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王1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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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王1918-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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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跌坐在椅子上擦着眼泪。

    “少少爷”常顺磕磕巴巴的叫着司南,把司南从惊喜中惊醒,这下不用栓子叔证明自己的身份了。

    “常叔,谢谢您和孙伯伯,我就是司南,我回来了,我想家啊!可是回不来,家里所有的房契和地契都在栓子叔身上,我们都被吓坏了,不敢给人说。后来和栓子叔失散了,我没那些东西,也回不来,现在能回来了,可没办法给你们证明啊!”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哗哗流淌。

    司南软瘫在地上,嚎啕的哭喊着:“我回家了,我终于回到自己家了,我能给爹娘披麻戴孝了”

    院子里的闹腾声和哭声让老孙家以为常家出了什么事,当老妪和老孙的儿子进屋后,常顺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老孙的老婆和她儿子,两人这才明白,这个孩子为什么给他们钱,为什么在她家给老孙磕头。

    悲伤的气氛、凄凉的场景,嚎啕的司南感染了屋子里的每一个人,一个、两个、三个接着所有人都哭了起来。

    先清醒过来的是小时候给司南看病的先生,他一个一个劝慰着,然后大家又一个一个开始劝慰司南,司南渐渐的止住了哭涕,众人看着他仍旧有些难过,都默不作声,慢慢等他恢复平静。

    良久,司南开口说话:“常叔、孙奶奶、先生,我想给我爹娘重新定棺木安葬,立块碑,顺便把墓地整理一下,你们帮我出出主意,镇子里谁家的手艺好,要快,价钱不是问题!”

    先生想了想说,北街你家作坊附近有个石匠,手艺很好,棺木镇上就有棺材店,他帮忙跑腿去问问,王文和一听说我跟你一块去看看。

    张炳玉一看屋里这架势,又加上司南的身份得到了承认,估计一会事情还多着呢,索性去镇子里的饭馆定了两桌酒菜,回来后让大家都挪脚到饭馆里说事。

    路过老孙家的时候,司南进去祭拜了老孙。

    到了饭馆,王文和带着先生,后面跟着个壮实的中年人和一个老头,估摸着是石匠和棺材店的,也来到了饭馆。

    司南对先生说想把自己家的地和宅子、作坊那里的地皮处理下,但自从出逃后和栓子叔失散,地契和房契都在栓子叔身上,不知道该怎么弄。

    先生说既然你得到了大家的承认,虽然你没有地契和房契,但镇上和县里是有案底可查的,这事情也好办,把镇长、保长和里正请来,大家给做个保人,有镇长和保长、里正在,重新补办地契,花点小钱的事情。

    司南见桌子上还有几个空位空着,就请求先生带着自己去请里正、保长和镇长。

    去请人的路上,先生说仁智镇是个大镇,在富平县是做县佐的镇子,所以这些事情镇里就能做主。

    到了里正家,里正家正准备吃饭,听先生说完,里正仔细看了看司南的模样,又和先生一样看了他背后的胎记,一口咬定:“这就是司家的后人,货真价实!”

    有了里正的肯定,事情就好办了,顺利的请来了保长和镇长,去请保长的路上,里正说到了他所知道的司家的来历。

    司家原籍已经不可考了,但在这里也生活了二百多年,读书的人多、出息的人也多,做生意也是好手,秉性善良从不仗势欺人。唯一的憾事是家族不兴,子嗣单薄,而且往往都很年轻就去世了,所以一直没有形成强大的宗族势力,所以才被黄教的歹徒惦记上了。

    酒席上,几位镇上的官员听了司南的陈述,又听了众人愿意为之做保,都表示这事好办,明天就补办手续。

    酒席将结束的时候,司南对几位官员说除了极少部分的田地,剩下的田地和房子、作坊的地皮司南准备明天就地处理,所以请他们明天来帮忙补办手续的时候,顺便通知一下镇上的富户,自己要卖地。几位官员一听都很乐意。为啥?这地即使是荒着也不能随便动,要不然苦主回来,他们要是动了地,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现在苦主既然要卖地,而且司家的地都是好地,他们自然乐意,况且谁家也不会嫌地多,而自己家正好也趁机买些。

    送走了几位吃的满脑肥肠的小官员,先生给司南介绍石匠和棺材店老板。

    石匠说家里有几块上好的碑石,都已经做好,就等着需要的时候刻字,司南当即定了下来,并把自己爹娘的称讳告诉了石匠,王文和在边上拿着纸笔,挥笔写下了碑石上的碑文,交给石匠,让石匠照着刻。

