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我真是要急死了,一个劲儿地转圈,眼睛盯着那空中楼阁,虽然里面亮着灯,却照不出一个人影,陆婷真的在这儿吗?
忽然,我闻到一股浓烈的烟土味儿,一看是那张符已经化成了一团黑烟散开了,老范马上后退了一步,眼睛死死盯着空中楼阁。
就在这时,二楼的窗户突然打开了,从里面跳出来一个人。他悄无声息地落在我们面前,借着月光我看清了他的脸……是陆腾!
他这会儿身上的白绳估计已经断掉了,动作非常敏捷,表情也自然了很多,他差不多是飘到了我和老范面前,用一种凶恶的眼神注视着我们,我和他仅仅对视了一眼,就被那四射飞溅的煞气震慑住了。
范大同挡在了我身前,举起了八卦镜照着陆腾,顿时一道亮光打在了他的身上,他后退了两步,眼睛在瞬间变成了两种颜色……紫红色和黑色。与此同时,他的胳膊抬了起来,看样子是要跟我们拼命了!
“你千万别动!”范大同突然叮嘱了我一句,然后他一步上前,逼向了陆腾。陆腾没有发动进攻,而是纵身跳到了旁边一个小房的房顶。
我以为这家伙会放个大招什么的,谁知道他站了一会儿,突然蹲下去蜷缩成了一团,这是在玩什么?
原以为的激烈搏斗根本没有发生,我松了口气,可就在这时,陆腾忽然在房顶上跳了起来,整个身体抱成了一团。我正看得糊涂,范大同突然将手里的七星绳“唰”地一声抛向了房顶,一下子就套住了陆腾,他一边往后拽一边对我说:“过来帮我!”
我赶紧过去和他一起拽绳子,就感觉陆腾的力量极大,我们俩咬紧牙关拽了一会儿,终于,绳子开始向我们这边移动过来,而且剧烈地抖动着,陆腾在拼命地挣扎。
范大同突然一声大叫,绳子猛地甩了过来,陆腾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范大同一个箭步过去将他捆起来,我正要过去帮忙,忽然听到了一声男人的哭泣:“呜呜呜……”
这哭声是我长这么大听到的最有洞穿力的声音,就像是一曲凄惨的葬歌击碎了我的心脏。而且,这哭声越来越大,我看到,老范攥着绳子的手已经颤抖了。
“啪嗒、啪嗒”一阵东西掉落的声音响起来,我看了看地上,发现是一粒又一粒的白色晶体,是从陆腾的眼角滴出来的。
我刚要捡起来看,范大同一脚踢了我:“别碰!”
我走过去看了看陆腾,他还在那儿哭着,我受不了这种刺激,一边堵着耳朵一边问:“林慕晨在哪儿?”
陆腾就像是没听见似的,继续恸哭着,他每嚎一嗓子,胸口都剧烈地起伏一下,这哭声变得越来越细,最后化成了婴儿的啼哭声。叉史扔血。
“老范,你是不是抓错人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说了这么一句,范大同瞪了我一眼:“你还愣着干啥?上楼去看看!”
我拔腿跑向了空中楼阁,拼了老命爬了上去,当我从那个地洞口钻进去时,眼睛看直了。
房间里躺着四个人,陆婷,朱罗唇和那两个男人,我冲到朱罗唇身边使劲摇着她,叫着她的名字:“朱罗唇!林慕晨!”可是叫了半天都没反应。
我扭头看了看陆婷他们,并没有在他们身上发现外伤,可他们就像遭受了重击一样昏迷不醒,这肯定是陆腾干的!
我冲到窗口对着下面的老范大喊:“范大同,你把这鬼东西给老子灭了!快!”
范大同仰头看看我:“你是想让我杀人吗?”
我刚想骂他两句,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仔细一听,原来是那婴儿的啼哭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女人的哭声,难道那个童鬼已经被赶走了?
我转身又回到朱罗唇身边,把她从地上抱到了床上,我这才注意到她的脸色和以往不太一样了:有些红润,有些温热,感觉更像是人了。
我怕她受了外伤,就解开了她的衣服,可是这一解吓了一跳:她的小腹上有一条清晰的缝合线!我靠,是谁给她动刀子了?
