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俺先去看看。”
“快去快去。”
……
堂屋前,张远山手中捏着一本少冲三年的【英烈传】,光武皇帝登基后的第一版,这本书,里面寻常无比,不过是讲些大夏立国数百上千年中的各色人物netbsp;英雄豪杰刺客游侠,风骨铮铮铁胆文人,侠义心肠古道大豪,各色人物寥寥数笔,勾勒一番,一张画,也就是几行注释,比如某年某月,征北大将飞廉,斩贼酋查努尔干于狼头山。
“这本【英烈传】……难道真的和遗失至圣金龙铠甲有关?”
张远山看了看这本书,寻常无比,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也并无什么大神通的禁制在,或许,只有凡入圣,才能一窥究竟?
张远山如今是武境一品,也就是巅峰状态的先天武师,再跨一步,就是凡入圣,成就武道圣者的伟业,但正所谓一步之遥宛若天堑,武道圣者,如果那么容易,那天下圣地,也不会屈指可数了。
“父亲,三郎叫来了。”
张森入了堂屋,内堂上,供奉着先祖英灵,张森朝着张远山行了一礼,又给先祖磕了三个头,才起身立在一旁。
外头站着鲁有钱,正在逗nong着他的“常胜大将军”,里面站着张家长房嫡子张无坤,看了一眼身材高壮,英姿勃的张森,也是暗暗赞叹。
十五岁,已经是玄武境的六品,张家上下,十八岁能在玄武境混到七八品,就已经算是惊才绝yan,便是张森的老子张无良,当年也是在二十岁才达到如今张森的水平。
天赋,是嫉妒也嫉妒不来的,所以张无坤并不嫉妒天赋禀异的张森。
“爷爷,唤俺作甚?”
张森问道。
张远山本以为昨日夜战,这小子会有三分胆怯,但谁曾想,这小子从未经历过此等高手搏杀,却兴奋激动,丝毫没有紧张惊骇……良才美质啊。
“嗯,是个好郎君。”
老族长点点头,拿出三本书。
“第一本,是你祖父张远海的遗物,少冲三年【英烈传】,我从供奉楼上取了下来,让你随身带着。”
见张远山这般说话,张森眉头一挑,反应过来,问道:“爷爷,可是要俺离家避一避?”
好聪明的小子!
“是。我已经写了一封信给太湖剑院,院主和我早年有旧,须弥寺的海清大师也有他三分人情,因此这一趟,也算是给我和海清大师捎带一份人情。之后你蒙师和坤叔会同你一起上路。”
张森微微皱眉:“俺又不是蚂蚱,被谁一捏就死!逃出去缩卵,俺不去!”
张远山一巴掌扇在他脑袋上:“去不去!”
“去。”
“第二本书,本来是要等你明年成年再给的,现在就给你吧。”
“火云掌?”
“你坤叔昨天晚上连夜誊写好的。”
张森大喜,一把接过,然后看了看一脸肃然的张无坤,跑去恭敬地行了个礼:“坤叔,多谢!”
“哼!只希望你勤修苦练,可不要和你老子一样,整天想着出风头。”
“侄儿记下了。”
十六岁成年方能放开了练功,这是规矩,倒不是张家一家这么干,各门各派,皇族军中,多是如此,盖因十六岁筋骨完善,气血旺盛,正是可以修行精进功法,以达到淬炼rou身的地步。
“爷爷,那第三本呢?”
张森大喜过望,连忙问道。
“这是须弥寺海清大师托我给你的。”
“是什么?”
张远山递给张森,张森一看,顿时撇嘴:“nainai的……佛文注释,这有个鸟用。”
“你说什么?!”张远山低吼一声。
张森赶紧转身拱手:“是,烦劳爷爷转告老秃……海清大师,俺一定勤修佛文,刻苦钻研的。”
“武道杀生,最终还是为了要制止杀生,修身之后,还有两个字,叫做养xìng。若是沉湎在打打杀杀的爽快中,最后终究会沦为杀戮魔头,永世不得生。”
张远山嘱咐,张森点点头,不过也还是奇怪:“爷爷,敢问一句,昨天晚上那些人,还会来吗?”