    棺材店里东西倒是不用这么麻烦,定了几床被铺褥子和两身寿衣,纸马纸钱花圈和麻衣纸盆等物,但上好的柏木棺材只有一口,剩下的都是松木的,一看司南有些为难,店老板连忙表示仁惠镇上的棺材店里也有一口上好的柏木棺材,如果要,明天下午就能运到。

    临了,店老板拿出黄历,看了看说要重新安葬,今天就是动坟的好日子,后天吉时就可以安葬,时间上虽然有点紧巴,但只要多请些人,墓地后天弄好耽误不了吉时安葬。

    司南看了看周围几个人,爷爷他们对司南点头,那意思是你做主,于是司南点头同意。

    送走了石匠和店老板,司南让常叔帮忙请人整饬坟墓,常叔说没问题,他现在就去叫人。不一会功夫,十多个壮年的、青年的汉子手里拿着铁锨、锄头来到了饭馆,其中还有几个泥瓦匠,手里拿着灰刀等物。

    说了声对不起,司南表示家都没了,不能请大家在家里吃饭,只好在饭馆请了,于是又是两桌饭菜,店家连忙表示晚上帮工们的饭他们哪怕不睡觉也要整好。

    按规矩,如果动坟,孝子是要披麻戴孝在边上一直守候的,安排完所有的事情,司南和几个大人来到棺材店,披麻戴孝拿着黄纸檀香油灯,跟着大伙来到坟地。

    在棺材店老板的指挥下,司南完成了程序,在边上跪着,店老板一声令下,大家活开始动坟,张炳玉和王文和也加入了进去,爷爷陪着司南说话,宽慰他。

    等石灰沙子砖头送来的时候,父母的骸骨已经启出,司南又哭昏了过去,醒来后默默的整理着骸骨,并轻轻的套上寿衣。

    这个身体的父母静静的躺在墓地边上的草席上,看着爷爷和店老板缓缓的给穿好寿衣的骸骨盖上白布。

    午夜时分,饭馆送来了帮工们的饭食,吃过之后,泥瓦匠开始给整饬好的坟墓铺砖拱墓。

    司南静静的跪着,爷爷劝他起来歇一会,他不同意。

    第二天早上太阳出来的时候,墓地已经整饬好了,司南这才起身要活动下,结果刚站起来就倒在地上,跪了一夜,腿都失去知觉了,几个大人赶紧扶他到常叔家里,忙活好半天,烫腿烫脚按摩才恢复过来,这时司南已经睡着了。

    到了中午被爷爷叫醒,才知道镇长他们已经在饭馆等着了。

    和常叔、爷爷他们几个到了饭馆,几个保人和镇长他们正在饭馆里喝茶。按照程序,先请保人们立了字据,接着司南签字画押。这时镇长才拿出镇里存留的地契和房契底子。

    计有十二亩大小水坝一座、田地二百三十六亩、作坊五亩、房屋占地六亩。

    在司南的吩咐下,送给常叔家十亩地、老孙家十亩地、先生家五亩,水坝由常叔、老孙家、孙大夫(先生姓孙)三家和镇上共管,四方都出一人做为代表,旱季浇地时由四方商量浇地的价钱,富户交钱、穷户平时出力维护水坝。浇地用的沟渠由镇上和三家统一规划,但产权仍归司南。

    有槐树的那一亩地不卖,留做纪念,其余的房契和地契全部按照每三十亩的大小额,分为七块,每亩三十个大洋起价拍卖,买家需将自己的价格写在纸上,装进信封,价高者得。

    此时,一块普通的水浇地至少要值三十个大洋,况且司家的这些地都是在水坝的旁边,大旱年也不用愁浇地,而且非常集中都是熟地。

    王文和拿出上午就弄好的信封,给要买地的这些地主老财们一人了七个,仁智镇商业繁荣富户很多,今天光财力很大的老财就来了十二个,拾掇这些信封花了王文和一上午的时间。

    老财们一个个跟防贼似的,绞尽脑汁想着该出什么价,有的写了又改,有的想半天不动笔伸着脖子看边上人,旁边的人一看自己边的人这么个德行,连忙捂着自己的纸和信封,防止他人偷窥。

