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要这个东西?”沈千浪闻言非常诧异。“它真的很普通,并不值钱--”
“那你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吗?像金链子、手表那一类的。”
“没有。”
“那就别废话了,快把那东西给我。”白晓忧指指他腰带上头那椭圆形的石头。“我去骗骗那些当铺老板,运气好的诘,不仅你有新衣服穿,说不定还够我们吃几顿丰盛的呢!”
“你要拿这个去骗钱?”沈千浪蹙眉。
“总比去偷去抢耍好吧?”她看着他,突然眯起眼睛。“不过话说回来,以你的身手要偷些钱来花花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然后她又用力摇头。”不行,不行,不能做违法的事,院长会伤心的。”
沈千浪两个手指一用力,取下那饰物递给她。
“你拿去吧!我不会去偷或去抢的。”并不是说他忽然有了崇高的道德观,问题是--在这儿为非作歹也讦会给苏苏的父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那你就在这儿等着,我会买衣服和吃的回来。”白晓忧拉他站起来,仔细打量他的身高,接着用手圈住他的腰,说:“应该是二十九寸吧!你实在瘦了点,得买点营养的东西给你填肚子。”
她嘀咕着.沈千浪却只能像石头般地呆站在原处,全身上下大概只有急促的心跳能证明他还活着。这女孩或许没有显而易见的迷人气贸,终究仍是个女人,他无法做到与她这般贴近而心如止水波涛不兴。
“好,我要溜出去了。”白晓忧在目测、衡量过沈千浪的身高和腰围后,对他说:“你待在这儿等我,无聊的话就看电视吧!”
“电视?”
老天!他的白痴模样又出现了。白晓忧叹了口气,拉着他到客厅去。
“现在的节目是没什么水准,但总可以打发时间嘛!”她在桌上找着遥控器。“别告诉我,你长这么大从来没看过电视,我不会相信的。”
白晓忧“咱”的一声按下开关,萤光幕上出现香港女星周慧敏的特写镜头。她回头,没看见沈千浪,好一会见才在天花板的吊灯上找着了他。
※※※
这家伙是忍者龟还是蝙蝠挟?没事这么飞来跳去的吓死人了!
白晓忧出了苏家,边走心里边喃咕着,原本以为找到个可以保护她、照顾她的人,这会儿却反倒要她来保护他、照顾他了。
乾脆就这么走人吧!白晓忧想着。她自己的麻烦已经够多的了,再加上个智商时高时低的家伙岂不是碍手碍脚?还不如趁现在狠下心来一走了之,管他要在那儿笨笨地等到几时。
想虽是这么想,她的心可没那么容易说狠就狠。院长不是经常告诫他们吗?有朝一日出人头地了,千万不要忘记自己所接受过的恩泽,时时要心存仁厚,回馈社会。她虽然还没有出人头地,但也算长大能独立了,就算照顾一个傻子称不上什么回馈社会,至少证明了她心存仁厚啊!
那个叫沈千浪的家伙高瘦俊逸的外表下却没有脑子,没有人照顾的话,他怎么在现实社会生存下去?如果她就这么丢下他不理,这个世界也许又要多一个“牛郎”了。让这么个单纯的灵魂就此沈沦,叫她如何面对良心的苛责?
