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点,我深感抱歉。”邓布利多说,愉悦地对奇牙眨了眨眼,“但是我保证你会有足够的时间回朋友们身边一起度过一个快乐的圣诞节。”
“那种事怎样都好。”奇牙把手插在口袋里,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只想知道你留我在这里到底打算做什么,至少你打算从我这里换取什么。”
他还没傻到真的认为他是来此补习的,虽然邓布利多建议他这么告诉赫敏,但他答应的理由却绝对不会是这一点,邓布利多对此应该心知肚明。
对于奇牙来说,邓布利多的留校邀请更像一个交换条件,如同游戏者在参与途中相互交换情报和道具。他和这个老人在几天前的对谈中几乎已经相互挑明了立场,奇牙毫无疑问处于一个较为被动的局面。这个老人知晓太多他所不知道的东西,如果邓布利多随意透露了什么东西或者刻意隐藏掉什么,那他的找寻之路将会被迫拉得更加漫长。好在邓布利多显然也另有所图,虽然奇牙不知道他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但只要邓布利多在他前进的途中有一丝可能成为协助者而不是阻碍者,他就有必要把这种可能的概率化为最大。
不放过任何有利的可能以及不忽视任何不利的因素,这是奇牙来此的动力。
“换取?”邓布利多用疑问的声调重复,不过他脸上表露出来的显然不是那么一回事,“不不,我想你可能误会什么了,小揍敌客先生。”他看起来非常高兴,语气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就像我说的一样,只是个补习。”
奇牙毫不相信地看着他,但邓布利多的下一句话便让他整个神经系统都做好了应对准备。
“我从拉文克劳的院长和斯莱特林的院长那里听说了你一些奇妙的小问题。”邓布利多意味深长地看了奇牙一眼,银发男孩随即半眯着眼睛用了然的神情注视他,对这个进展并不惊讶。邓布利多满意地微笑起来,轻轻抚摸自己柔软的白胡子,圣诞节来临,他在上面扎了一根格兰芬多配色的彩带。
“做为一名教师——当然,我现在并不授课——不过可以帮助他可爱的学生解决一些小麻烦,是件非常令人高兴的事情。”他兴高采烈地说,“米勒娃也向我保证过你是一名非常有天赋的学生。要知道不是每个一年级学生都可以用上几个准确无误的无杖魔法,它需要对自身魔力有非常精准的控制。”
“我很荣幸得到麦格教授的夸奖,不过既然校长先生认为我需要补习,一定是因为我的学习进度有哪里不足吧。” 奇牙假惺惺地回应,理解不止是试探过他的斯内普,连同弗立维以及麦格都发现了他的特异之处,而邓布利多知晓一切。
“但我一直以为应该是我最糟糕的那门课的教授把我留下来——比如乌姆里奇教授,而不是霍格沃茨的校长。”
邓布利多隔着镜片微笑着,转过身。
“当然,大多数情况确实如此。不过多洛雷斯女士除了霍格沃茨的事务外还有魔法部的工作需要她汇报,而且我想小揍敌客先生已经对黑魔法防御术有了一定的心得。”他和蔼地看着门边的银发男孩,奇牙知道哈利的秘密组织一开始就完全曝光了。“况且这次的课程我们可能需要一些特殊的道具,作为魔法部雇员的多洛雷斯女士,可能并不适合担当它。”他像准备恶作剧地小男孩一般调皮地眨眨眼,奇牙再一次觉得邓布利多演技十足。
“为什么坐下来谈谈呢?”邓布利多抬手示意了一边的靠椅,它扶手边还飘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我们的补习可能很少需要运用到魔杖,所以我想我们可以轻松一点来开展它。”
奇牙慢腾腾地走过去坐下,那杯红茶飘进他的手里,闻起来十分美味。
“你觉得我有哪里不足呢?邓布利多教授?”奇牙面无表情地问,心里大约已经有了答案。
他现在终于明白斯内普那次毫无进展的课后留堂是为了什么了,邓布利多是个老狐狸,一点蛛丝马迹便立刻抓住了问题重心;虽然这件事情很大程度上也要归功于他自己的无知大意,但一想到由此被知晓的很多事情他自己并不了解,奇牙便不由觉得一阵火大。
