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迎娶回了自己的新娘,漫修看着身穿大红嫁衣,头盖大红盖头的雪儿,心中阵阵喜来。
来府中庆祝他二人成婚的人很多,不过,大都是冲着皇帝钦赐婚姻,和杜大人等在朝为官人的面子。漫修真心想接待的朋友,除了叶子廉、叶子奇兄弟,还有谢忠孝的儿子谢斌,当初刺杀周欣然,并在开封府证明胡雍小妾华云系自杀,秦威是被周可诬陷的唯一证人,再有百花馆的馆主馥郁,似也没有什么他人了。至于牧峰、牧兰之、沈云城等人,早在为招呼宾客忙得团团转,根本算不得被招待之人了。
也许为了避嫌,百花馆主馥郁想来了说声恭喜便直接走的。可树欲静而风不止,就在馥郁过去和今天的新郎官漫修打招呼时,却被同样也来喝喜酒的资政殿学士之子施江柏,观文殿大学士之子邹严华给看了个正着。
“哟,这不是百花馆鼎鼎大名的馆主馥郁吗?前儿个儿听说您连费大人公子成亲派几个小倌儿前去捧场的面子都没给,今儿这是什么风儿,居然大驾光临到这里来了?”
“是啊,派几个小倌儿都不让去,自己居然亲自跑到小倌儿这里来了,这话,好说不好听啊!”
两人一唱一和,漫修微微一挑眉,果然,还是碰到找茬的了。看来,此二人上次在宫宴上吃了气,后来又没什么交集,今儿个是打算在这婚宴上都一并讨回来了。
“原来是施公子,邹公子,馥郁有礼了。”馥郁倒是不紧不慢,大大方方的对二人行了个礼。这一下,倒让对方二人不太好下台了,本想再奚落对方一阵的,没想到对方却来了个“回之以礼”,又吃了口窝囊气!
“兰之,你过来一下。”此时,漫修也没理二人,而是直接唤过来出现在他眼帘中正跑来跑去的牧兰之。
“恩,什么事啊?”
“你帮着去瞧瞧,这两位公子的位置在哪里,到底是皇上赐婚,来的都是贵客,切莫要慢待了。”
原来,“皇上”和“赐婚”这两个词有时候还是很有用武之地的。
看着十分尴尬的跟着牧兰之走掉的两个背影,馥郁不禁一笑,对漫修道句,“你果然长大了。”
“馆主可真会说笑,这个世界上哪有不长大的人?如果有什么秘方可以长不大,馆主可一定不要忘记告诉我哦。”
总得来说,婚宴进行的算是顺利,有姨父和杜大人带着,叶子廉、林雨清陪着,再加上漫修本身的不卑不亢,当然主要还是有皇上赐婚这一说,婚宴上再也没有出现像刚刚那样蔑视他的话语。至少,他是没有听到。
不过,就像他之前所说的,悠悠众口哪里能堵得住,喜欢说就让他们说好了,无非也就是些饭后茶余的话题,人最重要的还是自己,是家人,谁会真的在意他是谁?在意的不过是他对自己有利还是有害罢了。
可是,宾客太多,饶是漫修海量,敬酒到最后也有些晕晕乎乎了。还好,还算清醒,虽然走路稍有些打晃,到底是顺利并正确的找到了自己的婚房。这是姨父和姨母精心为他准备的。以往的孤独痛苦,都将化为过眼云烟,从今日起,这个房间里会有一个知心的爱人在始终守候着他的归来,会有一个笑容每次迎接他的归来,每每想到这,漫修的心里就甜的不得了。
爹,娘,义父,义母,你们在天有灵,也会为今日孩儿能娶得这样的爱妻而感到欣慰和高兴吧?
