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打算避开这些，一切靠双手，但因为后面多了一个累赘，她真怕他死在了路上。
经过了一两个类似的‘加油站’，离歌注意到了洛风的表情不太对劲。
虽然说她总是面无表情，可此时此刻他能感觉到她的低落。
他觉得可能是因为他毁了她的‘生存训练’。
再一次上路的时候，洛风一直没说话，而离歌也没有嚷嚷着要下车排水加油，就这么一直到了天黑。
洛风环顾四周，在路旁找了一个合适休息的山林。
眼看着她一路飙出公路，离歌就知道没好事儿，当她在一棵大树下停下的时候，他终于懂了什么叫生存训练。
“姐，咱们不会住这里吧？”
“哥，我才二十六。”
“啊哈，机车少女，我以为你才十六。”
洛风皱了皱眉，这家伙居然给她下套。
她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提着她的背包爬上了树干，她打开了手机，她的手机同时能接受离歌手腕上的仪器发出来的数据，数据表明他的身体十分正常，那么她也不担心了，背包当成了枕头，她双臂枕在脑后，她想闭眼睡觉，却无法无视头顶的圆月。
她在努力平息，可一想到慕江城竟然放弃了现在所有的一切，转了文职，心里便一阵波涛汹涌。
；。。。 ； ； 说他十七都有人信，三十二……实在有点远。
死人妖这三个字，扯开来看，他真是一笔一划都对得起。
她戴好头盔，转过身来看着已经爬上她的机车的离歌。
“你想干吗？下去！”
“没人知道我的真实年龄，你知道了，得对我负责。”
“……”洛风只觉得一阵恶寒，她挑了挑眉，“包括那天强吻你那个男人？”
离歌的脸上笑容卸下，脸上蒙了一层冰霜，他抬腿下车，不带丝毫留念。
洛风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骑着车跟了上去，到他面前的时候，她把另一个头盔递了过去。
离歌没接，抬头看了一下对方一闪而过的红灯，绿灯亮起，他走上了斑马线，洛风骑着车快速到达马路对面等他，他而在走了一半的时候，走了回去。
“……”
洛风觉得自己有错在先，不可以随便戳别人的痛处，于是她又耐着性子继续追。
就这么走走停停，绕来绕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身后有一群人跟着。
她的车是最新款，车身是黑色，却纹着红色的火凤凰，很吸引人，而她追随的人也不赖。
而这路上无聊的人太多了。
最后她实在无力了，猛地一拧，车已经到了离歌身前，强迫他停了下来，她揪着他的衣领，单手把人拎了上来，头盔塞进他怀里。
“烦死了。”
她完全不给他后悔的时间，车子已经在一瞬间飙出了很远，而那时候离歌之所以能够停在机车后座，全凭她抓着他的手臂。
她这才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如果那个时候她没抓住的话，他的人很有可能已经滚进了某辆汽车的车轮下。
“我道歉，行了吗？”
离歌沉吟了片刻，才开口，“不够真诚。”
“我真诚的道歉。”
“还是不够。”
“那你要多少真诚？”
“起码一百个。”
“那我真诚真诚真诚真诚真诚……”
离歌双手抱着洛风的腰，特别认真的听她数那一百个‘真诚’。
她的声音一点儿也不好听，粗哑，低沉，有些时候甚至像碎布撕裂发出的声响，可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她的声音，他觉得迎面而来的空气都变得清新。
数完那一百个‘真诚’，洛风只觉得口干舌燥，她在一个报刊前停车，要了一瓶冰水，仰头喝了半瓶，另外半瓶从头上浇了下来。
深呼一口气，喊了一声，“爽。”
随后又要了一瓶塞给离歌。
她看离歌没有任何动作，以为他拧不开瓶盖，拿过来帮他打开之后，才递过去。
“我送你回酒店。”
“啊——？”离歌被她豪迈的动作惊呆了，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
他抿了抿唇，眯着眼看着她。
“你……能不能别这样？”
洛风没说话，嘴角轻佻，轻蔑地冷笑一声，重新回到了她的‘驾驶座’。
这种眼神她太熟悉了，背后大概是粗鲁、野蛮之类的形容词，但她并不在意，不讲究也好，不懂打扮也罢，完全不像女人都无所谓，她就这样了。
这就是洛风。
车到了之前下榻的酒店，她又再一次把离歌拎下了车，之后就直接开始她的骑行之旅。
；。。。 ； ； 景暖暖被慕江城压在身下啃的时候，她觉得接下来的一周自己都不用下床了。
这几天折腾得她身心俱疲，心情大起大落，如过山车一般，幸好到最后身边还有个人陪着。
她意识清醒的时候，人已经在飞机上，身边坐着一对小情侣，当穿着制服的空姐从身旁走过，小男生的眼神被吸引了，小女生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他笑着道歉，但视线依旧落在空姐修长的小腿上。
景暖暖动作轻微地转过头来，慕江城一直拖着她的手，微皱着眉，似乎在思考该怎么跟他修建指甲。
她挑了挑唇角，拿下眼罩，倒在他怀里继续睡觉。
……
洛风重新回到了南海市，她本来想帮离歌解决他的问题，但小七却拽着她去了医院做了全身检查。
小七说，“姐，你身上不能再添伤口了，对于男人来说，伤痕是荣誉，可你是个女人，伤痕怎么包装，它都是丑陋的。”
一开始洛风不知道他发什么疯，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完全不像她的风格，听完小七下一句，她就明白了。
“无论你的性取向怎么样，现在的你都是一个女人。”
她就知道让离歌那个死人妖跟其他人待在一起，一定没好事儿，回去又不知道有多少人排着队给她介绍小女朋友了。
