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了孩子闯荡出名头的云涧姑娘和云溪小伙都回来了,看着岁月似乎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痕迹的几乎比他们还要年轻的云天河,紧紧握着韩菱纱的手,笑的一如以往。
青鸾峰顶的小木屋旁,多了两个坟头,一个是韩菱纱,一个是云天河。而不远处已经坍塌的石沉溪洞里,葬着夙玉和云天青。
望舒被插、在韩菱纱的坟前,失去了以往蓝汪汪的润色,我看着一只蝴蝶翩飞着轻轻落在她的剑锋上,停留片刻后,又轻扇了翅膀离开,不知道该用温馨平和来形容,还是该用寂寞来形容。
云涧和云溪在青鸾峰守孝一年,却都没有留下,选择了离开。我和慕容紫英最后一次去青鸾峰的时候,曾经韩菱纱和云天河住的那几间小木屋,屋顶长出的野草迎着风,轻轻摇摆,而那间曾经是云天青住过的树屋,已经被遮蔽在层层的郁郁枝叶之中,再也寻不到了。
韩菱纱和云天河的坟头长出了几棵小树,相依相偎的,如同我那个时候盛传的各种至死不渝的爱情故事结尾里的连理枝。
望舒已经不见,不知道被谁拿走了,也或许是望舒觉得寂寞,自己离开了。
柳梦璃应该也来过,我和慕容紫英有时候去看云天河和韩菱纱时候,他们的坟前摆了小小的细碎的花朵,带着浓郁的灵气。
云涧和云溪似乎在山下闯出了什么名头,我无聊的时候去听江湖八卦,总能听到那些个说书人提到侠义榜上面排名多少多少的云涧女侠和云溪少侠的故事。
貌似云涧嫁的那个人在江湖上也挺厉害,他两人组合了一个夫妻档,名头越发大了。云溪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茶坊里有关于他的最后的故事,就是云溪少侠为追求心上人远走高飞……之类之类。
等到慕容紫英散仙的名头渐渐广为人知的时候,远方已经再没有故人的消息传来。
自然,说的是慕容紫英的故人,蚩尤临猗他们的消息我可是清楚得很。韩菱纱和云天河同死的时候,才拜托了蚩尤转告临猗关系不用是浪费开个后门也无所谓这样的中心思想,我想临猗应该不会拒绝的。
……哼,他敢拒绝试试!
至于慕容紫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他自己所说的看开了,任由时光变迁岁月流逝,这世上再没了他熟悉的存在,再没有了可以见证他过去分享曾经的人,也是一如既往的淡定。
……诶,我怎么貌似把自个忘了。
好,现在想想,我算是明白为什么最近慕容紫英和我的亲密程度越发直线上升了……
现在的他,又成熟了许多,不管是五官还是个头,我虽然也拔高了一些,两相比较下却仍然比他矮上些许。
严重怀疑慕容紫英穿了内增高!!
至于五官轮廓……别说了,我还在青年和少年的交界,他已经凭着一头雪白到似乎还透着些许冰蓝的长发,雪白的眉毛,霜染一样的睫毛和冰色的眼瞳,成熟冷毅的五官轮廓,成功超越了青年,向着中年发展……
当然,没有啤酒肚,慕容紫英整体来说还是很秀色可餐的。
虽然我觉得,对他来说,貌似我更秀色可餐……
……你妹!
老子单看年龄比他大得多啊,看经历也绝对不比他少啊,心理年龄生理年龄外加处世态度哪一点比他不如啊,为什么这个青春永驻朝气蓬勃听起来这么美好的事情现在让我这么想掀桌呢混蛋!?