虽然自得了皇上的赐婚后,漫修几乎日日去给义父义母上坟,给爹娘的牌位敬拜,可是,真到大婚之日,还是忍不住想把这个已经不知禀告了他们多少遍的好消息再说一次。他实在是太高兴了,高兴的,甚至都有些想哭……
正文 第三百四十二章 春宵一刻
“雪儿,我今天真的好高兴,终于娶你过门了。今后,我一定会……”喝得有些晕晕乎乎的漫修站到了雪儿的身前,手拿玉如意准备去挑开她的盖头。可是,话说到一半,却无意撇到了地上角落里的一个什么东西,仿佛还闪闪发亮。
揉了揉眼睛,再次定睛看去时,拿玉如意的手都跟着了起来。而由于紧张,之前的酒意也瞬间化为了乌有。
金簪!那地上角落中的不是金簪是什么?虽然跟他之前拥有过的那支不一样,但是,却是之前他拿画图到处打听的亲生母亲真正拥有的那支金簪的样子。化成灰他也会认得出来的。他还记得进洞房前芸萱悄悄对他说过,雪儿今晚要给他一个惊喜的。他当时好奇问是什么,芸萱便卖了个关子,说他挑开盖头才能知道。
金簪,这支本应插在新娘子雪儿头上,想给他的这份惊喜,为何会出现在地上,还是角落中,而且,那地方还离着窗户不远呢?
雪儿知道金簪对他的意义的,雪儿也绝不会把自己对她的情就那样随意的丢在地上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雪儿遭遇了什么。婚房里没有一点打斗的痕迹,倒是那扇窗户上仔细看能见一个小孔。迷烟!而雪儿,是被人绑架了!金簪完全有可能真是天意,在贼人运送雪儿出去时,掉到地上角落的。而贼人却并没发现!
如果说雪儿遭遇了不测,那新人床上坐的这个又会是谁呢?
漫修故意打了个酒嗝,半醉的说了句,“好渴,先喝口水!”之后回头便把酒壶中的酒像水一样喝入了肚中。“哎哟,怎么肚子有点疼啊。这是谁准备的水,这么难喝!”
“哈哈!”就在漫修半蹲下身假装疼得厉害时,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反应。自行掀开了头盖,竟是一个羸弱的书生!
“啊……你,你是谁?”
“哈哈!原来谣言果然不能信。我还以为你有多通天,多聪明呢,还不是被我一招制服?”
“你,哎哟,你在水里放东西了?”
“水?哈哈!我看你是真喝糊涂了吧!洞房花烛,交杯美景,哪里会有水啊。那是酒,笨蛋!”
“酒,酒中有毒!”
“呵呵,还不算太笨。”
“你,到底要怎样?”
“我还是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吧。你知道浙江金华赤松乡的刘府吧?”
“你是刘喜的儿子?”
“恩……比我想象的聪明。”
“你想来拿回财产?可以!但雪儿呢?我的新娘子!”
“啊!她呀!这你放心,我会让你们在一起的。先把财产归还给我吧!”
“先?你绑架了雪儿,又给我下了毒,还说先?你说的在一起,不会是让我们死能同吧?如果是这样,我不介意将那笔大的财产一起带到地底下给我们陪葬。”
对方明显着急的一个“不”字口型,没有逃过漫修的眼睛。好,有紧张的东西就好。
“好!只要你将财产通通还与我,我就保你二人无事,如何?”
“如何取信?”
“人生就是一场赌注,不是吗?当初我爹害死你爹,赌赢了。你又设计害死我爹,也赌赢了。所以我在想,这次我会不会赌赢呢?赌赢了,可就能接手我等了多年的万贯家财了!”
“我还以为你会谋财害命!”
“不会!怎么会呢?我也是读过书的人,知道杀人犯法,更何况还在天子脚下。只要你乖乖的配合我,我也绝不会做绝的。”
“好,纸笔呢?”
对方似乎早有准备,漫修此话一出,便取来了纸笔,放在了漫修的面前。
“你要说话算话!”
“可以!看见这个信封了吧?里面就装着解药和你夫人的所在之处。实话告诉你,你的夫人也被我服下了与你同样的毒药,所以,你不要企图乱来。我随时都可以将这个信封毁了的。把所有财产转让给我后,我便把这个给你,如何?”
“好!一言为定!”
漫修恨恨的咬了咬牙,答应了下来。之后便取过纸笔,有些费力的在纸上写到:“今自愿将名下所有财产全部转让给……”
“你叫什么名字?”
