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明晃晃,如何能够让人瞧不见的。
“我倒是忘记了,我们七姐儿心地良善,自然是不应该听这些话的。”老夫人怕是被姨娘气的昏了头,听了二老爷的话,才是堪堪想起来坐在她身边的白静姝。
不由得暗暗有些懊恼,早知如此,便不该让七姐儿过来才是的。
“如今天色已晚,只怕母亲也是有些疲累了,那件事情,还是改日再说吧。”二老爷知道就算一直纠缠下去,也不可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再说,一个是自己的母亲,一个又是自己心爱的女人,看着她们两个如此的剑拔弩张,二老爷的心里也是不好受的。
“随你们的意愿吧。”老夫人显然也是有些累了,不愿意和二老爷他们多做纠缠,便是挥了挥手。“不过,老婆这话便放在这里,你们若是愿意便自行去求亲,左右老婆也不是他什么人,若是想让老婆去丢这个人,实属做梦!”
老夫人说完话,便是双眸紧闭,手中的佛珠不断的搓动着,却是不肯再和二老爷说一句话了。
二老爷见状,已知今日定是没有希望了,便也不再多说什么,恭敬的行了礼之后,便带着姨娘离开了玉簟秋。
白静姝却是自始自终都是稀里糊涂的,她莫名其妙的被老夫人叫了过来,却只是听了个大概,还未曾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不过,如今老夫人这般,白静姝却也是不敢开口问的,只得坐在老夫人的身边,静静的等待着。
屋里只有她们祖孙二人,墨菊和冰心只守在门口,根本没有进来的意向。云妈妈是有家累,晚上自然不必日日都守在这里。
老夫人不开口说话,又没有人来告知白静姝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白静姝只能垂头坐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口,静静的等待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老夫人才开口说话。那声音听起来,竟好像是生生的老了十余岁。
“七姐儿定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
 ;。。。 ; ; 白静姝只觉得眼前一阵白光划过,再抬头看去,那男早就失去了踪影,遍寻无迹了。她本待四处查看,奈何门外窸窣的脚步声越发的靠近,只得整理了衣摆,靠坐在了竹榻上。
冰心和水芙说笑着走了进来,便见白静姝半眯着眸,脸上还带着一丝红晕,显然是有些困怠之意,不由得放轻了脚步。
殊不知白静姝本就未睡着,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又加上刚刚那样惊险的一幕,让她颇有些紧张,这才连脸颊上也染上了几层的红晕。
“七小姐怎么竟是将窗户开着,这天虽说是暖和了起来,可是这倒春寒也是要了命的。小姐刚刚才身爽利了几日,便这样的不爱惜自己?”冰心本是见白静姝静卧休息,想着给她披件外裳,却是冷不防的感觉屋里有一股的冷气飘过,这才是顺着窗户瞧了过去。
只见那雕着花齐放的绣屏窗正大敞四开,一呵气好似很能看到口中呼出去的凉意。
冰心的脸色一下就变得,连忙走上前去将那窗细细的合拢了。又是亲自走到屋中间,拿了那铜制大剪,细细的夹了两块的银霜炭扔进了碳火盆里。
见屋里好歹是有些热乎气了,这才是作罢。
白静姝听着她这一连串的举动,更是吓得连动都不敢动了。
原来那人竟是从窗户逃了出去的,怪道自己是不知道的。只是,这个时候她若是“醒”过来,难免不会被冰心说嘴,这样想着,越发的安静了起来。
冰心拾掇完了,却仍旧不见白静姝睁开眼睛,凑上前去,只见她呼吸缓慢,睫毛闪动,想来是困倦了,便从一人高的乌梨木大橱里,拿了件兔毛小袄给她罩上,这才是带着水芙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白静姝本是想等着冰心二人离开,再睁开眼睛的。却是不知是刚刚受了惊吓,还是实在过的疲累,竟是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再是睁开眼睛,却也已经是夕阳西下了。