所幸,慕容小紫英还是很尊师重道的,某些时候我长辈的谱子还是可以摆出来,恩。
再后来的某一天,魔尊同学莫名其妙地跑到了剑冢,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冷飕飕地哼了一声,没头没尾地丢下一句不过如此。
这位红发红眼和蚩尤还有点儿相似的魔尊皱了眉,不耐而又很有些不自在地拿走了羲和,我不知道他看着断成两截的羲和时候流露出来的神情究竟是什么意味,不过我想,这一次,总可以物归原主了。
玄霄,你在魔界似乎过得不错。
说句有点没心没肺的话,看到你这样,我就安心了。
听蚩尤说,红葵和蓝精灵过得也不错,他挺欣赏红葵的,实力够强脾气也挺符合魔界中人,于是正在思考怎么让这一体双魂的红葵与蓝精灵分开后还能都保留下来。
神界这段时间也很安分,仙人之类的传说也少了,随着时代的变化,洪荒与众神纪年的远去,被视为六界之中最底层的人界,正在失去以往那样虔诚的信仰。虽说这些信仰之力并不是神魔的力量来源,但是瞅着人界的繁盛,蚩尤曾经感慨,神魔的时代终将过去,等待着他们的,将会是永恒的沉睡。
不过,感慨归感慨,本着魔不疯狂枉魔皇,蚩尤决定在神魔时代结束之前,和玄夷来场大的,彻底了结他们之间,或者说是神魔之间的那些个矛盾纠纷。
蚩尤让我别管这些事情,安安心心地在人界跟慕容紫英过日子就好,若有心了,以后带着人界的好酒去他沉睡之地找他喝喝酒聊聊天,就够了。
似乎我担心过的介怀过的事情就这么被蚩尤三两句解决了,之前上赶着穿了又穿忙来忙去那么多年,现在一下子空闲下来,还真有点不太习惯。
于是在慕容紫英快两百岁的时候,我跟他小小地感慨了下。
哎,琼华不再,剑冢式微,想当年琼华还是昆仑八派之首的时候那个辉煌啊,弟子又多又好,一天逗一个生活充满乐趣一点都不无聊,如今……哎……
慕容紫英只是微笑,似乎还有点无奈,伸手将我搂进怀里,点了点头应下一声。
第二年,慕容紫英就带着我毛遂自荐,去了同为昆仑八派之一的天墉城,以其精湛的剑术瞬间秒杀天墉城的掌门,当上了天墉城的执剑长老。
我瞅了瞅天墉城白底压着紫边,除了颜色派徽和某些细节的差异,几乎和琼华道服没什么区别的天墉道服,啧啧,慕容小紫英,你有心了。
然而,纵然再是相似,慕容紫英也难得任性了一把,穿着他那被天墉的制衣弟子改造过的前琼华道服,一身蓝白无比招摇地走在遍地紫白的天墉大道上,霜白的长发飘扬下,带走了不知道多少天墉弟子们崇拜敬畏敬仰感慨的目光。
另外,对于他自称为紫胤,我表示什么都没有想到,恩。
天墉城和以前的琼华不一样,没有琼华那么财大气粗也没有琼华那么大的魄力,霸占了昆仑之巅不说还顺便霸占了附近的数个山头,占地面积极广并且建筑全部平铺直叙,很少采用高低落差来营造什么氛围。
而天墉城,大概是占地面积比较小,建筑面积有限,只好往高发展,将自己一个城建设成一座山头,掌门议事的地方在最高处,要爬长长的数段台阶才到,实在是一件很考验体力的事情,而每一段台阶的转折处,都会有相应功能的建筑围绕中轴环形布置。最下层则是山门,高高大大的一座青铜门,很有气魄,门禁森严的感觉。
而慕容紫英这个执剑长老住着的地方,是由传送阵和石阶与主体建筑相连,可算是一片独立的小空间了。前任执剑长老大概也是爱剑之人,一进入这个被命名为剑阁的地方,就看见一柄悬浮在空中的青铜巨剑作为建筑小品,使得它后面的那座屋子都染上了森森剑气——虽然那间本来该是慕容紫英住的地方的屋子,确实被他堆了很多的剑。
屋子后面,说一个花寂寞非得跟来但是我觉得她似乎有种看好戏的意思的凤凰花扎了地,绚烂的粉色盖过了两旁苍翠的青松,开始开拓她在天墉的势力。不过想到凤凰花的酒,我选择了保持沉默。
主屋的两侧各有一排屋子,估计是为了慕容紫英以后的弟子留的。本着某些心理,我给慕容紫英撂下了,你要是收个资质比你差的弟子,就等着睡地板,这样的狠话。
从善如流地被威胁到了的慕容紫英淡淡点头,莫名其妙就让我有了一种被纵容了的感觉。
天墉城的执剑长老并没有什么事情,慕容紫英也就在初来乍到的时候跟天墉城的那群孩子演练了几套改编过的琼华剑术,等到他们一个个上手了,估摸了下他们的资质,整理整理了下剑谱丢给天墉城的掌门,就彻底的无事一身轻了。
虽然我觉得,在天墉城培育出一批会琼华剑术琼华仙术各种的天墉弟子,挺不厚道但是绝对有趣而且没有实质伤害,并且慕容紫英似乎对这个也挺感兴趣,但是最终仍然什么都没有做。
帮慕容紫英的剑谱提意见不算。
饶是如此,等到这一批天墉弟子毕业出去之后,天墉城有一个剑术超绝绝贯天下并且白发如雪颇有仙人之姿修为也已臻仙人之境的执剑长老的消息,也还是传开了去。
于是,那一段时间,天墉城的新晋弟子人数创下了历史新高。
其中,还有不少妹子们。
于是,那一个多月,慕容紫英你就给我好好去当你那个清冷漠然不苟言笑清心寡欲的执剑长老紫胤去!
