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猗顿了顿,沉默了许久,似乎轻叹了一口气。
“……日后你自会知晓。”
……临猗,我恨你!
我睁开眼睛怒瞪临猗,中年老男人,学什么不好学神棍,这跟好不容易监考老师决定给你开个后门,你眼瞅着他写好了答案成功把纸团递给你,结果你打开一眼,上面就写着——第一大题四选一,第二大题选择立意好的瞎掰,其他的你自己想吧……
你妹!
临猗在我的怒视下笑着摇了摇头,而后转身看向远方,留下一个惆怅寂寥的侧脸给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也沉默了,先前的轻松还在,却已经糅杂了些许的惆怅,我知道他想说什么,可是我不想听到他说这些。
无所谓我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临猗仍然开口了。
他说。
“对不起。”
“我知道,不过都已经过去了,过去了,知道吗。”
我抿抿唇,不再看临猗,只下意识地强调一样,重复了那句“过去了”。
“……”
临猗沉默了下,点了点头后又略略仰起,闭了闭眼睛。
“……不过我从未后悔。若果再有一次机会,我仍然会选择那么做。”
他转过身来,目光灼灼看向我,那神情我看到过两次。一次是他坚持不要渡河,一次是他决定牺牲我。
“再来一次,我一定会要了你的命。在蚩尤和玄夷阻止之前。”
“……够了!”
我皱着眉别开眼,眼睛里有点儿酸涩。
眨了眨眼,我看向临猗,扯扯嘴角,露出一个绝对算不上友好的笑容。
“其实,我一直记恨着你。你知道吗,之前,我一直想对你说一句谢谢,我一直把你当做老师,所以那个时候,我是真的恨你。”
“……我也是。”
临猗深深看了我一眼
“……你走吧,不要再来鬼界了。我和蚩尤还有玄夷,都不算死,而其他人,已入轮回,再不记得前尘,你无所谓记挂,安心……过你自己的日子便可,过你,自己想过的日子。”
转身离开,没有任何的,留恋。
就好像,这个话题之前的那些相见欢重逢喜,都不存在一样。
……好像。
我看着他的身影消失,而后眼前这一片好山好水也随之不见,一切都好像不过是一场海市蜃楼。
吸了吸鼻子,我眨巴下眼睛,视线有些模糊,可是一眨眼睛又有点想要流泪。于是,伸出手遮在眼睛上,掌心有点湿漉漉的……
两个笨蛋。
红葵在魔剑里哼哼。
我当没听见,我确实恨过临猗,一如我肯定临猗也恨过我。
“祖,”
慕容紫英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很快地接近,在我身后停了下来,声音里带了几分急促。
“转轮镜台一事已被鬼界察觉,我们快去和天河他们会合,速速离……”
他的声音骤然一顿,而后很微妙地飙高了些许,尾音飘起,带着莫名的紧张和担心。
“你!可是眼睛有所不适!?”
先言分道
离开转轮镜台,眼睛?
诶……这都什么跟什么?
慕容紫英的话题转换的实在太快,我表示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还有,少年你的语气不太对劲喔,我又不是得了不治之症或者是浑身是血重伤站在这里,你这副子紧张兮兮活似我眼睛瞎了似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难道一般人看着我如今怅然而立生人勿近,摆明了就是有心事想要一个人静静好畅想下未来回忆下过去顺便感伤感伤文艺文艺的姿势,不都是应该很有眼色地避让开来,给我留出一个安静的适合感怀的自然空间?
……好吧,我得体谅需要紧急撤退的突发事件的出现……
犹豫了下,我毅然决定撒一个小小的慌……诶,其实不算说谎,眼睛酸溜溜的,不也是不适吗,是吧。
点了点头,我轻轻吸了一口气,又不想把遮住眼睛的手拿下去——你妹的,这双红通通的兔子眼给别人看到还得了!?就算是冰山脸闷骚男守口如瓶者也不行!
所幸我是剑灵,处理这种要不捂着眼睛拖延时间被他心急如焚扯下来发现兔子眼,要不豁出去松开手露出兔子眼的二选一的难题有着天生的优势。二选一算什么,我另辟蹊径,老子选择去魔剑里躲……休息休息!
