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王1918- 第76部分

　　　　1921年6月下旬，陕西的第二座大型现代化煤矿在耀州建成，这个煤矿隶属西北化工集团，全套设备进口自美国，年产煤炭40万吨。1921年初，省政府接到了地质勘探师王竹泉、潘钟详、谢家荣、吴桂灵和何家亨等人的一封长信，在信里这些中国的地质工作者详细列举了延长、永坪和延安三个含油层面存油的证据，请求陕西省政府给予资金和人力支援，开办延长石油公司。

　　　　延安一带自古就有石油冒出的记录，沈括的《梦溪笔谈》中就有相关记载，而早在春秋时期，当地就有人发现和使用这种黑色物质的记录。1913年北洋政府和美孚公司签署协议，双方联合开采延安石油，但勘探结束后，结论介于贫油与含油之间，位置极其难以确定，最后无果而终。1916年北洋政府派地质师王竹泉等人再赴延安勘测，经过数年勘测和研究，他们终于确定在延长、永坪和延安有储量丰富的原油存在，然而随着北京政权的波动和交叠，这一成果被束之高阁。

　　　　陕西大量招募技工的报导和大规模的投入建设，吸引了王竹泉等人的目光，于是就有了这一封长信，看完他们的书信，司南意识到，是该建立中国自己石油工业的时候了，随即给王竹泉等人以长城公司的名义回了一封热情洋溢、邀请他们来陕的长信。

　　　　在详细询问了有关专家后，司南向即将启程去北京的罗斯福下了一整套石油勘探、开采和中小型加工提炼工厂的订单。罗斯福是陪同即将离开中国的迪卡夫。拉契尔去北京的，送走迪卡夫。拉契尔之后，他将启程前往中国的其它地方游览，援助的项目有斯蒂文操心，罗斯福乐得个清净。

　　　　1921年7月初，完成整编的陕军两个师，举行了盛大的阅兵和会操演习，在德国教官团和军校教师的教导下，陕军的将士正茁壮的成长，一批有着培养前途的军官，也逐步被列入了去德国留学的计划。

　　　　1921年7月底，位于牛耳山南部一处山谷的特别学校正式建成，由塞夫亲自挑选的700多名小乞丐和地震孤儿，在宪兵队特务连的监护下入驻特别学校，开始了魔鬼训练。这里发生的事情在建国60周年后才逐渐解密，“雏鹰营”的秘密随着解密才逐渐呈现在世人面前。

　　　　杨虎成东出潼关押送直军俘虏和交还缴械的枪支弹药，这一去就将近2个月，直到7月底才回到周至，当两个人在办公室聊起此行之时，杨虎成哈哈大笑说道：“你别说，冯玉祥还真是个人才，知道我们要把这些兵和武器还给吴佩孚之后，态度那叫一个转变的快。天天坠在我屁股后面，对待那些要遣送的士兵如同父母一样，这些直军士兵一个个被老冯感动的是唏里哗啦的。”

　　　　“按你的意思，我这一路上是出工不出力！天天翘着二郎腿过日子，舒坦啊！活全让老冯给干了，一来一回最多半个月的路程。今天有人拉肚子、明天有人发高烧，硬是折腾了将近一个来月，吴佩孚派来的人在三门峡眼睛都等绿了，结果还没到三门峡，这些兵全被老冯给收服了，真是个人才啊。”

　　　　听完杨虎成的叙述，司南邪邪的一笑，说道：“这是好事，我还就怕他不这样干呢，如此一来，我们的压力就能减轻一些了，我倒要看看，吴佩孚到底给不给冯玉祥恢复十六旅的建制。”

　　　　几天之后从洛阳传来消息，吴佩孚无奈之下只好按住不知道从那条路逃出生天的阎相文，捏着鼻子率先恢复了冯玉祥混成十六旅的编制。构想得到了印证，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孙致其是宪兵队的特种射手，他的任务是一路沿途保护中捷考察团再度进入海原地震灾区，坐火车到同官后，他们就一路北行，6月底到达延安绥德县府，在县府的帮助下携带大量饮水和补充物资后，一行人开始穿越200多里的戈壁区，从这里进入宁马控制的地盘。

　　　　与上次的中捷考察团不同，这次进入海原地震中心地带的考察团以医学和防疫为主，地震和灾害评估小组为辅。陕军号称派出了一个团沿途守护，但实际兵力只有700多人，全是精兵强将。

