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睿智,他的憎恨,他的狡诈,他的隐忍,他的一切一切……最后,心宿道:“……凛凛,你为什么,不能早点回来呢?”
玖凛勾唇一笑,淡淡的忧伤,以及浓浓的欣慰:“心宿,你等了我三年,可你是否知道,我等了你整整四十一年?”
心宿碧蓝的瞳孔在瞬间紧缩,他突然张臂将玖凛一把抱入怀中,脸颊轻蹭着她的发,温柔怜惜,以及深浓的爱意:“太好了,凛凛,太好了……”
玖凛伸手回抱住他,绸衣是清凉的,但时间一久立刻就能感受到心宿身体的温暖,那么的让她安心。这一刻他们都感到庆幸,庆幸再度的相见,庆幸时间并没有冲断他们之间的联系。
能够再见到你,真的是太好了……
“娘亲病了,”心宿说,“病得很严重,药石无医……我这次来是为了带走毡帐中的百合——那年的庆典上你送给娘亲的礼物。”
玖凛的心有瞬间的抽痛。没关系的,她对自己道,虽然无法使用千年一刹,但他对自己的医术还是极有信心的:“为什么,阿姨把百合花放在那里?”
“为了让你知道我们还活着——我和娘亲始终坚持你没有死,并一定会回来。”心宿抚上左耳的耳扣,轻笑道,“原本我打算留一只耳扣的,但娘亲说那是属于你我……的东西,所以她便把自己的百合留了下来。”他拉住玖凛的手,凑近了她的面庞,湛蓝的眼神变得幽深,眼的中心隐隐有黑暗汇聚:“凛凛,既然回来了,就再也不许离开。”
玖凛一怔,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原本温和的大男孩如今竟然变得如此强势,随即在对方渐渐用力的手中回过神,她轻笑道:“只要可以,我绝不会去。”
是的,只要可以,就一定不离开。
只要可以。
但是……这个穿越的旅程,真的容许她的任性吗?
*
紧赶慢赶的,终于在两个月后到达了俱东国的国都——寒凌。一下车就直奔准将府(十七岁的心宿还没有当上大将军呢),不算很大的府邸,但被布置得很温馨,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家的感觉。玖凛在见到的第一眼就明白,这一定是阿姨的杰作,也只有像她这样的女子才会向不算是家、甚至应该是仇视的住宿地投入自己的心血。
“凛凛,真的是凛凛!凛凛终于回来了呢……”阿姨喜极而泣,三年未见的她被病魔夺去了原本的生气与美丽,两鬓多了繁霜,但湖蓝色的眼中依旧充满了往日的温柔,以及浓浓的喜悦,“我们一家人又能在一起了,真是太好了……”
“阿姨……”看到这样虚弱的阿姨,玖凛的心中充满了疼痛,泪水止不住的流下。她一把扑到阿姨怀中,抽泣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回来的太晚了……对不起……”
“傻孩子……”阿姨无摸着玖凛的长发,一如记忆中的温柔和蔼,眼中充满了怜惜与疼爱,“只要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又对心宿道,“安心,把花婉和那辆个孩子带下去休息吧,这么长的路辛苦你们了。”
玖凛心中疑惑,房宿的本名便是白花婉,而心宿的本名则是陆安心——说起这个名字还有一段故事,心宿在六岁以前还用着“安心”,而他的父亲那时还在世。心宿的父亲绝对算是个好男人,性情温柔多情不说,更是博学多才仪表堂堂。但人无完人,他的父亲千好万好,就是有一个缺点——爱权。
在一次西廊国军队又一次的驱逐他们时,因为有人对心宿母子的侮辱导致心宿的力量首次爆发,额头上蓝色的“心”字让他的父亲立即明白这是青龙七星士的标志。虽说博学多才,但终究是生在乡间平凡人,天真的以为当上七星士后家中就会平步青云,于是就要求所有人都叫儿子的七星之名——“心宿”。
时间长了,很多人便忘了心宿原本的“安心”之名,一直叫着他心宿,便连阿姨和他自已也一样。
可为什么现在……
心里虽然疑惑,但玖凛明智的保持了沉默。
长长地叙旧后,待阿姨体力不支躺下歇息,玖凛替她把了把脉——气血不通,积郁于心,也存在着对新环境气候的不适应,最重要的是始终解不开的心结。明天起用针灸扎吧,这个比较好,两个月扎一次,配合中药服用……等阿姨身体强健一些后就用乾坤囊中的药。现在阿姨的身体还受不了那些。
安静的退出房间,外边已是月上梢头。刚一开门就看见了亢宿两兄弟,玖凛笑着走到他们身边,还未说话便听角宿撅着小嘴道:“我和哥哥还以为你把我们都忘光了呢!”
