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哈以本来面目现人,但人却看不见他,任由他从谷门大摇大摆地离去。
然而马哈在谷门停了下来,他看见了那位曾伤了自己的女修正一个人愁眉苦脸的守着谷门,百无聊赖。
“将你的手令拿出来!”她竟发现了马哈,神色一凛,大喝一声!
“我没有手令。”马哈摇了摇头。
“没有?没有你怎么敢出来?”女修只见得着人,又认不出人,根本没有认出眼前的人就是害她守门三月的“罪魁祸首”。
“要手令才能出谷?”马哈问了句,也不待那女修回答,手中多了一物!
银牌上刻残月,马哈将其递到女修面前,道了句:“缺月,不圆满。”
说罢留下一头雾水的女修,转身迈步,消失于茫茫森林之中。
贯通东西,江河百道,湖泊千万。时值冬末春生之机,表面结成厚冰的河流,底部依旧是暗流急涌,滚滚东流。
表象,通常将实质掩埋。
人间仙宗,洒洒千数,平凡人家心有所幻,富贵人家亦是如此。
薪火相传,修界急需新鲜血液,而凡人就是血液的根基。
长生之途,一步登“天”,引得四方氏族齐聚锋山之西。那天下八大派于今日开始了一次浩浩荡荡的“寻仙之途”。
所谓寻仙,不过是美名,其目的也只是从人间寻得那二三根基好的弟子,好为今后早作打算。
能得到这消息的,多是世家子弟,以及一些富贵之族,但这并不代表着其余平头百姓无力参与。
“若是有缘,自可前来”一句道出关键,而每年也都会有许多百姓上锋山求药,若是正好赶上十年一选,年龄又合适,那便会有道人前来接引。
时值盛会,马哈也抵达了锋山。不过他此行不是为了成为某派弟子,而为了找到是在某次神游人间时发现的“旧人”。
寒冰为剑,蛾山为眉,秋水为肤,真实而没有遗忘的人:海梦洁。
“她似乎还是某一派负责选拔的长老,这要去看看才行。”
马哈想罢念出一词:“乾坤九转。”顿时只见他原地消失,下一刻,已出现在锋山幻阵之外!
第二百一十章 阳天宗
花了几两银子,在阳天观中求了副“仙药”,马哈闻了闻,将其随手赠予了一旁真正前来求药却求不成的妇人。
没有推辞妇人送来的一篮子花生,马哈知道如果他不收下,那“仙药”妇人也是不好意思要的。
马哈心中暗道:“这所谓仙药蕴涵灵气甚微,但毕竟还是有些效果。看来这阳天观倒不是那些欺世骗财的地方。”
想着想着,他走出了观,不碍着他人,提着一蓝花生坐在最边上的石阶上,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今日就是那‘寻仙之途’开始的日子,往来的人果然多了许多。就不知那接引修士在哪?”马哈以意念在观中转了一圈,一名修为略高的修士都没瞧见,尽是些刚刚入门的低级弟子。
“登登登”,几名锦服公子手持折扇,伴着笑声登上了阶梯,四周陪伴着十数名修炼皮肉功夫的男子。
不过说来也怪,那些人身上竟不佩带刀剑。
“应该是道观的规矩吧。”马哈瞅着这些人,随手在篮中挑出一粒花生,眼神也不再往那边看。
马哈二指轻轻一掐,伴着清脆的壳裂声,花生从中分成两半,露出了两粒略带土红色的种子。
接着他反手一抛,只见那种子迎空而起,一层薄皮在空中化为无数碎沫,只是刹那,两粒嫩白种子就落入了他口中。
“大地孕育的东西含的灵气倒是不少,若来换‘仙药’也是值得的,先前那道士真是不识货。”略加咀嚼,吞下,拍拍手,马哈没有再继续品花生的念头。
意念一凝,四方之景顿时落入脑中,发现那几名锦衣少年先是慷慨地捐了千两纹银,在道士的连连赞赏下意气风发,几人便站在阳天观旁吟了各自的随性诗。
突然,马哈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他察觉到了,不远处有道不弱的灵气波动正朝着这个方向移动。
