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刚才的事情从没发生过,我心里升起一些可悲,大概也只有像我这种动了情的人才会在乎这样的事,而他,估计根本没有当回事。
我忽然觉得胸口发闷,心里痛得无处发泄,吵杂的音乐和欢笑的人们刺得我更加晕眩,我从场边急急的往外走,直到走出人群才迈开步子跑了起来,就仿佛后面有一群恶鬼追逐着我,让我想尽快摆脱这里的一切,这是个狂欢的夜晚,却是把我推入深渊的夜,我第一次那么渴望逃离方彦,躲到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
我手提着黑色的袍子狂奔在红毯上,如一个逃窜的女巫,这个对于众多艺人来说梦一般的红毯,却是让我觉得漫长得仿佛要吞噬我一般的地狱。
红色?又是红色,我的眼前开始晃动,模糊不清,红毯如血一般流淌淹没我最后的希望,如逃不掉的炼狱,血腥的味道冲入脑中,挥之不去的恐惧、绝望。
一辆车子以极快的速度从我面前划过,猛地刹住,红色的跑车亮得闪着我的双眼我竟觉得如此面熟。
车上下来一个人穿着一件带有铆钉的牛仔外套,头发被染成赤褐色,他随意的把钥匙交给一边的门童,准备往里走。
我定定看着他,他打扮得还是那么张扬,丝毫没有收敛,在国外待了一阵子身体更加结实了,好似多了一份男子汉的气概,可那柔媚的五官依然倾国倾城。
他也看见了我微愣了一下,上前几步把我一把圈在怀中,我堵在心头的委屈忽然全部释放在他怀里放声大哭,如一个孩子般。
良久他把我分开仔仔细细的看着我:“我说蓝儿啊,你干嘛呢?哭丧啊?还是演戏呢?难道钱包丢了?”
我瞪了他一眼,默默的拉过他的外套把眼泪鼻涕蹭在上面。
“你怎么这么晚才过来?”
他不以为然的耸耸肩:“我昨天才回来,总要调整下时差吧,反正就是个意思,那么多明星少我个不少。”
我再看看他身上穿的衣服,的确不像个出席正式场合的样子。
“带我走吧,我不想待在这里。”我望着古浔,眼里满是祈求,此时我竟把他当做了救命稻草,我只知道我想离开这里,越快越好,逃离这个让我恐惧的地方。
他倒也没多问,直接再叫那个门童把车子开过来然后载着我疾驰在道路上。
我靠在副驾驶的门上疲惫不堪,然而心更累。
“这么长时间没见,也没说给哥哥一个香吻,就知道板着张脸,怎么?没我的日子是不是无趣很多啊?”
“古浔,我想睡一会。”我实在没劲和他贫嘴把眼睛合上。
“睡吧睡吧,还远着呢。”
我不知道古浔所谓的还远着呢是什么意思,他准备带我去哪,可是此刻我只想闭上双眼什么也不去想好好的休息一下,反正我也不怕他再对我怎样了。
我仿佛睡了很长一觉,而且睡得还很安逸,没有梦没有打扰,直到我的额头猛地吃痛才惊醒,古浔刚要收回作恶的手却被我一把抓住。
“小人之为,想偷袭老娘?”
他瞬间抽走被我紧握的手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哥哥我只是想好心提醒你到了,下车。”
随着他的话我发现貌似不远处可以听见海浪的声音,下了车果然感觉到海风阵阵扫过脸庞,整个人都舒展了不少,可惜是晚上前面漆黑一片倒看不见大海,我随古浔走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小屋里,小屋不大,被高高的架在远处的沙滩上。
“你怎么这还有处海景房呢?”
我调侃着古浔,他把我引进去,入眼可见田园风格的装修,碎花的沙发和色彩丰富的家具,俏皮的调调让我的心情顿时大好,我走到客厅处的吧台,发现那里有很多存酒,好多瓶子看上去造型独特,让我好奇得拿起来研究。
“我这不常来,只要没工作的时候都会窝在这,不然老待在大城市会加快衰老的。”
他把车钥匙随意一扔,然后开始在冰箱里翻找着。
“大哥,你找什么呢?你这也有一年没回来了吧,你认为冰箱里的东西还能吃?”