她抬腿，踹飞了多嘴的小七，跳下病床离开了医院。
她的身体她自己很了解，伤根本不重，而小七则硬生生让她在医院躺了整整一天一夜，作为一个多动症患者，她已经接近崩溃。
所以善良的她，在开启屠杀模式之前，让自己逃离了医院。
等她逃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发现门口坐着一个流浪汉。
她的视线本来一闪而过，却在看清流浪汉的皮鞋品牌时，又退了回来。
“离歌？”
离歌抬起头，双眼眯成了一条细缝，他似乎刚刚睁眼，不太适应光线。
看清了面前的人，他从台阶上跳了起来，抓着洛风的手臂，仔细打量她身上的伤口。
“男人婆，你还没死啊。”
洛风眉心抽了抽，抬腿一脚把他踹飞，“我不仅没死，还精力旺盛。”
原本还很担心他，现在仔细想想，她的担心可以直接省略了。
她虽然一身病号服，但离开的时候带走了小七给她准备的背包，里面有信用卡她需要的武器以及证件。
她走进商场，刷卡买了两套黑色皮衣，一套换上，另一套打包。
之后她又去选了一辆黑色机车，在手机地图上选好路线，决定就在那么一骑绝尘杀回帝都。
准备出发的时候，她发现手机上没有任何未接电话、未读短信，她索性直接按了关机，节省电量。
当年她爬上了机车，一回头发现发现身后多了一个不明物体。
在她买车买衣服的时间里，离歌也换了另一身行头，一身雪白的运动装，头发没有任何修饰，简单干净，还散着淡淡清香。
虽然没有之前的精致，但却有了阳光的味道，让他看上去像个刚踏出校门的大学生。
“离歌，你多大了？”
“既然你发问了，大爷就大发慈悲告诉你，大爷今年32。”
“……”洛风差点撞上路旁的广告牌。
；。。。 ； ； 景暖暖很喜欢他们的声音，真实，很有力量，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
仿佛……能够触碰到。
不知是谁的声音在哭声中响起，因为带着哭腔而且极其沙哑低沉，到让这声音变得另类，让所有人都听到了。
“怎么感觉跟在嫁女儿似的——”
然后慕江城把他手和脚能碰到的东西都砸了过去，除了景暖暖。
最后他把自己也丢了过去。
一群人打成一团，离别变成了一个闹剧。
慕江城躺在草地上，身边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人，他脸上有血迹，不知道是哪个小家伙的。
他抬头看着头顶的月亮，喜欢，甚至是热爱，但在最后视线还是落在了站在训练场边缘的景暖暖身上。
天空的月亮，他抓不住，而身边的月亮他必须握紧。
最后慕江城行李箱里的他自己的东西都落在了其他人手上，塞满了一些他熟悉却并不属于他的东西。
标签掉了一半的空酒瓶，没了把手的水杯，弯了齿的餐叉，生了锈的军刀，可以砸核桃的老式手机……
慕江城一边骂着只会给他制造麻烦，又一边小心翼翼的收好这些他嘴里的‘垃圾’。
重新收拾好了他的行李箱，他回到了景暖暖身边。
“好了，走吧。”
景暖暖却没有动作，她弯下腰，对这种人九十度鞠躬。
“这些年，多谢关照了。”
她说完，抬起头来，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喊道：“还有，之后我会照顾好他！”
她喊得很大声，用他们的说话方式。
吼完之后嗓子火辣辣的的疼，但她觉得非常值得。
她握着慕江城的手，“我好了。”
慕江城点了点头，他真想把她揉进怀里狠狠的疼爱。
两人转身，上了一辆停在基地门口的车。
开车过来的人是强子，他下车给慕江城开门，却先把景暖暖迎上车。
“嫂子，请上车。”
景暖暖愣了一会儿才决定上车，她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但又想不到。
很快，慕江城也上了车，强子发动了汽车，景暖暖刚想关上车窗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他们的声音。
“嫂子，走好——”
她终于找到了哪里不一样。
她下车窗，朝着还站在众人挥手，尽管他们已经看不见了。
慕江城见她激动得把半个身体都探到了窗外，他赶紧把她抓了回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景暖暖很激动，一个劲的往外扑，当她意识到自己没办法再回到之前那个位置时，她转过身来，往慕江城身上扑。
“你听到了没？懂了没？他们的意思……”
他当然懂，以前他觉得旁人的意见不重要，到现在也是同样的想法，但他能清楚地感受到景暖暖的喜悦，他才发现，原来她很在乎这些。
景暖暖一个劲儿的在他身上才蹭来蹭去，她兴奋的时候总喜欢蹦蹦跳跳，不让自己的身体停下来，而这个时候在车里，空间有限，她只能坐在慕江城腿上摇晃着身体。
慕江城抱着她的腰，耐着性子劝她，“好了，别动了，差不多了，你的身体不适合再折腾了，休息一会儿吧。”
可结果还是擦枪走火了。
；。。。 ； ； 慕江城关灯之后，给门上了锁，随后把钥匙放在了窗台上。
“之后会有人帮忙收拾其他我没办法带走的东西寄回家里。”
所以这里在不久之后会变成一间空房。
一切都应该结束在这里，他很理智，但却觉得步伐沉重，深呼吸了好久，才把手移开那把锁，重新握着景暖暖的手。
“好，回家吧。”
景暖暖点头，跟他一起转身。
转身的瞬间，她看到了楼下的训练场上，由蜡烛排成的图案，是他们特种队肩章上的图案，展翅的猎鹰。
她想多停留一会儿，而慕江城却牵着她的手带她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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