白晓忧叹口气,决定秉持着江湖道义继续“看护”那个呆子帅哥,再怎么说他也救过她一命,就当是报恩,陪着他直到他的朋友回来吧!把他当院里的小朋友带,反正智商相差无几。
想着想着,她笑了,于是,寻找当铺的脚步也跟着轻松了起来。
※※※
白晓忧在两个小时之后偷偷摸摸地回到了苏家,手里还提着两个大纸袋。
“我说出来,你一定不会相信!”她眉开眼笑的,一进门就对着仍坐在电视机前的沈千浪说,好半晌才想起应该把音量降低。“你给的那颗石头换了好多好多钱,是我这辈子见都没见过的数目呢!”白晓忧在他身旁坐下。“刚开始我找了两家当铺,嘴巴都快说破了,老板就是不收,然后你猜怎么着?我拿着石头在当铺外头叹气,正巧当铺老板陪着一个胖男人走出来,脸上还堆着恶心的笑容呢!你一定猜不着的,那个胖男人看见我,眼睛一亮,理都不理那老板的就向我走来,很客气地问我愿不愿意私下和他谈一谈。”她说着哈哈笑了起来。“起先我以为他是居心不良的色情狂,后来才知道他是对那块石头感兴趣,你知道吗?他自称是个古董收藏家,还说你那瑰石头是什么唐朝古玉,愿意重金向我购买。老天!我几乎要傻笑出来了,还得费心装出一副要慎重考虑的样子,说有多辛苦就有多辛苦。不过话说回来,你那瑰石头到底值不值钱?为什么那个古董商肯花十万瑰---喂!我说了一大堆,你究竟听进去了没有?”说完经过情形之后,白晓忧才发觉沈千浪根本没有注意听她说话,他两个眼睛几乎是盯着电视机眨都不眨一下。
“这--真漂亮。”沈千浪喃喃说着,白晓忧注意到电视上是一个巨型的综艺节目。
“什么东西漂亮?灯光吗?”她问。
“女孩子。里头的姑娘都好漂亮,而且穿得很少……”白晓忧手在遥控器上一拍,萤光幕回到一片黑暗。
“色迷迷地对着电视里的明星流口水。”她低吼着,不明白自己干嘛为这种小事生气。
“我没有流口水。”为了确定,沈千浪还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眼睛仍依依不舍地看向电视机。
白晓忧瞪他,扔给他一个袋子。
“里头是你的衣服,去换上吧!”她边说,心里边想:这个装白痴的色狼,早知道如此,又何必特地到百货公司替他买专柜的名牌衣服?沈千浪看看袋子,又看看他。
“你为什么生气?是你要我在你回来前看这东西打发时间的,我只是照你话做而已。”
白晓忧想不透自己为何生气,最后乾脆来个死不承认。
“我没有生气。喂!别怀疑,我说没有就是没有。”她咬着牙说。
沈千浪耸耸肩,拿起纸袋子问:
“我该在哪里换?”
“厨房就可以了,我不会偷看的。”白晓忧回答,在他走人厨房时再度按了电视机的电源,她倒要瞧瞧最近有哪些个女明星穿着暴露上电视打歌的。
※※※
一阵纸袋的——声,接着黑暗的厨房传来沈千浪困惑的声音。
“这--我不太会穿这些东西……”
白晓忧头一垂。
“什么叫『不太会穿』?只是普通的上衣和牛仔裤嘛!”
“这上衣没有开口,而且前后不分!”
“拜托!衣服是套头的,拿起来从头上套下去就行了,至于前面背面,你看看肩线的位置不就知道了?不是我要说你,沈千浪,你这么大个人了,难道连穿衣服都要人家帮你?”
厨房没有传来任何回答,寂然让白晓忧开始感觉歉疚。她不该用这种口气对他说话的,看来她是伤了他的自尊心了。
沈默半晌,她开口。
“怎么样?你换好了吗?出来让我看看合不合身?”
又没有回音,好一会儿沈千浪才由黑暗的厨房走出来,身上仍穿着原来那套衣裳。
“我还是不要换了,那种衣服我一定穿不惯。”他说。
“不行!”白晓忧站起来。“你不能再穿这身衣服上街了。”
“我可以不要出门,只要你替我买一些刚才吃的那种面回来。”
“你说什么?想一整个月都吃泡面度日吗?死后会成木乃伊的。”白晓忧
看向他一身长袍。“你心理不舒服是不是?在为我刚才说的话生气?”
沈千浪摇头。
“我向你道歉行了吧?”白晓忧对他微笑。“我不该那么对你说话,毕竟要不是你,我现在吃住都还没有着落呢!其实我的脾气很好的,只是你装成什么都不懂的样子让我有点生气。是装的对不对?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傻里傻气的人。”
对于这个问题沈千浪自然又放弃了回答,他可不会承认自己是个傻子。
“可以原谅我了吗?”白晓忧问。
“我没有生气,谈什么原谅?”沈千浪回答。
“那么去换衣服吧!你真不知道怎么穿的话,我可以帮你。”
“帮我?”
“我可以在一旁告诉你该怎么穿。”
在一旁看?沈千浪惊愕地皱眉。
“男女有别,这怎么行?”他忙说。
白晓忧把他从头到脚看遍了,笑着说:
“知道吗?你说话的语气和行为举止真像古代人,保守得不像话。”
“这有什么不好?”沈千浪倨效道。
“没什么不好,只是现在这种特质已经很少见了。好了,你快去换衣服好不好?我有事情需要你帮忙,你绝对不可能躲在屋里一步也不出门的。”白晓忧拉着他又往厨房去。“走,我帮你,厨房里比较暗,你会自在些。”
沈千浪说不出话,他不敢相信这女孩当真要在旁边看他换衣服。真的,他怎么都无法相信!