　　　　孙致其做为特等射手，上次随杨虎成进入过灾区，不过那次的科研专家很少，进入灾区后只是拍照和测绘存档，并向侥幸生还的百姓鼓舞打气，号召他们走出灾区，到安全的地方就有援助和食物。杨虎成的队伍在灾区历时近3个月，采集了大量的地质变迁资料和灾害图片，一路的宣传和鼓舞，也拯救了近10万孤苦无依的百姓，这些百姓在他们的鼓舞下，纷纷沿着宁马途径绥德进入陕西，适逢寒冬，一路上倒毙者不计其数，使得这条生命通道成为不折不扣的死亡之路。

　　　　7月中旬孙致其跟随大队到达海原地震中心边缘，人去毁屋空、遍地荒草绿，整个地震灾区一遍萧瑟孤零，特别是到了夜晚，这里就像鬼域一样。由于大地震的爆发，存活的动物纷纷逃离，连耗子都难得见到一只。

　　　　这些专家们忙于收集遗物和勘测井水、植物、废墟上的微生物，孙致其和其它的战士则负责谨慎守护。但时间一长之后难免松懈，这里如鬼域一样幽静和萧条，谁又会跑到这里来袭击考察团呢？

　　　　7月下旬考察团一行到达海原震区中心，远处可见的地面裂开了二十多米宽，深达六十多米，长有2公里的大口子，尤如一个人腹部被切开一刀一样，显得异常狰狞。在三天时间里考察团通过提取遗留物、井水和植物等化验手段，取得了大量有价值的医学和防疫资料。每到夜晚整个考察团就住宿在帐篷里，7月28日清晨，运气很好的考察队发现了一头野猪，有过山林经验的孙致其知道，这不是什么野猪，而是家猪震后无人看管，逐渐野化而来的。

　　　　兴奋的专家们要求战士活捉这头野猪，以便进行**研究，于是几百人的抓猪比赛开始了，一时间整个营地周围热闹非凡，野猪凄厉的叫声和战士的狂欢声响彻了这个几乎无人到达的死地，当一个战士终于按住野猪时，众人惊恐的发现，考察队已经被几千个荷枪实弹骑兵包围了。一个战士想要去拿放在不远处的武器，被骑兵当场射杀。

　　　　在骑兵的淫威下，为了考察团专家的安全着想，战士们放弃了抵抗，全部被俘后由骑兵押解不知去向。孙致其由于抓猪的时候，摔了一跤掉进一个草坑里，侥幸逃出生天，不过考察队所发生的事情，正是由于他的逃离，才见诸报端并最终获救。



………【十七章　陇西马家】………

　　　　大西北是一块神奇的土地，这里的荒凉、马贼、侠盗、江湖、政经以及漫漫商途，配上无尽的荒野和大风、狂沙、暴雨以及古老的传奇，将大西北渲染成了一块充满神奇和力量的土地，吸引无数的文人、学者和探险家前来猎奇。

　　　　从民国开始到新中国建立，提到大西北，人们想到的不是这块土地，而是这块土地上曾经流传的一个传奇，那就是一门四马的陇西马家。马海晏、马千龄两个普通的回民，从清末时节起家，其对青海、甘肃、宁夏等地的家族统治，一直持续到民国末年。在几乎半个世纪里用封建世袭制的方式，残酷的统治着中国西北广袤的国土，其最盛时期，统治的地盘接近全国面积的七分之一。

　　　　从曾祖马海晏和父辈马麒、马麟、马凤（1921年初镇压藏民时被杀）一直到马步青、马步芳、马步瀛三兄弟（此三兄弟为马麒子嗣。马麟育有2子，长子马步荣是后来宁夏军阀马鸿逵的女婿，次子马步援。）这个家族走出了一段不寻常的崛起之路。

　　　　祖上世居甘肃河州西乡摩尼沟，务农仅能温饱，既至曾祖海晏，就往来兰州、河州等地，从事“驼脚”（长途兽力运输行业）为生，使得马海晏的见识日丰。不甘寂寞的他放弃了营生，开始专心研读“古兰经”（回民中的读书人和智者）。后加入了捻军分支马占鳌的队伍，开始从事反清军事活动，先后数次大败湘军，并杀死左宗棠旗下勇将傅先宗和记名提督东高州镇总兵徐文秀，此后步步高升、军功卓著。

　　　　太平天国败局已定时，马占鳌和马海晏商议，决定降清自保，遂由马占鳌与其子在1873年3月抵甘肃安定（今定西县）晋见左宗棠，献军马50匹，左宗棠高兴之下，为马占鳌儿子马七五赐名马安良。左宗棠以大局已定，于同年7月上旬，由安定进驻兰州，马占鳌、马海晏、马千龄和马福祥等，由河州应召前往晋见。占鳌与海晏等自缚其臂，备梅花鹿一对，以红绸制成横幅，上书“天下太平”四个大字，挂于两鹿鹿角之间，并缴纳武器马匹，作为降礼。