白静姝看着那炫红的日头,一时有些愣神。
屋里静悄悄的,顺着门上的胭脂纱看过去,影影绰绰的有人影在晃动,想来是冰心她们几个守在外面的。
屋里的碳烧的旺旺的,即使刚刚睡醒,也感觉不到一丝的凉气。
白静姝晃动了一下自己的脖,才慢慢的从竹榻上走了下来。
醉花阴的院说大不大,说小也是不小的。
一进院门便是两口大大的水缸,里面种植着莲花,正房中央是厅堂,里面则是白静姝的起居之处和东西稍间。
白静姝一向喜欢看书,白家虽不是什么书香门第,但是收藏的书籍却委实不少,白静姝便将西稍间改成了书房,用多宝格和四扇花鸟鱼虫的屏风隔开。
她毕竟年岁渐长,也是要有待客吃茶的地方,便是定了东稍间。那里宽敞明亮,采光也好,用来见人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后面一溜烟的抱厦,供着醉花阴里的丫鬟婆们住。
在这些房的后面,还有一小片的紫竹林,林的深处有一个池塘,倒是应了她这醉花阴的名头。
白静姝刚刚睡醒还有些恍惚,便挪动着步,想着去西稍间稍坐片刻。
她最爱的便是西稍间挨着窗边那一溜烟的贵妃软榻,上面铺着上好的白狐毛,又软又热,坐在那里看一会儿书,白静姝变得心情舒畅了许多。
只是,她未曾挪到那里,门就打开了。
“七小姐醒了?怎么没唤奴婢呢?”冰心本就是想进来瞧瞧的,一会儿便要用晚膳了,冰心担心白静姝若是睡多了,只怕晚上走了困。
“也不过是刚醒,想着坐一会儿再叫你的。”白静姝微微一笑,眼底却有几分的尴尬,好像是被抓包的孩一样。
“老夫人刚刚传了话过来,特特的嘱咐了今个让七小姐过去用膳的。”冰心却是没有发现白静姝的异样,只是抿着嘴,笑着说道。“奴婢瞧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不若奴婢服侍着小姐过去吧?”
白静姝却是一怔,她搬进来醉花阴也有几日了,虽是一直养在老夫人身边,可是这几日老夫人也不过是派了云妈妈过来询问,倒没有让她过去用膳的。
怎地今个竟是突然想来让她过去了?
白静姝心下有一个不好的念头,面上却是不敢露出分毫的,只是愣燃的点了点头,任由着冰心上前来服侍她梳洗打扮。
白静姝已经过了十岁,便不是小姑娘了。往日里虽常常嫌麻烦就绾了一个纂,可是如今既是搬了出来,总是要有一个大家小姐的模样的。
冰心在白静姝愣神的时候,已经让外面的水芙并着荷露,莲婷进了屋里。
毕竟都是白静姝身边的一等丫鬟,冰心也不是那等贪功的人。况她想着自己如今年纪大了,也是不知道还能伺候七小姐几日,便想着让这个丫头好好的历练一番。
荷露的手脚麻利,又长着一双巧手,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就将白静姝的头发绾了一个弯云垂髻。又看着白静姝的妆奁思虑了片刻后,方是用一枚白玉扁方固定了上去。
白静姝看着镜里的自己,倒还算是清爽,也就没有阻止她的动作。
不过一切都收拾停妥了,还是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白静姝瞅着外面越发黑沉的天,便带着冰心去了玉簟秋。
刚一进玉簟秋里,白静姝就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氛。
老夫人的院里规矩是严的,能够进来做活的丫鬟,自然也是入了老夫人的眼的。往日里说笑的一个也没有,就是走动,也是声音轻的。
今个虽然院里的丫鬟个个垂站立,却不像是守规矩,倒像是在压抑什么一样。
白静姝不由得心生疑窦,抬着眸朝着冰心瞧了过去,却是未曾料到,冰心的眼底也是茫茫的不解。
白静姝心中的不安越发的扩大了几分,脚下的步也沉重了许多。
墨菊站在屋外面,见到白静姝,非但没有像往日那样说笑,反而只是朝着里面唤了句“七小姐”到,便是掀了帘让她自己进去。
白静姝心中一紧,搓了搓手,这才是踏了进去。
却是一进屋里,就看到了往日不常出现的二老爷,此刻正坐在老夫人下的师椅上,他身后,姨娘笑眯眯的站在那里,脸上得意的神色,却是连藏都藏不住的。
“小七给祖母请安,给父亲请安。”白静姝强压下心里的疑问,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老夫人见到白静姝进来,脸上的表情才是稍稍的缓和了几分,轻嗯了一声后,便冲着她招了招手。
“七姐儿来祖母这里。”
