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哼一声,上前一把掐住云南帝的喉咙,挟持着他们二人走出殿外,冷冽的声音在空荡的殿前回荡,“回去告诉凤墨予,若不想背上不忠不孝的罪名,就最好乖乖地将皇位让出来。否则,不要怪本王无情。”
他说着,重重一掌敲在云南帝的胸前,云南帝闷哼一声,随即喷出一口淤血。
那简玥吓一跳,“太上皇!”
靳泠见状,亦不敢将云南帝的命拿来作赌注,只得开口道,“给我好好看守星竹殿,将他们所有的兵器都收缴。”
燕王挟持了云南帝和那简玥于星竹殿中。双方再次陷入了僵持。只是这一次,凤墨予明显占据了优势。燕王自己心中也知道,挟持了云南帝只能解他一时之急,想要战胜凤墨予,除非他有机会可以从凤墨予重兵把守的皇宫中出去……
钱一彦带着易容成乔子暖的那简兮月一路狂奔,他先在药铺中买了许多的疗伤的药膏和药丸,然后往城郊而去。
他在城郊随意找了一间小酒馆,要了一间房。顾不上自己肩上已经痛到麻木的伤口,先替那简兮月疗伤,为她小心地处理着脑袋上的伤,又仔细地检查着她身体上是否还有其它的伤口。
一直到确定她并无大碍之后,钱一彦才开始脱下上衣,替自己疗伤。
那染满鲜血的白色中衣下,是一道道密密麻麻交织横错的刀痕。背脊没有一处完好。
他艰难地用湿布擦拭着背后的血渍,却不小心扯动肩膀上的伤口,火烧火燎地痛。他每动一下,都感觉钻心的痛。他只能慢慢地,一点点地擦。
许久许久之后,一只微带冰凉的手忽然从他手中接过湿布,为他擦拭着背脊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
钱一彦带着一丝意外的转身,看到那简兮月眸中盈满水花,痴痴地看着他已经不再温润的脸和交错斑驳的背脊。
他突然低吼,似哀求,“不要看。”他已经满目全非,实在受不起她如此的直视。
那简兮月再也忍不住,两行清泪滑落脸颊。
那满身鲜血淋漓的伤都及不上她此刻的两行泪。钱一彦心疼地替她拂去,声音颤抖,“你……你别哭。我不疼。”
那简兮月却反而哭得越发厉害,泪止不住地往下落。她杏雨梨花地望着钱一彦,不忍道,“你真是这世上最傻的傻子。”
明知道乔子暖的心里只有一个凤墨予,明知道乔子暖讨厌他,明知道整个世界都厌憎他。
这个男人却依旧如飞蛾扑火,毁了容,将自己伤得体无完肤,只是为了救她。
第一次,那简兮月心中开始嫉妒乔子暖。嫉妒她可以拥有钱一彦如此赤诚的爱。
她握着手中的湿布,替他一点点洗去身上的血迹,这满眼狼藉的伤和一整盆的血实在太过触目,那简兮月终于忍不住,抱着钱一彦的背,狠狠地哭出声来。
钱一彦猛地一颤,整个人突然僵直在原地。
就算是在梦中,他也不敢奢求乔子暖能够像此刻这般因为他而失声痛哭,更不用说是紧抱着他了。
他转身,紧紧地凝着她,生怕这一切是一场随时会被惊醒的美梦。他略带粗糙的手小心翼翼地抚上她被泪水浸湿的脸颊,眼眸中有不敢置信的狂喜,“你……在为我哭吗?”
