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萧索;梧桐落尽西风恶。西风恶;数声新雁;数声残角。离愁不管人飘泊;年年辜负黄花约。黄花约;几重庭院;几重帘幕。
这首曲子在舒云的反复弹奏下,已不再仅仅是哀怨、幽思、磋叹,更是一种希冀,一种等待、一种企盼,一种决心,誓不罢休的决心。
草生的面容表情越来越生动,时而柔和、时而坚毅、时而凝重,时而坦然,他一直努力着想挣脱什么,他艰难的跋涉着,好似在做最后的抗争。
不知道弹了多少遍,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舒云只是感到希望越来越近,仿佛伸手可及,也许下一首曲子草生就会醒来,她始终这样坚持者,终于,舒云心力交瘁,眼中一片恍惚,仿佛看见草生正向她慢慢的走来,舒云大叫了一声:“草生”。
“当”,琴弦断了;“噗”,一口鲜血喷在了焦尾琴上,舒云一头栽倒在琴上,焦尾发出了巨大的轰鸣……
一切归于寂静。
………【第九十四章 情欲迷障】………
舒云悠悠的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床上,身上已换了干净的睡衣,猛然坐起来,环顾四周,蒲团上已空空如也,房间里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第一个念头:“草生不见了。”
正要下床,忽听得阳台上传来了阵阵琴声,那正是焦尾的声音。她迟疑了会,聆听着这琴音,那是十二首古曲新编中的一曲《沁园春》,这曲调在操琴人手里弹出来,既没有满园春色的富贵喜气,也没有雄图大志的慷慨激昂,只是一种暖暖的春意,就像是沐浴在春日暖阳下的一种懒散,甚至还有些空灵的意味。
舒云聆听了一会,认真咀嚼着琴意,她长吁了一口气,草生这次是真的走出来了。
在夕阳的照耀下,那人身上镀了一层金黄色,他是如此的专注,竟然连背后有人都未发觉,忽然,耳朵一紧,整个人被提了起来,就听得一人在身后大吼:“好你个徐草生,你害死我了,我的命几乎被你送掉了半条,你有本事别醒过来呀”
草生一边求饶一边喊道:“放手放手,厨房里还煲着汤,要熬干了,我给你去盛汤。”两只手胡乱的招架着,一溜烟从舒云腋下溜走了。
舒云看到草生这久违的动作、神态,仿佛又回到了太平湖下那小山村,“哇”的一声哭出声来,这哭声是如此响亮、干脆,仿佛这么多天的忧愁、担心一下子随着这哭声消失殆尽。
“那天我用了那海蛇妖的内丹,就感到浑身不对劲,开始是小腹发热,后来是全身。然后不知怎么的,自己就到了一个花团锦簇的大花园,那花园很大,一眼看不到边,花园里始终飘着轻纱般的薄雾。耳边隐隐约约就听到七弦琴的声音,正是那首绿萝弹奏的《忆秦娥》。我便随着琴音找过去。在花园中间,有个人工湖,湖中间有个凉亭,凉亭与湖边有九孔曲桥相连,好像我走了很久才到凉亭。亭中有一人,穿着一身绿纱,背对着我,正在专心致志的弹奏,微风吹动着她身上的绿纱,露出了白皙的肌肤。
我走了过去,从背后抱住她,亲吻着她的发际、耳朵,她依偎到我怀里,拉着我的手放到她的胸前。后来就在凉亭开始交欢,好像做了很多次,我一直在迷迷糊糊之中。
后来,她突然转过脸,厉声的说:“草生,怎么是你?我对你那么好,一直把你当做亲弟弟一样,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你让我怎么对得起德王爷?怎么对得起舒云?我怎么还有脸见人。”说完,掩着脸一下跳到湖里。我当时就懵了,不知所措,就看到湖里浮出了德王妃的尸体,一起一伏的,慢慢的飘远了。
我当时就瘫软在亭子里,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心里万念俱灰,一直在想我怎么会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情,怎么会是德王妃呢。当时就觉得没脸见人,只想一死了之。我投湖自杀了多少次,每次都有人把我救起来。还一直在我耳边喊我的名字,给我读经,什么《金刚经》;《心经》《南华经》《黄帝内经》,反正好多。老是这个声音在干扰我,不让我去死。