亢宿连忙制止:“俊角!”
“我说错了吗?”角宿也不高兴了,怒道,“自从和心宿碰面,这两个月来她和我们说过几句话?!”
亢宿顿了顿,不知该说什么。
“抱歉,角宿,亢宿。”玖凛半蹲下身揉乱了他们栗色的短发,轻笑道,“我和心宿太多年不见,实在是高兴过头了,原谅我好不好?我答应你,不会在忽略你们了。”
角宿别扭的转过头去不说话,亢宿轻笑道:“凛凛姐姐,他的心里说已经原谅你了哟。”
“谁原谅她了!”角宿的脸瞬间大红,别扭的大喊一声转身就走,亢宿无奈的摇摇头,玖凛笑道:“去吧。”
亢宿点点头:“那我先走了。”
待亢宿跑远,玖凛道:“不打算出来吗,心宿?”
心宿从暗影中走出,重换上的淡青色长衫在月辉下带着如刀似剑的冰冷。金色的半长发轮廓银光闪烁,湛蓝的双眼却仿若地狱的暗海冥河,幽深无限:“娘亲不肯再叫我心宿,是因为她不希望我们在与俱东国有任何联系。”
他走到玖凛身边,低头看着她:“即使是娘亲这样的人也会有自欺欺人的时候,她觉得只要不叫我‘心宿’我就不会是青龙七星士之一,就不再是为俱东国效命的士卒。”
玖凛轻叹一声:“只要阿姨愿意,这么想也没什么。我会去叮嘱亢宿他们的,不会让他们乱说话——那两个小家伙可也是青龙七星士呢。”
心宿点了点头。
“对了,你今天下午干什么去了?”
“邵将军和陛下找我去,希望我带兵攻打眩村的叛臣。”他的双眼阴森冰寒,气息冷酷的让人不寒而栗。他冷笑道:“这样也好,就像这样将兵权一点一点的聚集到我的手上,总有一天,我会将我所受到的一切加倍返还到他们的身上。”
玖凛不语。
“别担心,凛凛。”心宿突然笑道,声音磁性魅惑,气息温和,双眼再次变得湛蓝如海,“你不用再问了,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没关系,不喜欢的话就别再接触了,现在的我拥有了力量,会一直保护娘亲的凛凛的,相心我。”
玖凛愣愣的盯着那双变得澄澈的碧蓝眸子,眼中渐渐溢满了温柔:“我相信。”
是的,我相信。
我是如此的信任着你,心宿。
于死神的世界讲,尽管和你相处的时间可以说是最短的,我们间的情感与牵绊确实最强烈的。
有时候真的在想,相处了这么久的我们——右介,为什么要将你的计划条条列在我的眼前?为什么你看不出我讨厌这些谋权的东西,讨厌到憎恨?
无解。
心宿的笑容满是温柔。
Chapter 29 番外VII 市丸银
『我注定会超越你,因为你无法做到放弃一切只为得到一样东西——包括尊严与生命』
*
八年。我等了她整整八年。
不止一次的想过,或许我该杀了她,那么就不用这么痛苦了。每天都再期盼着她醒来,每次等到的都只有失望。我讨厌等待,更讨厌失望。八年的时间,怨恨一点点的聚集,看着始终紧闭双眼的小凛姐姐,看着常常跑来看着她发呆的朽木白哉,看着悄来的朽木青豁对我那不屑冰冷的眼神,看着四枫院夜一和浦原喜助对我笑容的防备和厌恶……
好想毁了他们,想得仿佛要发疯。
如果不是惣右介用他浩瀚沉稳的灵压让我镇定,如果不是阿要那总是挂在嘴边的正义叨叨转移我的注意力,或许……呵呵,我会做出什么样的惊天动地的事呢~~
一群伪善的人,将仁慈与正义挂在嘴边,实则保留着最深的黑暗。从前就未对静灵庭有过好感,在了解了惣右介常常带回来的内幕后更对它充满了厌恶。如果说一开始只是因为好玩和有趣,那么恭喜了~~朽木家,四枫院家,我一定会彻底毁掉你们。
时间依旧在流逝,期间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我对那个只来过一次的卯之花烈很有兴趣,与我截然不同的笑容,却深埋着一种我所熟悉东西。看到的第一眼我们就都明白,我们并非同种人,却有着太多的相似。
但不得不承认,我无法赢过她,任何方面。虽然既不甘心,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啊~啦拉~~静灵庭,越来越让我想去破坏呢!
