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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学艺不精，许多曲目一出来，往往就控制不住力道。
每日除了研习音律外，便是运行周天，储存灵力，为突破境界而练功。极少有时间像眼下这样清闲。
她已经停不下来了，古琴就在手边上，灵力补充充沛后，她就心痒痒起来。
这时候应该来一首悲伤凄婉的曲子，心神相加，再附着灵力，必能让闻者伤心，听者流泪。要是师傅在场，说不定会说一声好。
她终究没有动手，目光迷离的盯着星空，相对于那个广博的世界，眼下这方空洞，实在太过渺小，一如她这样的人儿。
师姐死了，这个消息传回门里，会有多少人惋惜呢？自己要是死了，师傅会不会掉一滴泪？
摇了摇头，童小娅自嘲的勾了勾嘴角，她早就过了多愁伤感的年纪，不会傻呼呼的再像几年前那样感春伤秋，无病呻。吟。但那念想忍不住的出来，师傅若是掉了泪，她死了，倒也值了。
她笑了起来，心头好多的委屈这一刻犹如江水决堤一般狂涌出来，伴着这股情绪的发泄，眼泪也止不住的滚落出来。
她还这么年轻，她自认姿色也是不俗，修为经过这些年的苦修，也算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日后很有可能成为师傅那样的人，在江湖上取得一席之地。
“我还没死呢，你哭什么啊？”一道很突兀的声音响了起来。
童小娅转头过去，恰好对上了董方为那调侃目光。
几下将泪珠擦干，童小娅咬着嘴唇，瞪着他道：“谁说我哭了？”
董方为嘴角扯了扯：“那是沙子进眼睛了？”
“你管不着！”童小娅恶狠狠的道，说完话，脸转到一边不说，连坐的位置也离董方为远了些。
董方为虚弱的笑了笑，抬起头朝阵盘看去，阵元光芒更加耀眼。头上有几缕光辉落下，接着他就看到了那片星空，很漂亮的夜色，星光璀璨。
他怔怔的出了一阵神，隔了很久才说了一句：“真漂亮。”
童小娅“噗嗤”一声，破涕为笑。
董方为奇怪的看着她，童小娅见董方为脸色凝重无比，以为他会说些什么高深的话来，结果……
“看什么看？”她又凶巴巴起来。
董方为把头放了下去，开口说道：“这颗内丹有毒，能够迷人心智，你不能碰。”
童小娅没有理他。
董方为继续道：“刚才那些金光应该是外界破阵引起的变故，我能感受到上面灼热的剑意，十分厉害。那只是这处阵符的一丝阵元作用，内丹就是因为那些金光才溃散出毒气，我身体比较特殊，并没有中毒，倒是你，差点把我杀了。”
童小娅哼了声道：“你不是还活着吗？”
“这颗内丹并不普通，虽然藏有毒素，但也有充裕的灵气蕴含其中，若是破窍食用了它，定然会受益匪浅。可惜，我没有破窍，吃掉它的话，那就是暴殄天物。所以，只能你来吃！”
“不是有毒吗？”童小娅有些意外，同时质疑道。
董方为道：“丹药有毒，但我的血可以解毒，若是一起服用下去……”
童小娅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见他神色认真，不像是开玩笑，悻悻然的撇了撇嘴道：“反正也出不去，吃了又有什么用？再说，我才不要你的血呢！”
董方为很想耸耸肩，说一句‘又不是没吃过，’可刚耸动肩膀就传来剧痛，他脸色瞬间一白，嘴里说的话差点失声，但依旧语出惊人：“若是吃了，说不定有机会出去！”
“出去？”董小娅心中一动。
“我们进来恐怕就是因为内丹的缘故，那上面蕴含的灵力有些古怪，你要是服用下去，在这样的地方，必然会有所感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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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劣根
