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怎么办？”
“那……”奥博斯想了想，“加点血上去？”
“太天真。”我摇头，“血哪够？眼珠挖出来，胳膊腿砍断几条，肠子挂在外面。细节，这些细节才能抓住顾客。”
“细节！”奥博斯重复道，我又听见笔尖划在纸上沙沙响了。“行了，外面也就这意思了。咱们下矿吧？”我说。
“这……”
“怎么，矿都不让下？合着你弄个假矿区来糊弄我？”
“不是不是不是，当然能下。就是矿区里面不好走，伊管家您这腿可能不方便。”
“老板既然派我来看矿区，那我就是爬也得爬进去。”我说，“不然大小姐第一个先把我开了，是不是？”
“就是。腿不方便慢点走不就完了？”安妮扬起脸，“给你开那么高的工资，还不够你一条腿？”
她真是个天才演员，用词表情语气俱佳，一会儿我得找她要个签名。奥博斯赶紧领着我往树林里走，顺便冲身后一群跟班挥挥手，几个人过来走到我前面，把地上散乱的枝叶石子都踢到一边。
这待遇太好，将来回了学院我真可以去给崔斯特打个工。虽然他是搞赌场的，肯定不需要我帮他买矿，不过伊管家端茶倒水还算在行。大腿只要傍上，除了卖身干什么都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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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进入水晶矿区（二）
树林不大，走了一会儿就到了边缘，我看到了法尔曼说的那棵桦树。是挺隐蔽，不留心很容易就错过了。奥博斯的一众跟班把桦树旁边的高草都压平，露出一条只容一人通过的上行小路，看来矿区是在山体里。
草收拾好了，奥博斯先上了小路，两个人过来一左一右扶着我绕过桦树跟在他后面，安妮跟在我后面。后面的人等着我们慢慢往里走，一个一个地也跟着上了小路。
爬了至少半个小时，左拐右折，我终于看到了矿洞入口。奥博斯叫我在洞口等一会儿，自己先进去半天又出来，手里拿着一捧魔法荧光棒。我刚想接，他又掏出一枚符文来，荧光照明符文。“您拿荧光棒不方便，用这个。”奥博斯说。
他们倒是很贴心，但我不太想用。符文就是凝固的魔力，是物质化的能量。对我而言虽然直接拿着没问题，当抛接球玩都行，但使用时就等同直接接触能量，需要非常小心。荧光棒倒是更安全点，那只是用了魔力能源，我不会直接碰到能量本身。
但我腾不出手来用荧光棒。还好有个安妮。我摇摇头，“给大小姐。”
“您不用？”
“矿里主要是大小姐来看，你把她搞亮点就行了。我跟她走一起。”我又看看安妮，“大小姐，光拿荧光棒不够亮，对吧？”
“对，不够亮！”安妮立刻开启挑剔模式。奥博斯赶紧把符文塞给安妮，又再给了她一根荧光棒。手里东西突然太多，大小姐把符文放进手提包，里面的提伯斯玩偶也跟着耀眼闪亮了。奥博斯又问我们是不是把墨镜摘了，我赶紧拍拍安妮叫她别手快。“大小姐喜欢戴着，走哪里都戴。你看她现在多亮啊，带着也好。”
“那您……？”
我倒是没问题，戴着墨镜进矿洞也是给自己找罪受。我把墨镜推到头上压着头发，奥博斯看看我。“伊管家，你有点面熟啊。”
“熟吗？我没见过你吧，我头一次来这儿。”
“对，咱们没见过，肯定没见过。你是有点像个人……就是联盟里那个……没事戴个眼镜的那个……”
“谁？”安妮扬起头。
奥博斯一拍大腿：“薇恩！那哥们特能打！一个打十个！他就戴个小墨镜！”
安妮笑出了声，我咳嗽了半天。奥博斯你等着，改天要是有个男扮女装的人来追杀你可别怪我。“大小姐，咱进去吧。”