“会!不得到少冲三年【英烈传】,绝对不会罢手,而且很有可能,会有顶级高手加入这个行列。”
张远山皱眉的同时,却又冷冽说道:“但要让我张氏乖乖顺顺服软,这代代戍边杀伐的气势,岂不是就消散了?武道强者,强的不是功法rou身,而是内心!内心不强,手握神兵宝具,又能怎样?”
老族长又转过来,认真说道:“要有一口气。”
“是,这个俺明白的。”
“去吧,和你母亲告别一下,就赶紧上路,不要拖沓,没几日你大哥就会回来,也不用担心家中安危。”
“是,知道了。”
……
“娘,爷爷他说了,让俺去太湖剑院修行,听说那里神功妙法多不胜数,剑法精妙江东第一,俺去做个记名弟子,混个一年半载,就回来了。”
“嗨,哪儿那么多话说,三郎要去,只管去了就是,大郎没几天就回来了,家中你也不要担心。俺一个女人,吃饭不过二两,吃rou不过半块,能饿死累死么?再说庄内说话的人也多,不用担心娘没人陪。”
“娘可真心宽。”
“心宽命长,哪像你爹那个死鬼,整日挂念着西关兄弟,最后郁郁而终。”
一半数落,一半挂念,张无良有此贤妻,倒也无憾。
张家庄外,架着一辆牛车,张无坤坐在车板上,车厢内张森正在翻阅张氏火云掌,鲁有钱挥舞了一下鞭子,呼喝一声:“墩儿!走嘞~~”
“无坤,一路小心。”
张远山叮嘱道。
“放心吧爹,一切有我和有钱兄弟。”
张无坤抱拳行礼,牛车缓缓而去,很快,就在村口的小树林路口消失了。
………【O。8太湖小圣】………
【第一更】
太湖剑院,受封大夏朝廷于羽皇二十一年。
羽皇是天子羽的年号,也是唯一一个将自己的名作为年号的。
天子羽在登基二十一年后,封太湖剑院创立者孟公威“太湖小圣”,传下七十二路太湖三阳归一剑。传道授业,也有好几百年,福泽一片,在大夏东海,也颇具名声,当地人称“小圣地”。
东海水军之中,多有从太湖剑院出身,门g师不少都是剑院院座或者席,和大夏朝廷同心同体。
“这就是太湖么?”
张森站了起来,牛车不快,不过胜在可以掩人耳目,谁会没事干,寻个赶牛车的人晦气?一看就是没钱没权的泥tuǐ子出身。
烟bo浩渺,吴天广阔,摆渡的码头上,往来商旅多的是在那里讲价吆喝,摆渡的船工或是休息或是张罗,乌篷白棚连成一片,湖面上更是bo光粼粼,倒是好一派东吴风光山水秀。
“这儿还只是吴山,过了湖心,才算到地界了。”
张无坤笑着说道。
张森奇怪,问道:“坤叔,湖心有什么?”
“有雾。”
鲁有钱将牛车挂记在了码头车行,拍了十几枚大钱,揣了二斤熟牛rou三十几个大馒头,过来冒了一句。
“三郎,你不知道,但凡名门大派圣地福地,都是要找福泽深厚的dong府传下道统,太湖剑院祖师爷孟公威,是羽皇年间的剑圣,羽皇二十一年封其为‘太湖小圣’,足见朝廷对其重视,这太湖湖心,便是太湖剑院的封地了。”
“啊吔!那岂不是封侯拜相一般?”
张森惊讶了一番,没想到,名门大派,竟然和那些公侯伯子男似的,还有封地。
“武道圣者,封上两千户,又算得了什么。”
鲁有钱叉着腰,递给张无坤一包牛rou十个馒头,然后笑呵呵道:“俺当年在西关,威远侯封侯那阵儿,西关往西方圆八百里,皆是威远侯的封地。哼哼,一个字,大!”
张森略有惊讶,感慨道:“凡入圣……金钱财帛,美人珍馐,都是等闲啊。”
“哈哈哈哈,你小子,连江东县都没出过,能知道个什么。”
鲁有钱拍着大光头,他穿着青袍袈裟,脚上是佛门轻靴,按在码头木桩上,呼喝了一声:“那船家,湖心一程,三人。”
“佛爷稍安,待俺将船舱杂物清了,即可启程。”
“先给你钱,俺先吃个肚儿饱,nong好了叫俺们三人。”
“好好好,佛爷爽利,俺也勤快些。”
收好半两碎银子,鲁军侯三人便在码头上坐了一会儿,吃了两块牛rou,鲁军侯咂吧着嘴,不爽道:“nainai的……吃rou没酒,真是不痛快……”
张森看他酒虫又闹腾,道:“俺去看看铺子里有没有,打一坛子过来,喝了再走也不迟。”
等到张森去买酒了,张无坤才看着鲁军侯说道:“有钱兄弟,昨天那些人,你怎么看?”