“刘万财。”
漫修微微一挑眉,这名字像是刘喜给起的,可就是太不配眼前这书生的形象了。当下却是没说二话,只是继续写到,“浙江金华赤松乡刘旺财。”
“错了错了,什么刘旺财,是刘万财。”
“什么?我写的不就是刘旺财吗?”漫修一脸无辜状,急得对方直想抓耳挠腮了。
“哪里是兴旺的旺,是万,万贯家财的万。”
“啊,万啊,你说清楚些。”漫修撕掉了此张,又重新写了一份儿,也不知是故意还是巧合,到了这“万”字的时候偏偏又下笔做了“旺”字。
“我说你故意找茬是不是?你可别忘了,现在你和你娘子的命可都攥在我的手心里呢!”
“再写一份,再写一份。”
第三次,漫修终于写了万字,可就是没写对而已。
“我说你是猪啊?拿来拿来,我写给你!”再一再二不再三,羸弱的书生再也容忍不了世间还有这种听力不好又没文化的人存在了,于是干脆从漫修的手里夺下了笔,把自己的名字工工整整的写了一遍。“看清楚了没有,照着这个抄!”
漫修拿过对方写的名字,仔细的瞧了瞧,终于在第四次书写的时候完全写对了,落款苏漫修,并当日日期。
“你可满意了?”
刘万财看着这份承诺书,有些得意的道,“我原以为还要费些心思的!想不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东西呢?给我!”
“哦?什么东西?”
“解药和藏雪儿的地方!”
“啊!你说这个信封啊!”对方晃了晃,当着漫修的面打开了信封,果然,如漫修所料,里面空空如也。
“你骗我?”
“哼!你不会以为我真的那么笨吧?你会武功,给了你解药,我岂不是自己找死?到时你再把刚才写的承诺书夺回去,我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你……”
“不要发火嘛!喝了那么多酒,还是毒酒,再发火,很容易伤身的!不过你放心,我是个说话算数的人,等我安全离开了这里,自会托人把答案和解药双手奉上的。”
“等你安全离开了?万一人有事呢?”
“所以说,赌一下嘛!人生过得那么平静,多么无趣啊!”
“解药,只先给我一颗,否则,我保证你出不了林府的大门!”
“哦?我这个人,最不喜欢人家威胁我,更何况,这个人家,还是我的杀父凶手!”
“要报仇的话冲我一个人来!”
“报仇?呵呵,你把人想得都太坏了!我没想过要报仇啊!我那个爹呀,守财迷一个,他在的一日我都无法碰碰那万贯的家财。我那娘,哦,就是你们说的那个什么兰夫人,根本也就不是我的亲娘,更不用说了,成天管钱跟管命似的,我出去喝个花酒都得找朋友借,你说这是个刘府大少爷该过的生活吗?如今我能这么快当上刘府的当家人,还得谢谢你才对的。干嘛要报仇呢?”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若不是因为雪儿的解药和所在之地,漫修真想现在上去狠狠的揍他一顿!
“你该知道的,被人胁迫的情况下写的所有的承诺都不被律法承认的。更何况,我还认识那么多朝廷中判案的官员,只要我告,你拿的就是一张废纸。所以,除非你今天杀了我,否则,你不拿出解药,不告诉我雪儿的所在,我是不会让你走的。我也不贪心,只要一颗解药,一颗就够了。”
刘万财眯起了眼睛,在揣度着苏漫修口中的话有几分可信。不过,后来几经推度,觉得只要有一颗解药握在自己手里,对方就不会怎么样的,于是,便答应了对方的要求。条件是,不得阻拦自己离开,不得去告官。
这个条件,漫修自然也是允诺的。
于是,两个“君子”之间的协议便达成了。刘万财给出了解药和雪儿的所藏之处。漫修则依言放其离开,且不报官。
刘万财走了,漫修没有去追,他急急的先去找到雪儿的所藏之处,还好,刘万财没有说谎。赶紧给雪儿喂下了解药,直到雪儿的秀眉微微皱起,并连续咳嗽了几声之后,漫修才总算放下心来。因为刚刚给她试了脉搏,解药也是真的。
还算这个刘万财讲信用吧,漫修想到。
等到雪儿醒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婚床之上,头上的盖头也早也不知哪里去了,而漫修,则侧躺在自己的身旁,正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她。
“这,是怎么回事?”没有姐姐说的什么挑盖头,喝交杯酒,能记忆到的就只有坐着坐着便昏睡了过去,中途似乎还吃过什么东西,醒来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你贪睡呗,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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