“还楞在那里做什么?快点动手脱衣服了。哪,你看这个--”在近乎漆黑的情况下,白晓忧从纸袋里拿出一个小纸盒。“我还替你买了小裤裤,是名牌的,一件要三百多元呢!”
“喔--谢谢。”沈千浪楞楞地回答。
“用不着客气,这钱也算是你的嘛!”白晓忧对着他笑。“来,快把这些全部换上,让我看看合不合身。”
※※※
白晓忧眨眨服,又眨眨眼,感觉双颊越来越热,好像小时候的某个夏天到海边晒了一整天太阳一样。
沈千浪才脱掉了上衣,宽而结实的背部在她看来不过是一片黑影,白晓忧实在不晓得自己有什么理由害羞,她在院里不是天天都帮十多个小朋友洗澡吗?
也许她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么大而化之,这个沈千浪再怎么傻,终究不是两、三岁的小孩子,把他们同归在一类是她的一大错误。沈千浪已听从她的指示套上黑色的套头棉衣,正要脱下身的裤子,他迟疑了一会儿,转头问:
“你真要在这儿看?”
白晓忧再次眨了眨眼睛,然后挤出笑容回答:
“啊--你自己换,我到客厅去。”她看了看手上的小纸盒,烫了手似的将它扔给沈千浪。“先穿上这个再穿长裤,牛仔裤是最近流行的柔软资料,应该很舒适的。”
白晓忧说完便回到客厅,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机上演的爆笑短剧。她没有随着剧情的起伏咧嘴大笑,不知道为什么,沈千浪背部的轮廓一直在她眼前盘旋不去,转得她头都昏了。
是不是男人的背部看起来都这么性感,让人看了会脸红心跳?她心底有一个声音在问。
不可能!是你自己神经错乱了。另一个声音回答。
然后沈千浪回到客厅,站在她面前。
“这样--算合身吗?”他总觉得小了点,尤其是那件“小裤裤”。这里的男人是怎么回事?穿着这样的束西不觉得很不舒服吗?
他穿起这身衣服岂只是合身而已!杂志上的服装模特儿看起来都没有他抢眼。
白晓忧一双眼睛盯着他几乎无法移开,久久才咽下口水,哈哈傻笑道:
“很合身,我的眼光果然厉害。对了,还有这双鞋,忘了量你的脚,所以就买了最普通的尺寸,你试试看合不合。”
沈千浪穿上鞋子试着走了几步。
“有点小,还算可以。”
白晓忧满意地点头微笑。
“现在只剩下头发了,剪短了头发之后--”
“我不会剪短头发的。”沈千浪打断她。
“可是--”
“你别再说了。其他的事我都依了你,唯独这一件事不行,我绝对不剪头发。”沈千浪坚持。他到了这里以后就遇上这个女人,被她逼着改变一切以适应这个世界;脱去自己的衣裳换成这一身不舒适的衣服已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他绝对不会再任她剪去自己的头发。
见他神情极端坚决,白晓忧只能叹口气妥协了。
“不剪短就得换个发型,这个样子怎么看都像古代的侠士。”沈千浪没有作声,白晓忧于是拉着他坐回沙发上。“我去找梳子来替你梳头,你坐着别动,等我喔!”她往某个卧室跑去,心里竟涌上一股兴奋。
那么一头黑得发亮的长发将会在她手中轻轻滑过,一次又一次,天啊!她几乎忍不住要咯咯笑出来了。
※※※
“你们是怎么办事的?几个大男人居然解决不了一个黄毛丫头!”一个愤怒的声音吼着。
“对不起,邱先生,我们几乎要得手了,但是--那个丫头有帮手。”一旁有三个男子卑躬屈膝的,头都不敢抬一下。
“帮手?”
“是啊而且身手很了不起,居然可以抱起一个人跳上两、三层楼高的电线捍--”
碰的一声,说话的人被重重踢倒在地。
“你在说什么鬼话?人又不是乌,怎么能『跳』上电线杆。?”
“是真的,邱先生!”另一个人也开口了,只不过声音抖得厉害:“当时
我们也在车上。那丫头真是让人救上了电线杆,我们也吓了一大跳。”
“真有这种事?你们不会是事情办不成才想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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