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济澄大师也做了开国大将军。
可天下初定,难民流离失所,千里孤魂时时悲鸣,大战的戾气导致了厉鬼、精怪不断扰乱凡间,百姓时时被妖物所扰,苦不堪言。济澄大师奉命除妖,但后来想到妖怪厉鬼乃是人心向恶所生,恶心不除,鬼怪难灭。再加上他自觉念佛之人竟背上无尽杀孽,有愧于佛祖。所以他下定决心辞官剔度,潜心修佛,普渡世人。于是他恢复法号济澄,在峨嵋山开创无量寺,以救世间疾苦。
济澄大师天资纵横,不出十年便领悟佛法。佛法大乘这一日,佛祖金身现世,并赐予他九龙琉璃杖、无相金钵、光明珠三件佛家至宝。此后,在三件至宝的帮助下济澄大师斩妖除魔,渡化众生。无量寺声名日益浩大,不出百年便于当时的第一道派碧霄宫齐名,从此无量寺被天下人称作无量宗,慕名而来者络绎不觉。济澄大师虽然法力无边,但终究杀孽成障,难成金身,修成正果,是已岁一百二十七圆寂。无量宗上下恸哭,以寄开派祖师之灵。
此后三百多年,无量宗不断除魔卫道,拯救苍生,其门下弟子已渝万数。而今在第六代掌门镜圆大师的带领下,无量宗声望一举越了昆仑碧霄宫,成为天下正道之。
这日,晚风习习,秋色正好。峨嵋山上树叶一片绯红,很是好看。远处霞光射下,透过层层红叶,照得人心一片清明。打扫着山道的两名小僧见这深秋美景,不由大感陶醉。
“且道峨嵋美,秋色妆叶红。古道通幽径,山泉自在中。天光宏佛法,梵音唱晚风。曾是无量客,斜阳倚青松。”豪迈又显没落的词调由远而近,由下而上的飘忽而来。那两名小僧停下手中的活儿,转望向山道尽头,一个白衣儒生模样的中年人出现在他们眼前。
断雪涯对这一身儒生打扮颇感无奈,但时隔五十年再次上峨嵋却让他感慨万千。无量宗,多么熟悉的名字。五十多年前与师兄弟们吃斋念佛,打闹嬉戏的场面多少次浮现在他的梦里。而现在这一切变的真实了,他——断雪涯又回来了。只是当年的叛出山门的秘密只有无量宗现任掌门,他曾经的师兄——镜圆大师才知晓,而他现在也只是无量宗的弃徒而已。
那两名小僧不识断雪涯,走上前来躬身道:“阿弥陀佛,施主是前来拜佛的么?若是还请回,因天色已晚,庙门将关。若是施主诚信祭拜,明早可来。”
断雪涯道:“怎么你们小和尚说话总是如出一辙,刚刚下面几位也是这样对我说的。我到不是来拜佛,我是来寻人的。”小和尚道:“施主若寻人可以去山下引客祠等候,带我等通报师傅。”断雪涯嘿嘿一笑:“你们通报你们的师傅,你们师傅要通报管事,管事又要通报座,座才能通报给掌门,如此这般不是耽误我功夫吗?”小和尚面面相觑,答不出话。
断学涯摇了摇头,正欲上前,那两个小和尚连忙挡住他道:“施主还是在山下等候,我等必然通报。”断学涯道:“和下面几个一样,冥顽不灵。”说罢一挥衣袖,那两个小和尚立刻瘫倒地上昏睡去了。“嘿嘿,你们两个小娃娃好生在外面睡一宿吧,我可要办正事。”断雪涯啧啧几声,大步上前。
约莫走了七八步,一道若有若无的指风悄悄的逼近断学涯的眉尖。他“咦”了一声,衣袖一挥便将这看不见的攻势化去了。“施主当真好段,如此轻易的便化去无影无相指。”一个年轻英俊的白袍和尚挡住了断雪涯的去路。断雪涯眯了眯眼睛道:“多年不回峨嵋,无量宗年轻一代中竟出了如此翘楚,真是英雄出少年,敢问小师傅法号?”那白衣和尚合手道:“不敢当,罗汉堂镜衍禅师坐下大弟子——妙风。”
断雪涯奇道:“镜衍功夫平平,但却有你这么个厉害的大弟子,真是奇了?”妙风自然听出这话中所带的讽刺意味,他也不生气,淡淡道:“家师对我恩重如山,没有家师的淳淳教诲,哪有我如今的成就。只不过”他话语一转,突然变得凌厉:“只不过阁下所为也过分了些吧,看守山道的弟子们尽数被你以相同的手法弄昏,阁下如何解释?”