董方为一直搞不明白自己和童小娅二人是如何来到这阵符中枢的，等见到那内丹上的灵力波动与阵盘上的阵元元力颜色相同，气息没有差异后，联想到了这样的可能。
当有了这样的认识，再仔细一推敲。那么，那就不仅仅是一种可能，而是真的因为内丹而发生了之后的变故。
外间的幻阵是由内里的阵元支撑，自然是源本根同。若是能够消化掉内丹上的灵力，吸收后为己所用，操纵这方阵符想来问题也不大。
董方为有些兴奋，将这番推论告知了童小娅。
然而，童小娅闻听后，脸上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摇了摇头，浇来一盆冷水：“虽然都是灵力，但彼此因为灵韵的不同，导致灵力的浓郁程度差异，相融性并不高。倒是一些邪法能吸取别人灵力，可那只能维持一时，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掌握到的。时间一长，终究会将对方灵力转化为符合自己灵韵的灵力，并不能通过一丝一毫的吸收而成为他人属性。”
董方为有些不明白，疑惑道：“难道上面的灵气你不能吸收？”
“可是可以，但灵气是灵气，灵力是灵力，我吸收时，定然会清除上面特有的灵韵，而吸收完后，内丹上的灵气就会消失，同时变成我独有的灵力，与阵元之间，就会完全没有联系了。”
董方为不曾破窍，自然不知这些精深细要，心中一沉，面色发苦道：“这么说来，你吃了也是无用？”
“哼，就算有用，我也不知阵法手段，之后又该如何变通？”
这一下彻底教董方为死了心，他忍不住的叹息一声。本以为看到一线生机，那晓得只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
童小娅脸上戚戚然，缓缓说道：“现如今的我们只能听天由命了。”
董方为心头不痛快，听了这般话语，脸上浮现出嘲讽之色，带着一丝发泄意味的道：“这话我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什么造化，什么命数，都他妈忽悠人的，真要是听天由命，咱们必死无疑。”
童小娅听他爆粗口，皱了皱眉头，眼中掠过一丝鄙夷，她不喜这样心境的人物。面临绝境，一个人便会显示出真实的一面。那话实在有些自暴自弃，既然改变不了，嘴上骂几句难道就会好过很多，反倒把他气急败坏的心思暴露出来。
总之，在她眼里，董方为一无是处。
董方为当然不够洒脱，这样的话出口，只是牢骚而已。他若是不将负面的情绪发泄出来，憋着也会很难受。反正是死，为什么不死痛快些？
他如今已经算是个废人，合着内丹的双手自己都分不开，趴在地上唯一可以动弹的就只有脑袋，闻到空气当中的药香，他脸色一变道：“你给我擦药了？”
不等童小娅回答，他就又叹了口气，闭眼垂头，很是无奈的道：“遇上你，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童小娅“蹭”得一下站了起来，虚眯着眼道：“你什么意思？”
董方为虽然身体痛苦，见她那般反应，心里却是十分痛快，总算让你也尝到了这等滋味，嘴上道：“本来我是能自己恢复的，你这一擦药，效果不仅大打折扣，我还会被你害惨的！”
他原本想说‘我可没让你救，是你自作多情。这番救我，抱了什么不良企图啊？’彻底的顶一句去，然而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心软，就收了回去。
童小娅哼了声，冷冰冰道：“我可没想着要救你，只是不喜欢有具死尸躺在这里，万一发臭了，岂不是要熏死我？”
这话真是直达人心，董方为深意的看向童小娅，那一眼居然有一种阅尽人生的感觉，他脸上神情变得莫名起来，抿着唇，露出了一个非常勉强的笑容，之后一句话也不再说。
如此，过了几天。
两人谁也不打破僵局，氛围很沉默。
童小娅知道董方为在和自己比耐性，现在谁先开口，那就意味着谁对谁服输。
可一连几日不说话，委实难过得很，每时每刻，都度日如年。
终于，她决定放下身段，自己堂堂大派弟子，何必与这等小气人物置气，传了出去，定会让人笑话她却洗斋的气度。