那简兮月脸上的泪掉得越发地汹涌。她将自己送进钱一彦的怀里,啜泣着,哽咽着,“你怎么会这么傻……”
钱一彦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傻的男人。穷尽一切,只为一个乔子暖……
那简兮月闻着他身上依旧不曾散去的血腥味,心仿佛可以感觉到他背脊上的伤痛。她取过桌上的伤药,以指腹蘸着,为他一点点地上药。
心,在这一刻像虔诚多年的信徒,终于寻到了她此生的佛。
钱一彦一边任由她擦着药,一边还有些不安地开口道,“我不疼,真的。”
汹涌的泪再一次夺眶而出。那简兮月在泪眼婆娑中望着他挺拔的背脊和显得格外寂寞的背脊,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心疼。
她替他涂完药膏换上干净的中衣,然后重新坐在床沿上,安静地看着他。
钱一彦被她看得有些慌,心不规则地跳着。“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准备些吃的。”
那简兮月朝着他浅笑颔首。
钱一彦咧嘴一笑,转身走了几步,倏尔又回头看着她,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你爱吃些什么?我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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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思路比较混乱,所以更得很少。美元正在努力存稿。明天重新开始万字更新,会尽量将更新时间提到上午或者中午。感谢每一位订阅的亲。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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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三:做你掌心的一缕纹
御书房中,凤墨予听了靳泠的话,面色在瞬息间变了又变。
生擒燕王他早有部署,却被钱一彦突然间横插了一脚,还掳走了那简兮月。他不是被关进西楚大牢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
尽管明知道那个被钱一彦掳走的女人是那简兮月而不是乔子暖,凤墨予却还是觉得不安。
他猛地起身,连身上的蟒袍都来不急换,就直奔城郊而去。“将燕王押入天牢,派人将那简兮月找回来。”
乔子暖这时完全不知道宫中发生的一切。她刚洗了澡,站在床榻上,与屋角的一只壁虎大眼瞪小眼。
她踮起脚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戳了戳壁虎的尾巴,“小壁啊小壁,你怎么每晚都形单影只?跟我一样。”
她说着,整个人蹲在床榻上,用手撑着头,清脆的声音中透着几分无力,“小壁,你谈过恋爱吗?你会不会也很想很想你的爱人……”
她将头埋进膝盖里,“凤墨予真的不要我了,他那么久都未曾来看过我一眼。我还以为那个夜夜唱着长恨歌的人会是他,我还以为他曾经在我睡着的时候来看过我……”
乔子暖有些难过了,因为想念凤墨予的心情越来越强烈。
想着想着,她就这样躺下来睡着了。凤墨予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乔子暖整个人蜷缩着,身体朝内睡着了的模样。
不安的心终于归了位,他上前连衣袍都不脱,靴子也不脱,伸手就将乔子暖紧紧抱在怀里。
乔子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凤墨予……”
凤墨予温柔地凝着她。
倏尔,乔子暖猛地瞪大眼,双手不相信地用力揉搓着他完美的俊脸,“凤墨予!真的是你!我又做梦了吗?!”
凤墨予的脸被她拍得微微泛红,似春水梨花,美得触目惊心。凤墨予就是这样妖媚横生的男人,他当得起这世上所有美好的词和句。
他笑语晏晏,望着怀里激动的人儿,他低头亲吻她如杨柳般细长的眉,“乔子暖,此生朕与你,死生再无离。”
他怕了。怕每个恍然惊醒的夜里,身旁空空荡荡;怕每一个怅然若失的时分,身边没有那个巧笑盼兮的人儿;怕一将功成却佳人难寻。
乔子暖在他怀里闷哼一声,“我不信你,你总是想方设法地送我走。”
凤墨予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他不停地吻着她,在她耳边呢喃轻吟,“暖儿……”
如此狂热的凤墨予,乔子暖过去从未见过。他的吻和索要来势汹汹,像一个不断索取不知餍足的狼,席卷着乔子暖所有的甜美。
那一夜,屋外的春雨下了又停,停过复又再下。乔子暖有些承受不住凤墨予的热情,口中慢慢溢出气若悬丝的声声低吟,落在凤墨予耳中,仿佛着了火,越发地猛烈。
这漫天遍地皆是湿冷的雨水和空气。世界这么大,这么空,只有一个乔子暖,亦只得一个凤墨予。他们像两个同样没有安全感的孩童,紧紧地拥着,亲吻着,缠绵着。
他以为相思未露,却原来早已入骨。
这一夜浮浮沉沉,凤墨予怎么都觉得还是不够。一直到天明时分,两个人才终于相拥着沉沉睡去。
眉清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床榻上两个人相拥而眠的情景。她红着脸退出房间,心却是高兴的。
皇上终于还是来了。
凤墨予带着乔子暖回了宫,哪怕燕王的党羽依旧虎视眈眈,哪怕众臣说他贪恋女色,哪怕整个云南国的人都反对,凤墨予亦不再迟疑。
那一日的早朝上,凤墨予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穿得妥帖而挺拔,他细长的凤眸慢慢扫过在场的每一个臣子,声音悠扬而笃定,“朕欲立乔氏子暖为一国之后,诸位爱卿若有异议,可即刻辞官隐退,朕会命户部赠他三年俸禄,一方田宅,安享终老。”
众臣们面面相觑,良久后,纷纷跪拜在地,“臣等全无异议。”
乔子暖被封后的那一日,凤墨予下令全国大赦,免三年课税,将整个后宫正式命名为思暖宫,意为从此云南后宫只得乔子暖一位女主人。
三千妃嫔,佳人无数,在凤墨予心中,都比不上乔子暖的一个回眸浅笑。弱水三千,他此生却只识得一个叫乔子暖的妖精。
所有跟在乔子暖身边的亲信也都被凤墨予一一厚赐,阮问也因为曾经救过乔子暖的命而被封为新的大内总管。
晚膳后,凤墨予陪着乔子暖在院中散步。他指着那巍峨华丽的一座座宫殿问她,“这些宫殿,你最喜欢哪一个?”