　　　　1900年义和团在北京展开扶清灭洋运动，武卫后军统领董福祥统率甘军参加战斗。时马占鳌已死，由其子马安良率领部众，马海晏和长子马麒与马福禄、马福祥兄弟，追随马安良，在董福祥的指挥下，转战于杨村、廊房一带。旋又抵御八国联军于北京，马福禄、马海晏等扼守正阳门时，马福禄中弹死难，所隶部属归马福祥节制。慈禧仓皇西逃时，董福祥立即率甘军驰往护卫，路经宣化时马海晏病故。

　　　　马安良呈准以其子马麒袭职，在晋南风陵渡渡黄河时，风浪汹涌，慈禧有难色。马安良挺身而出，率马福祥、马麒等亲为掌舵扈从，博得了慈禧的赏识，从而也铺平了他们此后一帆风顺、飞黄腾达的政治路径（在具体的见作品相关吧，关于马鸿逵的详情请见百度）。

　　　　当时甘肃东部地区（即陇东）是军阀陆洪涛的地盘，旗下有杂牌一个师。而兰州等地的实际统治者是刚刚下台的张广建，他1914年进甘时率领了一个混成旅的精锐北洋军，不过到他被免职之时，部下早已贪腐糜烂不堪。宁夏则由马福祥掌控，此时马福禄已死，其子为马鸿宾，而马福祥的儿子马鸿逵就是后来的宁夏王。

　　　　1921年初，徐世昌听从在京甘省士绅秦望澜、水梓等的建议，任命蔡成勋为甘肃督军，蔡未到职前由陆洪涛代理，原甘肃督军张广建免职回京述职，改任马福祥为绥远都统，以马鸿宾任宁夏镇守使。马麒窥视甘肃督军的妄想落空了，不甘失败的他，与马福祥和马鸿宾（马福禄的儿子）密谋，准备以武力拒绝陆洪涛接任甘督。

　　　　考察团碰上的骑兵，正是马麒的宁海军与马福祥一部，这支西北回民武装途径地震中心区时，碰上了正在抓猪的考察团，于是就上演了一幕杀人劫财的勾当。宁海军的军纪疲惫不堪，由于地处西北，加之干旱少雨，仅靠少量的财税根本不以供养马家庞大的军队（此时的宁海军约有人数15000人），马麒和马麟只好挪用士兵军饷，疯狂外购军械，导致士兵无钱可活，于是各种各样的扰民、劫民、屠商、屠藏事件层出不穷，马氏大家族的领头人也对此充耳不闻。

　　　　孙致其在马家骑兵撤走之后，凭借着自己的山林和来回数趟经验，劈荆斩棘一路狂奔掉头冲向靖边报信。马家的骑兵在西北非常有名，也很好认，是不会出错的。宁海军的军旗，仍沿清季体制，各营、哨步骑兵均用三角形镶边旗帜，靠旗杆边标字番号，正中写一个大“马”字，唯恐别人不认识他们。另外一些没有军旗的队伍，很可能就是马福祥的宁夏新军。

　　　　8月初的时候，王文和接到了堂兄王文礼的来电，电文中说道自大战结束后，洋布蜂拥而入，纱厂已经无以为继，又恰逢大女儿王嘉慧今年高中毕业，想到陕西来读大学，考虑到自家堂弟在陕西根基已稳，遂决定举家搬迁陕西。王文和与司南谈起此事时，司南高兴的说道：“这是个好事啊王叔，我大力欢迎王伯伯一家来陕西，民族工业的情况我们早就预料到了，这是不可避免的。我认为应该发一封电报给王伯，让他利用关系，劝说一些在上海经营不下去的厂子和大量失业工人，全部搬来陕西！”

　　　　剩下的事情交给王文和运作，司南开始奔波于学堂、军校、工厂和雏鹰营。每天忙的脚不沾地，能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少，这个近在咫尺的家往往自己多次从门口路过，却无暇进去歇息一会，让爷爷奶奶好生埋怨。

　　　　8月初陕西第一批50台配备全套深耕、旋耕、播种和收割装具的拖拉机出厂。这些家伙的个头可是不小，几乎有后世25马力拖拉机大小，但由于工人的工艺暂时还跟不上，实际功率仅能达到20马力左右，但是应付初步机械化农业已经足够了。在司南的安排下，工厂全面向拖拉机制造倾斜，未来几年将制造大量的拖拉机出租和出售。

　　　　出租的办法和胶轮车一样，租用者与长城公司签订协议，每年分夏、秋两季还款陕票200元左右，农闲时节拖上车厢，大量的运输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