“里面没有鬼魂吧？”大小姐抬头问。我看看奥博斯，即将被追杀的秘术师立刻摆手：“没有！就外面那一个，也就是做做样子。大小姐放心，里面一个都没有。”
大小姐满意地点点头，昂首阔步第一个进了洞。奥博斯领着我跟上，身后每人也都拿了荧光棒进来。洞口连着一个木搭的小通道，奥博斯过来搀着我走过去。“这都是我们自己挖开的，挖得不是很专业，设备也不好。路不太好走，咱们慢点。”他说。
我看看前面，路倒不算崎岖，但都是细沙和碎石，拄拐走着很容易打滑。我有点后悔没把登山杖的脚针挡板带来，现在只能再走慢些了。不过安妮挺开心，左看看右看看，她是第一次进这种地方。
一路小心。除我之外每人一只荧光棒，加上安妮手里一枚明亮的照明符文，洞里看得一清二楚。路一直都是缓慢的上坡，两旁岩壁都是新凿的，岩石边缘乱七八糟，一看这群秘术师就是挖矿新手。走了半天，前面出现了一条下行的短道，连着一个小矿坑，几个人在里面拿着镐头翻来翻去。我看到坑壁零零落落的水晶晶洞，的确是不剩什么了。
安妮好像很感兴趣这些水晶，她拿着一枚符文一个荧光棒，零碎晶洞上映出反光，一闪一闪挺漂亮。我发现那些残余晶洞的颜色是挺特别的深蓝色，像日出前的天空。我很少见到这样的水晶，这矿脉果然不一般。
我们两个都不约而同放慢了脚步，奥博斯发现了，连忙凑上来介绍。“这坑是我们自己挖出来的，还剩下几块水晶，大小姐有没有兴趣买点？”
“买什么买。”我说，“大小姐能看上这残次品吗？全凿出来也装不满一筐吧。”
“不买！”安妮立刻跟着说，“一个能装一整筐那么大的水晶我才买呢！钱不是问题，你们凿得出来吗？”
“这……这有点费劲。”奥博斯挠挠头。
“那还问什么？”我说，“不是说发现了旧符文吗？”
“好的好的，您往前走，往前走。”奥博斯赶紧领着我穿过矿坑。路又变成上行的，走了大概十分钟，前方岩壁突然变成了平整的，两边也多了灯架和废旧轨道，我们终于走过了新手矿工自挖的隧道，进了旧矿区。又过了十分钟，我们到了一个修得整整齐齐的岩室，一边墙壁的灯架上插了一排荧光棒，另一边有几个挺精巧的铁门，门锁都是新安上去的。
奥博斯领我走到其中一个面前，停下来拿了钥匙打开。
“您看。”奥博斯说，他推开铁门。
一座巨大的旧式符文熔炉在房间正中，炉身外围是一圈坚实的花岗岩。这是典型的早期熔炉，没有魔法结界防护，只用岩体增强炉身强度。地上尘土散乱，脚印不清，墙上和炉身岩体上还有刚刚留下的崭新划痕，某个角落还看到了血迹。昨天哈斯塔昨天派的人大概就是来了这里。
我又看看四周，房间一侧是一排矮架，上面放着大大小小的盒子。另一角摆着工作台，几把小锤扔在上面，看样式和磨损度应该也和熔炉差不多年纪。工作台旁边也随便堆着几个盒子，有的都散了，几个符文掉在一旁。
“这是我们发现符文的屋子。”奥博斯说。我走到工作台旁边，捡了枚符文看了看，与哈斯塔送给我那一袋都差不多。我又翻了翻盒子，大同小异。
“怎么样？”奥博斯问我，“这符文是不是挺值钱？”
我看一眼安妮，大小姐装模作样过来看了看，“值什么钱，一点都不值！这也好意思拿出来见人？”
“啊？”奥博斯赶紧搬过那堆盒子，一个一个打开，满盒的旧符文，只可惜还是哈斯塔送我的那种。倒不至于不值钱，但不是我要的。
“这，这都不值钱？”奥博斯问。
我丛盒子里随便捡了一个看看，“我要是要这个，还用千里迢迢到你这儿来？随便开个矿都能铸。你就没有点特别的玩意？”
“这……”奥博斯挠了半天头。我把符文往盒子里一扔：“有还是没有？没有我就回去了，浪费时间。”
“有！有有有！您这边来，这边来。”
奥博斯忙不迭把我带出房间，掏了钥匙去开另一个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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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进入水晶矿区（三）