乔子暖转头看他,笑得一脸狡黠,学着他的语气和神情,“这些宫殿,你最喜欢哪一个?”
凤墨予失笑,宠溺地刮了下她的鼻子,“坏丫头,学朕说话,嗯?”
乔子暖靠在他怀里,轻轻开口道,“我要这么多宫殿做什么?我哪里都不去,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
那一晚,缠绵之后,乔子暖将头枕在他的肚子上,一圈圈地数着他手心中的纹理。
倏尔,乔子暖仰头看向凤墨予,“如果我可以当你手心的那些掌纹,那该多好。”
凤墨予单手撑着头,另外一只手被她把玩着,“为什么?”
“我想做你手心的一缕掌纹,这一生都可以被你抓在手中,此生不离。”
她的这席话,凤墨予没有回她一字半句。他只是将她拉上自己的胸膛,深深地吻住了她的红唇。他用身体力行回报了她。
万千宠爱集于一生,这句话用在乔子暖身上只有不够,从没有太过。记录皇帝宠幸的每一本彤册上,写得从来只有她一个人的名字。
凤墨予精心打理着整座江山,不过是为了可以肆无忌惮地宠爱那位叫做乔子暖的传奇女子。
他有一日早朝时,命人抬了软榻让乔子暖睡在龙椅后,以幕帘遮着。等到群臣散尽,凤墨予便屏退了所有的宫人,与她一同躺在软榻上,指着这巍峨而庄严的勤政殿,“暖儿,你看,这是我们两个人的江山。”
有一日,乔子暖指着这满园繁馥的春色,忽然道,“为何这御花园什么都有,却没有一朵鸠尾?”
于是 第 092 章 。比如他胡渣新长的长度,他身上每一个芝麻大小的黑痣,还有他发间每一根脱落的青丝。
*
城郊的小酒馆里异常的平静。消息似乎被阻塞了,一丝都透不进来,再加上钱一彦重伤未愈,那简兮月为了照顾他常常晨昏颠倒。
因此,钱一彦和那简兮月都不知道乔子暖已经成为了宠冠云南国的一国皇后。
钱一彦偶尔从昏睡中醒来,总是会看到那个瘦削的背影,心一下子安定下来,随后又重新陷入昏睡。
他足足昏睡了五日,神智才慢慢恢复清醒。背脊上传来一丝丝舒服的冰凉触感。他想要起身,却被一双素手轻轻按住,“别动,伤口又该裂了。”
钱一彦听话地伏下身,感觉到她的指尖在自己的背脊上轻轻地游走,薄唇缓缓扬起。
略显狭小的客房里似乎显得有些局促。过了好一会儿,钱一彦又要起身,那简兮月轻轻皱眉,道,“你怎么这般不配合?”
钱一彦有些尴尬地抬眸看她一眼,“我……要如厕。”
那简兮月俏脸瞬间一红,于是扶着他起身走到屏风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问道,“你……你可以吗?”
钱一彦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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