红葵在魔剑里切了一声,然后嘻嘻地笑了起来。
我默默咬牙,决定进去后好好教训教训这不知道跟谁学的,越来越蔫儿坏的姑娘。
我正暗暗咬牙切齿中,挡在眼睛前的手忽然就被人强硬地扯了下来,这样完全意料之外的动作,使得我不由得愣了下神。
就着手掌被慕容紫英握进了掌心的姿势,我直直看进他靠的极近的面容。同行这段时间一律都是凉飕飕的冷静模样的俊朗面容上,带着糅杂了紧张焦虑惶恐害怕等等负面情绪。
……这样的情绪不应该出现在他的眼睛里,最起码,不应该出现在他看向我的眼神里。
该怎么形容呢,除了意外的被人这么关心紧张之外,更重要的还是因为这眼神……啧啧,看得我都忍不住想要怀疑我的眼睛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就是说那种,被无数个恐怖片演绎的经典场景,人说没事儿没事儿死活不肯挪开手,结果一扯开手就露出骷髅洞里面的血淋淋的眼珠子一样……?
另外,怎么总觉得好像还有哪里不太对劲……
“……”
慕容紫英皱着眉,目光本来是和我对视的,不过看着看着,他的视线就有些偏了,眉头越发深锁着用目光逡巡着我的眼睛周围。
诶……看什么看,兔子眼没见过啊!?
我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脖子,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古怪的气氛让我一时间没办法开口说话,也许是不知道说些什么,也许只是因为心情不爽懒得开口。
慕容紫英一手攥着我先前遮住眼睛的那只手手,另一只手竟然跟被什么蛊惑困扰住一般,慢慢地向着我的眼睛伸了过来。
实在是古怪透了!
我看着在慕容紫英极黑的眼瞳中倒映出来的那个身影,目光沉沉面无表情,既没有带着娇艳美女们的妩媚神情,也没有带着什么世界奇迹般让人情不自禁的奇特现象,虽然看起来俊秀了一点,但是也实打实是个爷们。
啧啧,虽然没有我原来的样子那么帅得惨绝人寰,但是多少也有个四五分了,勉勉强强吧~
不过,再怎么帅,我也是个男人……慕容紫英他怎么就能够对着一个男人做得出这么……这么……这么暧昧的动作!?
请原谅我用暧昧这个词,毕竟比起戳眼之类的形容,这个词听起来要好很多……好吧,我错了,在心理上并没有好多少。
还是说,古时候的男人们之间的感情就是这么亲密?
也许吧。
……希望如此吧……
脸颊贴近眼睛的附近传来慕容紫英指尖微凉的触感,我忍不住皱了皱眉,一甩手从他手中脱出手腕,顺势将他推了开去。
尼玛,真当我死人啊,忍无可忍神马的!
红葵,带着你那群土著去围殴他吧,我同意了。
用手背擦了擦眼睛下面,刚才的感觉似乎仍在,挥之不去,心里古怪的滋味越发重了,我扯了扯嘴角,眉头皱得不用看都知道眉心挤出一个大大的‘川’。
“你……!”
怒视慕容紫英,他修仙大派精英弟子的光辉形象在我心里轰然倒塌,然而后半句斥问的话却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说出来。
因为慕容紫英现在的神情,实在无关于任何我先前所想的断袖分桃喜爱男人的癖好,也没有任何能和淫****沾得上边的。
他看着我,眉眼已经舒展开来,浑然不介意先前被我挥开似的,只有放下心来的安定,如释重负一般。
……你妹,你有什么可以如释重负的!?摸摸我的眼睛你就可以如释重负了!?我怎么都不知道我的眼睛这么重要了……呸呸,被他都气糊涂了,我的眼睛肯定重要,很重要非常重要!!但是,那和你慕容紫英有什么关系?
我们撑死了不过就是萍水相逢,往小里说不过就是因为共同的目的地所以碰巧同路,什么,你非要说我之前答应了你跟着你?抱歉,我答应了吗,我什么都没答应喔,我就恩了一下,同意着跟你一起走,随时,可以分道扬镳的。
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我看向慕容紫英,越看越觉得他那张如释重负的脸让人心头火起。
“走吗?好啊,”
径自越过慕容紫英,我抿了抿唇角,后槽牙磨得嘎吱一响,狠狠地用手背擦了一把眼睛下面。
“正好,我觉得,我们也差不多可以分道扬镳了。”
“祖你要离开吗?”