钥匙转动，门开了。这后面不是房间而是条隧道，仍是上行路，一眼看不到尽头。我听到里面传来的敲打声，不大但很繁杂，应该有不少人。
“原先这后面塌方了，我们这两天才挖开，找到了不少好东西。”奥博斯说。
“带路吧。”
一行人进了隧道，刚挖开的路更难走，我一开始还险些滑倒，幸好奥博斯把我扶住。安妮蹦蹦跳跳跑得挺快，她今天算是玩开心了。走了一会儿声音越来越大，我终于看到尽头是个尚未挖开的大空间，几个拉石头的小车停在那儿，有几个人正在挥镐继续开凿。已经挖开的一部分连着一条又窄又短的坑道，依稀可以看见另一个岩室。
“你们在这儿等着，帮忙干干活。”奥博斯对身后跟班说。几人于是各自找了工具跟着上去开挖。奥博斯又四处看看，好像在找什么人，不过没找到。
“怎么了？”我问。
“不知道凯恩在不在这儿。”奥博斯说，“您先等一下，我去看看。”
看来还是凯恩主事。这应该是矿区深处了，奥博斯得请示一下。他自己进了那条窄坑道。走了这么半天我乐得歇会儿，倚着矿洞墙回忆了一下走过的路，现在这个位置应该是在矿洞入口上方东边。
“伊管家。”
“嗯？”
我低下头，安妮扯着我的衣角。“刚刚那个地方的水晶好漂亮。”她小声说，“我们可以真的买一块吗？”
水晶是漂亮，买是真不行，别说我根本不是来买东西的，退一万步就算是，我们两个穷鬼根本买不起。尽管是矿脉最后的残余，但水晶品质仍旧算不错，安妮那点零花钱加上我可怜的伙食费一起可能都买不到指甲大的一块。学院倒是给了我补贴，但不是用来买这些的。
我摇摇头。“咱们没钱。”
安妮有点失望。我弯下腰摸摸她的头发。这时奥博斯回来了，“凯恩不在，您这边请。”
“凯恩不在，你能做主吗？”我问。
“当然。”奥博斯拍拍胸脯，“在也是我做主。”
这话我不太信，不过不在更好，再多来一个人还得多骗一次，太麻烦。奥博斯领着我们两个向那条窄坑道走去。
我们三个进了坑道，几步走到尽头岩室。这个岩室比刚才那个小一些，一角有塌方，落下来的岩石断口还很新，看来还是刚塌的。另一边墙有个小门，几块刚拼上去的木板勉勉强强挡住里面。奥博斯走到门前，直接把门卸了，做了个请的手势。“这边走。”
这帮人真不是一般的穷，安个门板还没钱装门闩。我慢慢走进门，安妮跟在后面。这是个狭长的小房间，比刚才那个有熔炉的小得多，窄得几乎只能容一人过，。但它更考究，有天花板和房梁，墙壁上还隐约可见褪色的凹纹彩绘。房间两侧摆着两个老旧的木柜，上面放着精致的小盒，大概不到十个。本来狭窄的空间显得更小了。
“您看看这些。”奥博斯说，他随手从最近的柜子上拿了盒子递给我。我打开，一枚漂亮的蓝色符文躺在里面，刻纹图样是一枚星匙。
我赶紧低下身子，想借亮亮的安妮仔细看看。这枚符文与之前那些都不一样，它保存得十分完好，我可以借着光亮看到它周围雕刻的隐纹。我用手摸了摸，隐纹很平整，是嵌在里面的。
这是个挺古老的工艺，二次铸成法，可以追溯到第三次符文战争之前。工匠们在铸好的符文边缘刻上纹路，特殊的温度下放进熔炉再次成型。二次熔铸的魔法能量作用下，纹路会发生些变化，随机成型，并最终陷进去，被二次熔铸的能量蒙上一层非常有质感的外膜而成。
不过这不是我要的。莎草纸上那一枚符文，星匙刻纹周围的确是一排漂亮的隐纹，但图案坚决又明显，交织在一起的一圈流星。那绝不是能随机成型的，应该是种更精密的工艺。
“怎么样？”奥博斯问。
我用手肘轻轻戳戳安妮。大小姐立刻会意。“太丑！”
我差点呛着，这理由真好。
“太、太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