“蓝儿,你是不相信你浔哥哥是不是,我这速冻的东西放个两年都不成问题,你就说吧,我要是做好,你吃还是不吃?”
“吃。”我点点头肯定的回答,古浔哈哈大笑真的从冰箱里面找出一堆东西开始忙碌了。
他把外套脱去,里面就穿了件白色的紧身背心,我望着他忙碌的身影,那健硕的胳膊和标准的倒三角身材不说还真是让我赞不绝口,那古浔仿佛脑后长眼般边动手边说:“哥哥这副模样像不像现在朋友圈流行的那种猛男下厨图啊?不是说这样的造型是最能让女人心动的吗?”
他就是做事也不忘自恋一下,我不屑的回道:“我呸,得了吧你,骗骗那些懵懂无知的小女生还可以。”
不一会我就闻到了一股喷香的味道又再次按捺不住凑过去。
“没想到啊,你还藏有这么一手?”
“在国外总有吃腻炸鸡和汉堡的时候,一个人生活就是这样,一次不会多弄几次不就会了。”
古浔的话云淡风轻,前两次打电话给他,他不是在夏威夷享受假期就是在酒吧嗨到爆,我一直都觉得他到国外享乐去了,未曾想其实他一个人在那个陌生的环境重头打拼也有不易的地方,新的国度新的圈子,不过,古浔这人就像小强一样,适应能力超出常人。
第89章 君命难违脱脱脱
之后主持人又邀请天石里那些一同奋斗多年的一线艺人导演统统上台拿起香槟共同举杯畅想未来云云。
我的视线始终停留在方彦身上,他依然如璀璨的星星般遥不可及,而我不过是看台中一颗渺小的尘埃,即使我把他看穿了他也不会注意到我的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主持人宣布大家移步到外场参加派对,名人们鱼贯而出,然后我们这边的人也陆续出场。
这时天色已黑,外场给布置得灯火通明,不远处还放起了阵阵烟火,中央有许多穿着暴露的比基尼女郎在热舞,音乐声响起,大家都放松起来享受这个欢快的夜晚。
而我一直在人群中穿梭寻找那熟悉的身影,奈何大家都聚在一起人太多根本水泄不通。
外场场地很大,天石准备了很多的助兴节目和食品酒水,还邀请一些知名歌手临时上台献唱,场面逐渐热闹起来,大家也都四散开来,寻寻觅觅我终于看到了想念多时的男人。
今天是天石的主场,自然天石的三个股东会被特别关注,方彦身边也围了很多有名的企业家和业内大佬,李亦微也在其中,我不方便过去打扰他们的谈话只能远远的注视着。
这样的感觉如此熟悉,多年前开始我就是这样偷偷的关注他的信息默默地感受他的存在,很多年过去了,我来到他的身边做事,可依然离他那么遥远,可能这就是所谓世间最遥远的距离吧,他在我几米开外的地方我却无法走到他身边。
场边有一圈水台喷起了高高的水柱,水柱围绕的中央比基尼女郎湿身热舞,灯光交错,所有人都嗨了起来,甚至有人给推进了泳池往中央的女郎游去,大喊声不绝于耳。
这时左边的舞台上一个国宝级的女歌后拿着话筒走上了台,听着她婉转优美的低音我低下头思绪陷入痛苦的漩涡中。
“怕我爱的人不出现,
出现的人不喜欢,
又不愿改变对爱的执着,
静静地等待着那份天荒地老…”
这样的歌词就像为我量身定做,我抬起双眸再次看向方彦,他身边的那些人已经离开了,只剩下他和李亦微两人还在说着话,那画面让我眼神微动,我承认我嫉妒了,嫉妒李亦微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方彦身边,而且该死的他们两还那么般配。
而我呢,也只配默默的看着他,一股醋意驱使我悄悄潜到方彦身后的石柱边偷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浓情蜜语。
“方彦,没记错我是9年前的今天进的公司,这些年我们也算共同经历过大风大浪了,你难道真的没有改变想法吗?”李亦微的声音非常柔弱甚至有点祈求的感觉。
“你知道我不喜欢女人。”
“呵,今天这么大的场面他也没能出现,我真搞不懂难道你们就这样秘密来往一辈子?”我一惊,李亦微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她知道方彦背后的男人?
