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适才心情很好,恩,在《繁花落》看到一“讨伐”的长评,看得我心情忒好忒好,你说,连事情是啥都没弄清楚就来质疑我,不就是对我变相的承认么~
哈哈~
其实看那长评,墨自己觉得,那文写的还是有点成功的。
哈哈哈哈哈哈~~~
第四十四章
“吾儿传之,死,亦得其所。”城墙上身形柔美的妇人,望向木车的眼中无泪。
“娘!孩儿不怕死!爹!不用管我们!我们不怕死!”王传之高喊。
城墙上一阵死寂,似有一种无名的气氛缓缓弥漫开来,撼动着每一个人的心房。
忽地一响弓弩绷至极致后急速送放的声音,黑色的箭矢呼啸着,以冲破千山的气势朝其中一架木车射去。适才高呼娘亲的无名小兵,手中弓弩甚至还在颤抖。“娘……孩儿一定为您报仇……”眼泪模糊了沾染风霜的眼,年轻的脸庞,那一瞬间突然成熟了起来,瘦小的身躯也似乎一下子变得高大威武。
缓缓有人举起弓弩……
千日大军前,突然没有哭声,然后也没有了呼吸声……
王钦云取过手下手中的强弓,黑色长箭直指阵列最中央,幽冷的箭头在阳光下散发出幽冷的光芒。妇人定睛看着阵列中央的少年,眼中饶有哀戚,但坚毅的脸颊上却没有一丝哀求。
银芒破空。
不管此举将大大打击西楼军的士气,抑或是让他们义愤填膺一致抗敌,其结果对千日国都不会是坏事。若打击士气固然好,如若适得其反,即使他们强忍伤痛,也定然变得没那么沉得住气,急于打败他们的结果最好是冲出城门与他们决一死战。
千日国士兵亦是看着自己亲如手足的兄弟被人在眼前千刀万剐,有的甚至找不回全尸。死的都是亲人手足,他想要看看,同样的愤怒下,到底谁更强大。
齐颜淡淡地看着前方上演的一幕幕生死别离,眼中寒意不减。他需要的是时间,仅仅只是时间而已。
他的二十万铁骑,绝不会被挡在这里!
帅旗高高扬起,那铁划银勾的“齐”字在猎猎寒风中愈显得肃杀,随着一声震岳山河的冲锋声,战役终于拉开序幕。
黑甲士兵迅速在阵前摆出阵型,手中厚盾围成了一道刀枪不入的屏障。饶是你弩兵再是精准强悍,这历经半年用万吨玄铁打造而成的强盾,不是区区铁剑能够刺穿的。除非,他们杀出来。
以血肉交换的时机,是他给王钦云的最后一次机会,亦是给自己的。
相差了千年的智慧……
王钦云点头,他身边的副将立刻举起手中大刀。“兄弟们!咱们杀出一条血路来!”
战鼓雷鸣。
城门下的情状只能用惨烈来形容,盾牌方阵已经撤到后方,先锋千人与自城中冲出的千人钢刀肉搏。城门自这千人出来便迅速关上,这些人,根本没想着要活着回去。
城前双方人马皆占半数,因顾及伤到自己人,西楼的弓弩兵并未发动攻势。没有了弓弩的威胁,攻城之战也随之展开。
云梯搭在城墙上,先锋部队黑压压地往伤扑,他们不畏死亡,不计一切后果想要爬上城门,面对城墙守兵的面目是狰狞的。守城之兵的面目同样狰狞。他们手脚并用地推落云梯,弓弩兵更是在副将的调度下就近向着靠近城墙的千日兵发射箭矢。
长箭齐发,密密地射向城下欲攀爬的士兵。长箭破空的声响异常刺耳,哀嚎声此起彼伏,有的士兵被射中手脚,有的被射中肩腹,有的被长箭贯穿头部。但即便如此,没有人有时间去注意倒地的同伴一眼,他们前赴后继地向上攀爬,爬在前头的士兵从云梯上跌落,身后的士兵立刻补上。即使有士兵通过层层箭雨顺利爬上城墙的,立刻会有数十西楼兵围上堵杀。
可这就是攻城之战——用鲜血杀出的破军之路。
城下尸体越堆越多,鲜血淋漓,断肢随处可见。
在这样的战争中,没有人会看见一个人的生死,有的只是成王败寇,所以所有人都杀红了眼,他们在争取任何一个能够活下去的机会。想要在战场上活下去,就只有杀人,不停地杀人,一直杀人,杀到没有人杀得了自己为止。