“我以为小揍敌客先生很明白这一点。”邓布利多踱着步子走到左侧墙边,拿起一个装有绿色液体的瓶子。和房间里很多东西不一样,它们散发着一种特殊的存在感,令奇牙在一进门时就注意到了它们。
“那是什么?”奇牙没打算回答邓布利多的讽刺,直接将话题拉到了邓布利多的手上。
“匈牙利树蜂龙的胃液。”邓布利多举起手里的瓶子,“当然是稀释过的,纯粹的龙胃液魔法腐蚀性非常强大,很少有合适的器皿能存放它。”
“和我有什么关系?”奇牙反问道。毫无疑问,个人补习已经开始了。但邓布利多并没有回答他,相反,他把那个瓶子用漂浮咒送到了银发男孩面前。奇牙手里捧着那杯热气腾腾的红茶,任由那个瓶子悬浮在他眼前。
它的到来并非意味着接收,而是意味着一个试探或者考核,而奇牙不能拒绝。
奇牙把“凝”聚在眼睛上,原本在浑浊的漩涡立刻变得清澈起来,里面有如同隐身衣的质地一般流动着的物质,它的状态直接让奇牙联想到那次魔药课留堂里见过的东西。奇牙明白它们的相似性就
是邓布利多让他来此的目的。
“它是活着的……?”奇牙不确定地皱眉。他知道这个形容有些奇怪,生物的胃液只是一种带有腐蚀性的分泌物,生或者死这种形容对它们来说并不适合,但那团看似在流动的漩涡让他不由地想这么说。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感觉令他无法忽略——如同在战斗中闭上眼睛以“气”来感受对方的位置和行动一样,在说出“活着”这个词的瞬间奇牙便明白,之前他一直感受到那排瓶子散发出的和屋子里其他器物都完全不同的特殊存在感的来源,正是那种生物存活的气息。
“活着的……”邓布利多弯下腰眯着眼睛将瓶子上下研究了一番,对这个回答兴趣盎然,“富有创意的形容方式,如同西弗勒斯描述的一样有趣……”他看起来整个人都要沉浸在拿浑浊的漩涡里。“那么小揍敌客先生认为这个‘活着的’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有些东西也许刚开始觉得神奇无比,但一旦找到切入点就可以顺利地揭开真相。经过了这么多次该死的自我暴露和试探,如果他还不能立刻把握情况,那他大概真的大脑被胃液腐蚀了。
“魔力。”奇牙平淡地回答,“那个暗色的漩涡,只要注意看就能发现它不是普通的杂质,也和一般魔法器具上附加的魔法不一样;它是流动的没有经过任何变化的魔力,一定要说的话,它比较靠近魔药制作过程中溶解的魔力……”
——更靠近哈利的隐身衣,奇牙在内心补充道。邓布利多提示了他一个东西,他不知道邓布利多本身是否有发觉到这一点。
哈利的隐身衣是种神奇的材质,明明是固体却有流水一般的感觉。普莱瑞斯的隐身衣的材质也是银色的,但并没有那种流动。他原本认为这是身为死亡圣器的隐身衣区别于其他的特殊性,现在看来,“活着”的魔力才是造成那种形态的可能性最大的原因。如果如此,那么死亡圣器的隐身衣和其他隐身衣在魔法本质上就出现了区别。
这个区别可能在其他的死亡圣器上也有,奇牙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奇牙将“凝”持续着,环视了整个校长办公室一遍。邓布利多和死亡圣器存在确凿的关系,如果他的推论正确,那么下一件死亡圣器将会在“凝”下出现同样特质。
死亡圣器是活着的,而巫师们看不到。
但奇牙并没有再看见什么活着的物体,只有凤凰福克斯和邓布利多的身体周围环绕着那种流动的力量,巫师们不懂得“点”和“缠”,但魔力从不像“念”一般不停流失。
“魔力,完全正确。”邓布利多很满意他刚刚的回答,“匈牙利树蜂龙的胃液可以保存一定的魔力,这也是它们的火焰具有魔法属性的原因,因此他们特别狩猎喜欢那些本身具有魔力的魔法生物,巫师也是它很喜欢的一道点心。”
他再次抬起魔杖挥了几下,剩下的几只瓶子也浮了起来。奇牙用“凝”看着他,邓布利多的魔杖运用得非常娴熟,魔杖就像他身体的一部分,温和而有迅速地流动转化他的魔力。
