惩罚……瓦迪瓦西!”魔杖上的光束射向博恩斯先生的左肋,他发出痛苦的嚎叫,伤口顿时血流如注。
“你别磨蹭了。”冰冷低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那个一直沉默的食死徒操着一支银蛇手杖走过来,皮鞋敲打着同样冰冷的理石地面。
博恩斯听到了,他已面失血色,颤抖着抬起头来,“你是谁?”他看到高高在上的面具人,却无法洞穿面具后视线的方向。
“你曾经是斯莱特林的仆人?你不是毕业于格莱芬多的吗?”手杖男子冷冷地问。
“我认得你,你是……”博恩斯艰难地喘息。
“你不是也在废话吗?”细嗓音的行刑者对手杖男人很不满,“龙血玄黄!”他又朝博恩斯念诵了这个惨烈的咒语,就这样一刹那,浮华半生的财政部长终于一命呜呼。
伏地魔王最初的几场杀戮无一不是针对血统沦丧的纯血贵族,他命令自己的食死徒必须用那个导致身体大量失血的咒语对付这些堕落者,这些受害者无一不是用流干血液的方式来洗刷“罪孽”。
当这个放血魔咒在孔雀田庄的地下室纵横交射时,银蛇手杖的主人只是冷漠地看着垂死挣扎的博恩斯,急速失血令他的身体猛烈抽搐,但他还是死死盯住仇敌,似乎想把刻骨的仇恨刻入脑中。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告诉你,你今天有如此下场,并非因为当初对我落井下石的态度——相信我,你在我眼中连只蝼蚁都不如。不过你玷污纯血的行径令你罪无可恕。”
当最后一滴血液涌出博恩斯的身体,手杖男人加入了射杀的行列,他看到那个金发女孩惊恐地跑向门口,于是迅速幻影移形拦住她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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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楼
原来是那个粉蔷薇女孩,曾经抱着洋娃娃在秋千架上瞻望他。虽然长大了很多,但他还是记得她。
红光从她背后射过来,女孩倒向他怀中,他一闪身,躲开了。
咒语击穿她的右腿动脉,却似乎没有打开足够的缺口,鲜血像泉水一样喷射出来,溅满他光亮的手杖。
他看着女孩子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然后从手杖中抽出魔杖,念诵了整个晚上唯一的一句索命咒。如果没有经历过这个晚上,谁也不会了解索命咒也会成为一条救赎之路。
“你倒是蛮仁慈的。”行刑者走到手杖男人面前讽刺道。
“你弄脏了我的手杖。”他沉着依旧。
“你可小心些,虽然主人的权杖到你手里完全丧失了意义,但毕竟也是不容玷污的,卢修斯!”
他冷笑一声,那声冷笑终于令他的面具有了名副其实的意味,他掏出丝绸手帕缓缓擦拭血渍,镇定得有些神经质。
已没有活口了。下属向这两个年轻的食死徒宣布。他们堂而皇之地走出庄园,他没有忘记击碎那座令人厌恶的狮子冰雕,用满地晶莹的碎片为自己在此失去的尊严做陪葬,他毁掉的,原本也是自己的。
这一次,他甚至不用摘下面具,就做回了好人。
如此浮华的酒节舞会,终人一生不过几场。博恩斯刚刚惨遭灭门,布莱克自度遮掩不住四面八方的非议,于是索性不再避嫌,达旦笙歌起来。
只是不得不戴上一张面具。男男女女在华艳的羽翎与光片交相掩映的面具背后追逐交锋,做着乐此不疲的征服与渴望征服的游戏。当美艳妇人回头看到身后的面具先生绅士地替自己拉起裙摆,虽然看不到面具背后的面孔,却怎会抑制红唇上绽放的温馨笑容,怎会抗拒这双刚刚握过死亡魔杖的手。
他心不在焉,四下张望,然后被角落的什么东西吸引。他轻轻走过去,宛如走向苇塘边栖息的天鹅,生怕自己会惊动了她。
她坐在无人的小花厅长椅上,没有戴面具,淡粉礼服融合在花叶掩映中间,她独对一盆兰花。
“如果你是一只白鸟该多好,你可以为我带信给他。我已经很久没见他了。有时候我能感到他在这个世界的另一个地方想着我,但我时时刻刻都在惦记他。我知道他早晚会回来找我,我比肯定我自己的存在更能肯定这一点。你知道吗,我们本来是同一颗星星,早在北极星绽放出它的第一缕光彩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存在。然后我们陨落,化为两个人,在这世上毗邻而生,各自负载着一半远古的信息,当我们合到一起的时候,是那样无懈可击。”她翘起嘴角,“两年前庄园举行酒节舞会的时候,你是不是被摆在花厅了?如果你当时就在这儿,你一定也见过他——我心里想的那个人,他的银蓝色眼睛如同启明星那样明亮,但启明星不能让天空变幻出七彩烟花。他脸颊上有两道纹,就在这儿,”她的食指比画在自己的脸颊两边,“这让他笑起来是那么优雅。他的守护神是一只白狐,我没有见到过,但我知道那一定很美。”她骄傲地笑了,“其实我一直都想看他睡着的样子,我在梦里见过,我们被困在一座无人的城堡,只有天和地,我和他,他就睡在我身边,我一直在望着他,忽然心痛,可那只是一个梦。”她调皮地扭动小花盆,把百合转过半个身,“你看我的耳坠漂亮吗……”
蛇型手杖男人踱到她面前,微微躬身,伸出自己的右手。她娴静地微笑,把手递给他,起身拉裙摆的瞬间,那片露在外面的樱唇却流露出黯然的失落。舞曲开始了,最后一支华尔兹。
那感受终于渐渐苏醒起来,虽然她只能触到他黑色的手套。但那独特的力道,行步间别有的风格,却一步步导引她回到从前。她记得了人生第一次勇敢,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步入舞池,为了周全剑锋上的男孩,当时他们还那么青涩,他和她,与另一对野心勃勃的男女在舞池中翩翩起舞,那天他的步子是那么沉重,却被她掩饰得很好。如同他们从小就在众人面前擅长做到的那样,两小无猜的金童玉女却与爱无涉,这让人颇费思量。“我只站在你们身后就好了。”当他拥着她的姐姐从高处走向人群的时候,她曾经说。
“你一定不高兴吧。”他又开始带她旋转,“一个女孩子在隆重的舞会上独自向隅,一定被什么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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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楼
她企图洞穿那假面后的银蓝眼睛,但她望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