再后来,又听到了琴声,这琴声和我开始听到的不一样,同样一首《忆秦娥》,弹出来的意境不一样,好像一直在召唤我回去。我的灵台也开始清明,慢慢就想通了,我在这儿陪王妃自杀算什么事啊,我不能让她死了还有污她的清誉,我应该去面见王爷,把这些事情都说清楚,然后再给王妃一个交代。
后来,听到琴弦断了,一下醒了过来,才明白自己差点堕入了**劫。再把这前前后后的事情串起来一想,好多事情全都明白了,这劫是从当年我进京遇见德王妃心生仰慕开始的,后来在乐坊与绿萝以琴相交,一直持续到海蛇妖内丹这个导火索。呵呵,结束了,全都结束了。”
草生始终是用一种很平和的声调说着,说完哈哈一笑站了起来:“舒云,我要奖励你。”
………【第九十五章 鱼皮水靠】………
草生和舒云手牵着手走在栖霞岛沙滩上,这时的海水刚刚落潮,一地的螃蟹、贝壳,两人大呼小叫着将他们一个个捡起再送到海里,这时,太阳快落山了,漫天的霞光笼罩在岛上,海风微微的吹拂着,远处的椰林摇曳着,时不时会掉下个椰子来。
他们现在每天都要来这里散步,有时钓钓鱼、有时架起篝火烧烤海鲜,舒云常常感叹,哎,真想就这样厮守一辈子,就这样天长地久下去直到地老天荒,可是,外面还有那么多我们牵挂的人,还有那么多等待我们去做的事。
草生问:“高管家快来了吧,上次你好像说就在这几天。”
“可真的谢谢他,他几乎每个月都要过来看看,有时一句话都不说,看看你那样,叹口气又走了。嗯,按照时间推算,应该是大后天来。”
“我也调整的差不多了,可以离开了。李贝那里炼制真气丸的药材估计早就没了,我们得赶快去采,这真气丸是我带给徒弟们的见面礼。我这师傅也确实不像话,这么多年他们忙着盖道观我竟然一次都没去过。唉,这样一来,想去寿春办婚礼的事又得往后推了。”
“婚礼就是个喜庆,一个形式,我们修道人那在乎这么多外在的东西,主要是让老人们高兴高兴,唉,待到咱们生个儿子一起办吧,嘻嘻,双喜临门。哦,对了,草生,我们还得去海底走一趟,一是打一些妖兽带些内丹走,另外那剑齿鱼的鱼皮可是好东西,我们多做几件水靠,将来去东海肯定用得着。”
草生连连赞同:“言之有理,言之有理。舒云,你脑子比我好用多了。”
舒云一拱手一鞠躬:“谢谢夫君夸奖。”
两人再次下到海底,这次是由北向东走,一路上看到单个的妖兽就杀,看到成群的就躲进戒指,伺机袭击掉队者,这样,一圈下来也花了两天时间,打了十几个元婴期的妖兽。那剑齿鱼的鱼皮弄了一大堆,舒云说,差不多了,这些可以给你几个徒弟加上叫你师娘的每人一件了。
回到道场,高管家已在等候他们。见了草生,也没露出很惊讶的表情,只是微笑着对他说:“恭喜你,草生。好样的。”草生也同样微笑着回答:“老高,你笑起来挺有魅力的,干嘛一天到晚那么严肃啊。”这下倒弄得高管家有些不好意思了。
草生又说:“老高,大恩不言谢。我们得离开了,去秦岭一带采集一些药草,我身上只剩下两瓶真气丸了,你完全可以按照我的方法修炼一下经脉,经脉和血液同时修也许对你更有好处。”
高管家不置可否,接过真气丸放进自己的戒指里。
舒云在一边兴奋的说:“高管家,看看,我们弄了不少剑齿鱼的鱼皮,出去以后可以做不少的水靠,你要不要,给两件给你。”
高管家摇摇头,说:“这个道场在我之前已经换了好几个人了,不知它原来的主人是怎么设置的,有的东西可以带出去,有的不行,水靠就是,要不然,这房子里那会剩下这么多水靠?哦,那焦尾琴可以带走,放在这儿也没用。舒云,这是这个道场符咒设置的原理,我把它传给你,以后你们自己想来或者安排别人来都可以,我却没什么用了。”
三人离开栖霞岛,舒云再看戒指,果然,那些水靠、鱼皮一件都未带出来,但那些内丹却都在,鳌头龟的壳和焦尾琴也都带出来了。
………【第九十六章 猿王山谷】………
秦岭、大巴山一带位居西部高原和东部平原的交界处,方圆千里,那里山高林密,历来都是修道人采药的地方。那里的材料虽然好,不过一般修为浅的根本不敢深入,因为那里是佛道妖魔散修的集中地,每个散修都给自己画了块地盘,一般都互不干扰。据传说元婴级别以下的只能在外围住住,根本不敢往里去。