“如果那根就是长老魔杖的话……”奇牙想,“如果邓布利多可以把魔杖远离他的身体一次就好了。”哪怕只有一秒钟,他也可以看清楚魔杖上流动的是魔杖本身的魔力还是邓布利多的。
“那么小揍敌客先生可以告诉我这几只瓶子有什么不同么?”邓布利多期待地看着他。
“不能。”奇牙直白地说,“魔力看起来都一样。”
“真可惜。”邓布利多惋惜地说,看起来他非常期待奇牙带给他确定的答案,为此他的胡子都没精打采起来。“理论告诉我们,每个个体的魔力都有其特定波长,因此才能在一些契约中生效。”
“也许还有其他东西吧。”奇牙淡淡地说,“血统、遗传、指纹、记忆、或者更多的东西。”他看了一眼可能对某些词疑惑又感兴趣的邓布利多,“一些是麻瓜研究的东西,这些方面他们比巫师先进不少年,你们有兴趣可以了解下。”
他在德斯礼家生活的那些天里,已经大致了解这里和他原本世界科技水平的差异。
邓布利多可能是对的,因为念本身便是因人不同,有些人的念在“练”的状态下甚至会产生不同的颜色。但奇牙并不打算在这里赞同邓布利多的观点,他现在可以看不出区别,但不意味着他永远看不到,一些能力是可以在训练和经验堆积下练就的,他不打算展示这个可能性。即使邓布利多可能想到,但只要他不点头,那它永远都不会是一个确定因素。
“麻瓜的研究?当然。”邓布利多点点头,但奇牙觉得他并非真的对它们有兴趣,因为他很快就开始了新一番的提问。
“那么对于巫师个体,小揍敌客先生可以看见魔力么?”
“可以。”奇牙点点头,抬起一直手指向邓布利多,“不止是你,还有福克斯,只要我想就可以看见,你们身体周围有一层半透明流水状的膜,它的性质和瓶子里的东西一样。”奇牙嘴角半挑笑了一声;“你的试探差不多了吧,邓布利多教授。这些你应该已经从其他教授那里打探过了,我没有发现这和我的补习有什么关系,它可能只补习了你的求知欲。”
邓布利多快活地笑了起来,仿佛听见的是一段笑话。
“当然,你是我见过的最奇妙的小巫师。”他把那些瓶瓶罐罐移回架子上,再次顺了顺他的白胡子,“下一个问题就是我们这次补习的关键。”
他对奇牙眨眨眼睛,银发男孩坐在那里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你看过你自己的魔力么?”邓布利多微笑着问。
第五十五章
邓布利多的话让奇牙愣了一下。
某种方面来说,奇牙并认为自身修炼并不需要以眼睛所见为基准,相反他更注重身体的自我感觉。骨骼的调整变形、肌肉的控制调节、神经的反射速度、以及念的流动量化,这些都是需要他依靠自身感官来掌握的。他可以依靠观察师长或者对手来了解自身修行中的不足,但看着自己的“念”或者“魔力”来研究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还可以,但若是整体的话——奇牙可以说无论在这个世界还是那个世界,他都没有做过。
奇牙老老实实的回答了,他倒想知道这和那个试探了他一路的老人的所谓的关键有什么关联之处。
但否定似乎也在邓布利多的预料之内,他看起来掌握了目前所有的进展,满意的对着奇牙点点头。
“就和我想的一样。”他说,挥挥魔杖,地面上升起一面镜子。邓布利多眨眨眼,建议道,“看一看?”
奇牙维持着“凝”走了过去。
他现在明白自己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了,或者说他早该发现的。
一直以来,奇牙只是想当然地认为自己的“念”被转换成了“魔力”,在第一天的课程试验成功后他便从来没有再怀疑过这个问题。虽然他的魔法和其他学生存在很多不同,有些咒语即使他熟背了运行理论也无法施展,但奇牙一直将其归结于自己对“念”过于熟悉以及对魔法世界的不完全适应;他觉得自己和其他人存在区别是当然的,因此他从来没有正视过它产生的原因。
奇牙不否认这是一种傲慢,他一直以来过于小看了那些巫师;他们虽然有力量但不足为惧,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