慕容紫英收藏的剑也达到了一个新的纪录,似乎大家都知道天墉城的执剑长老是个名副其实的爱剑之人,跟他套近乎的想从他那儿学个一招半式的有求于他的,统统都将报酬啊礼物啊什么的换成了剑,再不然就是和剑有关的信息。
极个别有眼力的,透过现象看本质,送礼时候送的是精致小食或者食谱,我挺喜欢。
特别是天墉掌门送来的那一套食谱,深得我心。
于是,毫无疑问的,天墉换了掌门,慕容紫英仍然是连任他的执剑长老,偶尔还出出任务帮天墉城打打名头。
年间,收到一封从远方寄来的信,龙飞凤舞了一句恭喜,末了小小的补充——安陆有神剑,有美酒,有佳肴,可愿来此一聚。
这字迹我并不陌生,多少年了,夙莘这一手狂草,还是让我叹为观止。
想了想,回了一个字。
好。
再想了想,好歹也是这么多年来又闻故人讯息,于是又补充了一句话。
备好美酒佳肴,另外,剑灵是男是女?
一旁无比自觉给我研墨的慕容紫英动作一顿,笑了起来,我转头白他,却被吻住,细细绵绵如同最醇的酒般。
作者有话要说:去了天墉了,滚床单正文乃们是看不到描写了,番外可以有,不过你们得忍受我一贯的温吞和……隐晦……
剑灵红玉
以前也曾经和慕容紫英去过安陆,这一次再去,倒也没有变多少。
一条贯穿南北城门的青石大道,可跑马可行车,路两旁遍植了银杏,已经不知道长了多少年,高高大大,树叶透着夕阳一样的晕黄,温暖而又透着几分闲适懒散。
许久不见的夙莘比我记忆里的成熟了许多,也老了许多,依旧美丽的脸庞上有了淡淡的法令纹,执着一管长长的烟枪,靠着酒坊前面的大大的酒缸,微微仰了头,从口中慢悠悠吐出一串烟圈。
听到脚步声,她保持着斜斜倚在酒缸前的姿势,略略偏了头看过来,眼角微微上挑显得眼眸越发狭长,抬了抬手对我们比了比烟枪,夙莘勾了唇角露出一个笑容。
“真慢,师姐等你们很久了。”
“弟子慕容紫英拜见夙莘师叔,”
慕容小紫英依旧是个尊师重道讲礼貌的好孩子,尽管他现在看起来已经和以前差别很大了,略略走上前,他弯腰一礼,极长的袖摆垂下,又因为他直起身的动作拂动了些许,最后被负于身后。
“掌门,亦在此处?”
夙莘摆摆手,终于站直了身子。
“琼华都不在了,哪还有什么掌门,倒是小紫英你……”
她的视线在我身上掠过,我无比坦然地扬了扬下巴,你看呗,想偷偷地看就偷偷地看,想光明正大的看就光明正大的看,我表示毫无压力。
夙莘意味不明地摇了摇头,脸上笑意越深,伸手将额发撩到耳后。
“执剑长老紫胤之名,我与师姐,便是久不问世事,也曾听人提起过,仙风道骨,剑术超绝。”
“紫英惭愧,若论剑术,只怕仍不及当年师叔师伯。”
慕容紫英这么说着,神情虽然没有流露出如他所言的惭愧,却也是没有什么自得的。我饶有兴致地看他继续面无表情,直看得他有些无奈地看过来,柔和了面上的神情。
别说,我真觉得慕容紫英天下第一的不是剑术,而是面瘫冰块脸。
夙莘摇摇头,也不再多说些什么,领着我们进了酒肆。酒肆的老板是个长相十分英俊的男人,夙莘与他颇为亲昵,只不过那男人言笑之间,总会有些微妙的违和感。
大约是我瞅着他看的时间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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