断雪涯哈哈大笑:“那些小娃娃好甚烦人,我见他们平日看山道辛苦了些,便让他们多睡睡,这难道也有错?”妙风道:“愿赐教阁下名号?”断雪涯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好吧,看在你功夫还不错,告诉你也无妨。在下正是断雪涯。”
“什么!断雪涯,刀魔断雪涯!”妙风大惊失色。
妙风怎能不吃惊,这断雪涯可不是寻常的魔道中人,他来自真正的魔界。凡入魔界者皆已成魔,而断雪涯更是魔界中的高手。再说断雪涯原本是无量宗弃徒,五十年前一场大战杀得无量宗血流成河,无量宗门下谁人不晓断雪涯大名。众长老到现在仍心有余悸,而今他突然到访,难道为报当年之仇。
妙风立刻警觉,运足功力,凝神戒备:“原来阁下便是断雪涯,佛魔不两力,我无量宗也不想掀起仙魔大战,阁下请回吧。”断雪涯道:“你这个小娃娃真是不够抬举,既然晓得本座大名,还敢阻拦。我不难为你,只想见一见你镜圆师伯。”妙风道:“掌门师伯正在清修,岂会见你。阁下最好退去,否则不要怪我无量宗怠慢了远道而来的客人。”断雪涯哈哈大笑:“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手段栏得住我。”
说罢,他一挥衣袖,一道凌厉的劲风划向妙风。妙风早戒备着,见他一出手,立刻跳上空中躲开这招。并立刻反击出三缕指风。断雪涯长袖一招,便把妙风的三率指风裹在其间。“还你吧。”他衣袖再挥,那三道被他裹住的指风反射向妙风。这次妙风没躲,迎着那指风一招手,三缕气劲立刻便被他捏在掌心,片刻散去。
“无影无相——千万相。”妙风大喝一声,双手不断变幻挪移,一道接一道的指风从他手众激射而出,犹如万箭齐,对着断雪涯当头照下。断雪涯没有闪躲,就仍那无数指风击打在自己身上,噼里啪啦,妙风的招式宛若给他挠痒痒一般。他嘿嘿一笑:“这也还给你吧。”忽然他全身一震,方才敲打在他身上的指风被他尽数反弹给了妙风。妙风大骇,急急在空中一个挪移,方才躲开这一击,只闻噼啪声不断,方才他身后的树林碎叶纷飞,残枝遍地。山雀惊得哇哇乱叫,纷纷扑翅翅逃离。
断雪涯道:“便只有这点本事吗?”说着他双手结印成决,丝丝紫芒在他双手之上不断缠绕,刀魔此刻要真正出手了。妙风哪敢怠慢,迅从怀中掏出一个圆珠,那圆珠一现立刻浮在空中滴溜溜的转动,他食指虚划,迅写出一道箴言拍入那圆珠之中。那圆珠立刻震颤起来,一道道金光从那圆珠上出。金光映衬下,妙风浑身金光灿灿宛若罗汉降世。
断雪涯冷冷一笑,手上缠绕的紫芒突然收缩到他手心之中。碎空之刃——蚀心已然出。那不过三寸大小的刃状光团出滋滋的声响,带着恐怖的蚀心之力飞袭向妙风心口。妙风大喝一声:“无影无相——无量金光!”他身上的金光突然凝聚在他双手中指之上,两道金色光束被他弹出,与那蚀心刃在空中相撞。波的一声,两股力量在空中平分秋色,化为清风。
断雪涯没有想到这妙风居然也有如此的修为,居然接下了自己的蚀心之刃。但他细看妙风身前转动的金色圆珠不由大吃一惊,心道:“光明珠!居然是光明珠!无量宗三大至宝之一的光明珠居然被赐给了这个和尚。”“看来我必须仔细考虑一下你在无量宗的地位了。”断雪涯微笑道。
妙风掌控着光明珠,神色很是坦然:“阁下的蚀心刃,戾气果然异常凶狠,若不是有这掌门师伯赐予的光明珠护体,只怕刚刚便被迷了心智。”断雪涯啧啧道:“可惜啊,可惜,若不是被这珠子所阻,我魔界必定多出一个年轻的好手。”妙风很是不屑:“邪魔歪道,也妄想与佛法相抗。阁下不过接下两招无影无相指,贫僧这里还有好多招式还请赐教。”断雪涯道:“求之不得。”
二人方要动手,忽然从山上飘来一阵梵音:“阿弥陀佛,数十年未见,镜明师弟别来无恙。”妙风闻言,双手合十,退到一旁,恭敬道:“见过掌门师伯。”断雪涯望着妙风身边那慈眉善目的老和尚不由感慨万千,叹道:“师兄,这些年不见,你可苍老多了。”