我的视线马上甩到了陆婷身上,这屋子里除了她还有谁会玩手术刀?
我顾不上尊重妇女了,走到陆婷跟前把她从地上拽起来然后按在了墙上:“你把朱罗唇怎么了?你醒醒!”
喊了半天,陆婷终于睁开了眼睛,她看着我有气无力地说:“我没害她,就是取走了我的东西……”说着,她伸手举起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块血玉,鲜红鲜红的,在灯光下十分扎眼。
陆婷忽然想起了什么问我:“我姐呢?”
“她被我们抓住了,就在外面。”我刚要去指窗口,就看到范大同从窗外跳进了屋里,走到陆婷跟前一把抢走了那块血玉,陆婷叫了起来:“还给我!那是我的!”
老范怒目圆睁:“这东西不能要,你们都被算计了!”话音刚落,我就感觉地板忽悠一沉,整个空中楼阁坠向了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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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停尸房
老太太一提到陆婷,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面颊堆起了厚厚的皱纹,那双原本发光的眼睛也变得悲愤交加。我隐约意识到,陆家和林家一样,也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老太太重重地叹了口气,对我说:“把我推进去。”我赶紧走过去推着老太太进了屋。
按说在城南能有一套独门独院的老宅子,这绝对是有身份有地位的象征。我推着老太太进了院子,发现里面种满了菩提树,三间大瓦房连成一体。还有个小小的养鱼池,不过没看到鱼,只有一汪发红的水随风荡漾着。
我把老太太推进了正屋,里面的家具很古朴,八仙桌配上太师椅,不过墙上挂着的画却有点怪:一条黑龙缠着一棵松树,嘴里吐出了几团火焰,仔细一看,那火球里包裹着的是成形的胎儿。
“大娘,你能告诉我陆婷在哪儿吗?”我忍不住问。
老太太摆了摆手:“我不知道她在哪儿,我和陆家已经断了来往。”
我急了:“别的啊,大娘我求求你了,你一定知道陆家的事儿,告诉我我说不定就能找到线索啥的。”
老太太没说话。从头到脚打量了我一会儿说:“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吧。”
四十年前,老太太在银泉是小有名气的巫婆,会接生,懂占卜,人们都叫她殷婆。二十五年前,她被陆天民找去为他夫人接生,之所以没有送到产院,是因为有人看过陆夫人的肚子,说胎位异常,怕是有怪胎降生,所以就请了殷婆连接生带消煞。
生产开始之后,陆夫人很快就昏迷过去。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出不来,最后陆夫人一口气没上来就死了过去。殷婆无奈,硬是把孩子拽了出来,结果被吓了一跳,是个三胞胎,两女一男,不过那男胎死掉了。诡异的是,男胎的整个脐带竟然在姐姐的嘴里含着。
殷婆觉得不对劲,告诉陆天民,姐姐在母体中为争夺营养坑杀了弟弟,将来一定会被厄运缠身,只有将姐姐当成男孩来养才能增阳气避阴魂。于是,陆天民给姐姐取名叫陆腾,妹妹取名叫陆婷。
在陆腾满周岁以后,她每天都是哭声不断。身上还经常出现怪异的伤口,像是被小动物咬了似的。陆天民问殷婆这是怎么回事,殷婆说那个死去的男胎怨念太深,执意找姐姐报仇。唯一破解的办法就是给男胎匹配“阴童婚”,也就是找一个死去的小女孩陪着他玩,让他不要再找姐姐索命。
可是这个阴童婚相当不好配,殷婆找了很长时间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最后只能找命理偏阴性的活人。正巧有一天,与陆家交往甚密的林伟业带着两个女儿过来串门,陆腾莫名其妙地对当时只有三岁的林慕晨表现出了强烈的好感,陆天民把这个事儿告诉殷婆,殷婆经过掐算确定林慕晨就是最合适的阴童婚对象,暗中打听到了她的生辰八字,为她和那夭亡的男胎缔结了阴婚。
谁知道阴童婚配完了,陆腾还是被男胎的鬼魂纠缠不放,殷婆想尽一切办法也没用,到了最后,男胎的阴魂开始侵蚀陆腾的肉身,导致她的容貌和声音都发生了变化,虽然还是女儿身,但从外表上来看和正常男人一样。陆天民无奈,只好和家人以及几个信得过的手下,保守着这个秘密。
殷婆讲到这儿停了下来,她摸着自己的断腿流出了眼泪:“我这辈子没少给人算命消灾,没想到这一次败在了一个童鬼身上,从那以后我就百病缠身,得了严重的脉管炎,腿被截肢。陆天民再找我都被我拒绝了,后来陆婷认我做干奶奶,我实在推辞不了就认了,没想到第二天我院子里的一棵树突然倒了,砸断了我的胳膊。打那开始,我彻底和陆家断了联系,他们送的东西一律扔掉,包括陆婷的照片。”
我忽然想起了警察局里王根给我看的那两张照片,他怀疑陆腾是枪杀林慕晨的凶手,现在看来,这个解释是可以成立的,因为被鬼上身的陆腾想要匹配一个鬼新娘!想到这儿我问殷婆:“陆腾会不会一直缠着林慕晨?”