我的灵力越见强大,最近与斩魄刀的沟通也进入了更深的层次,但始终与卍解所差分毫。我讨厌等待,最近总想着用一些别的方法强迫自己卍解,就算会带来极大的痛苦也在所不惜。等待一词,实在是着实让人厌烦。
离开时芷淳正解着小凛姐姐的衣服准备为她擦洗身体,我从一开始的讶异转变成现在的见怪不怪。惣右介说他们之间有着灵魂间的联系,是绝对不会背叛对方的存在,灵魂交融后,身体什么的根本就无关紧要。
真是让人羡慕的联系。我想,干脆等姐姐醒来我们也签上一个?虽然多了让人讨厌的束缚,但结约的若是小凛姐姐的话,也并非是件苦差事呢……
惣右介似乎有着和姐姐一样的眼睛,总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别人心底的愿望。他看着我看神莫测的笑了笑,推了推那厚实的平面眼睛,说:“无论是你还是我,都还差了点。”
“差了什么?”我笑问。
惣右介摇了摇头,露出一个略带迷惘的眼神:“我,始终都不明白……”
“是心的原因吧,因为我们都无法做到像芷淳那样的忠诚。”阿要在一旁慢慢的说,“因为我们始终留有自己的私心,无法为她付出全部,亲近她的同时又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防备。因为姐姐的眼睛,即使不用『龙眼』,也总是能看穿别人心底的秘密——或许有一天她会和乌尔奇奥拉或葛力姆乔签契约,但绝不是我们。”末了他面无表情的加了一句,“不是吗,惣右介大人,银?”
我们都是一愣,随即惣右介放声大笑。我很少见到这样的他,感情完全的流露,将真正的自己展现在我们眼前——张狂的不可一世,双眼中野心勃勃霸气满含。他大笑道:“当真没有想到,看的最清的居然是你,要!”
阿要颔首不语。
啊~啦~~我只是笑,睁开眼睛,挂着我最常用的笑容。
回家后,我本以为依旧要对待那仿佛木偶般的小凛姐姐,还未进屋却听到了噼里啪啦的砸东西声,隐约夹杂着熟悉的叫喊。
本以为都已经不再在乎,此时心脏却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行动快过思维。一把打开门,我站在玄关处,喜悦的话语却堵在了胸口,只是看着那状似疯狂的小凛姐姐。
庄重,高贵,优雅,沉稳,博学,高傲,不可一世,镇定冷酷……这是我对小凛姐姐一直以来的认知。可是谁来告诉我,这个在正厅里歇斯底里的美丽少女,是谁?
衣襟因为剧烈的运动散乱着,她砸着一切可以举起的东西,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是她的毁坏目标,噼里啪啦的声音一刻不停,碎片飞得到处都是,一向干净整洁的家里满目狼藉,惨不忍睹。她大声的叫喊着为什么,大声的喊着阿姨,大声的叫着对不起,愤怒的叫着房宿。雪白的和服上,雪白纤细的右臂处露出触目惊心的伤痕,整只袖子满满都是鲜血。她愤怒的嘶叫着,摔了所有能摔得东西后,终于颓然倒地,再也不吭一声。
我上前避过碎片抱膝蹲在她的面前。她神情迷茫的抬头看了看我,突然伸手将我抱在了怀中,满身香甜的血腥气息,她将头塞入我的脖颈,湿润温热的感觉清晰可辨。
不知为什么,积攒了整整八年的怨愤突然消失的干干净净。我回抱住她,她的身体一震,然后更紧的抱住了我,紧得让人觉得窒息,可我却非常喜欢这种感觉。
嗯……难道这就是小凛姐姐以前所说过的自?虐吗~~?
“银,我还是没能救得了阿姨,还是没能够救得了她……”她缓缓地说,“原来穿越回来的方法就是剧烈的疼痛……我知道不是房宿的错,可我还是恨她……如果不是她的不小心,那么……我一定可以治好阿姨的病……”
我学着当年她的样子,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脑袋。不知她的感受如何,但是我很喜欢她对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