但是如果你从上往下看,那里也就是群山叠嶂、峰峦起伏,跟一般山区没什么区别,甚至连道观也看不到几座,他们都被法术禁闭了。各门各派的障眼术各不相同,要破解很是要花上一番气力。
这些都是智清没飞升之前说的。
草生和舒云御剑到了目的地,在秦岭和大巴山之间随机的找了个山峰落了下去,两人说好,尽量不与人争斗,万一形势不对,两人就躲进戒指,草生的戒指会变色,随便扔到那里能很快和环境溶为一体,张宝在这戒指上还加了个防御阵法。即是戒指被人发现,就靠这防御阵法也可抵挡一阵。不过,万一被人发现戒指并破了防御阵法,那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
两人到了山顶,就在附近转悠了一下,就发现了好几株珍稀的草药,还捡了块玉石。草生对舒云说:“看来这地方很久没人来了,不知道这里是不是有主人的,我们得加快进度。”
两人在山峰上找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听到了一阵雷鸣般的声音:“好大胆的小娃娃,竟然敢跑到我猿王山谷来,难道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吗?”一个身高两米,膀大腰圆,满脸黄须的人拎着根铁棍从山脚下走上山来。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了,想躲也来不及了。草生忙回答:“这位猿王前辈,我二人只是来采几株草药,别无他意,打扰前辈清修,抱歉抱歉。”
现在是上午时分,那猿王早起后心情不错,看草生两个人都是年轻的娃娃,倒也不是真怒,好久没看到生人了,便多说了两句:“告诉你们规矩,来此采药可以,必须接我三招,三招接下来,可以采药半天;接我十招,可以采药一天。”
一听这猿王不是那么不讲道理,草生自恃两人一套阵法,接三招应该是没问题的,说话便随意起来:“前辈,请问,这猿王山谷的时辰和外面可是一致的?”
这猿王一听这小子这么说话,当即一愣,猿眼一瞪:“当然是一致的。”
草生故作懵懂的说:“这个帐我就算不过来了,我要采一天的药,何必接你十招,我上午接你三招,下午我再来接你三招。只要六招不就可以采一天的药了吗?”
这猿王挠了挠头,也想不明白,这规矩是他随口定的,从来也没人敢反对过:“嗯,好,也算你小娃娃有理,这样吧,接我五招就让你们采一天的药。”
舒云在一边插话了:“前辈,这样不公平,你那么大个,手里拿那么粗的棒子。我们两个这么小,怎么能接你五招呢?除非……”
这猿王看这小姑娘明眉峼齿,楚楚可怜,一时也想不到什么陷阱,便问:“除非什么?”
“除非你不许用真元力。”
这猿王也不傻,心想我外号大力猿王,都不用真元力还是我划得来,便允诺:“行,都不许用。”说着举起了手中的棒子。
舒云忙说:“前辈,我们来一趟也不容易,这样吧,我们接你二十招,你这山谷今后任我们来去自由的采药。”
猿王哈哈大笑:“你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娃,能在我手下走二十招,哈哈,笑死我了。好,一言为定。开始。”
………【第九十七章 疾电出世】………
猿王随便摆了个姿势,举起棒子:“两个小家伙准备好了,第一棒。”说完,当头一棒砸下来,草生一侧身让过去,转身进了阵。舒云跟着一剑刺向他的小腹。猿王回转铁棒,砸向舒云的剑。舒云不敢让他碰着剑,忙回身闪过。这边草生的枪已指向猿王的喉间,猿王又急忙用铁棒挡住。
一来一去,猿王还没攻出五招,倒防守了十几招,空有一身力气没地方使,眼看自己的大话要落空,不觉心里一发急,真元力不知不觉就使出来了。顿时,两人都笼罩在棒影之下。
草生舒云的相守阵对功力相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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