    七块地拍卖完,共计得大洋八千六百元,平均下来一亩地卖到近四十一个大洋。

    这些主都是有备而来的,拍卖完毕马上就送来现钱。

    作坊和宅子的地皮一共卖了六百,这样一共卖了九千二百大洋。

    拿出二百大洋把该付的付了,该预支的预支了,还剩下一百二十个大洋,给了孙先生、老孙家、常叔一家十个大洋,嘱咐他们买头大牲口,昨天晚上司南同样给了常叔家十个大洋。

    趁着四下无人,张炳玉偷着塞给里正十个大洋、保长十五个、镇长二十个,几个大小官员高兴的直咧嘴,连连保证水坝上面绝对不让司南吃亏。

    镇上正好有个复兴泰的联营票号,把九千大洋存了进去,这样就不用背着多半麻袋大洋到处跑了。

    收拾好这些,司南在众人的催促下又回到常叔家里睡觉,张炳玉他们也去了车店休息,常叔和老孙家的,轮流在墓地照看。

    到了下午醒来,司南也没去车店,自己一个人从东街出了镇子,来到五里地之外的一个地方,这里现在大部还是空地,曾经的家好像就在这个位置,自己小时候的记忆中对不远处一片小树林和土台非常熟悉,但现在土台上面空空如也,小树林倒是和记忆中差不多,不过茂盛了许多,这里曾是自己和过煤泥、清洗过制煤机、抡过煤机的家,是自己父母给了自己最无私关爱的家,现在这里却一无所有。

    弯腰铺开手帕,轻轻捧起一撮泥土,放到了手帕上,泥土从手指缝中散落,在手帕上形成一堆,轻柔的包起泥土,揣进了怀里。

    来到土路南边的老家附近,同样一无所有,有的只是大雪消散之后的黄土。

    路北只有几家零散的人家,仔细的看着这些人,司南不曾见到任何一个熟悉的面孔,包括司南记忆中已经去世的老人。

    望着天上的几片云,心中暗自感慨,希望它能捎去自己对父母的愧疚,对家的思念,希望他们能健康长寿。

    “爹、娘、爸爸、妈妈,我一定活出个人样来,也不枉我来这个世界一回!”司南安安誓。

    当天晚上,司南在墓地守夜,爹娘的骸骨也已经安放到两口上好的柏木棺材中,静静的躺在那里,司南晚上就睡在两口棺材中间,爷爷几个人一起陪着他。

    夜里,司南从睡梦中惊醒,又是那个梦!

    想来想去,想不出什么理由来,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只好躺在那里想事,自己以后该怎么办?

    由于晚上要守夜,就一晚上,铺床太麻烦,所以张炳玉干脆把马车赶了来,大家就凑活着在马车上和地上铺着狼皮睡觉,原来马车上和张炳玉盖膝盖的两张皮子都是狼皮。

    司南的轻微的响动惊醒了王文和,王文和小声的宽慰着司南。

    “孩子,别担心,你做的够好了,从认识你到现在叔就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人,也是个好孩子,你爹妈不会怪你的。”

    “要说人啊,要那么多地和家产有什么用,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这就是个乱世,还是把钱带在身上最合适,万一有个兵荒马乱的,也好逃生。”

    “那些地主老财把家产有埋在地里的,有埋在家里的,可殊不知大家都会这么做,真遭个灾,妄想守着家产的,有几个好的了的,你爹娘要是在也会这么做!”

    王文和的话,像一道闪电从司南的脑海划过,司南似乎觉的自己抓住了什么。

    “王叔,你刚才说啥?”

    “我说你爹娘要是在也会这么做的!”

    “不对,再往前。”司南肯定的说。

    “再往前?守家产不跑没好过?埋家里?”王文和有些迷糊,说实话,他到底说过啥,自己都有些记不清了。

    王文和又嘀咕了一个词,司南听到后跳着脚站了起来:“对,埋地里!”

    “这孩子,干啥呢?”张炳玉睡的正香,被司南惊醒,爷爷则一脸关切的看着司南。

    司南抄起边上的一把铁锨,跑向大槐树,边跑边喃喃自语:“我知道了,原来是这样!”

    几个大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看着司南拿着铁锨跑了,怕他出事,也抄起边上的家伙,快步追上他。

    到了大槐树底下,司南按照记忆中爹抱着他说话的位置用铁锨挖了下去,天很冷、地很硬,下去只能磕出一个小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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