“终于来了吗?”天中那道宝光越来越近,马哈却是拍去了衣上的尘土,提着篮子作势就要往山下走去。
“师叔祖,您总算来了!”那小道士见一道宝光从天而降,赶忙上前恭敬得道。
“情况怎样?其他七派都引了许多小友上锋山西侧。相比而言,我们阳天宗就少了些。”带着鹤冠,手持铜钱串成的七星宝剑,中年男子有些不悦地说道。
“师叔祖这也怪不得我们,毕竟我派与那些氏族在俗世的联系不算太密切……不过,那边正好就有几位年龄合适的,他们一下就给观里捐了千两纹银。”小道士心中一惊,但还是迅速地反应了过来。
那几位锦服少年见到“仙人”从天而降后一个个面露喜色,难耐心中之意。若不是怕“仙人”怪罪早就冲上前去问候一番了。
毕竟仙缘这东西,传得颇为玄乎,有些人一世遇不上,也有些人遇到了,但到头来终是无缘。
关乎长生问道这等性命事,几位锦衣少年早已花重金打探好消息,毕竟能有一分机会,就有一分可能。
“年龄合适,捐银千两,世俗身份看来也不差,勉强可以了。”中年修士微微颔首,但似乎还是不大满意。
“师叔祖若觉得还少,那边阶梯上下山的那个少年也是可以的。”小道士听后赶忙答道,声音特意加大了数分,束音成片,连已下了几十级阶梯的马哈都能听得见。
不慌不乱,心若流云无所踪,马哈似是没有听见,面色平缓,照样走他的路下山。
“虽是布衣,但这分气质着实难得。不过以我对你们这些低级弟子的了解,不收下好处你怎会推荐他呢?”中年修士大有深意地望了那小道士一眼,吓得他心脏跳动的速度快了不少。
面色一红,羞愧现于脸上,小道士急忙坦言:“弟子刚才看那人原先并不想买药,但见一妇人想以花生换药不成时,立即掏出银子买药相赠,又大方地收下一蓝花生,让妇人欣然离去。这份气度及做法让弟子想起所做的错事,顿感惭愧!”
“好!坦陈己病,这才是我阳天宗的弟子!道行一途切莫忘了,就是俗家之地,亦有得道真仙。”中年修士拍了拍那小道士,面上再无半分不悦,似乎为这位弟子的领悟而感到高兴。
“让那几位氏族弟子等上一会,我先去把那位小友接来才轮到他们。”说罢中年修士顿时消失。
此刻他正以肉眼难辨的速度走出,几乎是瞬息间就出现在徐徐下山的马哈身边。
马哈见了那人,神色不改,没有半点讶色,他的意念早已牢牢将此人锁定,中年修士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小友慢走。”轻喝一声,中年修士身带一层柔光显出了身形,见马哈神情不变地回过头,特别是看到他那双深邃如渊的眼睛后自己心下倒是吃了一惊。
“好家伙,这小友的定力实在令人惊奇!”中年修士心中暗道,同时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善些,随后才缓过神说:“小友随手施善,颇有一番仙家风骨,我乃阳天宗负责接引的长老,不知小友可曾听说过锋山大会?”
中年修士这么一问,是见了马哈的反常举动后才想出的,毕竟一个凡人能做到宠辱不惊,仙缘临头仍不为所动,就真是千年难遇的事了!
“听说过一些,似是天下八大派要招收弟子。”马哈坦然答道,没有任何忌讳。
他这么一说,倒让那中年修士更为疑惑,问道:“既然你如此清楚,为何你先前见了我却转身就走。”
“宝光现世,以外相惑人心智,这让我觉得仙之一途便是为了学习这些术法,而非世书所言的真仙之途。”悠悠答道,在这位修士面前马哈没有半点拘束。
“的确……道行才是关键,看来我还是没有考虑太多。”中年修士没有发怒,而是反思着自己往年来接引所为,心中有了一丝恍然:“难怪世人见我就心生向往,原来是为了那些光怪陆离的术法所迷!”