“亦微,我承认你对天石的付出,但是有些事情不能混为一谈,再说,天石不是我一个人的,大家都是有利可图,没什么好多说的。”方彦的声音依然平平淡淡没有波澜。
李亦微没再继续说下去,不一会她又转开话题。
“你那个助理果然不一般啊,能把沫祖言都请回国,怪不得你这么器重她。”
没想到听见李亦微在谈论我不禁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她啊,走狗屎运罢了。”
方彦的回答让我瞬间栽倒,怪不得他这些天连一句夸奖的话都不给,难道我在他心中就是走狗屎运的吗?好歹我也挖空心思了,不管怎么样就我那份持之以恒的决心难道不应该肯定肯定吗,我心里更加堵得慌。
“好了,张台长往这边看了好几次了,你快去会会他吧,争取把那个项目谈下来。”
李亦微发出一声娇笑:“你就继续当个稳操胜券的操盘手吧,方总。”
说完李亦微貌似就走远了,我伸出头看了一眼,她果然迈着婀娜的步子走到一个中年大叔的身边,股东也不是这么好当的啊,为了利益当真是不放过一个场合。
我漫不经心的收回视线回过头来蓦地吓出一身冷汗,方彦不知何时已经走至我身前皱着眉头审视我。
“偷听够了吗?”他声音中似掺杂着几不可闻的不满,我现场被他抓住百口莫辩只能朝他无赖的笑一笑。
他又把我浑身上下看了一圈:“跟我走。”
说完他即转身,我只有屁颠颠的跟在他身后,心里开心之余又带着些许不安,想到之前我挂他电话还关机的事情,不知道他有没有忘了,希望是忘掉了,不然估计我就没好果子吃了。
他对这里倒是亲车熟路,七拐八拐就把我带到里面的一个休息间,我随他进去后竟然发现这个休息间装潢得很豪华,就像一个小套间一样,我到处东看看西摸摸,方彦则一进门就往沙发上一坐眼神一直就没离开过我身上。
“过来。”
他声音不大但十分威严,我还刚准备拿起茶包给自己泡杯茶喝一喝,听他这么一说丢下手中的杯子朝他走去讨好的站在他面前笑嘻嘻:“方总,好久不见,您越加帅气了,看看您今天这打扮,刚才您往台上那么一站,全场的男人都黯然失色,您不当明星都可惜了。”
忽地想到他的确是明星啊赶忙纠正措辞:“不,我是说像你这么事业成功的男人,长得又这么帅气估计要让多少女人肝肠寸断了。”
说完想一想又加了句:“还有男人。”
我竭力地拍着马屁指望方彦待会不要责怪我挂他电话的事情,结果他听完没有喜笑颜开反而脸色更加阴沉。
“肝肠寸断?我看你最近就挺滋润的,跑到国外立马找了个老外,现在回来了还给我穿成这样!”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洋装,挺好的啊,没什么不妥啊,又抬起头眨巴眨巴眼望着他,估计他心里不爽时看我怎样都不妥,所以也不去理会他往他身边的沙发上一坐。
“起来!”我屁股才粘在沙发上他突然呵斥道,我吃惊的望着他。
“要我说第二遍吗?”
我想我这辈子就是栽在方彦手上了,惟命是从的起身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脱掉。”他又是说出两个字,只不过这次让我眼珠都快掉下来了。
“啊?”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好好的怎么叫人脱衣服呢。
“温蓝蓝,你是不是应该去医院检查下耳膜有没有问题,快点。”
他点起一根烟,敲个二郎腿玩味的看着我。
“不,方彦,你得说清楚,好好叫我脱衣服干嘛呢?”
“我不喜欢你这套衣服。”他的回答虽然简单竟叫我无力反驳,他凭自己的喜好命令我还能叫我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