厮杀血战已近五个时辰,千日军一浪接着一浪向前冲锋,没有想着能活着回来。西楼国的士兵一批接着一批涌出城门,无几人能还,为了不殃及官州城的百姓,他们将战火挡在城外,不论胜败,不计生死。
握着红枪的手臂鲜血淋淋,黑箭直直贯穿了她的肩胛,可是齐嫣然好似完全没有知觉一般,她的眼中只有头顶的城墙。
“修祁,将她安全带回来。”齐颜定定地坐在马背上,冷眼看着前方不知疲倦,没有畏惧的千日大军。胜利是由白骨堆砌出来,可是他还是有不愿意失去的人。
“是。”司修祁长腿一夹马肚子,箭矢一般飞窜了出去。
这是他手下最凶悍勇猛的将军,而他坚信在他们的帮助下的齐家将是所向披靡的。
跟随司修祁攻向城门的是武功高强的齐家将,其中更不乏顶尖的轻骑兵。数十道身影跟着司修祁如闪电般迫至城门下,脚尖轻点着云梯便轻松登上了城楼。
望着城墙上挥舞的几十支齐家枪,齐颜双眼微眯,抬头望着日头,面色不由凝重起来。即使说“古来征战几人还”,但是他还是希望他们无恙,尤其是那个人。计算时间,他们也该到了,该到了……
与城下相比,城门上战况的惨烈程度丝毫不亚于城下。
齐家将能以一敌百,是自小接受系统训练的缘故,而参加军队的大部分士兵只是受过基本训练,于是一交手就强弱分明。纵然王钦云及身边副将武功高强,但是也只是极少数人,面对几十位在武林中亦是一等一高手的搏命者也显吃力。
为何……面对着凶悍无比、势不可挡的齐家将,王钦云脑海中闪过一丝一样。
明明有如此骁勇的齐家将,为何还要倾尽兵力,不计时间,不计代价地攻城?为什么……
与城墙上的酣战不同,城中街道空旷而冷清,甚至连乱窜的猫狗都不曾见到半只,此时街道上传来哒哒的马蹄声,自南城门而来。
“报——南城门大军迫近,唯恐空虚失守,请求援军!”城门下的骑兵勒紧缰绳,高声对着城墙喊道。
闻言,原还在城墙上血战的齐家将立刻收手向后退去,城门下的士兵也迅速撤了回去,只剩下血淋淋的战场,尸横遍野。
原来……
鏖战近一个白昼,不想竟只是拖延战术。
王钦云握着滴血的钢刀,目光所及是一片血腥漫天的屠场,其中还有,他的儿……他突然不懂,为何对面那个白首男子能如此视人命如草芥。
收回阵型的千日大军正杀得眼红,不知何人先开始的呼喊,不时,大军中便有人齐齐高喊着“屠城”二字,然后雄浑嘹亮的呼喊震地大地微颤。
“屠城!”
“屠城!”
这是战之罪,血骨堆出的胜利。没有战争能避免血腥,王钦云想保全的东西太多,以至于,他一直被拖累住脚步。所以他永远都无法站在与骆天涯,与齐颜相同的高度,因为他没将自己看成一个征服者,因为他学会了一种征服者不该有的感情——不舍。
冬日的大漠是死亡之地,人以为他借道伏羲国是为了避开沙漠,所有人都认为他带上了二十万雄狮,但事实上他还是选择了沙漠这条路。他带领十二万大军直接向西楼东北正面进攻,而李硕安和楼丞带着他的八万大军,自边境向北穿越茫茫大漠,长途奔袭近2000多公里,奇袭官州接应南下的大军。
此计,他的目标并非一站一战南攻,不是只有官州城,还有驻扎在绿沙城东北的十五万西楼国王师。楼丞以五百轻骑兵兵团带领大军深入西楼国腹地,实施大纵深外线迂回作战,其距离的深远是西楼人难以置信的,这就是为什么那支八万人的军队能横扫西楼王师,攻势凌厉的原因。而西楼王师也被突入其来的敌人吓懵了,他们来不及作防御,即使作了准备,但军队却偏偏出现在他们尚未防守的地段,那些地段他们认为敌人是无法前来偷袭的。
那八万大军原可挥军直逼绿沙城,但是对齐颜来说,胜利的果实要亲自采摘才够美味,所以八万大军自背后围向官州城。
之所以采用借道伏羲,而后有挥军迂回大漠的战略,就是基于西楼国在第一次交锋中遭受重大打击之后,重兵布防于南线的态势。借道东北奇袭,西楼大军挥师北上,南线疏于布防,再由北袭大军大胆的出奇兵,穿越北部沙漠后,在西楼大军的背后捅上至命的一刀。