这般安慰着，她开口“喂”了一声，这可是经过千般思虑、万般犹豫发出来的声音，虽然有些难受，但她依旧让自己显得镇定。
主动开口，已经说明童小娅有说和道歉的意思了。但董方为没有反应，动也不动弹一下。
童小娅又“喂”了几声，仍旧不见回应后，耐性终于磨光，忍不住骂了起来：“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小气鬼，你死了没有啊？要是没死，麻烦吱一声！”
董方为依旧不说话，童小娅恨得牙痒痒，还要继续说些难听的，鼻头飘来一股异味，她疑惑着靠近了些，这下才发现董方为根本就没有醒来。
心下稍安了些，但目光落在董方为身上后，马上又提了起来，他的身体并没有好转，凡是被她擦过药的地方，都溃烂流脓，怪味的源头便是上面。而没有沾染她药物的位置，已经愈合，长出了新的肌体。
两边一比较，差异实在明显。
她终于知道，几日前，董方为那番话并不是气话，而是真的被她害惨了。
当然，董方为也够执拗，这些天不仅没有吃一口食物，连一滴水也没有沾过，默默的忍受着痛楚，一个细微的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童小娅看着伤口有些发怵，一联想到董方为一句服软话也不说，心中居然七上八下起来。
不与她说话，是不愿意同她交流，冷眼看她寂寞。她既然害怕死尸的味道，而并不是真的在乎一条与自己患难与共的生命，那何必要开口再去求她怜悯？
话不投机半句多，反正也是死，那就要求一个痛快，要死的端正。
童小娅脸色很难看，因为只要董方为发出一个声音，她都会有所察觉，从而处理掉那些正在溃烂的肌肤，将伤口清理干净，挽回之前的局面。然而，董方为没有给她那样唾手可得的机会。
“宁愿死，也不低下那低贱的头颅！”童小娅暗恨道。
但她终究是心善的，不愿与这样不知死活的人计较。
从储物袋里取些水来，小心翼翼的擦洗伤口，只是手法生疏，加之那身上伤处很多，不一阵，就让昏睡当中的董方为疼醒了过来。
董方为察觉到童小娅的动作，虚弱的扯了扯嘴角，淡淡的道：“走开，别碰我。”
童小娅怔怔的看着他的后脑勺，但只愣神了一阵，就继续手上的动作，尽量显得轻柔些。
“让你别碰我，你听不懂人话吗？”董方为声音拔高了些。
董小娅眼眶顿时红了起来，喉结滚动了一下，转过头，看着灰色的岩壁，眼睛瞪得大大的，将那股拼命想要挣脱眼眶的液体包容回去后，她又转头过来，看着那些伤口，动起手来。
同时，还温柔说道：“都发臭了，再不处理掉，骨头也会伤到的，我会轻些，你忍忍。”
“我说了，让你别碰我，你******犯贱是不是？”董方为仍然大骂出口，身体挣扎着想要爬起，妄图摆脱落在自己背上的那只手。
“你听不见吗？”董方为用下颚撑着地，脸色涨红，狰狞无比，嗓子因为没有进水，而变得有些嘶哑，“别动我，死八婆！”
童小娅被他吓得够呛，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变成了这样。那声音真像刀割在身上一样，她不仅感受到了痛苦，也感受到了董方为说那些话的愤怒，心底有些郁闷，同时愤怒着他的小气，也为自己感到委屈极了。
童小娅伸出去的手颤抖起来，心底犹豫着。
董方为看自己的话起到了效果，舒了口长气，接着哼了声：“离我远点，我不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童小娅面色煞白，果真就站了起来，一直往后退，退无可退后，蹲在角落里，头埋到了双腿间，黑色的长发遮挡住了整个面孔。
不一阵，嘤嘤哭泣的声音传了出来。
“死八婆，你精力很旺盛么，却洗斋都是教你们怎么哭是不是？”
这么一说，童小娅哭得更厉害了些，声音也回荡在这空洞当中。
董方为没办法堵住双耳，继续冷嘲热讽：“你要哭就哭大声些，看能不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