殷婆点点头:“那男胎和姐姐们一起孕育在母体,最怕寂寞,所以他一定要找个女伴来陪自己啊。”
一瞬间我想明白了很多问题:林伟业很可能不是杀死林慕晨的凶手,顶多是给陆腾提供了信息,而陆家也知道朱罗唇是鬼,那么今天的订婚仪式,背后一定隐藏着林陆两家的某种交易!
殷婆问我:“我知道的已经都告诉你了,这回你心里有谱了么?”
我把陆婷抓走朱罗唇的事儿跟殷婆说了,殷婆听了以后皱了皱眉:“配阴婚这种事儿搞活人那一套是不管用的,所以今天的订婚对陆腾和那姑娘没有任何意义,唯一可能的,就是陆婷准备给他们正式匹配一场阴婚了,让童鬼彻底从陆腾身上下来。”
我一听急了:“那咋办?我上哪儿去找他们?”
殷婆看看我说:“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可以提醒你一下,这种双鬼配阴魂的仪式,一定要在阴气重的地方。”
阴气重?当初给我和林慕霞配阴婚不就是在地下墓室里么?那陆婷……我知道了!
我冲殷婆鞠了一躬,转身就跑了出去,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城东法医鉴定检验中心。我算出来了,只有那个地方阴气最重,到处都是太平间、解剖室和暴死的人!陆婷肯定把朱罗唇弄到那儿去了!
我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扔给了司机:“师傅,只要撞不上人你就用最快的速度开,罚款我替你交了!”司机以为我是疯子把钱推了回来,我狠狠砸了下车窗:“你特么想活命就快点开!”他马上加速了。
司机用了二十分钟就把我从城南送到了城东的法医检验中心,我扔下一把钱跳下了车。
法医检验中心的二楼果然有几盏灯亮着,陆婷一定在里面!
我按照上次朱罗唇带我秘密潜入的路线,来到检验中心后身的那排小平房,翻过院墙跳了进去,然后又去找那个墙洞准备钻进院子。
不过这一次没那么顺利,就在我的半拉身子刚钻出那个窟窿时,就看到院子里有一个人来回踱着步子,开始我以为是个值夜班的,可是我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这家伙是倒着走路,一边走一边晃着脑袋,特别散漫,怎么看也不像是警察或者保安。
不管他是谁,我只好从窟窿里退了回去,召唤六弦出来,想让她用障眼法来帮我,可是召了半天她也没反应。我不能再等了,只能冒险闯进去。
我研究了一下那人的规律:十秒钟转一次身,趁着他刚转过脸的工夫,我以最快的速度钻出窟窿,没让他发现。
我正准备跑向一楼,突然听到背后有人问了一句:“几点了?”
诶?我回头看了那人影,他好像不是在跟我说话,而是盯着那一排平房。我没想那么多,猫着腰继续往前跑,可是跑了两步又听到那人问道:“几点了?”叉史肝扛。
我确定他没有看到我,可是偌大个院子里,明明只有我们两个人啊。
我倒退着来到了一楼值班室的窗户下面,那人竟然又喊了第三声:“我问你几点了?!”
“十二点了。”
突然,从那排小平房里传来了一声回答,奇怪的是,这声音不男不女的,很不清晰,听着别扭。
我顾不上管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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