只是看到齐嫣然受伤那一刻,他不想再拖延下去了,所以适才齐家将登上城门。若楼丞带领的这八万大军葬身大漠,那他就继续攻城,直至官州城破,然后他继续带着十二万大军挥师南下,以血祭奠葬身大漠的八万雄狮。若八万大军即使赶来,他便退军慢慢与王钦云戏耍。
视人命如草芥吗?也许。这个时空不是他所在乎的世界,这个世界中他仅仅在乎的人事,或消失了,或此刻正在竭力守护中。不是他选择了命运,而是命运选择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说件事儿~~
出去旅游啦,所以跟大家请个假。
= =
虽然我知道我平时很懒了,基本上请不请假一个样儿,但还是弱弱地保证一下会在旅游回来后努力更新啦。
额……
对我的速度彻底死心了的孩子,弃坑吧!(泪奔走……)
第四十五章
简陋但温暖的帐内,浓浓的药味甚至没有冲散一日来未曾消弭的血腥味。
掀开帐帘,齐颜望着榻上双眸紧闭的齐嫣然,无声地叹了口气。
“二哥。”自官州城一役后便昏睡至今的齐嫣然第一次醒来便看见齐颜直立在帐门口,表情深沉而凝重。
“终于醒了。”齐颜如释重负地展颜一笑,随即上前。换回一身白衫的齐颜儒雅清逸而绝尘,让人完全联想不到这是在战场上视人命为无物的战神。
“官州城……”她想问破城了没。
齐颜摇头,在齐嫣然床头坐定。“未破城,想等你醒来,带你一起登上官州城楼。”
闻言,齐嫣然笑起。“果真如大哥所说,二哥着实任性。”
齐颜挑眉,不知可否。
“此次妹妹冲动了,下次再也不会如此了。”齐嫣然道。
“嫣然倒是知晓哥哥担忧什么。”齐颜淡淡地瞥了齐嫣然一眼,嗔怪地笑起,顿时山河失色。“只是,破了官州,便回帝都吧。”
齐嫣然脸色一僵。“是因为那个人来了吗?二哥放心,我不会冲动行事,坏了二哥大事的。”
齐颜安静地听齐嫣然说完,莞尔一笑。“妹妹也说二哥任性,还有人比二哥更随性子行事?”
“那为何……”
修长的手指抚上齐嫣然的脸颊,齐颜温柔地笑着。“齐家有后,二哥自当竭力保护,妹妹该高兴才是。”
齐嫣然花了很长时间才消化了齐颜传递给她的讯息,许久,带着薄茧的素手缓缓覆上腹部。“哥哥……”
“傻孩子。”齐颜动作轻缓地将她护进怀中。“是好事,是好事……”
“少阳,要做父亲了……”自高少阳战死沙场后,齐嫣然未在掉一滴眼泪。乍闻此讯,泪水终于滑落,沾湿了被阳光风沙晕染成麦色的脸颊。
“是啊,齐家将有后了。”齐颜浅浅地笑着,因为齐嫣然眼中突然升腾起的幸福而感到幸福。“这孩子是我们齐家将的后代,是我们齐家将的骨血。”
齐嫣然可以是巾帼英豪,在战场上她可以如男儿般豪情万丈,可她毕竟是女子。她曾经是被父亲禁锢在深闺的金枝玉叶,彼时他也见她笑,纵然烂漫无忧,也不似此刻这样的笑;摆脱父亲的禁锢,初入齐家将,那时他也见她在笑,可是那时的笑容即使光芒四射,但也不似此刻这般的笑。此刻的她,周身散发着一种难以言状的光芒,那是重生般的喜悦,劫后余生的豁达。是的,她似法场上的临行刑被赦免的死囚,整个人沦陷在新生的狂喜之中。
出征前绝望的一夜,烈酒麻痹了所有理智,两个人只知道抵死纠缠,就好像明天的太阳不会升起,世界临近灭亡。怎知,那样绝望的一夜,竟在她的生命力埋下了希望的种子。
孩子,他们的孩子,她和少阳的孩子……她生命的希望……
齐颜微笑地轻轻拍抚齐嫣然的背。“这是他生命的延续,还是你努力活下来的理由。答应二哥,有了这孩子之后,将来无论遇到何种艰涩的情景,都不要放弃希望,更不许你一心求死。”
齐嫣然低眉落泪,在战场上积累的戾气全然消逝不见,她不住地点头。官州一战,她确是一心求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