白静姝虽是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想着老夫人终是不会害她的,便是挪了步朝着老夫人那里走了过去。
待到白静姝坐在了老夫人的身边,她才是缓缓的开了口。
“如今七姐儿来了,你便把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吧。”老夫人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的森然之气,白静姝很久未见过她这般了,越发的担心了起来。
“母亲真真是糊涂了,七姐儿不过还是个十岁的孩,尚未及笄不说,况这样的事情,如何是她一个女儿家能听得?”二老爷自打白静姝进门来,就是满脸的官司,如今听到老夫人这样的说,更是有些不高兴了。
“孙氏还未进门,我便是白家的当家主母。更何况夏家本就是七姐儿的外祖家,这样的事情,又有何不能说的?”老夫人意味深长的看了二老爷身后的姨娘一眼,白静姝好似从她的眼神之中看到嘲讽。
不管别人如何,白静姝如今却是头大如斗了。
老夫人和二老爷好像是在打哑谜,却又不说清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这般让她去猜,如何能够猜中的?
况且瞧着姨娘那势在必得的模样,白静姝心中的警惕又是上升了一个高。
老夫人话中的意思便是此事涉及了夏家,姨娘又是这样的一番作态,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白静姝在这边胡思乱想着,那边姨娘却是不怕死的开了口。
“老夫人这话可就是错了。”姨娘以帕捂面,娇声笑着。“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况且,七小姐不过还是个孩,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够问她的意思你?”
“大胆!”老夫人“砰”的一声见手中的豆绿粉彩茶盅按在桌上,脸上的怒气尽显。“七姐儿再是个孩,也是白家堂堂正正嫡出的大小姐。姨娘真是越老越不规矩了,我和二老爷说话,哪里有你一个下人插嘴的份!”
老夫人口口声声说嫡出,下人,便是不给姨娘留下半分的面。白静姝抬眸看去,果不其然的见到姨娘一张粉面,险些涨成了猪肝色,手中的帕也是险些给绞碎了。
白静姝却是多想了一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今个说的是婚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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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白静姝的丫鬟很快就定了下来,除了她定下来的两个二等丫鬟之外,老夫人又从家生里寻了两个一并都给了白静姝。
等到丫鬟都选好了,老夫人便选了一个吉日,让白静姝正式的搬进了醉花阴之中。
白静姝坐在上的藤椅之中,看着地上站满了的人,只是端起手边粉窑汝瓷喝了口茶水,并没有马上开口说话。
今个她把醉花阴里的奴婢都叫到了屋里,自然是有事情要和她们好好的交代一下的。
以后这醉花阴就是她生活起居之地,若是让闲杂人等混了进来,只怕是要出事的。
冰心和水芙站在白静姝的两侧,脸上的表情也是一如往常。她们两个毕竟是从小就跟在白静姝身边的,身份地位自然也是非比寻常的。
白静姝抬眸看了下去。
为站着的两个人,是原本醉花阴里的奴才,便是那日老夫人仅留下的两个,分别取名为荷露和莲婷。这几日白静姝也细细的观察了,荷露心思细腻,年纪不算大,却自是有一股的成熟稳重之气,倒是有几分冰心的意思。
而莲婷虽然不是不若荷露那样稳重,但却胜在乖巧听话,月盘似的脸上,永远都挂着让人暖心笑容,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倒她一样。
她们二人的身后,便是四个二等丫鬟。白静姝挑选的两个,聋哑的那个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