镜圆大师道:“我虽修佛,可还是**凡胎。怎比得上师弟你,虽入魔界,却也是散修之体,不老之身。”断雪涯叹道:“长生不老又如何,即便我能修成魔尊之身也救不活小荷了。”镜圆大师合十道:“善哉善哉,前尘似梦,一切皆空,师弟又何必耿耿于怀。”断雪涯的神色很是坚定,他望着镜圆大师,顿的说道:“前尘对于你是梦,可对我不是。修佛之道,抛却人生一切七情六欲,这便是你们所追求的大道么?”镜圆大师长叹一声,默然不语。
断雪涯惨然一笑:“我这次来并不是寻无量宗的晦气,而是有要事相告。还望师兄看在往日情分上寻个方便,带我去长老堂告知各位长老。”镜圆大师沉默片刻,问道:“当真是何大事,竟要惊动长老堂?”断雪涯道:“紫夜魔尊口信,此事非同寻常,只有无量宗的的长老堂方能决定。魔尊还要等着我回话呢,我总不能干等着长老堂犹疑不决吧。”
镜圆大师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便答允你,随我来吧。”他转身走了几步,回过头来道:“妙风,你也随我来。”妙风应道:“弟子领命。”断雪涯轻叹一声,忖道:“本以为魔尊派我这差事很是棘手,难免要与无量宗争斗一番,不想这般容易便办到了。魔尊啊,魔尊,你也不失所望了吧。”他随即跟上二人,前往那无量宗长老堂。
………【第二章、旷世预言】………
长老殿是无量宗禁地之一,无量宗一切难以决断的重大事件都要由掌门告知,由长老殿商议决断之后方可实施长老殿内居住着六大长老,他们六人俱是无量宗历代德高望重的前辈,佛法造诣自然也是非同小可。
断雪涯望着面前的长老殿,思绪回到了五十年前。那一场无量宗门内大战,让他失去了心中至爱,从此叛离佛道,化身成魔。
镜圆大师望了望断雪涯一眼,心中不禁感叹:五十年前那一战,三位老长老还会原谅他么?他摇了摇头,不在胡思乱想,随即朝长老殿躬身道:“诸位长老,弟子镜圆有要事相商。”
话音一出,长老殿并没有任何回复。断雪涯心道:“三位长老仍旧不忘当年之事吗?哼!若论当年之事他们也有错!”良久,长老殿内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罢了,都过去五十年了。镜圆,你带断施主进来吧。”说罢,长老殿大门徐徐打开。
镜圆大师合十道:“多谢诸位长老。”断雪涯望着殿内那六个熟悉的人影,心中一阵苦闷:“魔尊啊,魔尊,为何要我面对最难面对之人。”其实,六位长老心里何尝不苦闷,他们又何尝愿意再次见到断雪涯,这其中的恩恩怨怨又有谁道得清,说得明呢?
妙风望着二人进了长老殿,心中犹疑不决,却不敢踏入半步。这时一位长老开口道:“妙风,你也进来吧。”妙风闻言,连忙躬身道:“多谢长老。”便赶紧踏了进去,待三人都进得大殿,坐在座上的那位长老一挥手,殿门又徐徐关闭。
透过层层烛光,断雪涯朝着坐在殿上的道见、道性、道悟、明台、明清、明空三位长老拱手道:“诸位长老,多年未见了。”这六人闻言,除了座上的道见、和最下座上的明空两位长老苦笑了笑,其余四位都冷哼了一声,显然这四位长老对断雪涯很有成见。
断雪涯望着明空长老楞了楞,随即跪下道:“师傅,恕弟子不孝。”明空望着断雪涯感慨万千,叹了口气:“阿弥陀佛,断施主快快请起。五十年前施主就不是贫僧的徒弟,贫僧也不再是施主的师傅了。”断雪涯苦笑了笑站了起来。
道性长老望着断雪涯忍不住开口道:“断雪涯,你可知佛魔不两立吗?既然你已堕入魔道,还回来找我们做甚!”
道悟、明台、明清三位长老听闻纷纷指责道:“断雪涯,你背叛师门,血洗无量宗,打伤了多少门内弟子!道衍长老更是因你而死,你如此欺师灭祖,还敢回来么。”
断雪涯爽朗道:“修佛者当怀慈悲之心,当年你们逼死小荷的时候,你们的菩萨心肠去了哪里?”
道悟长老皱眉道:“我等修道之人,本就抱着斩妖除魔,卫道人间之职。那云小荷是妖,对于妖物为何要存慈悲之心?道衍长老亦是因她而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