鲁有钱面目立刻肃然:“半月剑气,这是雪山圣地六阳道的不传之秘。能和老爷子过招轻松遁走,必然也是武境的高手。而且……还有一柄无名宝具,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心惊rou跳啊。”
“但……六阳道绝不会来寻我们事端。”
“不错,六阳道绝对不会。可是……若不是六阳道,那么,这个半月剑气,又会是谁呢?这可是先天武师啊。”
张无坤皱眉,叹了一声:“赵家那边,今日已经没有了动静,那个什么秦域,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那崽子不阴不阳,绝非善茬,若在西关,找个没人的地方,一掌拍死他了事,哪来那么多的顾忌。”
正说着,铺子门口却传来争吵声。
“莽汉子,耽误了小爷拜师行程,要你狗命!”
铺子前张森被几人推了一把,张三郎退到一旁,也不和这些人争执,这几个人也是年纪轻轻,看岁数最多十**岁,可行事作风却太过出格霸道。
门前停着两架马车四匹大马,都是一等一的神骏,江东大地,骑马的不多,骑骏马的更是少之又少,这些人……非富即贵。
看到张森不以为意退到一旁,鲁有钱和张无坤对视一眼,都是笑了笑,张无坤更是叹了一声:“这孩子,真是天赋禀异啊。”
“嘿嘿,还行。知道咬人的狗不叫。”
鲁军侯狗嘴吐不出象牙,说的也不是什么人话,张无坤摇摇头,心说当年还怕鲁有钱做张森门g师会教成个五大三粗的笨汉,谁想……还是个七窍玲珑心。
张森和那几个青年别过,被人粗鄙打量了一番,也没说什么话,为的那个又放了几句“今日算你命好,饶你一回”之类,找了个车马铺子,将骏马马车都挂记好了,才跑到另外一边的码头上,找了一条二层大船,mo出整十两的银锭子,随意地丢在甲板上。
“掌柜,劳烦要一坛米酒。”
掌柜哎了一声,问道:“郎君要大中小?”
“大坛的。”
“好,稍等片刻。”
掌柜约莫五十来岁,穿着一身长褂,头上戴着招财进宝福气帽,腰间挂着一只九珠算盘,走路的时候,算盘子啪啦啪啦的响。
“掌柜,那几位是作甚的?”
“嗨,东海大营知寨家的少爷,前去剑院求学,路过这里。”
掌柜语气也多是不屑,张森笑了笑,mo了一枚碎银子,放在桌上,掌柜喜滋滋地收入囊中,笑问道:“郎君这也是要去湖心求学?”
“经人介绍,做个记名弟子,hún个一年半载,也就回家了。”
“噢?那就祝郎君求学圆满,出人头地,一路顺风好了。”
掌柜笑呵呵地说话,倒是个能说会道的老江湖。
张森单手拎着一坛子米酒,拱手笑道:“承掌柜吉言,后会有期。”
……
“怎么?在县城的时候,也没见你拳头出的慢啊,到了太湖剑院的地界儿,缩卵了?”鲁军侯笑问张森。
张森笑道:“和这种货色起什么劲,倒显得俺没脑子了。”
“嘿,你可别小瞧了他,那四匹健马,可都是江东少有……”
“东海大营知寨的儿子。”
张森啃了两口馒头,打断鲁有钱的话翻了个白眼。
“哟,长进,知道打听了。”
鲁军侯哈哈一笑,灌了一口米酒,此时三人早就上了船,船虽小,不过船家是个老船工,竟然是稳稳当当前行不止,小半个时辰,便看到远处烟雾重重,白雾之中,更是黑影幢幢,宛若魔神大妖。
“嗯,快到了。”
张无坤看了看距离,指着那黑影幢幢说道:“那儿,是太湖剑院祖师爷孟公威论剑的山顶,现在是剑院的剑冢。”
“太湖剑院,除了教授剑法传道授业,剑院铸造的名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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