走过来的云天河耳尖地听到了这一句,大概是慕容紫英刚才那莫名其妙的举动浪费了太多的时间,这家伙凭着他野性的直觉找了过来。韩菱纱自然也得跟着,不然这个寻找落单的我的行动就得变成寻找落单的她的行动了。
“你也要离开了吗?不能多和我们一起一会?”
云天河好像有点儿蔫蔫的,不知道是不是被他老爹训了一顿,说起来他和他爹站在一起反而更像是一对兄弟,就是气质差了不少。
顺手拍了拍云天河的脑袋,我微笑着和善无比地开口。
“骗你的。”
‘祖哥……’
红葵在魔剑里无奈地叫了一声,一巴掌拍走了一只凑上来献殷勤的魔剑土著。
“……”
“……”
“……”
这次连云天河都沉默了。
韩菱纱瞥慕容紫英,慕容紫英敛眸不语,我松开按着云天河脑袋的手,走到最前面。
背影应该很帅。
这么想着,我伸手揉了揉嘴角,假笑真累。
没错,就是骗你的。
分道扬镳肯定有,不过也得等出了鬼界。云天河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好奇宝宝个性我已经领教过了,懒得跟他浪费口水,等到出了鬼界那可就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彻底的自由了~
……咳咳,希望出口不要还是不周山,现在回想起来那里雷声轰轰电光闪闪,实在是太危险了……
韩菱纱也有点蔫吧,总有点强颜欢笑的意味,估计是在转轮镜台坚持了许久也没等到她相等的人的缘故。
至于云天河……那小子我一问,他就迫不及待地把他爹跟他的亲子见面会内容全部说出来了,连之前韩菱纱故意模糊的那一部分内部机密也给我一五一十抖了出来。
我总结了一下,大概就是有关于爹娘早逝从小在山上放养长大的野小子,有一天遇到了去盗他爹娘的墓的少女大盗,知道了自己爹娘都不简单,疑似传说中的剑仙,于是为了寻找真相,踏上了出山寻仙的道路。途中遇到早逝的爹的故友和故友的养女——被早逝的爹救过的大小姐,于是两人世界变成了三人行。
后来找到爹娘的门派,在门派禁地里发现了和爹留下的宝剑有感应的被封在冰里的人,一见如故情投意合……咳咳,这个词不能乱用……
为了帮疑似爹娘师兄的被冰封的人破冰,野小子和女大盗和大小姐,以及被掌门授命教授他们的精英弟子一同下山,寻找三寒器。途中艰难险阻,四人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并且顺理成章地滋生了各种暧昧。
爹娘师兄破冰,结果一夕之间全部颠覆。以前的亲切温和的长辈一下子成了满心修仙报仇雪耻的野心家,变了个人似的,更是坦言从最初就和掌门一同算计他们,而掌门也说他恨着野小子的爹娘。由此牵扯出了十九年前的仙妖之争,不多日后就是又一轮的妖界即临之时。祸不单行,好友大小姐居然是十九年前仙妖之争中流落人界的妖界少主,在修仙门派封锁妖界接触口的时候投入妖界。
而被丢下的三个好友,就来鬼界寻找能够打破妖界入口结界的******了。
好复杂……好麻烦……
我觉得有点胃、疼。
尤其是当云天河很无辜很不解很想对着知心大姐姐倾诉一般诚恳地看着我,问我为什么梦璃,也就是那个大小姐,离开的时候会抱着他跟他说了很多他听不明白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话的时候。
尼玛!你叫我怎么说人家姑娘那是对你芳心暗许,搞不好就等着你一句挽留然后只要佳婿不要江山地留下来呢!?
老子难道真的长得很像知心姐姐吗!!!?
不要再刺激至今木有妹子的单身汉了啊混蛋!
离开鬼界
至于先前在转轮镜台,云天河和他那已逝的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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