马哈离开这个世界足有百余年,此时道行一说早已成为了世人公认的修法,就是那四心宫在这股浪潮之前也只有选择妥协。
“大势所趋,可不知这大势又能持续多久?”马哈心有所会,继续说道:“现今我停下便是见道长宗门之中真有一股仙风,阳天宗不愧为天下八派之一。”
“小友字字真意,弄得我都有些惭愧了!”哈哈大笑,中年修士心情大好。他刚才被马哈话一激,稍微思索就领悟到了一些事物,此刻道行精进。
然而就在这时,马哈突然发觉远处遁空传来了一道神识,只见中年修士神色一变,略带遗憾地道:“本想多和小友多聊几句,但大会在即,我得先送小友和那边几人去锋山西侧才行。这法术也是为了方便,不会让其余凡人看见。”
随即只听中年修士口中念念有词,背后的金袋中蓦然飞出几道柔光。其中一团将马哈托起,让他看起来就像是脚踏云彩的仙人。
“待会那几个氏族子弟若是有什么不好的言语,不必和他们计较,大会开始他们就会收起那愚昧的攀比心。”脑中响起一道声音,中年修士特意嘱咐马哈,不知不觉中就把他当成了一个可以聊天谈地的小友,自是不希望他出些什么事。
几位氏族子弟也是被那柔光托起,中年修士掐了个诀,顿时只见眼前景物飞速后退。几人终于离开了阳天观,朝着锋山西侧飞去。
在氏族子弟大感惊奇,心中坚信必要修上这“仙”的时候,马哈分出一道意念神游,透过一座幻天大阵看到了其中人山人海的场景。
抚着严寒之冰剑,坐于高台之上的虚空门大长老海梦洁似乎正回忆着什么,纵是其余宗派的大修士也没有一人敢安然坐在她三尺之内!
“无情之剑,着实可惜了。”阳天宗宗主隔着数丈之远看着她,眉头皱起,终是叹了口气。
“谁说无情?”桌上一百年仙桃突然长出了口,诡异地说了一句!
第二百一十一章 故人
“谁?”大喝一声,阳天宗宗主眼中闪过一丝杀意,顿时只见一团火光瞬间将那个长了嘴巴的仙桃焚成了三千飞灰!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心里的念头会被神秘人察觉。现今虽说一击焚敌,但他明白:“来人已修到寄物移神的境界,不可能这么快结束掉他!”
“千般术,万种法,不过如此。”不远处另一盆仙桃中突然冒出一个声音。
阳天宗宗主不由心生警惕:“来人果然到了那个境界!”当下大喝一句:“诸位道友助我,这里有千年妖物!”
几丈开外的海梦洁抚了抚剑,没有搭理他,而是在想着:“刚才桃中的声音似乎在哪听过。”
离得不远的月谷谷主眉头皱起,随手抛出一页金纸,上现万千光芒,冲破了空间,硬生生地将那盆桃子打入了一个空间夹层中!
“阳道友不必担心,他的神识已被我封入了纸中空间。”说罢他对空一指,那张金纸瞬间散去了所有的光彩,乍看下与普通宣纸一般无二。
二指一夹,那张纸就落入了他的手中,然而就在此时,他脸上忽然闪过一丝惊讶,甩着手想把那纸抛开,却是不行!
纸已经粘在了他的手上,神识驾御不了,外力干涉不了,如同一块狗皮膏药贴在了手上,可那粘合程度又岂是区区狗皮膏药可比拟的?
月谷谷主背上爬起一丝寒意,心道:“如果硬是要撕掉的话,我的手怕也是保不了了!”
意识到后果是至少脱层皮那么严重,他看向阳天宗宗主的眼神顿显不善,“若不是他,我哪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
但就在这时,那膏药般的纸竟自行脱落,在外人看来正是月谷谷主不动声色的化解掉了麻烦。
之前还想乘机奚落他一番的几位宗主瞬间收起了嘴角的笑意,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陈道友修为高深,不知可否将那人当着大家的面审问一番,好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敢在锋山大会上放肆?”阳天宗宗主皮笑肉不笑地道了一句。
“不必了。”说话的不是月谷谷主,而是那张跌落在地的纸。
迎风而起,飘然而立,原本空空如也的纸面,现在却成了一幅幽山碧水孤舟画,让人一看之下就失了心神!
“好意境!陈道友画技、道行想必都已至臻境,恭喜恭喜!”一名在刚才无论都发生了什么事都安然坐在椅子的七旬老者猛地站起,施了个礼道。
老者不是外人,而是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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